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這樣一個謎語,謎面是「年終算總賬」,而謎底則是一句唐詩「花落知多少。」很貼切,也很傳神。
而梁明泉,爛柯棋社的社長,此時進行著的也是相同工作。
「看完這份成績單你們都有什麼想法,說一說,不要有顧忌。」一張計算機打印紙在寬大的會議圓桌上轉過一圈之後,最終又回到了梁明泉的手中,爛柯棋社社長再次瀏覽一次打印紙上的內容,抬起頭來向圓桌旁的三個人問道。
和大多數會議相似,第一個開口發言的人總是最難產生的,三個人有的捧著水杯輕輕吹著上面漂著的茶葉棍,有的把雙手手指交叉抱住放在桌子上,兩根大拇指無意識地相互繞著圈子,另外一位則歪著腦袋盯住暗棕色的桌面,那樣子就好像打算把清漆下面木頭的紋路數清楚一般。
「怎麼都啞吧?呵呵,要是再不說我可就點將啦。」過了大約有半分鐘,見會議室裡的情況沒有改變,梁明泉笑著鬆緩著屋內的氣氛。
「好吧,既然社長要點將,那早說也是說,晚講也是講,我就先發言了。」吹茶葉的那位聞言把水杯放下笑道。
「呵,好呀,張老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們都等著呢。」有人開頭,其他兩位當然先鬆了口氣,玩手指頭的那位也笑了起來。
「呵,就你會說便宜話。嗯,怎麼說呢,這次比賽結果用一句老話來形容,那就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先來看一下比賽成績,兒童組:六比四,我方險勝;少年組:五比五,打平;成年組:三比七,大敗;老年組:二比八,慘敗;沖段班:二比三,惜敗。總成績為十八勝二十七負,相差九局,相差不可謂不大。
從比賽勝負結果結構上來看,我們爛柯棋社在青少年棋手方面基本和忘憂清樂道場可以持平,但成年組和老年組的劣勢較大,忘憂清樂道場佔有絕對的優勢。至於沖段班,雙方可以說勢均力敵,難言高下。
在這裡我們感到慶幸的是比賽規模僅限於每方四十五人的規模,否則,以忘憂清樂道場的人數優勢,完全可以把我們打的是體無完膚。
所以,我認為近幾年這種類型的比賽還是少搞為妙,否則就好比賣糖的喊蜜甜,白給人家做廣告。」開門見山,張老師首先提出了自已的觀點。
「張老師,您的觀點未免有點兒太悲觀了吧?不錯,從總體上看這次比賽忘憂清樂道場的優勢比較明顯,但我們也並非沒有亮點呀。首先說低齡組,十一比九,我們不僅不落後,反而還略有優勢,雖然這種優勢極為微弱。可是我們不要忘了,棋社收入的大頭在哪裡?不就是辦各種學習班嗎?而辦班的主要生源在哪裡?還不就是中小學學生嗎?不要忘記,忘憂清樂道場可是北京地區的龍頭標誌,無論硬件還是軟件都不是其他棋社所能比擬的,我們能在青少年這一塊兒和他們打平乃至超出,這豈不是值得讓我們大書特書的一個點?
還有沖段班,雖然總分二比三輸了,但最重要的主將之爭卻是以宋玉柱領先十目的大勝而結束,試問這樣的戰績對於吸引那些想要學棋,下棋的人來說誘惑力還不夠大嗎?
孫子兵法不是說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嗎?毛這是主席他老人家不也說過看問題要一分為二嗎?我們為什麼非要去看比賽對我們不利的一面,而不去看對我們有利的一面呢?
眾所周知,在七喜問世之前世界有兩大飲料巨頭——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若想在這兩飲料的打壓下成長髮展幾乎難以想像,但七喜的創始人腦筋一動,不和對方正面進行競爭,而是打出廣告,提出一個全新的理念,把飲料分為碳酸類和非碳酸類兩種,碳酸類的去喝可樂,非碳酸類的則首推七喜,把自已從和可口可樂、百事可樂之間的競爭中抽身出來,很快便成長為世界排名第三的軟飲料巨頭。
所謂他山之玉可以攻石,這個例子或許和棋社的發展扯不上關係,但我們難道不能從那位創始人的思路當中得到一點啟發嗎?」
萬事開頭難,只要有人邁出了第一步,餘下的人便會跟著走下去,張老師的話音剛落,坐在他對面的玩手指頭的那位便提出了相反意件。
「孟老師,你是想法是什麼呢?」梁明泉問道。作為一社的社長,他必須隨時留意對棋社發展有利的辦法。
「呵,我就是提出一個思路,具體該怎麼做還沒有想過。不過我認為這次和忘憂清樂道場的對抗是得失參半,至於到底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那就要看我們如何去利用了。」孟老師笑著答道。
每個單位都有這樣一些人,他們善於發現問題而且善於提出問題,但該怎樣解決問題就不是他們的工作了。而這位孟老師就是這一類人。
「呵,你倒是會踢皮球。好了,張老師和孟老師都已經發表過意見了,孫老師,現在該你了。」梁明泉笑著向剛才數桌子紋路的那位問道。
「我呀?呵,兩位老師的看法我覺得都挺有道理的。從現階段雙方整體實力來看,我們是不應該和忘憂清樂道場搞全面競爭。但搞一些小範圍的,或是特定層次上的對抗還是可行的。」這位孫老師倒是一邊一個甜棗,兩邊誰也不得罪。
「嗨,老孫,不帶你這樣的。好嘛,我們犧牲了好幾百萬的腦細胞提出來的看法你嘴吧一張這個也行,那個也可以就胡弄過去了,想渾水摸魚,哪兒來這麼便宜的事,快點說出自已的看法,別等犯了眾怒!」看到有人想偷懶溜過去,孟老師不滿地叫了起來。
「沒錯,老孫,這種話要說也該是社長來說,你都把詞給用完了,待會讓社長說什麼?」另一位張老師也是扇風點火。
「呵呵,怎麼,搞批鬥大會呀?呵呵,好,好,算我怕了你們了,我說還不成嗎?」孫老師笑著說道:當少數派的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