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第二卷 河東亂 第二四七章 血腥佛敵和三征草原的構想
    第二四七章血腥佛敵和三征草原的構想

    接到了洪過的命令。林鍾也不客氣,帶領了軍隊氣勢洶洶的衝出營地,直奔奈良城中最大的寺廟——東大寺——而來。

    東大寺的歷史,可以從這時追述四百多年,雖然日本每個所謂的分國都有自己的國分寺,也就是在當地土豪或是日本朝廷委派的官員主持下,修建的本地區中心寺廟。但是,作為大和的國分寺的東大寺,卻因為當年日本天皇親自督建,變得與眾不同,似乎有成為當時日本所有國分寺的總壇一般,又因為是日本朝廷的國立寺廟,受到歷代朝廷的供奉,其規模和地位,都堪稱大和國甚至整個日本首屈一指。

    按照洪過的指示,下手就收拾最大的,林鍾自然選上了東大寺。

    早就將東大寺內外摸個透,饒是如此,當林鍾來到距離東大寺還有三里多的時候,就被無數的人群阻住了去路。即便心中早有準備,見到這幅情形。林鍾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天啊,從這裡到東大寺的山門,怕是要有好幾萬人吧。

    一眼望不到邊的腦袋瓜子,林鍾微微皺眉,一群憤怒的暴徒沒什麼可怕的,但是,在中間的光頭就可恨了,這些僧兵,估計人數超過兩千了,看來不殺一批是無法解決今天的事。

    林鍾吩咐跟著辦事的武士吆喝一陣子,驅趕那些站在最前面的老百姓。見到了武士出頭,以日本老百姓的服從性,自是被嚇得縮了頭躲到一邊,連聲都不敢吭。

    這些百姓就是這樣,一旦發現周圍沒了挑頭的,就一個個都縮回去了。發現老百姓無法成事,躲在人群裡的光頭們不得不站出來,一名穿著華麗的僧官走到近前,非常強硬的告訴林鐘,這裡已經是東大寺的地界,周圍不是東大寺的莊園,就是所屬珈藍,不允許外人進入。

    林鍾嗤笑一聲,越過僧官看去,那裡已經聚集了五六百個僧兵,從山門裡還不斷有僧兵向這裡湧來。對僧兵不斷增加。他沒有半點懼色,相反的還帶著幾分期待。

    林中與那個僧官聒噪了一陣,知道這個僧官名喚空色,也是東大寺裡有職司的中高級僧官了,索性就裝成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與空色爭辯起來。

    空色只是一名僧人,要說抄傢伙打架,對上林鍾那是十個八個捆一塊也不如,可要說耍嘴皮子鬥嘴,十個林鍾也不如空色一人辯才,現在林鍾以己之弱攻他人之強,雖是大出空色意料之外,可也讓這個僧官大喜過望,若是這群凶兵,真的能被空色一人退去,那空色在護衛佛法上的功德可就太大了,日後東大寺的僧正位置,他也不是不可以窺伺一下麼……

    於是,空色整整法袍,臉色莊嚴鄭重,又用眼角餘光。觀察了下周圍百姓的態度,這個過程中,他嘴皮子不停,大段的佛經背誦出來,動不動就扯出一段傳法故事,聽得周圍百姓如醉如癡,那個樣子,又像是回到了廟會上,他登台開始俗講的時候,聽的人裝若癲狂,講得人也是沉醉其中。

    看著空色在這裡口燦蓮花,林鐘的兩眼卻是死死盯住了空色的身後,那邊的僧兵越來越多,正逐漸在百姓和空色中間,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看人數,早已過了千人,怕是要有千四五百之眾。

    到了後來,每增加一名僧兵,林鐘的臉色就陰沉一分,這種寺院已經不是豢養武僧用以保護廟宇了,這根本就是在養一支軍隊,用來和朝廷官府對抗,難怪洪過鐵了心要剷除這大和的佛國,這就是在剷除未來的動亂之源。

    空色還在講經布法,孰料,冷不防的從前面探出一支手臂,兜頭抓住了他的前襟,一下將他從陶醉中拉出來。就見對面刀伊人的將軍,冷笑著道:「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歇歇吧。」

    林鍾話音未落,就將空色扔在身後,噌的拔出長刀,指著對面的僧兵,暴喝一聲:「殺——」

    那些漢勇軍和金軍,看著一個大和尚在那裡嘰哩哇啦的亂叫,早等的不耐煩,現在得到林鍾一聲令下,立即各拿兵器,嚎叫著衝上去,長槍向前一遞,對面拿著太刀或是木槍的僧兵,身上就出了一個透明窟窿。

    僧兵們本來就沒什麼殺人的心理準備,他們平日裡都是衝著武士或者沒有武器的老百姓,武士作戰要鬥將單挑,老百姓根本不會反抗,所以這些僧兵多數還是裝裝樣子,哪裡知道會有要他們玩命的一天。

    這一沒準備,就失去了先機,被林鐘的軍隊好一陣亂砍,僧兵當即倒下百餘人。

    後面的百姓本來是要護法衛寺的,現在見到這樣血淋淋的場面。立時嗷的一聲,嚇得整個人幾乎坐在地上,雙手雙腳哆嗦成一團,都不知道怎麼走道了。

    空色更是不堪,本來被摜在了地上,他還要掙扎著爬起來理論幾句,誰想到,周圍的「刀伊人」從他身邊衝過,對著那些平日裡威武的僧兵就是亂砍亂殺,當即身子一軟,就感覺胯下一陣濕熱。褲襠裡緊接著傳來一陣臭烘烘的味道,身子一陣哆嗦,乾脆仰面朝天,痛痛快快的往地上一倒,裝死了。

    若是平常軍隊,被這樣一陣突襲,倒下了將近一成的同袍,早就亂成一團甚至乾脆潰散了。天幸這些東大寺的僧兵,都是信奉佛法一心護法的士兵,也算是用理想和信仰武裝起來的軍隊,總算還穩住了情勢,縱然一個個哆嗦的拿不成個了,也還後退著蝟集在一塊,沒有扔下武器扭頭逃命去也。

    看著擁擠在一塊的僧兵,林鍾冷笑一聲,揚起手,身後的大軍停止了動作,緊接著,隨著林鍾下一個動作,一群弓弩手衝到了頭前。

    看到閃爍著寒光的點點箭矢鋒芒,這裡的每一個僧兵都感覺嗓子眼彷彿被人扼住,他們就是傻子也都明白,下面將會發生什麼。一名高大的僧兵不堪忍受這些,大吼一聲,揮動手上長長的雉刀,身形一竄衝著林鍾更新最快最快]奔來。

    受到這名大和尚的鼓舞,那些個僧兵不甘就這樣被屠殺,也是一陣熱血沸騰,跟在大和尚身後衝過來。

    冷冷看著僧兵的奮勇,林鍾手臂大力下劈。

    嗖嗖嗖嗖——

    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弓弦聲響起,四列弓弩手輪番發射,沒有一名僧兵能衝進距離軍隊十步地方,尤其是當先的那名高大和尚,挨上的弓箭尤其多,整個胸腹都插滿了箭矢,好像是個刺蝟一樣。

    放倒了僧兵最後的抵抗,望著已經跑得漫山遍野都是的老百姓。還有那些想跑卻又不敢的僧兵,林鍾眼中閃過一道戾色,現在他可不是當初跟在洪過身後的半大小子,經過這兩年在日本的歷練,他已經成長為一名統兵將領,面對敵人不會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

    「全軍都有了,向前——」林鐘的聲音緩緩拉長,對面僧兵的生死,就在他一句話中間,這個時候,他就像是古代羅馬競技場上的祭司,一言決人生死。

    「——進攻!」

    林鍾一聲令下,早已蓄勢待發的士兵們,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臉,作為漢勇軍,這種事早干的輕車熟路,心中沒有絲毫抗拒的意思,至於金軍,他們本就是為了發財而來,眼看著一座寺廟金山一樣擺在面前,要是林鐘的命令不合意,他們可不知道會不會幹出抗命的事情來。

    這下,林鐘的命令像是打開了獸籠的閘門,四千戰士鼓噪著,撒開雙腿衝了上去,轉眼間就將對面的僧兵盡數淹沒。

    這場屠殺沒有維持很久,才半個時辰,軍隊便銜著僧兵的尾巴,追進了東大寺山門,很快的,在東大寺內就燃起火頭來,黑煙直衝雲天,隔著三四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在林鐘的心頭,沒有殘忍與否,他的計算只有該殺和不該殺,這場屠殺是必須的,所謂殺雞駭猴不過如此,就算這些倭人矮子,打仗時候不也是動不動這樣做,既然一群和尚敢把老百姓推出來當肉盾,他們就要做好被懲罰的準備。

    東大寺的僧兵一千六百餘人,僧眾兩千多人,一日間被盡數屠殺,腦袋堆在東大寺的廢墟上,築成一個大大的京觀,至於這座日本朝廷窮盡四百餘年修建的宏大建築,在亂兵之間被一把火點燃,大半個寺院付之一炬,那些廟宇中的財寶金銀銅器,還有綾羅綢緞,被通通搬出來,按照老規矩,士兵分到四成,其餘的交給軍官和洪過。

    最重要的一筆分成:東大寺的田產與寺廟的農奴,被全部交給了洪過,洪過轉手送給源為義和崇德天皇。

    現在的源為義正是最拮据的時候,他在關東的許多田產,都被那個長子源義朝奪走,整個河內源氏分裂不說,他連供養手下武士郎黨的錢財都快沒了,所以,遲疑了好久,他還是手下了洪過的那筆「分成」。

    至於崇德,他這個天皇雖然也有自己的皇莊,可現在日本全國都打成亂套子了,誰敢管天皇能不能吃上飯。日本朝廷也有大批的公卿貴族要供養,要是崇德朝廷沒有錢糧供養他們,這些人現在也有地方投奔,到時候,崇德一介孤家寡人的,還玩個屁了。

    看著天皇和源為義都收下了分成,洪過滿意了,這種帶著血的分成,日後還會源源不斷的送來,不僅是崇德天皇和源為義,整個崇德朝廷的公卿貴族,還有那些同樣站在崇德朝廷一邊的武士集團,都會不斷收到這些分成,到時候,同樣是得罪了「佛祖」的人,誰都別嫌誰更髒,都老老實實捆在一起吧。

    接下來的半個月,整個大和國就像是被浸入血海一般:

    剷除了勢力最大的東大寺,林鍾將手下分成兩部,在三日內又分別剷除了六座比較大的寺廟,雖然中間有信徒百姓阻攔,可是,那些燒殺紅了眼的士兵,哪裡還會管什麼百姓和尚的,一股腦燒殺過去,當即是人頭滾滾落地,血流淌過有聲。

    隨後又是再分,不容周圍的寺廟有所反應,四千部隊分成四部八部,不斷殺過去,與此同時,又出來一群試圖渾水摸魚的倭人武士,林鍾也不制止,反而派人過去加以組織,不斷編成新的討伐軍,用來對付大和國的寺廟。

    這些倭人討伐軍,可是比林鐘的四千部下手黑多了,這些人不僅燒殺寺廟,而且還光顧周圍的村莊,說是討伐軍,還不如說是強盜。

    轉眼間,才半月時間,整個大和國的寺廟就被徹底剷除,大約佔了大和國三分之一的土地,被洪過分配給崇德朝廷中的重要人物。所有大和國的土豪,在林鐘的屠刀面前,哆哆嗦嗦的屈服了,這些人被林鍾送去京都,親自向崇德懇求歸附。

    得到了甜頭後,洪過沒有就此收手,反是繼續給林鍾下令,全軍向北面的近江國挺進,繼續掃蕩近江國的寺廟。

    這下子,不用林鍾出手,近江國的土豪自己搶先下手,將附近的寺廟鏟掉。只可惜,他們的行徑沒有為自己保住家門,反而給了林鍾借口,林鍾指責這些人沒有交出分成,又是好一通屠殺。

    終於,近江國的土豪找到了規矩,老老實實的留下四成,然後把其餘的土地財富上繳出來。

    在近江和大和國的屠殺,讓整個日本的佛門都將洪過視作敵人,日本佛門各宗各派發出教令,一起把洪過指為「佛敵」,「第六天魔王」,聲言要討伐洪過。

    可惜的是,洪過並非日本的哪個勢力,雖然他扶植了崇德朝廷,可惜,崇德朝廷現在充斥著剛剛取得權位的武士,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和官位,這些武士們才不管什麼風評和聲名,一心一意的鞏固自己在崇德朝廷的地位。

    與此同時,現在陷入混戰的武士們,暫時沒精力去管在京畿發生的慘劇,相反的,因為戰爭不斷擴大,武士們開始為自己的家產日益減少而頭痛,有些心思活泛的,也將目光投向那些富得流油的寺廟身上……

    正在日本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時間慢慢進入了貞元四年三月,遠在中都的金國朝廷,一個龐大的計劃正在緊鑼密鼓的推進中。

    對前一年的戰爭,雖然對臣民和周邊藩國,金國一力宣傳是取得大捷,但是,只要是個金國中樞的臣子就明白,完顏亨的戰果真的不好評價,說是失敗應該多於所謂的勝利。

    倒是在金國貞元四年一月末,一隊從草原千里迢迢趕來的使者,讓金國最高層看到了一場真正的勝利。

    這些使者來自草原極西的乃蠻部,領頭的卻是個名叫黑齒不花的汪古人。經過黑齒不花介紹,完顏亮在內的整個金國最高層,才真正明白完顏亨大勝的含義,讓金國頭痛不已的克烈部可汗忽而察忽思,竟然被乃蠻人親手斬殺,與這些乃蠻人一起送來的,還有忽而察忽思的金盔。

    只有金盔而沒有人頭,雖然對乃蠻人的話有些迷惑,但是,乃蠻人斬殺忽而察忽思,又主動來進貢稱蕃,這些可都是一場值得好好宣傳的勝利。況且,所有這些話,都間接證實了,前一年突然投效過來的塔塔爾人所說:克烈人被分裂了。

    最為關鍵的,這件事讓完顏亮看到了一個更大的戰機:早在完顏亨覲見時候,韓王就指出,要對付草原部族,打鐵板一塊的草原人,金國根本沒有勝機,因為草原韃子只要不斷的向西撤退,拖都能拖垮了金國的討伐軍,只有不斷拉攏利用草原部族,讓一部分部族站在金國朝廷一邊,從而兜頭堵住要攻擊的部族,最大程度的削減敵人的迂迴空間,才能達成最終迫使敵軍與自己決戰。

    現在,乃蠻人主動投靠,豈不是想睡覺別人遞來枕頭麼,有了乃蠻人在背後,至少現在打擊克烈人完全不成問題,最厲害的,有乃蠻人在所有部族的背後,這種隱隱的壓力,足以讓金國朝廷繼續在草原上發展盟友,最終達到分化整個草原聯盟的目的。

    完顏亮需要的,就是確定下來,貞元四年的打擊目標,到底是要收拾誰。

    克烈?

    這是完顏亮心中首先冒出來的想法,克烈人太可惡了,連續幾年帶頭攻打金國,打得完顏亮一頭包,險些讓完顏亮,把從西夏和高麗身上撈到的名望,一把丟個乾淨。如果不能好好懲罰一番,怎麼能出了完顏亮的心頭之恨。

    可是,經過與幾個近臣的討論,完顏亮卻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原因很簡單,現在的克烈正在內鬥不休,如果沒有外人插手,或許克烈的兩個王子還是繼續打死打生,讓克烈繼續流血,若是一旦因為金國的攻擊,讓脫斡鄰勒與不花帖木兒和好了,完顏亮後悔不?

    再說,打擊克烈人,雖然能夠直接從乃蠻借力,但是會不會讓乃蠻人警覺,使得兩方剛剛建立的微薄信任蕩然無存,另外,一旦失去了克烈的緩衝,乃蠻人會不會繼續崛起,成為克烈人第二?

    放棄了克烈,完顏亮的目光在地圖上不斷搜索,突然,一個扎眼的名字進入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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