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好事成雙
方爸和李小娃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香氣四溢的晚飯。
方爸讓李小娃這車拉的是河沙，是別人開船在鎮上那邊的大河裡淘的。河沙就都下在方信大表姐家的地壩裡，長年沒人在家裡住，他們家的水泥地壩破碎不堪，上面長滿了雜草。
落地風扇的旋轉中，飯桌上方爸和李小娃喝著啤酒，聊起也是建築材料的事情，方信偶爾能插幾句嘴，方媽和沈萓兩人則埋頭吃飯。
之後，方媽就去做紅豆腐，沈萓跟著去學經驗，她當然沒忘記帶上相機。
方媽把瀝干水的豆腐切成麻將大小的小塊，然後一塊塊放在下午就準備好的大紙箱子裡。紙箱子裡鋪著曬乾的稻草，豆腐就放在這些乾淨整潔的干稻草上。全部放好後，方媽便將紙箱子蓋起來，搬進空調房。方媽還說，如果是冬天做的話，就不用這麼麻煩，把稻草鋪筲箕裡放在屋子裡就成。
方媽也對好學的沈萓傳授這紅豆腐的製作方，「等過上幾天，這些豆腐長出毛來之後，就可以用來拌紅豆腐。到時候用白酒將每塊豆腐先洗上一遍消毒，然後在準備好的辣椒粉、花椒粉、胡椒粉、姜蒜等之製成的調料裡滾上一遍，讓豆腐上裹滿調料，再用晾乾的菜葉包起來，裝進罈子裡密封一段時間後，就可以抓出來吃了。」
沈萓一一記下來，也琢磨著為什麼用稻草鋪在下面，猜測原因可能是稻草上的某種真菌讓豆腐發生霉變，最初可能是偶然發現的，到後面就成傳統流傳下來了。這紅豆腐在這邊也叫霉豆腐，說的就是這霉變的過程。
這天就光忙活著豆腐了，家裡自製的豆瓣醬和豆豉則要等明後天進行。不過不管是豆瓣醬的豆瓣發酵還是豆豉的發酵，都在現在的溫度進行，倒不需要特意進空調房。
方信吃過晚飯後，也過去看她們弄得怎麼樣，她們這時候的工作比較簡單，已經接近尾聲。
方信就在屋子裡玩筆記本，沈萓把照片往台式機上傳的時候，還好心地問他，最近工作怎麼樣，白天都沒看他在電腦前工作，佔用晚上的睡覺時間來工作可不好。
「這不剛做了一個大單嗎，這兩天就比較清閒一些。我們最近搞出來一個程序，將所有東西都拆成小的模塊。客戶需要什麼樣的風格，不用像過去一樣用模板修改，輸入條件後可以自動生成，出來才產品稍作修改就成。這比過去從頭做起節省時間多了，每天花個兩三個小時處理一下就可以，小龍人那邊就要辛苦一些，因為他要去拉客戶哈哈……」方信解釋著說，表面從容應對，心下暗自思量這撒謊果然是不好的，得靠一個個的謊言來圓謊。可為了保住空間的秘密，他的這份虛擬工作還得有，方信也就繼續裝模作樣。
沈萓對涉及到計算機專業技術的問題從來都是暈乎乎的，聽得方信如此說，便笑著道，「那就好……」
方信成過關，接著又對她說，「我之前一般都習慣在晚上寫程序，感覺特別有靈感，沒辦，在外面養了這樣的習慣。還有，你也知道的，農村的夜晚不如城市裡那麼精彩，光睡覺的話也太無趣了，也算是合理利用時間。」
沈萓點頭稱是，她倒是很有體會，在大城市的話，玩到晚上十一二點都不算什麼。在農村的話，夏天天黑得晚還好，冬天的話，基本天一黑就吃飯睡覺。在她看來，這也算是一種幸福。
沈萓以前上網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和方信聊天，現在真人相對自然用不著借助網絡。她便用電腦來查資料，逛的也是和農業養殖知識相關的網站，仔細查看人家的種植養殖的成之處在哪些地方，應該注意什麼細節之類的。不過最重要的東西別人一般不會流傳出來，還得自己在實踐中摸索，沈萓做起事情來一貫很認真，沒去打擾方信。
倒是方信在旁邊裝模作樣地搗鼓程序，其實是只開了網站編輯器作掩護，然後就在網上瞎溜躂，一邊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沈萓聊天。
「現在家裡條件比較簡陋，等把新房修起來就好多了，電腦就擱書房去。不過現在家裡都沒幾本書，大學念的那些書都賣掉了，小時候的書也都用來疊紙飛機、紙板等等撕掉了。改天得徹底清理一下屋子裡的角落，看能不能找出幾本來裝點門面。」
沈萓呵呵笑，「我小時候也疊過紙飛機，飛得還蠻遠的。畢業前的時候，學校裡一片狼藉，什麼東西都往外扔。不過我的那些書都保存著呢，到時候讓黃曉英拉過來，說不定哪天就用得上。」
「好啊，像這常規稻的育種我就搞不明白……」
時間過得很快，不覺就到了晚上十一點，方爸方媽他們都沒過來打擾他們。方信關了電腦，說他今天的任務完成了，並招呼電腦前看資料正起勁的沈萓早點休息。他臉皮厚，過去摟摟抱抱，賴在屋子裡就是不肯出去。好不容易沒有黃曉英這個大燈泡，他還不趕緊抓住機會就是傻蛋了。
沈萓對他的無賴行徑沒什麼好的應對方，相反，很快就被他點燃漏*點。
末了，方信還起身給沈萓泡了藏紅花喝。
效果也是相當明顯的，第二天起床後的沈萓，發現雖然經過劇烈運動，可身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適之處。
尤其讓她開心的是，她去菇房例行檢查的時候，看見兩個漂亮的羊肚菌從菌床上冒了出來。羊肚菌的樣子非常特別，小的時候就特別可愛，就像羊肚一樣。
沈萓於是高興地招呼方信過去分享喜悅，方信看到菇房里長出來的兩個羊肚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微笑著說，「不錯，好事成雙
沈萓微紅著臉頰橫了他一眼，嬌啐道，「沒個正經」
「老婆這樣子特別漂亮不信去照照鏡子看。」方信望著她俏美的臉頰，說的也是實話，以前沈萓清純學生味很濃，現在則變得更富女人味。
沈萓臉上更熱了，雖然她已經從女孩變為女人，但少女的嬌羞之心還在。
她連忙轉移話題說，「現在這兩個羊肚菌已經長出來了，這說明我們準備這室內的環境還是非常適宜羊肚菌生長的。我們可以利用這兩個羊肚菌來種植，照著之前的情況看，再過一個月左右，估計就能收穫第一批羊肚菌。」
方信點頭，人家美國那邊的羊肚菌工廠怎樣生產羊肚菌他不管，只要自己的菇房長得出來就成。
「接下來的羊肚菌的生長情況我都要詳細記錄下來，方便以後的研究。」沈萓這才想起來，連忙把數碼相機拿過去拍照。
方信笑，「等成馴化羊肚菌的話，你還可以發表論文，申請專利。如果想繼續讀研究生的話，發表了論文有了專利也能更容易。」
「馴化成還是遠得沒邊的事情，我對讀研也沒什麼特別的興趣。」沈萓卻正色道，「而且這方面的論文專業太多，不差我們的這兩篇。即便真馴化成，我們也得學習人家美國人，埋頭賺錢就好，技術和照片都不要流傳出去。黃曉英那邊我也得仔細叮囑一下，免得她又搞出些事情來。」
「這樣最好不過，外面賣技術心思都不在種植技術上，而是是想藉機撈上一筆。有了這樣的好技術，自己悶聲發財還來不及呢」方信跟著點頭說好，說心底話他也不希望把羊肚菌種植成的消息流傳出去。
但為了替沈萓著想，他又不得不做這樣的表態。
當然，他這樣說也是有他自己的考慮的，現在關於羊肚菌人工馴化的論文和專利都不少，但真正能實現的卻是一個都沒有。即便沈萓發表論文申請專利，別人沒有空間水和空間泥土，同樣不能種植，只會當成和其他人一樣的吹牛論文專利。
沈萓這樣的態度正好，能省一個麻煩是一個麻煩。
「賣還是要賣的，到時候就讓黃曉英說是去其他地方收的好了，反正現在各地專門收野生食用菌的販子可不少。」方信還將他的想一併說了出來。
沈萓表示同意，「如果專攻出口的話，麻煩也可以省掉很多。」
方媽叫他們吃早飯的時候，方信兩人還沉浸在羊肚菌帶來的喜悅之中。
聽說羊肚菌出菇了，方媽也開心不已，直說是沈萓帶來的好兆頭。
說得沈萓都有些不好意思，一張俏臉也紅潤潤的。
「沈萓種植技術好也得記上一大，餓了，先去吃飯。」方信在旁邊附和著說。
方信回家後，家裡就沒斷過肉食，蔬菜更是從來不缺，因此這早餐也異常豐富。
這天早上就有方信從小就愛吃的蒸蛋花。
做也很簡單，將幾個土雞蛋敲開，裝進大碗裡，加入油鹽以及新鮮出爐的米湯，順著一個方向攪拌均勻。再放在飯面上蒸，等飯好了的時候，蒸蛋花也可以吃了。色澤鮮潤，口感鮮嫩的蒸蛋花是方信童年記憶中的美味之一。
這時候再撒上蔥花，味道更別提了。
沈萓只喝了一口後，就徹底喜歡上了這種吃，比單純的煮雞蛋吃起來更鮮美，更易入口，還能當菜吃。
家裡養的雞雖然只有十多隻，但現在每隻母雞都在下蛋，雞蛋根本不缺。這土雞蛋方信又不讓方媽他們賣，說又不是，於是，家裡的土雞蛋都用來每天加餐。
方信家鄉這邊的早餐和城市不一樣，不是包子饅頭稀飯或者麵條，而是新鮮的白米飯加正常的菜餚，和中午晚上的飲食結構完全一樣。這也是由於農村人的生活習性決定了的，要下地幹活，不吃飽不好可不行，而且中午一般要一兩點才吃飯，吃稀飯包子的話，肚子早就會餓得咕咕叫。
吃早餐的時候，方媽叫方信等下去山裡割些黃荊葉子回來幄豆豉豆瓣，還讓他多割一些，因為她準備的蠶豆和大豆比較多。
方信點頭答應下來，方爸則要繼續忙活買建築材料的事情，他是這方面的專家，用不著方信多操心。
吃了飯之後，方信就帶著大花進山。
沈萓研究了一陣羊肚菌，仔細記錄各種環境條件，以及羊肚菌的生長現狀後，就過去幫著方媽忙和著做豆豉和豆瓣醬。
方信家的豆瓣醬還有半罈子，只夠這半年吃，方媽還打算給沈萓家做些，給黃曉英一些，所以這會做得就比較多。撿回來的紅辣椒已經曬在竹製的大簸蓋裡，做豆瓣醬的紅辣椒得另外摘，好在家裡今年辣椒種得多，就不缺紅辣椒。曬著的這些紅辣椒是用來做辣椒粉的，這也是送人的好禮物。
這邊方媽一邊生火煮大豆，一邊剝泡了一整天已經發脹的蠶豆。大豆是用來做豆豉的，蠶豆則用來做豆瓣醬。
沈萓則幫著剝蠶豆，將蠶豆殼和蠶豆分開，並把蠶豆從中掰開成兩瓣，這也是豆瓣醬名字的來由。
這是個細緻活，五十來斤的蠶豆，全部手工脫殼，一天夫都能耗在上面。
外面賣的豆瓣醬肯定不會跟你這麼做，都是機器弄的。
沈萓倒不覺得有什麼累的，想吃到原汁原味的東西，就得身體力行。
方雪和方梅也放假了，來家裡玩耍的時候，也加入剝蠶豆的行列。
不過指望她們能堅持多久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兩個小姑娘剝了一會後就興致缺缺，方媽就讓她們去玩，兩個小姑娘就歡天喜地去玩電腦。
沈萓倒是一直堅持著，一邊剝蠶豆，一邊和方媽聊天。
她喜歡聽方媽說些方信小時候的糗事，比如他下河洗澡溺水後面聽從算命的八字先生的建議給他改名，捅馬蜂窩被蜇得滿頭包，爬樹玩耍卻摔下來，和方玲追逐打架被撞破頭，騎家裡的狗被狗咬之類的。
方媽是個非常健談的人，方信在家的時候常常受不了她的嘮叨，沈萓此刻卻聽得甘之若飴。聽方媽說到有趣處，沈萓就咯咯直笑。
方媽把大豆煮到過心，捏起來有些黏糊的時候便停火，然後全部倒入竹製的大筲箕裡攤著，等其自然冷卻。
豆瓣剝出來之後，也需要用火煮，不過得等到把豆瓣全部剝出來才行，照兩人這速度，等剝到下午才行。
方媽見方信遲遲不回來，就又說方信有時候孩子氣比較重，玩心大又貪嘴好吃，讓沈萓體諒一下，適當的時候幫著勸下他。
沈萓知道這是大人們自謙的話，千萬不能當真。為著婆媳相處融洽和諧，她也就只說方信的好話。
方信回來時都快吃午飯了，方雪方梅兩個小蘿莉在這之前就溜回家去了，沈萓怎麼都留不住。
方信背了一大背簍的黃荊枝葉回來，因為沒來得及自己種，他只好在山裡四處去割。因此一路走了不少地方，倒讓大花得意了一回，因為它又逮著一隻三斤多重的灰毛野兔。回家後，方信就先麻利地把這只野兔給收拾出來，然後用清水泡著，準備晚上再燉著吃。
方媽非但沒有把轉來轉去，搖著毛尾巴的大花趕出廚房去，還好生誇獎了它一番，提前給它開了飯。
方信還順手捉了好些筍子蟲回來，拿了個穿起來給沈萓做小風扇，其他的方信就烤著吃。
方媽見了就笑罵他淨愛胡鬧，方信則說他這是為民除害，還說吃筍子蟲跟竹筍一樣美味。
任他說得舌燦蓮花，方媽巋然不動，一點也不吃。
沈萓之前在山裡野炊的時候吃過，這時候也就更容易接受，烤筍子蟲的味道確實很香，有股竹筍的味道，蛋白質含量也比較高，算是相當不錯的野味。
烤出來的筍子蟲，在旁邊打轉的大花和小貓這兩個小傢伙也各自吃了幾個。
方信也沒忘記摘些臭黃荊葉子回來，晚上可以做神仙豆腐吃，這可是消暑避夏的好東西。
昨天晚上方信忙著人生大事沒夫進空間，在山裡的時候，他就溜進空間裡查看了一下其中的情況，大花也有幸跟著進去遊玩了一番。
新種下的沉香，黃花梨以及紫檀已經發芽，但這類樹木的成長明顯比其他的樹木慢上一些。空間裡的幾顆果樹已經碩果纍纍，方信都沒來得及採摘，也沒那麼多地方裝，就暫時讓他們保持現狀。
空間裡的藏紅花還保持著一貫的高產，方信又摘了一批，還琢磨著將來是不是移植到外面去種植。他倒是為此想到一個好去處，新房修建好後的屋頂，但肯定不能大量種植，方信的意思是意思意思就行。
空間裡的野山參也悄然繁育起來，方信曾悄悄拿出來替換掉方爸泡酒的野山參，但更多的野山參方信還沒為它們找到去處。他就打算先擱上一擱再說，反正現在也不缺錢用，反而愁錢多沒地方解釋出處，這東西種得越久越有營養價值。
吃過午飯後，有了方信這個強大的生力軍加入，剝豆瓣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全部剝好後，方媽又將豆瓣全部放進鍋裡煮，煮倒豆瓣一捏就爛的時候才全部撈起來，裝進大簸箕裡。
等豆瓣晾乾之後，再像處理豆豉一樣，把黃荊葉子鋪在豆瓣的上方，擱在堂屋裡。
豆瓣和大豆在黃荊葉的作用下發酵好了之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