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七可能捨去?
「哦?」康摩言心中甚是驚訝,不由上下打量空空老祖,問道:「這點我倒是沒有想到」
空空老祖有些惱羞成怒,從魔氣之中傳出一道冰冷無比的聲音:「咱們的交易沒有必要談下去了,你這小白臉一點誠意也沒有,只想從我口中套出消息。不過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不用再費力氣,有什麼本事直接亮出來好了」
「老祖不必動怒?聽我把話說完再做計較」康摩言呵呵一笑,聲音卻冷冰冰的,帶著幾分怒意,不動聲色,便讓空空老祖沒來由的生出幾分寒意。
「本座雖然對天魔解體**感興趣,但也只限於感興趣而已,不見得非要下去一探究竟,最後落個狐狸沒打著,惹一身騷的下場。既然老祖交易心誠,咱們改改條件如何?你把天魔解體**的法訣直接告訴我,再討論放人的事情」
空空老祖好似早料到康摩言會這般說法,歎口氣道:「老祖我的確修煉了天魔解體**,其實不光是老祖我,只要是下面的魔頭,無不是修煉了這套法術。如今我受你制約,也不會存有心思,把口訣藏起來不說。只是你未有見過天魔解體**,這道法術十分玄妙,不能口口相傳,你若是答應立刻放我離開,我便把天魔窟中的情形同你說名,你知道之後,自然會相信我所說不假」
康摩言微微沉吟,道:「既然如此,我暫且相信老祖一回。只是老祖也須得相信本座,有龍族在上面壓住,你想要立刻獲得自由,絕無可能,我答應下來倒是無妨,只是答應了也做不到」
「那麼,我又憑什麼相信你不是在拿話哄我,數十年後,的確會給我自由呢?」
康摩言沉聲一笑,不動聲色道:「就憑你什麼都沒有,連命都在我的手中,況且我手裡還有一個鷹九,你提供的籌碼,還不足以讓我有所顧忌,我能同你談上這許久,本身便已經是拿出了誠意」
被八十一道符篆裹住的魔氣之中,明顯有一股憤怒的氣息散發出來,但醞釀良久,又漸漸淡去,最終也沒有爆發出來,只是從裡面傳出一聲長長地歎息:「你說的沒錯,本老祖便信你一回」
空空老祖有許多無奈,便把自家知道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康摩言不時詢問幾句,幾番話之後,對於天魔窟之中的情形便有了大致瞭解。
空空老祖同滾天猿王一般,是最早一批隨在葫山七兄弟身後,前來極北之地闖蕩之人。這群人在海外逍遙多年,心氣頗高,一心想要追逐修煉的無上境界,大羅金仙。他們並不知道極北之地有九大真龍,見數萬年之久的罡氣被破,雖然未有不顧體面,魚貫闖入,卻也都盤算好了時機,不甘落後。
只是沒過多少年,龍族便有了行動,把九道罡氣封死,九大真龍齊出,擒住了所有闖進來的法身之輩,冠上壞了祖龍禁制的罪名,把四十多名法身道行的練氣士,趕到了天魔窟,來鎮壓血河。中間自然有許多手腳,讓這些人欲走不能。
這些事情康摩言已經從天蛇妖王的口中聽過大概,再由空空老祖講述親身經歷,這小白臉對於整件事情便有了瞭解,猜測是龍族做了手腳,而這件事情也把龍族在極北之地的實力曝露出來。否則自己也沒有機會從珍珠口中,探知海外有九大真龍和祖龍。
法身之輩已經到了不死不滅的境地,況且這群人多是海外縱橫多年的大妖,生性跋扈囂張,尤其是葫山七兄弟,各有通天本領,來到此處之後,倒是鬧騰了幾回。但法身之輩再強,也抵不過大羅金仙的一根指頭,葫山七兄弟聯手,也無法在蒼龍手底下走上幾合,後來又被九大真龍之中的黃龍,在體內種下龍宮秘術,這七人才自消停下來。其餘之人沒這份本事,雖然部分,卻更不敢鬧騰。
空空老祖法力並不深厚,在法身之中只能算作下游,初時沒有遇到多麼厲害的天魔,還能夠勉強應付,但當有血魔出世時,就顯得十分吃力。最終在一次血河之中,毫無徵兆的竄出兩頭血魔之下,這位老祖被對手法力轟進了血泡之中。
說起這些經過,空空老祖頗多嗟吁,但康摩言卻不甚關心這頭已經化成天魔的同事的過去如何,連聲催促之下,讓空空老祖把天魔窟下面的情形仔仔細細描述了一番。
天魔窟名副其實,裡面除了天魔,幾乎沒有別的東西。空空老祖墜入其中,頓時被數個魔頭纏上,好在天魔窟甚是廣大,魔頭也不是滿天亂飛,空空老祖雖然被兩頭血魔轟了一記法術,後來又被血河侵吞了少許法力,卻仍憑借手段,將幾個魔頭鬥敗。
但空空老祖墜入天魔窟之後,血河流淌,禁制立刻恢復原狀,他本身又耗去許多法力,再也無法闖出。後來便落得十分淒慘,雖然空空老祖已經十分小心,仍是躲不過魔頭糾纏,天魔窟之中的天魔大多只憑本能行事,同空空老祖鬥起來,便前仆後繼,不知後退,最終這位法身大妖終於法力不濟,差點隕落。
也是空空老祖運氣好,最為緊要的關頭,逃至某處禁制,觸動玄關,卻無形之中領悟了天魔解體**,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捨了法身,修成一轉天魔。
康摩言聽了許久,心中大是疑惑,問道:「難道這天魔解體**,卻不是在天魔窟的某處,而是被魔頭追得狼狽不堪,無緣無故便能領悟出來的嗎?」
空空老祖道:「我知道這般說法,聽起來不盡不實,但事實的確如此,我絕沒有說半句謊話。後來對於這件事情,我亦有許多懷疑,多次查看,才有些明白過來,猜想是那一處禁制之中,不知鎮壓了什麼魔頭,想必十分了得,能夠把天魔解體**的口訣傳授出來,但凡靠近禁制,便能有所領悟,只是說來也怪,這道法術並無什麼口訣,想要傳授別人也是不能而且我所領悟十分有限,修煉許久,也只是一轉天魔的實力。好在還未有喪失理智,便時常往血河禁制附近盤桓,尋找時機,期望能逃出生天,不想居然被你拿住」
法身之輩,一旦捨去肉身,雖然大半法力猶在,道行卻要直降到元神境界,對於修煉者來說,不吝去了性命。
雖然空空老祖如今說來,好似尋常,但康摩言心中卻不無震驚,對於這位老祖的遭遇亦有幾分同情,忍不住說道:「可是如今老祖已經失了法身,加之修魔日久,積重難返,連元神也已經不存,如今還出來作甚?外面雖然繁華,卻不容魔頭生存,一旦遇到法力高絕之輩,便有殞身的危險」
空空老祖歎息一聲,道:「我輩練氣士,最為痛苦的,莫過於百年時間法力未有所成,最後時光流逝,性命不存。想想成就法身的一路,豈有少了生死考驗?得與失也不過是很平常的事情,相對於身死道消而言,捨去一尊法身又能如何?況且天魔解體**另有妙處,我若是能夠闖將出來,天高海闊,元氣充盈,在外面修煉,比起天魔窟之中要迅速許多,日後亦有機會修出血肉」
空空老祖說得有幾分豪爽,但康摩言聽他語氣,卻有許多不捨,這小白臉心中清楚,自己到了空空老祖這般絕路,只怕也會這般選擇,可事情未有臨到自家頭上,卻無法真正體會對方無奈的掙扎。
「得與失,真像這魔頭所說,是很平常的事情麼?」
康摩言思忖片刻,忽然有所觸動,心念忍不住千回百轉,不受控制的深入下去。一瞬間識海中有無數念頭紛至沓來,無數念頭便是無數抉擇,均在得失之間,要立刻邁出一步康摩言也不知自己何以進入這種狀態,隱隱感覺似乎是同空空老祖一番交談,引動對於天地規則的領悟。他想要把各種念頭強行按下,卻始終不能,這些念頭便好似無窮無盡,無論如何壓制,總是踴躍不斷。
「只要法力精進,能夠踏入大羅金仙,又有什麼不可捨去?一步踏出,便是另一方天地,什麼元神,什麼法身,也不過是浮雲而,捨了又能怎樣?能夠成為大羅金仙,自有無數所得,相較而言,失去的又能算什麼,便是把一身捨得,也大是划算大羅,不正是我追求的終極目標?」
康摩言沉默之中,忽然爆發,大吼一聲,全身上下有無數彩光繚繞,一道白色光氣,從體天地法則之中猛然飛出,衝破天靈,衝霄而起,把上方黑霧盡數排檔開來。
識海中每有一個念頭閃動,境界便跨出一大步,無數念頭,瞬息間便有了決斷。康摩言自己都能感覺出來,境界正在突飛猛進,彷彿下一步,便可踏過門檻,進入大羅境界,而恍惚間,眼前已經瞧見一座白光熠熠的門戶,正緩緩打開
千萬個念頭紛紛泯滅,無窮道理盡數融入體內的天地法則之中,白光更盛,直抵九霄,黑霧盡皆避開
便在此時,就在康摩言離那道門戶愈來愈近的時候,忽然一道青色身影,毫無徵兆的在識海之中顯出,有一道聲音在耳中款款響起:「東海茫茫,這位小哥,不若同行……」
脆生生,嬌滴滴,卻又有無限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