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第二卷 河東亂 第七部#183;宋伐,以大宋的名義 第三まま章 新帝
    第七部#183;宋伐,以大宋的名義第三まま章新帝

    窩罕大吃一驚,跳起來衝到宮帳外。就見外面滿是黑壓壓的人影和雪亮的刀鋒,至於自己的三千宮衛,早已經被壓制在宮帳周圍,緊張的望著圍攏過來的人群。

    窩罕努力大叫著,讓周圍的人安靜下來,用皇帝的權威呵斥這些人毫無禮儀。誰想到,剛說了一半,就見一個大聲嗤笑出來:「你自己就是不忠不義的東西,還和我說什麼皇帝不皇帝的。窩罕,你聽清楚了,識相的帶上你的家小現在就滾蛋,否則的話,哼哼,老子就要用刀劍說話了。」

    窩罕順著聲音看去,立時面如死灰,原來,說話這人正是耶律撒八的親信孛特補,當初他殺撒八時候,同時殺光了撒八的家小和親信,偏偏跑了這個傢伙,沒想到他早就潛回自己軍中。現在興風作浪要逼著自己退位。

    窩罕怒極,指著孛特補還要大聲斥罵,突然見到孛特補身邊那名將領,立時氣得血氣上湧:「遏剌補,你,你竟然要反叛我,我待你不薄,當初你落難來投,是誰收留了你,又是誰將女兒嫁給你?你就是這樣回報你的恩人麼!」

    遏剌補,正是蕭裕的女婿遏剌補,原來,他被洪過偷偷放走後,不甘心的潛回臨潢府,見到自己昔日的親朋好友都被殺,惟有潛入契丹人組成的糾軍中,被窩罕收留並看重,現在他能站出來造窩罕的反,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遏剌補臉上湧起血色,看到左右夥伴瞧過來的目光中,也是帶著些微的不屑,知道此事若是說不清楚,縱然今日驅逐了窩罕,日後他也別想在契丹軍中立足。

    於是他挺起腰桿目視窩罕,正色道:「岳父大人,你對我的恩情深重,直如當初先君蕭裕待我。按說。我應該為你效死,但是,岳父大人可知,無論是您的女兒還是我,對您弒殺撒八大人都非常不滿。撒八大人何罪?您竟尋個借口將他殺掉?沒錯,天祚皇帝的子孫沒了,可是大遼還在,西方還有我大遼皇帝世系,你為什麼不守臣節自立為帝!僅此一樣,我就不能為你效力了,岳父大人,對不住,一切恩情,留待日後小婿多多補償了。」

    這遏剌補也是個人物,難怪得到蕭裕和窩罕兩人的看重,竟是將個反叛的事情說得大義凜然,說得周圍同志頻頻點頭,讓窩罕聽後無話可說,直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過了一會,窩罕跺跺腳,指著昔日的部下大笑道:「今日窩罕惟有血濺此地。爾等逆賊儘管來吧。」

    孛特補早已等得不耐煩,不待遏剌補再說,立即揮手大喝:「逆賊死不悔改,衝啊,誅除逆賊——」

    那些契丹兵馬得到這聲號令,大聲吼叫著衝上去,一場激烈的混戰就此爆發。那遏剌補看著無數人影湧向宮帳,他長歎一聲,抽身退到一邊,不願親自加入其中。

    過去不久,當月上中天時候,草原上兩處營地合為一家,耶律窩罕的人頭被高高掛起,至於他的妻兒母親,由於遏剌補的竭力阻止,終於被保全下來,但是,孛特補等人還不放心,指令遏剌補必須將這些人遠遠流放到北海邊放牧,終身不得再回中原一步。

    從契丹軍內訌開始,一邊的西遼大軍就冷眼旁觀,直到契丹軍前來歸附,那位西遼軍主將,官拜南院大王的蕭克剌,才笑呵呵的出來迎接這些人馬,然後迅速將所有契丹叛軍打亂建制,重新按照昔日契丹各部族軍的分配,編成一支支新軍,打亂了那些叛將對軍隊的指揮。將歸附過來的三四萬兵馬基本握在了手中。

    蕭克剌能得到耶律夷列的信任,將遠征大事托付在他手中,豈是易於之輩,僅僅經過數日的籌謀策劃,就幹掉了東征第一個敵人,將數萬兵馬吞併下來,然後,他又向草原各部發下戰帖,讓各部前來斡魯朵城會盟。

    金國雖然曾經打得草原各部抱頭鼠竄,畢竟已經是昨日黃花,那位統兵遠征草原的阿勒壇汗兵敗身死,國內更是陷入重重戰亂。遼國雖然遠在西邊,到底是草原各部昔日盟主,現在體現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所以,接到了會盟的邀請後,除了在草原東部靠近金國的幾個部族,其他各部的可汗,基本都來到了斡魯朵城。

    會盟的過程自然是彼此和顏悅色,私下裡恨不得掏刀子捅爛對手,經過半月之久的討價還價,蕭克剌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勉強把草原幾個大部籠絡住。伙著他們一同出兵攻打金國。

    既然要攻金,首先要收拾的自然是草原東部各部,汪古,扎只剌,豁裡,廣吉剌,這些部族在斡魯朵城會盟的時候,已經結成一個新的同盟,同時向中都報警,希望得到金**隊的援助。

    不過,蕭克剌不給新同盟更多時間。就在四部焦急的等待中都回信時候,西遼大軍夥同自己的盟友,已經衝入了東部諸部的草場,四部幾次出兵抵抗,都被迅速擊潰,甚至連栲栳濼北部的骨堡子都丟掉,最後惟有聚在一處死守海剌爾河上游的金山隘口,希冀得到金國大軍的增援。

    沒想到,不等中都的大定皇帝反應,就在臨潢府路北部的烏古敵烈兩部突然出擊,一舉攻陷了金山隘口,從四部的背後給予重重一擊,與西遼大軍一道,將四部擊敗後圍困起來。四部的首領抵受不住,最終選擇了投降。

    原來,蕭克剌在斡魯朵城會盟的時候,就悄悄派人前往烏古敵烈部聯絡。那烏古敵烈兩部都是深受契丹人影響,契丹人在其中有廣博的人脈,很快就同意了蕭克剌的盟約,商定了在關鍵時候倒戈一擊。

    對於盟友不吝最美妙的讚揚和賞賜,對敢於抵抗的敵人,蕭克剌則顯示了自己血腥的一面:下令將四部所有那顏集中起來,支起四百口大油鍋,把所有四部那顏通通變成了油炸**!

    這個舉動震撼了敵人的同時,更令那些草原盟友心驚ap∼,膽寒,看向蕭克剌的目光中也帶著陣陣驚異與恐懼。

    掃平草原之後,蕭克剌能夠統帥的軍隊多達二十萬,瘋狂的掃向他心中的上京——臨潢城。可是,就在臨潢城下,他遭遇了激烈的抵抗,足足三萬女真精銳,還有臨時動員起來的四萬城中百姓據城而守,讓蕭克剌用盡手段也無法攻克臨潢城。

    到了這個時候,完顏烏祿下定決心,親自統帥手下十五萬大軍北上增援臨潢,是以,在聽到高麗兵臨鴨綠江的時候。實在抽調不出兵馬的大定天子,惟有派出三四萬老弱去充數。

    大定金朝無暇南顧,也讓洪過得以有機會進行下面的大事。

    雖然南宋朝廷與洪過基本達成協議,但是,右丞相汪澈提出一個要求:洪過所部兵馬盡快前往高麗駐守。他提出的理由自然大義凜然:既然高麗朝廷上下迷途知返,就要防止北面金人報復,現在高麗局勢危如累卵,繼續精兵悍將前去鎮守。當然,那實質的目的再簡單不過,就是要洪過趕快滾蛋。

    洪過豈是那麼好相與的,汪澈開出條件,他立即回復了自己的價錢:走可以,要朝廷重臣勞軍,他的大軍百戰餘生,都是北伐英雄,不能走的這麼沒名頭,怎麼都要由朝廷慰勞後才可以登船出海戍邊。

    汪澈為了盡早打發洪過離開,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這個條件,趙構為了讓洪過離開,親自下令,從內帑中撥出價值五十萬貫的錢幣絹帛用來勞軍。

    五十萬貫,數目足夠大了,洪過接到消息後眼睛都不眨就答應,然後當著朝廷使者的面,下令兵馬打點行裝,五日整備,十日內撤出襄陽城,只留下兩千人暫時留守,一旦難民全部運走,留守人員也隨之撤出。

    聽到洪過如此乾脆的撤兵,趙構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就連他也開始懷疑起來,難道說,這個洪改之是真的一時激動,感覺收了冤枉才起兵進諫?唉,不管這些了,無論如何,這次利用洪過收拾了兩個權相,又得到一個藩國,最後,還將可能跳動朝廷出現變故的大將踢到海外駐守,怎麼算都是趙構自己得到不少好處。

    何止是趙構,天下臣民聽到洪過撤兵消息,也一齊為洪過歡呼,盛讚洪撫帥識大體忠心社稷,讓洪過的名聲一時間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只不過,這種聲望在洪過看來,不過是盛開的花朵,此時看著嬌艷無比,待時日遷延,終有枯萎的一日,最終難免落地化成泥土,而他要求的不是這種虛無,他想得到的是更多的實利。

    十天時間轉眼即過,洪過的兵馬開始陸續登上大船,整個過程秩序井然,而且襄陽城中的氣氛也緊張到了頂點,畢竟前不久還劍拔弩張互相指著,如果現在有心人加以利用,或許就能收拾掉洪過的兵馬。

    幸好,運送大軍的船隻都是洪家商號所有,按照以前的慣例,這些內河大船負責將兵馬運送到出海口,然後轉運大海船去高麗,只不過,這一次洪過借口要接受朝廷封賞,將換船的地點放到了江陰。

    這點變化雖然不是很顯眼,可是,得到消息的趙構心中還是一陣陣的不舒服,總感覺有些不大妥當,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妥,就只好暫時隱忍,他自我安慰著,從江陰位於建康府和臨安府之間,不僅南宋佈置重兵,更是河汊縱橫道路難行,一群軍隊出現在那裡應該沒有大問題。

    哪裡想到,趙構這麼稍一大意,就出了大問題。

    就在洪過起程的同時,南宋朝廷發佈了對湯思退的處置,按照宰相貶官制度,將湯大宰相降為「提舉洞宵宮」,國公爵祿不變,江西贛州安置。

    這下子可通了馬蜂窩,那洪過本就是壓根沒想去江陰,他費盡心思安排了幾百艘大船,將全部兵馬一股腦裝下,每名士兵身上僅僅攜帶十日乾糧和盔甲兵器,其餘輜重都扔在襄陽府,留待日後裝載,這樣的一副架勢,看到有心人眼中立時會生出疑雲,這哪裡是轉運,分明就是準備出征麼。

    果不其然,船隊到了建康府,洪過就借口船艙漏水需要修補,強行在建康城的碼頭上岸,僅僅一日之間,經過短暫的交戰,四萬多近衛軍就擊潰了建康駐軍佔據了建康城,而後,洪過一面派兵加強建康的守備,一面對南宋朝廷下書,表示南宋朝廷對湯思退的處置讓他無法接受,朝廷必須嚴懲湯思退,葉義問,李勤,將三人下大理寺牢獄,由三司會審,還北伐將士一個公道。

    建康府不是襄陽,不僅城中駐紮有三四萬軍隊,周圍碼頭還有萬餘水軍,這些軍隊早得到朝廷急報,要求對洪過嚴加監視小心應對,即便這樣,還是沒能擋住近衛軍的腳步,一日之間就將建康府丟失,近五萬人馬或是被打散,或是乾脆作了俘虜。

    到這個時候,近衛軍強大的戰鬥力,才真正在南宋君臣軍民面前表現出來,其強悍令無數人膽寒。

    失去了建康府作為橋頭堡,緊靠臨安城裡不足十萬三衙禁軍,真的能頂住洪過的腳步麼?無論是遠在長江中游的李顯忠,還是此時身在臨安城裡的劉琦心中都沒底,可是,難道要朝廷再一次向洪過低頭?那樣一來,朝廷的臉面可就要撲大街當鞋墊用了,日後還會有誰能看得起南宋朝廷?

    等了一日,見到南宋朝廷沒有反應,洪過毫不猶豫的率領三萬兵馬出城向南進軍,僅僅一日間,大軍就前進五十里,嚇得沿途州城府縣人仰馬翻,很多州縣的官吏都扔下官印衙門逃的無影無蹤。

    這下子,南宋朝廷吃受不住了,急忙讓右丞相汪澈親往勞軍,然後詢問洪過意圖。

    對於汪澈,洪過非常客氣的招待一番,然後才將這位右丞相大人送回,私下裡表示說,他不想將汪大人牽扯進來,公開的,他對南宋朝廷發出明文表示,汪澈職司太低威望又不足,不能令他心服,朝廷必須換其他重臣前來會商。

    汪澈回到臨安,正好藉著洪過的話辭職回家,他是看明白了,什麼丞相,分明就是一個大火坑,誰幹誰自己跳火坑,他是不幹了。

    右丞相撂挑子,參知政事虞允文與洪過私交莫逆也不可靠,趙構一下抓瞎了,不知道應當找誰出來頂缸才好。這時,有人給趙構出了個餿主意,推薦出來張浚和陳康伯,兩人之間選一個出任左丞相兼樞密使,前去與洪過談判,與此同時,免去湯思退提舉洞宵宮的差遣,即刻抓捕回臨安城。

    提舉洞宵宮,這是南宋朝廷給歷任被免職宰相的優遇,可以在離任後繼續拿三年高薪,算是給那些被免職宰相一個體面的過渡,洪過正是抓住了這個把柄,向所有人叫冤,說南宋朝廷根本不是誠心為北伐將士伸冤,否則的話,以湯思退所作所為,即便不能殺大臣,也要發配遠惡軍州安置,怎能如此優待?

    看到南宋朝廷派來了張浚,洪過先是遠迎出去二十里,然後將張浚奉為上賓,然後提出他的要求:審判湯思退,葉義問,李勤三人,但是,洪過這還沒完,繼續開條件,說張浚只是代表朝廷,不足以代表皇帝本人,他希望趙構能親自與他見面,當面立誓永不懲處追隨他共同行事的忠義將士。

    這個條件一出,既讓南宋朝廷安心,又將趙構的心高高提起來。所謂安心,看看洪過的條件的吧,永不懲處忠義將士,那就是說,此事過後,洪過還希望繼續當大宋的臣子,所以才害怕大宋朝廷秋後算賬,恰恰證明了洪過沒有謀逆的野心,而且對朝廷威嚴還是身懷恐懼麼。至於和趙構見面,那是扯淡,此時此刻,任何一個臣子都不會同意讓趙構去見一個逆賊。

    要安洪過的心,還要讓洪過信服,相信趙氏不會找他的麻煩,這個人選著實讓朝廷上下煩心透了。其實,沒啥煩心的,有個現成的人選擺在那裡,就是沒一個人敢提出來,生怕會引起皇帝趙構不好的聯想,這個人就是建王殿下。

    這期間,洪過的大軍又向前推進了足足三百里,業已通過宜興,指向了長興縣城,若是讓洪過通過了長興湖州,距離臨安可就不遠了。到了這個時候,由不得趙構繼續遲疑,他一面向其他各地召集兵馬,一面派出了建王趙瑋前往洪過軍中,希望能拖住洪過半月時間,到時四面合圍,就可以將洪過的大軍消滅在臨安城下。

    當建王趙瑋進入洪過軍中後,洪過突然向天下發出文書,文中提出一件足以震動整個天下的要求:

    希望官家趙構禪位建王趙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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