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非常明顯是楊強李弱，但是孫陽還是決定把兩人都拜會下，探探兩人的態度再說。孫陽暫時沒有站隊的想法，要站隊卻也沒想這麼早就把自己綁在個副處的破驢車上。
都在一個大院裡，孫陽還是把腿先邁向了李家。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李家在楊家前面先到。孫陽覺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何況即便是拜會，他一個干殺手的，殺人是內行，巴結人可還真是沒學會！
李志民知道孫陽來了，顯得非常的興奮，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可是孫陽是幹什麼的！他跟老李一握手，就直接感覺到了李志民的心跳和情緒都處於昂奮的狀態。
「不好意思啊李局，沒給您帶什麼東西，就是我們金馬的一點土特產。」說著孫陽從袋子裡拿出特地一大早讓夏雪去採購的山珍。
這山珍是只有Y省才有，而且必須是在七八月份才有，還只會在雨後才採得到，雖然是土特產，卻是極為珍貴的！當然那是對於城裡人來說，對於鄉下人來說想吃自己去採就是了。鄉下人去採了之後用小籃子裝著拿到街上賣，在那個年代已經要四五十塊錢一斤了！肉才幾塊錢一斤呀！
但是這山珍還是有價無市呢！因為只有雞樅才能過夜，像青頭菌、牛肝菌等其他菌子那都是過不了夜的！
所以在李志民看到孫陽居然送來了一塑料袋山珍時，心裡真是樂開了花。「你這個小孫呀，客氣什麼啊！就跟在家裡一樣啊！坐啊，隨便坐！」客套著就接過來了，一掂量能有三斤，口水都快下來了。這山珍之美味，那是自不必說，更主要的是——李志民在局裡處處被楊建國壓一頭，來送禮的人實在是越來越少了。更何況一個副科級別的所長來送禮，更是讓他覺得美滋滋的，心裡揣摩著這算不算是站隊呢？哦，這新來的小伙子看著還是真挺順眼的，還費心思提前打探了我老李的嗜好。
原來這李志民好吃，在縣裡是聞名的饕餮，最愛吃的就是山珍，孫陽送山珍還真是歪打正著了，讓李志民對孫陽頗有好感。
賓主坐定，孫陽本想髮根煙再拉近下感情，可是見李志民家裡並沒有煙灰缸，知道李志民是不吸煙，便沒有多此一舉。
「小孫啊，剛剛接手金馬那一攤，工作的開展還順利吧？」李志民客套著，表達著一個領導對下屬應有的關懷。不過他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年齡上並沒有優勢，上面也沒人，退休之前能混上副處算不錯了。
「還行，挺順利的。」
孫陽比李志民想像中表現的隨便，這讓李志民下意識中有點不滿，可是又一想，這年輕幹部嘛，有不成熟的表現是難免的。可是既然有向上級靠攏的積極主動，那也是可以體諒的。
「太順利了有時候也不一定是好事啊，呵呵——」李志民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寶劍鋒從磨礪出嘛！不過小孫啊，我很看好你喲！」
這時李志民媳婦正在廚房給孫陽沏茶，一聽到李志民這麼說，她立刻把那剛泡好的花茶偷偷倒了，順手就把上好的毛尖給換上了。
「謝謝李局。」孫陽心裡尋思著，這李志民看來是打算拉攏自己了啊，一個小小的正科，哼！想得真美！
「別客氣，不過小孫啊，年輕人獨當一面真的不容易，遇到什麼問題，要多和上級匯報喲。」李志民笑呵呵的盯著孫陽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些孫陽的心理波動，只可惜孫陽老是瞇著眼睛笑，他也看不出個端倪。
意思是多向你匯報吧？孫陽心中想著，還是點頭答應。不過匯報不匯報，那就是孫陽自己說了算了。
彼此說了些客套話之後，孫陽找了個理由就告辭了。坐得久了，不好。大院裡人多眼雜，他先走進李志民家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如果再坐得久了，甚至還吃了飯，那代表的意義可就太複雜了。
出了李家，孫陽就直奔楊家。只是不巧的是楊建國偏生就不在家，讓孫陽撲了個空。不過反正孫陽也想的開，不在就不在，還省得麻煩！楊建國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孫陽既然想陞官——哦不，是上進，那誰也擋不住！
河馬歌舞廳是L縣第一家歌舞廳，裡面的設施不錯，連請的駐場歌手都是縣文工團的，算是L縣「腐敗」的一個好地方。
孫陽和沈東懷見面的地方，就是這裡。
在大城市已經被淘汰的旋轉鐳射燈在這裡依舊還存在，各色燈光的襯托下，在舞台上唱歌的少女正在動情的唱著陳明真的《變心的翅膀》。96年縣城裡還談不上開放，這看起來長得頗為青澀的少女穿著膝蓋以上至少十公分的短裙，在那個年代已經稱得上是熱辣火爆了。男客人們不時有人吹著口哨，放肆的對少女身材上下品評。
沈東懷看了一眼那女孩白生生的大腿，竟然忍不住也吹了個口哨。孫陽一拳擂在沈東懷胸口上，笑罵道：「素質！注意你的素質！」
「你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知道不知道什麼叫當兵三年，母豬變貂蟬？老實說，我這幾天在部隊待得快慾火焚身了！媽的一個女的都沒有，今天剛一出軍營看到頭老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的，還是雙眼皮呢！」沈東懷抱怨著，被孫陽擂得後退一步，驚訝的問道：「我說陽子，你丫啥時候這麼大勁兒了？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頭走那天晚上在夜總會裡，難道真是你一個人把那幾個傻逼撂那兒了？」
「什麼我勁兒大啊，分明就是你丫身板忒虛！」孫陽笑著解釋：「我到了鎮上實在沒什麼娛樂項目，就買了點器材在家健身呢！」
「成啊陽子！」沈東懷擠眉弄眼的一點軍人樣兒都沒有：「下回咱哥們兒挖人家牆角時可就底氣十足了！」
孫陽不禁為之莞爾，這廝是一副營，一個營五百來人裡他除了營長和教導員就數他大，打起架來還能吃虧？
「去死吧你！」孫陽笑罵道，或許是由於他能清晰感受到沈東懷跟自己那兄弟感情的真摯，所以在沈東懷面前，他難得的放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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