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場的宿舍在樓房四層,踏上樓梯口向右一轉走了沒幾步,沈懷運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四零三,就是這裡。」把提著的東西交到左手,沈懷運輕輕敲了敲淡黃色的房門。
「來啦。」,隨著回話聲音,房門被從內打開,一個個子不高但卻黝黑壯實的少年出瑞幾人面前。
「沈老師。」少年人叫道。
「嗯,春生,你在屋裡正好。這是你的新室友,王一飛,這是他的父母。」沈懷運笑著給雙方介紹道。
「叔叔,阿姨,你們好。」少年人很懂禮貌而且一點也不認生,知道對方是誰之後馬上熱情地打起招呼。
「呵,你好你好,飛飛和你住在一起,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丁立梅也是笑著答道。
「呵,應該的,應該的,飛飛的天份那麼高,跟他住在一起對我提高實力也有很大幫助。請進。」黃春生笑著將幾人讓進屋內。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學員宿舍,房間內的陳設並不是很多,兩張單人床,一張長條桌,幾把折疊椅,靠牆處有兩個衣櫃和一個書架,書架上整整齊齊碼放著百多本圍棋書刊,白色的牆壁上貼著中外圍棋名家的照片還有格言,諸如:行雲流水,高者在腹,飛翔,天地等等。
並非是道場沒條件給這些學員配備更多的設施:現在一台普通的二十九寸彩電也不過千把塊錢,相對於道場百多萬的投資不過是九牛一毛,之所以不配置這些娛樂電器,就是不想讓學員們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棋上而不被太多的雜事所干擾。
當然,必要的娛樂也還是有的,所謂勞逸結合,不會休息的人也就不會工作。現代社會,能夠象古代苦行僧那種以近乎於自虐方式修練棋道的人終究不多,要知道就算看守所的犯人每天還要有集體看電視的時間呢。
所以,道揚在四樓的盡頭單獨設立了一個活動室,裡邊有電視機,乒乓球,檯球桌等娛樂設施,雖然開閉時間都有限制,但在一般情況下也足夠滿足大家放鬆精神的需求。
「呵,春生,這裡就交給你了。王先生,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就不陪你們了,如果有什麼事直接打我手機,我二十四小時開機。」把人送到位,沈懷運笑著說道。
「呵,您忙您的。」王國立連忙客氣道:人家道場的二把手為了自已的孩子親自大老遠的開車去接,做事做到這個份兒還有什麼可不滿的。
沈懷運離開,屋裡只剩下兩個大人還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阿姨,我幫您鋪床吧。」黃春生是一個非常勤快的人,見丁立梅打開行禮準備佈置便馬上過來幫忙。
「呵,不用了,你幫著叔叔把蚊帳支起來就行了。」丁立梅笑道。
「嗯。」應了一聲,黃春生搬張椅子站到床頭手腳麻利地便幫著王國立把蚊帳角上的搭扣繫在床鋪四角的竹竿上。
「小伙子,手腳夠麻利的呀。」那邊一個角還沒繫好,這邊已經系完了三個,事實由不得王國立不稱讚。
「沒什麼,家務事作多了,這點小活兒算不了什麼。」黃春生跳下椅子笑著答道。
「呵,小伙子,這麼小年紀就一個人遠離家鄉到北京闖蕩真不簡單,想不想家呀?」一邊把床單整平丁立梅一邊關心地問道。
「哪兒能不想啊,這個月份正是農活最忙的時候,地裡只有媽媽一個人操勞,我又沒法回去。」提到家裡的事情,黃春生明朗燦爛的臉上抹過一絲陰雲。
「唉,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你一個人在北京生活的還習慣嗎?」丁立梅同情地問道。
「呵,還好。道場的老師都很照顧我,不僅免了我的住宿費,還讓我幫助編寫道場內部刊務,每出一期還能得到五十元的勞務費呢。」少年人很是樂觀,說起現在所過的日子沒有一點不滿的感覺。一月兩期,一期五十,一百塊錢對於很多人來說不過是一頓飯而已,可對他而言,那是他用自已勞動所換回來的成果,所以他感到非常自豪。
「小伙子,有出息,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只會跟家裡要零花錢呢,而你都能自已掙錢了,現在的年輕人是一代比一代強了。學習怎麼樣?什麼時候能成職業棋手?」王國立感概笑道,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年少時的苦難雖然是一種不幸,但放在人的一生卻未必不是一種難得的磨練,凡可通過者,必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呵,離成為職業棋手還早著呢。在四川的時候自已為水平很高,可是到了北京以後才發現以前自已根本就是井底之蛙,實力比我強的棋手實在是太多了。不說別人,就連跟您的孩子下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呢。」黃春生苦笑答道。
「呵,我們家飛飛真有那麼厲害嗎?」有人當著面誇獎自已的兒子,做父母的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一樣樂開了花。
「叔叔,阿姨,你們可別小看了飛飛,他年紀雖小卻已經是道場排得上號的高手,除了道場的老師和沖段班的學員,道場裡已經沒有誰是他的對手了。」黃春生笑道。
這個少年性格開朗,刻苦耐勞,更難得的是處事靈活,善解人意,由他來照顧自已的孩子,的確是用不著擔心了。
看著黃春生誠摯的笑臉,王國立夫婦心中放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