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傳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晨練
    「鈴,起床啦,起床啦」,先是一陣清脆的鈴聲過後,一個童稚的話音反覆響起。

    從睡夢中醒來,王一飛揉著眼睛茫然地四下張望,暗青色的晨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滲入屋內將這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屋頂還有陌生的床鋪照得朦朦朧朧。

    對面床上一陣唏嗦,一隻手探到床頭的長桌上摸索一按,電子合成的提示音旋即消失。

    「飛飛,你醒了?呵,對不起,以前一個人住慣了,昨天晚上忘了把定時改一下。繼續睡吧,離吃早飯的時候還早著呢。」從床上坐起,黃春生發現對面床上的小孩兒正揉著眼睛看著自已,這才意識到是自已長時間養成的習慣影響到了對方,連忙歉意地安慰道。

    「幾點了?」陌生的環境又被驚醒,王一飛的睡意已經全消,順著窗簾的縫隙看到外邊還是濛濛亮。

    「六點。」黃春生起床穿衣,一邊收拾著床鋪一邊隨口答道。

    「才六點呀?!春生哥哥,你起床怎麼這麼早啊?」在家的時候總是過了七點才被媽媽叫起,起來之後刷完牙洗完臉接著就是吃早飯,既然對方說這裡離吃早飯的時候還早得很,王一飛很好奇黃春生為什麼六點就起來。

    「呵,鍛練身體呀。北京好是好,就是人太多,空氣也不行,和我家裡那邊差遠了。也就是早晨這段時間適合室外運動。」黃春生笑著答道。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聽說黃春生要出去,王一飛連忙問道,怎麼說他也只是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孩兒,第一次離開父母住在宿舍,要說心裡沒有一點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大概七點二十分左右。你再睡一會吧,等回來以後咱們一起去吃早點。」蹬上運動鞋,黃春生對王一飛說道。

    「啊!一個小時呀!,春生哥哥,我不睡了,我和你一起鍛煉去。」想到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內只有自已一個人呆在這間屋子裡,小男孩兒再也在床上躺不下去,一掀薄被,王一飛出溜下床手腳麻利地穿起了衣服。

    「呵,飛飛,你行嗎?我可是要跑很遠呢。」王一飛此時的心情彷彿已被讀出,黃春生笑著提醒道。

    「沒事兒,我能跑著呢!」生怕對方不肯帶自已出去晨練,王一飛急著表現自已。

    「呵呵,那好,我就帶著你去跑步,被子先不用管,等咱們回來的時候再疊,蓮花池公園過了六點半就要門票了,咱們得抓緊時間。」往常只是自已一個人晨練,今天有個人陪著也不錯,黃春生笑著催促道。

    「嗯。」見對方答應了自已的要求,王一飛開開心心地應了一聲,三下兩下就穿好衣服跟著黃春生到了樓下。

    此時天色已經亮了許多,不過太陽還沒有露出頭來,遠遠的西邊天空,半圓形的月亮依舊高高懸掛,影影綽綽還能看到幾顆星星若隱若現。

    壓腿,扭腰,擴胸,黃春生帶著小男孩兒在院內先做準備活動,空氣清新,微風吹來,王一飛的心情大為暢快。

    「喲,小黃,有伴兒了?」一位頭髮微白的老頭從樓裡走了出來,手裡頭拎著一把掃帚,看樣子是要打掃院落,見到兩個人正在活動身體便笑著打起招呼。

    「呵,是呀,張大爺,飛飛現在住在道場,跟我是一個房間。飛飛,叫張爺爺。」黃春生笑著答道。這個老頭就是忘憂清樂道場的門房,由於天天晨練,兩個人早就混熟了。

    「張爺爺。」王一飛乖巧地叫道。

    「乖,這麼小就開始住宿舍,你的爹媽還真捨得。」張大爺是道場的老人,又天天守著樓門兒傳達室,平時沒事兒就是和人侃天兒,消息之靈通在道場稱得是首屈一指。

    「呵,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飛飛的父母也不是捨得,而是知道他以後肯定能做大事,所以才會讓他受這樣的苦呢。」黃春生笑著說道。

    「呵呵,也是,小小年紀棋下的就那麼好,等長大了這還了得。飛飛,好好學,以後生活上有什麼事找張爺爺。」張大爺笑道。

    「謝謝張爺爺。」王一飛大聲謝道。

    「張大爺,您先忙,我們跑步啦。」熱身動作已經完成,黃春生和張大爺打了個招呼,一大一小兩個人跑出道場大門,順著馬路邊的人行道向北邊跑去。

    此時天色還早,路上沒有多少行人,有的大多也是跟他們一樣在進行晨練,為遷就小孩子的體力,黃春生特意放慢了腳步,好在道場和蓮花公園的距離不是很遠,六點二十八分,踩著公園工作人員進入工作場地的腳步,兩個人順利進入公園門內。

    「好累啊!」雖然慢跑的運動量不是很大,但那是相對於大人,王一飛以前又沒練過長跑,此時已是氣喘噓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呵,現在知道累了?那就先歇會吧。」停下腳步,黃春生笑著說道。

    「嗯!」巴不得能停下來,王一飛一屁股就坐在了道場的草坪上。

    「喂,那個小朋友,草地上不能躺!」還沒來得及緩過勁兒來,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從後面響起。

    順著聲音回頭望去,只見在十五六米開外的公園小路上,一位大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向這邊跑來,上穿鵝黃色運動背心,下穿紫紅色運動短褲,用一根橙色髮帶隨意繫在腦後的齊肩長髮隨著跑動的步伐一上一下有節奏地跳動,眉清目秀,齒白唇紅,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青春少女所特有的活力。

    「喂,小朋友,你沒看到那上面的提示嗎?」王一飛正在迷糊,小姑娘已經跑到面前停下,伸出右手指著草坪中的一塊石頭大聲問道。

    剛才光想著躺地上歇會,王一飛哪還顧得到草坪上有什麼,被小姑娘一問再低下頭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些原以為純粹起裝飾作用的石頭上居然還用綠漆寫著一寸見方的數行小字:

    油油青草綠,美化天和地,路過莫要踩,大家都謝你。

    字倒是都認得,但連在一起就有些問題了。

    「什麼意思?」王一飛眨吧著眼睛不解地問道。

    「嘿!也對,你又不認識字,說你也是白說。喂,我說你這個哥哥怎麼當的,他年紀小不懂事兒,你個子這麼大總該認識字吧?!」

    看見小男孩兒一頭霧水的樣子,小姑娘這才意識到自已是在雞同鴨講:人家小孩子要是不認識字,石頭上寫的什麼對他又有什麼意義?

    無緣無故挨了頓訓,黃春生心裡那叫一個冤,雖然小姑娘說的也沒錯,但這種語氣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飛飛,走,這裡太吵了,咱們到那邊坐著去。」好男不和女鬥,稟承古訓,黃春生用眼角瞟了小姑娘一眼,伸手拉起王一飛順著小路向遠處的涼亭走去。

    「真是,什麼態度!」好心好意卻落個白眼兒,小姑娘也是一腦門子官司,小聲嘀咕了一句繼續向前跑去。

    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等小姑娘跑遠了王一飛拉了拉黃春生的胳膊。

    「春生哥哥,石頭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就是不讓人踩草坪。哼,都是你,要不是你體力這麼差,我至於讓這麼個小丫頭訓嗎?」按著小男孩兒的肩膀頭搖了搖,黃春生板著臉忿忿不平地說道。

    「訓你?那個大姐姐什麼時候訓你了?」王一飛這個始作俑者倒是沒有黃春生那樣的感覺,揉著腦袋,小男孩兒不解地問道。

    「呵,你個小孩子懂什麼。」黃春生笑著罵道:又不是什麼露臉的事情,他才不想再重複一遍呢,王一飛既然分不清什麼是正常說話,什麼說訓人,那還是讓他繼續糊塗下去更好。

    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兩個人來到公園的涼亭,此時太陽已經從東邊露出頭來,萬道金光灑在八一湖的湖面上,微風吹過波光粼粼,花香撲面,處處鳥語鶯啼,在這喧囂的都市中真如世外桃園一般。

    腿酸腳軟的王一飛跑進涼亭在石凳上坐下,黃春生則從褲子後兜中掏出一個小本打開,然後嘴裡嘰裡呱啦地念了起來。

    「春生哥哥,你在讀什麼啊?」黃春生念的什麼王一飛是一點都聽不懂。

    「日語。」黃春生答道。

    「日語?你在學日語呀?」王一飛奇怪的問道。

    「是呀。」黃春生答道。

    「學日語幹嘛?現在不是流行學英語嗎?幼兒園裡阿姨教的就是日語。」王一飛問道。

    「呵,學英語當然是比學日語用途廣些,但那是對一般人而言,而不是棋手。因為當今世界圍棋最強國是中日韓三國,英語體系的歐美國家雖然也普及圍棋多年,但水平和中日韓三國還差得很遠,最高水平甚至連我們的業餘一流棋手都比不上,學了英語也從他們那裡學不到東西。相反,如果學會日語和韓語,就能直接閱讀這兩個國家的圍棋著作和期刊。」黃春生笑著答道。

    「咦?不對呀,棋書不是都用中文寫的嗎?書店裡日本棋手,韓國棋手寫的書不都有嗎?」王一飛更是奇怪:這兩年間看過棋書,打過的棋譜如果加起來甚至可以裝滿一個書架,但除了中文漢字,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用另一種文字寫過的。

    「呵,那都是被人翻譯過來的,全加起來能佔日韓兩國棋手所著書籍的多少?而且,一種文字翻譯成另外一種文字無論怎麼高明,多多少少也會失去一點原著的思想,如果看得懂原著,當然是看原著為好。另外,書籍和雜誌都有滯後性,但最新的棋譜和介紹分析肯定是日文或是韓文的,所以,要想瞭解世界棋壇的最新動向,當然要學一點日語和韓語。」黃春生笑著答道。

    「噢,原來是這樣呀?,春生哥哥,我也想學日語,你教我好不好?」原來學日語還有這個作用,王一飛跑過來央求道。

    「呵,我也是是剛開始學,到現在還沒到兩個月,哪有資格教你。這樣吧,咱們一起學了。」黃春生笑道:他不是有錢人,請不起輔導老師,也買不起錄音機,筆記本那類多媒體工具,學習日語完全是自已一個人摸索,信心自然還會那麼足。

    「好,那快點兒教吧。」有的學就行,王一飛著急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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