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鮑春來送出樓外,李飛揚重新回到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房門一動,沈懷運從門外走了進來。
「飛揚,和那個鮑春來聊得挺投機的呀?兩點四十到三點半,差不多得有一個小時了。」兩個人的辦公室就是斜對門,只要稍稍留意,想知道什麼迎客送客是什麼時間自然不是難事。
「呵,是呀,這個小伙子不錯,口才好,人品也不錯,更難得的是懂得思考,有自已的想法和主見。」李飛揚笑著答道。」哦,是嗎?那你們都聊了些什麼?」沈懷運好奇地問道。
「呵,主要是一些對盲棋的看法,理解還有對盲棋發展前景的猜測。你別說,別看小伙子年紀不大,肚子裡裝的墨水可是不少。說起話來就像景德鎮的瓷器,一套接著一套的。」李飛揚稱讚道,看來,經過近一個小時的長談,他對這位來自成都的年輕棋手有相當的好感。
「就聊這些?」又不是學術交流,特意跑過來卻談這種毫無趣味性可言的話題,這個鮑春來還真有點兒意思。
「是呀。呵,說起來我也是沾了王一飛的光,那些話他本來是對王一飛說的,只是恰好我在旁邊,所以也就順裡成章成了受益人者。」李飛揚笑道。
「哎,對了,剛才聽鮑春來說他上星期曾經和王一飛下過一盤棋,當時也沒來得及多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這個問題在沈懷運腦子裡已經困擾了半天,李飛揚和鮑春來聊了那麼久,知道的應該比自已多些。
「噢,哈哈,是的,沒錯。老沈,說起來咱們都是白費勁了。你我都以為是週三才輪到王一飛上場,誰成想星期天他們就提前對上了陣,不僅是雙盲對戰,而且王一飛還漂漂亮亮的贏了。」李飛揚笑著答道。
「啊,真是這樣?哈哈,怪不得第二天鮑春來在優勢情況下被崔長友翻盤,原來是頭天輸棋,信心受到打擊,所以才影響到了競技狀態。」梁明泉聞言恍然大悟,雖然猜測和實際情況並不相符,卻也是有根有據,合情合理。
「呵,應該是這樣吧。」李飛揚點頭答道。
的確,棋手的狀態對實力的發揮有著相當的影響,武宮正樹就曾經說過,他狀態好時和狀態差時可水平可以差出一子,假如鮑春來真是因頭天輸棋而影響到第二天的情緒,那麼輸掉比賽也就並不奇怪,終究,所謂的平常心說起來輕鬆,但要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可惜,真是可惜,要早知道王一飛有這個實力,當初就應該把比賽提前,這下完了,白白損失了一個擴大影響的機會。」高興過後,沈懷運又後悔起來:當初之所以選擇週三比賽,一方面是配合鮑春來的時間,另一方面也是想讓小飛飛多一些練習時間,以增強獲勝的把握,可是誰能想到,當初的謹慎現在卻成了遺憾,這怎麼能不讓人感慨世事的奇妙,人生的無常。
「呵,你也就別可惜了。比賽成了固然是好,可沒辦成對咱們也沒有損失,另外,剛才聽了鮑春來對盲棋的看法以後,我的觀點也有了改變。現在我也覺得高社長說的有道理,王一飛未來的目標是成為職業棋手,沒必要在這種作秀成分偏重,實戰意義不大的表演賽中出風頭。」李飛揚笑著安慰道。
「咦?鮑春來說什麼話打動你了?」沈懷運奇怪地問道:當初李飛揚可是百分百支持王一飛出戰鮑春來,週一下午聽到鮑春來輸棋而導致比賽提前結束時同樣也連稱可惜,怎麼只一個下午便改變了立場。
「呵,他剛才講了許多,但總結起來實際上只有兩條:盲棋練習對於提高棋手實力並無意義。盲棋只適合做為表演項目存在,而不可能做為正式的比賽項目。作為二十多歲的業餘棋手,鮑春來在棋藝的提高上已經不抱想法,所以才肯在盲棋上花費精力和時間。而王一飛今年僅僅是六歲,未來的發展無可限量,當然不能走他的路了。」鮑春來答道。
同樣一件事,有的人去做就是對的,有的人去做就是錯的,勵志會上所喊的那種『人行,我也行』的口號喊起來固然氣勢實足,但現實生活當中若是有誰以為那是真的可就太天真了。
「唔,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放著這樣的才能而不用,實在是有一點暴殄天物的感覺。哎,對了,你說鮑春來特意跑過來說這些是不是別有用心?他該不會是怕王一飛搶了他的盲棋第一人的風頭才故意這麼說的吧?」雖然知道李飛揚說的有道理,但沈懷運對比賽沒有搞成還是有點兒耿耿於懷。
「呵,那是人家鮑春來自已的事了。反正咱們又沒想爭這種風頭,管他做什麼。」李飛揚笑道。
煩惱皆因強出頭,不論什麼事,只要看開了其實也就沒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