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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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過傳授的「主體思想」果然是好東西:
在別的礦場上,每逢下工休息的時候,雖然有保甲制度存在,可還是有不少高麗人,用敵視的目光去看漢人,就連那些被選出來高麗百戶與工頭,也一起被人偷偷唾棄。
到了洪家商號的模範礦場,也就是傳授主體思想的礦場上,勞動競爭依然存在,可是當歇工時候,高麗人不再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說些鬼鬼祟祟的見不得光的話,在這座礦場上的高麗工人們,反而是主動圍住那些傳授講義的老師,大聲的跟著老師誦讀和學習講義教材,聽老師講解高麗古代史,學習大漢文明之光。
作為大漢文明之光最明顯的特點——學說漢話,已經在模範礦場上蔚然成風,所有的高麗工人們,為了證明自己已經磨去了萬惡的高麗土著特徵,閃現出了大漢之光,都在努力學習說漢話,甚至很多高麗家庭已經在平時的家庭生活中,摒棄了落後腐朽邪惡的高麗語,開始使用漢語作為自己的母語。
還有不少高麗勞工們,為進一步去學習大漢文明之光,磨去身上的高麗土著烙印,開始利用休息之餘的時間,主動幫助在礦上工作的漢人幹活,劈柴打水整理房間,甚至是半夜讓女人幫助漢人暖被窩,以方便接觸中原雨露。有些男性高麗工人做不到這些,就只有主動加班加點,展開不要錢的「義務」勞動運動,用艱苦的勞動來磨去自己身上的罪惡印記。
短短三個月時間,洪過已經.先後從模範礦場提拔起來百多名先進的「高麗漢人」,分派到其他礦場去作工頭或者講義宣講師,見到這種大發展,洪過雄心勃勃的對屬下宣佈,他要在高麗建設一百座這樣的模範勞動點,培養出源源不斷的講義宣講師出來,做到每個高麗百人隊都要配備一個講義宣講師,百人隊的隊長和下面每一個十人長,都要由「更為先進」的高麗漢人來擔任。
洪過最終的目標就是:「讓勞動改.造高麗人的生活和生命,讓勞動成為高麗人深入骨髓的優秀品質,讓高麗民族徹底與舊民族性脫鉤,徹底變成一個全新的種族——高麗漢人。」
每一個聽過洪過宣講的漢人.書生,都感覺不寒而慄,有那些見識高明的讀書人暗自嘀咕:這哪是改造民族,這分明就是要將高麗人亡國滅種麼。
接到了完顏亮的傳信,洪過琢磨了好一陣,也沒想.通這皇帝師兄到底為什麼,要叫自己回中都城。還好,已經快到年關了,自己正要返回中都過年,也不算耽誤行程。
臨行前,洪過命令手下將招募的高麗文人都聚集.起來。
高麗雖然也有科舉,但是科舉中的官通常是擔.任中下級的小官,真正的朝廷高官都是把持在一個個世家大族手裡,而且按照以前高麗的骨品制選官,這些高麗大族的子弟,只要出仕就能作上高位,那些科舉選拔的文人卻要在小官位置上蹉跎一生。不過,這些讀書人到底是從百姓中走出來的,往往在高麗百姓之中的威望很高。
這一次高麗大.亂,亂軍很是殺了一部分高門大族,那些高麗的大族被殺得所剩無幾,餘下的幾個也被洪過圈在了開京城,供養起來不需要他們做事,而都總管府則搜羅了很多的高麗文人書生,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洪過就要用的上這些人了。
對著近千名高麗文人,洪過下的指令很簡單,讓他們干老本行——寫文章,不過這次是命題文章,題目範圍很廣,但是主旨就一個:洪過對高麗的再造之恩,所有的論述觀點,都在下發到每一個高麗文人手上的講義中間找。
翻動著手上的講義,聽著洪過對這些文章的要求,不少高麗文人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這不就是要歌功頌德麼,額外的,這次還要順帶撒撒謊。
看著下面的書生們表情古怪,洪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自己要聖人門徒撒謊,而且是說這種彌天大謊的謊話,這個要求是不是過分了點?說著說著,洪過的聲音低了下去,身子不禁悄然靠近坐在他下手的王雙虛,想聽聽自己這位首席高麗幕僚的意見。
聽了洪過的憂慮,看看手上的講義,王雙虛露出的是吃驚的表情,「先生這是何意,難道說,先生對我們高麗書生的能力信不過麼?先生只管放心,我們高麗書生好歹也是聖人門徒,都是讀了許多年聖人教誨的,拿筆寫文章就是我們的本行,要是有誰連自己的本行都幹不成,那就不如直接餓死算了。」
聽著王雙虛鎮定自若的表示,洪過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高麗高官,怎麼這群高麗人,哦,高麗書生,把撒謊不當回事麼,幹這種喪良心的事情都好像喝涼水一樣自然,還是說,眼前這些高麗書生根本就有所謂的良心?
呃,洪過猛地想起來,後世高麗就是個謊話大國,舉國一致的撒謊,而且首先說出來的就是那些所謂的「磚家學者」,言論一出就立即被高麗各大報刊轉載,轉上一圈後,就能根據自家編寫的「考古材料」,去到國際上宣佈成果。
敢情,這種撒謊的事不是後世高麗人獨創,是他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本性,唔,或者說是他們民族吃飯的本能。
沒了這份擔憂,洪過重新鼓起信心坐回主位上,正待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突然下面有個留著白鬍子的老者大聲叫著發問,寫了這個文章如何定價。
洪過幾乎暈倒,靠,這個話題應該是自己提起的吧,怎麼反過來了?更}新最快最快
幸好他早有準備,當即宣佈,他將組成一個由二十人組成的小組,名字就叫做高麗行禮部,所有文章首先送到這個行禮部集中,寫一篇文章的給米五十斤,文章被行禮部三個人審核通過的給米兩石以及海鹽一斤,如果文章被五個以上的成員認為很好的,獎勵一個日本奴,被十個以上成員評議後評為優秀的,就在開京賞賜宅院一座,如果一篇文章得到了十五人以上成員一致認可,基本是特別有些的,可以在日後的高麗朝廷中擔任官職。
把寫這種文章和科舉聯繫起來,一下子,洪過發現,下面的高麗文人們幾乎每個人的眼睛都變綠了,他突然生出一種感覺來,此時的他好像不是在高麗的講堂裡,而是化身成頭狼聳立在草原的高處,向下俯視自己的狼群,這群惡狼已經磨尖了牙齒,等待自己的命令,就能撲向任何一個目標。
好,很好,非常好,洪過要的就是這種精氣神,當場宣佈散會後,就見這群高麗文人呼啦一下跑的無影無蹤,那場面就彷彿家裡著火似的。
原以為,這寫文章,尤其是寫這種擺明了吹捧當權者的文章,一定要耗費精神和時間,怎麼都要等到春節過後回到高麗,才會看到成效。誰知道,洪過在第二天就明白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次日天還沒亮,洪過的院子就被人堵住,嚇得守衛的漢勇軍連忙刀出鞘弓上弦。正摟著周秀娟呼呼大睡的洪過被人吵醒,有些不耐的出去接待那些求見者。
打開了正門,洪過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就在門外擁擠著黑壓壓的儒冠,手裡舉著一張張寫滿墨跡的紙,見到了洪過馬上大聲叫喊起來,爭著將自己的文章塞進洪過手裡。
拳打腳踢的好不容易才脫身回到院子裡,驚魂未定的洪過連忙下令關門,深吸幾口氣後,才勒令所有兵士齊聲大喝,讓門外的人靠後,然後用整隊的漢勇軍維持秩序,花了足足一天的時間,才將這些文章收集起來。
按照厚厚一摞足足有半人高的文稿,洪過不僅苦笑,看起來幾乎人人都是昨夜徹夜不眠的聰明人啊,也好,既然這些人有如此熱情,他怎麼能夠不加以疏導和利用?
緊急組成了二十人高麗行禮部小組,成員一半是都總管府裡的漢人書辦,五人是高麗大儒,還有五人則是前高麗官員,看上去漢人或者宋人,與高麗人各佔一半極為公平,實則,無論高麗大儒還是高麗官員,都是惟洪過馬首是瞻,說白了就是洪過的應聲蟲,他們在閱卷前,哦,是審閱文章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將洪過的主體思想講義背的滾瓜爛熟,然後將所有文章中沒有抓住這個中心思想的,或是表達方式過於隱晦的文章一律剔除,而後才進行一輪又一輪的復選。
這種選拔過程自是不用洪過操心,臨行前的他,將主意打到了那些領到白米,終於吃到一頓飽飯的高麗文人身上。這一次,洪過向這些文人發出號召,本著「自願」的原則,在數千人的高麗文人中間招募宣講員,到高麗百姓中間去宣傳主體思想,用這些高麗文人的切身體會和思想感悟,去教導高麗百姓,將那些仍然在「蒙昧和黑暗」中的高麗百姓拯救出來。
這些書生本來就在高麗百姓中間很有威信,而且一個個口才都是極好,洪過的主體思想講義本來就不厚,薄薄的一冊還沒有一本道德經多呢,現在經過他們這些人引經據典的加以論述和補充,從古到今,從傳說到歷史,唾沫星子橫飛的站在那裡,竟然能滔滔不絕的說上兩三個時辰,聽到洪過很是津津有味,甚至連他這個主體思想的創造者都有些相信了,高麗人曾經就是漢人的一部分。
連續三四天,檢查了幾個書生的功課,洪過高興的當即拍板,所有參加這次下鄉宣傳活動的高麗書生,一律作為未來高麗朝廷的儲備官員記錄下名字,每人下鄉一天,補充白米五合,泡菜三斤,海鹽半斤,按照洪過的原話是,「既然要大家走下去,深入到群眾中間去,怎麼都應該我的人吃飽飯才是,只有吃飽了才更有力氣進行宣傳麼」。
當洪過坐船離開高麗時,一場轟轟烈烈的主體思想宣傳運動,正從開京為中心,向高麗全境慢慢蔓延開。
在武清縣上岸,來到武清縣城,正逢又一年的競拍正在準備,此時的武清縣城可不像前兩次那樣冷清,才剛剛進入臘月,縣城裡不僅沒有冷清下來,反是變得車水馬龍,數不清的夥計管事掌櫃老闆在街上亂竄,看那情形,此時的武清就像是個大市場般。
洪過本欲悄悄的進城,放槍的不要,哪裡知道,才剛剛在幽靜的小院落腳,立即有人送上來拜帖,看看名字,他啞然失笑,這人還真拒絕不得。
親自迎接到了門口,門外一人身披雪白的貂皮風袍,手裡拿著一柄掐金的馬鞭,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可不就河東唐家的那位三少爺,唐威麼。
洪過與唐威那是什麼關係,兩人不僅是朋友還是生意夥伴,把臂走進了正房,唐威笑著說,他早在縣城門口布下耳目,就知道洪過會出現,這不一得到消息就趕來拜會。
洪過擺下了酒宴,吩咐門口不再見客,就與唐威這樣推杯換盞的喝了起來。酒到半酣,說了許多在高麗的見聞,又聽了不少最近大金國的趣事,唐威狀似無意的提起,這一次金國朝廷與西夏議和,似乎並不順利,金國朝廷要價很高,雙方彼此僵持住了。
這件事只要稍有耳目的人都知道,洪過明白,唐威說這話只是個引子,下面才是今天的正菜,於是笑呵呵的看著唐威,自己卻不言語。
唐威喝上一杯酒,突然說,這一年宋貨在河東賣的很好,可是,最近兩個月,無論唐家的夥計和掌櫃們如何賣力推銷,唐家的宋貨銷量卻無論如何都上不去了。
河東的宋貨飽和了?
洪過在心中盤算起來,按照洪家商號的進貨原則,買到一個地區的提貨權後,這一家商號只能在本地區銷售宋貨,關於這一點,洪家規定的很死,害怕的就是惡性競爭彼此殺價,最終讓提貨權越來越不值錢。可是,每一個地區的宋貨終究有個飽和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商家要保持自己的利潤增長,一個辦法是提價,另外的,就是開拓新市場了。
開拓新市場麼?
洪過瞭然於心,端起酒杯與唐威碰了一下,才苦笑道:「這事,怕是輪不到我這個外人置喙呢。」
這下子,唐威真的放下了酒杯,不可思議的看著洪過:「改之真的不知道麼?」見到洪過臉上的迷茫不似作偽,唐家三少詫異的道:「從禮部傳出消息,與夏國談判進入僵局,皇帝授意暫停談判,等一個人到來再行重開。」
等人?洪過大感驚異,究竟什麼人,竟然會讓完顏亮如此看重?
隨即,洪過霍然明悟,敢情唐威是判定,這個人就是他洪過了。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洪過暗自猜度一番,感覺幾率實在太低了,至於原因,無非就是自己對西夏的事情瞭解太少,以前又從未在完顏亮面前談論西夏,金國皇帝讓自己參與談判,簡直太過荒唐。
雖然荒唐,可唐家三少畢竟給洪過留下了一個信息,送走了唐威後,洪過整夜都在思索,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他究竟要如何應對?
第二天一早,不等天亮,洪過就悄悄起身,不聲不響的叫開了武清縣的城門,坐著馬車悄然離去,讓那些昨夜被擋駕的商號老闆們跳著腳大呼可惜。
回到中都城,與在武清的感覺大不相同,這裡的人們好似沒了幾個月前的頹喪與茫然,此時臉上充滿了得意驕傲的勁頭,走起路來都是猛勁抬著頭,似乎恨不得把鼻子對著天才成,一說話都是「我大金如何如何」,或者就是扯著嗓子尖著聲音道「你以為這是哪,這是中都——」。
洪過曾經聽了一個守門的武衛軍士兵講話,那個樣子若是不看身上有些破爛的軍衣號坎,還真會當成是政事堂裡的宰相大員們議事的架勢。
因為並非完顏亮嚴令限期召見,洪過也並不著急,先是到家看過了母親,陪著母親說了大半天的話,與此同時,當著洪家婦人的面,指派著周秀娟和翟瑩兩個女人分派禮物,給母親的,韓王府的,後院的,送進宮中的,中都城裡各家各戶宰相大臣的,甚至連梁漢臣,洪過都準備了一份厚厚的土產。
還真是土產,洪過的禮物之中,不是高麗參,就是熊皮熊掌熊膽,虎皮虎骨這類的藥材,再有就是從高麗礦山挖出來的銅和金銀了,雖然都是俗物,可是朝中這些傢伙,愛的不就是這些俗物不是?尤其洪過送東西有個好名頭,他送金碗金盤子,不是說送金子,只說是送礦上出產的物產,拿來給各位看看新鮮。
這邊陪著母親說話,那邊已經將禮物派人送了出去,別看現在洪過無官無職的只是個商人身份,可洪家商號任何一個管事出去,外面都當了七品官看,尤其洪過現在是高麗王了,往等閒宰相家送禮物,只消派個管事就好,然後告個罪,就說洪過剛剛回家,正在陪母親說話,明日進宮看望兩宮,各位容後再來登門謝罪。
乖乖,連那些宰相都暗自乍舌,現在的洪過好大的威風,回到了中都竟然連皇帝都不甩,先看老娘,看皇帝都用去瞧瞧太后的名義,這架子大到天上去了。
可金國這些官還真吃這一套,洪過越是架子大,那些官越是誠惶誠恐,當天晚上就有人將回送的禮單遞過來了。
只不過,這個時候洪過正在書房裡與人說話。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平章政事蕭裕,負責主持對西夏談判的他悄悄上門,顧不得洪過不愉快的臉色,客氣了一陣後,才試探著詢問洪過,對西夏通商是否可行?
通商?對西夏?洪過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