第109章看守所的貓膩
看守所的圍牆也就三米來高，看著那牆面比普通民宅其實也好不了多少。頂上拉著鐵絲網，看起來冷森森的，倒是並不威嚴。
其實孫陽並沒有提前通知看守所，他要視察可不是只走走過場。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看守所以前在孫陽做副局長的時候就歸孫陽管，但是孫陽一直沒騰出手來。現在上任做了局長，孫陽想起看守所來了。但是如果提前通知了看守所，人家肯定要做好準備，那可成了形式主義了，孫陽就是打算從中真正的去發現問題然後解決問題。
藍靜如雖然沒有什麼意見，但是內心裡還是贊同孫陽這種突然襲擊行為的。只是由於她在感情上對孫陽的失望，使她現在不願發表什麼意見。
車停在了看守所門外，孫陽和藍靜如下得車來，就看到看守所裡門口執勤的獄警正在目光炯炯的一會兒看看裡面一會兒張望下外面，直到孫陽走近他這才立正敬禮：「孫局，藍局！」
「不錯，不錯……」孫陽微微點頭，連大門口的都這麼認真，那裡面自然就不必說啦。孫陽忽然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喂？老楊啊，是啊，我一會兒回去之後咱們碰下頭，我有事跟你說。嗯，就這樣。」
打完電話，孫陽也不進去了，轉身對藍靜如道：「回去！」
藍靜如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不是說了要搞突然襲擊的嗎？怎麼到了門口這就回去？不過她也沒多廢話，只是點點頭，跟著孫陽又回到了車上。司機同樣十分迷惑，但是他可不敢多問，孫陽指到哪兒他就開去哪兒就是了。
現在的藍靜如如此冷漠，比起孫.陽剛看到她的時候還難以接近，這讓孫陽感到挺鬱悶的，可是此時自己剛剛上位，暫時還是不去碰藍靜如的晦氣比較好。
所以回去的這一路上，又是沉默為主基調。
等孫陽他們的車開走，看守所.裡走出一個扁鼻子的男人來，往汽車開走的方向張望兩眼，這才問門口執勤的警察：「怎麼他們到了門口又走了？」
「誰知道啊！」孫陽他們一走，那門口執勤的傢伙立刻.身子骨軟了，剛剛孫陽在的時候，他的背還挺拔得跟標槍似的呢。
「你聽沒聽到他走之前說什麼？」扁鼻子男人皺著眉.頭問。
「卜老大，那孫局說想起個事要回去跟楊政委碰.頭！我看那新任的局長就像個愣頭青似的，估計也就是命好！要不就是後面有人，否則怎麼這麼年輕就當上局長呢？」執勤的傢伙說話隨意了起來，顯然他和扁鼻子男人關係不錯。
扁鼻子男人就.是看守所所長卜仁清，卜仁清哼哼了兩聲：「你懂什麼？這年頭什麼都不如有個好爹好媽！」
停了一下，卜仁清才又道：「算了，走就走了吧，咱們也省事了。」
「**早知道我們也不用忙得雞飛狗跳的了！」執勤的傢伙抱怨道：「純粹是折騰人玩呢！我看啊，這小子也就是走走形式，讓人覺得他很勤奮很認真，又視察這裡又巡視那裡的，其實是啥都沒幹，到門口就走了。人家這政績混的，真是厲害！」
「胡言亂語什麼呢！」卜仁清責備了他一句，可是其實他心裡也開始這麼想了。他尋思著孫陽已經走了，便沖那執勤的傢伙揮揮手：「小李子，行了，去跟大夥兒說下沒事了，都別演了。該幹嘛幹嘛去吧都！」
「是勒老大！」小李子樂得眉開眼笑的，屁顛屁顛的解下了武裝帶，掏出煙來給卜仁清點了一支，然後自己也叼了一支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卜仁清自嘲的搖了搖頭：「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啊……」說著背著手，嘴裡哼著：「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搖頭尾巴晃的進去了。
孫陽坐著的車快要進城了，司機老王心裡挺爽快的，這時間看著也該吃午飯了，上午就算是混過去了。可是他還美夠呢，忽然聽到孫陽下命令了。
「回去！」
司機老王一愣，不明所以的瞅瞅孫局長：「孫局，回哪兒去？」
「看守所！」孫陽臉上現出詭譎的笑意。
怎麼又去看守所啊，那還能不能趕上回城吃午飯了啊？司機老王心裡十分的不滿加不解，可是局長的命令他可不敢違抗，只好歎了口氣，扭轉車頭再次開向看守所。
司機老王不敢說，藍靜如可敢。她坐在副駕駛上，頭也不回的問道：「孫局，去看守所幹什麼？」
「視察啊！」孫陽理所當然的回答。
「那為什麼剛才都到門口了不進去？」藍靜如心裡覺得真憋氣。
「藍隊長，有沒有看過電影的花絮？」孫陽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看過。」藍靜如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道。
「你不覺得很多時候電影花絮其實比電影本身更有趣嗎？」孫陽說完自得的一笑，掏出香煙來想點上一支。
藍靜如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孫陽認為剛剛去的時候所看到的其實是剪切編排好的電影，而現在孫陽是要回去看片場花絮的。也就是說，孫陽現在要回去看的是真相！她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孫陽的思路，可是忽然嗅到濃烈的煙味傳來，她回頭一看孫陽正在吸煙。立刻板起臉來道：「孫局，我記得曾經在會議上我們談過禁止在公眾場合吸煙的問題！」
孫陽當然記得，不過那時候藍靜如是在和孫陽對著干呢。事實上兩人戀愛之後，藍靜如就沒有管過孫陽吸煙了。沒想到現在舊話重提，孫陽幾乎被煙嗆到，看著藍靜如認真的樣子，只好戀戀不捨的把剛吸了兩口的香煙從窗子丟了出去。不過從藍靜如的行為來看，孫陽倒是發現了藍靜如的問題了。現在，好像藍靜如對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啊，不！是比以前還不如！
手機看這還真是不習慣呢——這段時間，藍靜如對孫陽是千依百順，幾乎是個乖巧小媳婦了。孫陽也逐漸習慣了藍靜如的改變，可是現在冷不丁藍靜如又變回去了，而且變本加厲，這讓孫陽真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孫陽有心想問一下藍靜如怎麼了，可是現在有司機老王在，這老王又算不上自己人，孫陽也不好和藍靜如就地解決。只好尋摸著等有機會了，跟藍靜如好好談談才是。因為他覺得藍靜如好像已經不是耍小性子的問題了，這個問題很嚴重……
車再次開回看守所，孫陽下了車，就看到門口執勤的那警察已經不在了，大門口空空蕩蕩的，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呵……」孫陽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可真是太傷人的真相了。
司機老王悄悄冒了一句：「這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了，也許是都在吃飯吧。」他其實也是想借此暗示下孫陽，是不是咱們也該吃飯了？
可惜孫陽就跟沒聽出來似的，笑道：「是啊！到吃飯的時間了，就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了！」
藍靜如很少到看守所，可是這一來也覺得這看守所裡紀律很有問題。孫陽讓司機老王在車裡等著，單和藍靜如走了進去。
這一路上可真是清淨，顯然那卜仁清真是「管教有方愛兵如子」啊，捨不得讓誰值班，吃飯的時間就全吃飯去了。
藍靜如是來過的，孫陽就跟著藍靜如來到了一個青磚小院的門口，一道鐵門緊緊鎖住。這裡面跟外面那就是兩個世界了，孫陽隱隱聽到裡面在鬧哄著，正尋思怎麼進去呢，忽然一個穿著警服的胖子叼著煙頭，雙手插在褲兜裡過來了。顯然這是剛吃完飯的，大厚嘴唇上還是油花花的呢。
他看到孫陽跟藍靜如先是條件反射的吆喝了嗓子：「幹什麼的！」但是旋即看清了孫陽跟藍靜如的警銜，嚇得渾身一哆嗦：「局……局……」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該說什麼，也忘記了孫陽姓甚名誰。
「過來！」孫陽招招手，那胖警察乖乖的湊了過來，「啪」的打了個立正敬禮。卻忘記了嘴裡還叼著煙頭呢，看起來毫無素質可言。
藍靜如冷哼一聲，胖警察這才發現嘴裡的煙頭，趕緊吐出來，沖孫陽跟藍靜如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剛吃完飯放鬆下……局長……」這可憐的胖子還是沒想起孫陽跟藍靜如姓啥……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聽到對不起！」孫陽話一出口，心裡一怔，這不是羅婕的口頭禪嗎，沒想到反而被自己不經意的學來了。可是此時他一想，倒好像有那麼幾分道理啊。他瞪了胖警察一眼：「你們能放鬆嗎？裡面關著的都是什麼人！要是因為你們的放鬆發生什麼意外，誰來負責？你？還是你們所長？還是我來背這個黑鍋？」
胖警察低著頭乖乖的挨訓，大氣都不敢出。心裡卻很不以為然，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官的哪知道我們的辛苦……
他畢竟是個小嘍囉，孫陽也懶得和他發脾氣，就指了指鐵門：「打開。」
胖警察眨巴眨巴眼睛，他總算回過來味了：「兩位局長，我們卜所在食堂呢，要不我去把他給您找來？」
孫陽冷漠不語。
不得不說孫陽成為局長之後，身上的官威越來越重了。事實上他也沒放出殺氣來，也只是沉默不說話而已。但是只是兩秒工夫，那胖警察就感覺背心都被冷汗濕透了，再不敢多嘴，哆哆嗦嗦的掏出鑰匙來打開了那道鐵門。
其實這壓根就不是什麼王霸之氣，儘管看起來跟YY小說裡所說的王霸之氣看起來很像。但是這完全是建立在孫陽的級別上的，要是孫陽脫下這身衣服穿上囚衣，要還敢跟這胖警察瞪眼睛玩性格，胖警察只怕立刻就撲上來一頓胖揍了。
監捨門口還有一道鐵門，胖警察心裡打著鼓，卻不敢反抗孫陽的命令，只好打開了這道鐵門。裡面是個長筒子房，其實給孫陽的感覺就像是筒子樓的走廊被兩頭一封，完全談不上什麼格局，就是個封閉的房間就是了。
房子裡面靠牆左側是一排通鋪，拿破磚頭搭的個檯子上，鋪板看起來不過是稍平的木板罷了。一床床露出黑色棉絮的破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豆腐塊，豆腐塊前面坐著十幾個光頭，一個個看起來都挺猙獰的，不知怎麼，孫陽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寺廟裡的羅漢堂。
孫陽他們走進去的時候，裡面正鬧哄著，那十幾個挺像羅漢的傢伙們正幸災樂禍的看著另一面牆前的表演——孫陽覺得挺像是露天看戲似的感覺。
藍靜如卻是猛然背轉身去，背後看去背影劇烈的抖動著，顯然是被看到的一幕給刺激了。老實說，孫陽也覺得挺受刺激的……
原來就在另一面牆前，兩個男人正在摟抱接吻著。一個男的長得要白淨些，看起來挺文弱的。另外一個則皮膚黝黑，看起來要陽剛些。
那白淨的男的顯然是在飾演著女人的角色，他的身子盡量的扭成了S形。而黝黑的男人一邊親吻著，兩隻手還都沒閒著，在白淨男人赤luo的背上摸索著。而白淨的男人一隻手卻是伸進了黝黑男人的褲襠裡，從動作看是在套弄著某棍狀物體。
白淨的男人嘴裡還故意發出放浪的呻吟聲，中間模糊不清的夾雜著他的呼喚：「過兒……過兒……」那黝黑男人的嘴裡也在喚著：「姑姑……姑姑……」
孫陽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兩年正在熱播《神雕俠侶》這古裝片，古天X和李若X演的，兩個偶像派紅遍了大江南北。顯然這裡邊待著的都實在無聊，乾脆自編自導自演了BL版的《神雕俠侶》，不知道這要是被金大俠知道了會做何感想。不過在孫陽看來，那兩個男人顯然不是自願的，因為孫陽看得到那白淨男人身上還殘留著灰土土的大腳印子呢。
在這麼多人面前，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跌破道德底線的表演，孫陽陡然覺得這些人即便出來了，應該也不太可能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了吧？何況還這裡只是看守所而已……
看到孫陽他們這幾個穿著警服的進來，那十幾個羅漢似的傢伙一個個都驚得不敢吱聲了，一時間筒子房裡特安靜，只能聽到那兩個「演員」的忘情呻吟。不過他倆也很快醒悟過來，連忙整理衣服站好。
胖警察的大餅臉從一進來就沒敢抬起來過，他平日裡在這幫流氓們面前那是耀武揚威的大爺，可是在孫陽和藍靜如面前，他也就是個無名小卒而已。孫陽和藍靜如不說話，他可不敢妄自發言。
可是顯然這還沒有完，旁邊還有個小矮牆，大概是個簡易的廁所，裡面還有動靜呢。孫陽走過去一看，頓時被所看到的一幕給驚呆了
只見一個乾癟瘦子正脫光了坐在裡邊，一隻手使勁的套弄著自己胯下那玩意兒，也不知道射了幾次了，小肚子上全都是粘糊糊的不明液體。
「你幹嘛！」孫陽怒不可遏的喝問道。
那乾癟瘦子嚇得渾身一哆嗦，居然身子抖了幾抖，倒騰出來了……只不過那液體已經非常稀釋，跟清水似的。
「報告政府！」旁邊那十幾個羅漢裡的一個看起來挺來事兒的大嘴丫子給孫陽解釋：「這貨是個**，在這兒自我懲罰吶！」
「閉嘴！」胖警察鐵青著臉呵斥：「問你了嗎？」
「我……我……」那乾癟瘦子哭喪著臉，顯然誰也不敢違抗，支支吾吾的道：「我錯了，我自我懲罰……」
自我懲罰？孫陽心中明鏡似的，就這瘦子的模樣，很明顯那就是被逼的啊！包括剛剛出演BL版《神雕俠侶》的那倆，這些肯定是在裡面被欺負的角色。孫陽曾經想過看守所裡會很亂，也可能會很骯髒，可是他沒想到竟然會亂到這種程度！這還只是他親眼看見的，那他沒看見的呢？又會如何突破想像呢？
「誰讓你幹的！」孫陽冷著臉問。
那乾癟瘦子低著頭，也不敢吭聲。
「問你話呢！趕緊說！我可告訴你，這是我們局長！你給我老實點！」胖警察一臉橫肉的呵斥，讓孫陽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問你了嗎？」
胖警察臉上橫肉一抽抽，這話正是他剛才說過的。那十幾個羅漢裡有人在偷笑，胖警察鬱悶的低著頭，拿眼去瞟羅漢裡是誰在笑。
孫陽也不再逼問，他知道就算自己逼問出來了，也沒有用的。這樣是改變不了看守所裡的現狀，要改變，就必須從根子上來改變。
「走吧，帶我去你們所長辦公室。」孫陽對胖警察揮了揮手，令其開道。
那胖警察乖乖的前面領路，他對新局長是完全摸不到頭腦，心想趕緊送去給所長應對就是了，自己省得當受氣包。
出了號子，藍靜如的心情還是難以平復。她從來沒想過看守所裡會是如此情況，讓她心裡蒙上一層陰霾。正在這時，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捏了一捏，又放開了。
藍靜如一驚，抬起頭一看，孫陽已經走在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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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是不是黑暗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