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人為三足金蟾而來。我不想與他為敵。凌虛子你替莫要傷了黑風洞中的妖,我去也!」
聽到來人呼喝,熊黑怪皺了皺眉,跟凌虛子道了一聲,便化成一團黑風嗚嗚遁走。
「妖孽!哪裡去?!」
雲頭上現出一名年輕的道人小面容俊俏冰冷,青袍加身,一聲長嘯,背後長劍錚嚀一響衝出鞘來,寒光閃耀。鋒芒盡出,追逐熊黑怪的風頭,呼嘯著絞殺過去!
凌虛子皺了皺眉,卻未作阻攔,只對著天空的雲頭拱手言道:「劉海道友慢來,三足金蟾王道靈正在我處!」
此話果然管用,這名自稱劉海的道人輕咦一聲,便伸手召回寶劍,按下雲頭在凌虛子身前降落,打量一番冷冷問道:「你是何方道士,修得什麼道果,為何要與妖怪為伍?道出原委,莫待我拿寶劍招呼!」
凌虛子挑了挑眉頭,他觀瞧劉海十分年輕,但眉間煞氣異常濃重,口氣又十分驕橫,不由在心中忖道:「此人當是練氣化神的境界,口氣倒是不我雖然不是他對手但那熊黑翻手間便能取他性命。此人這般驕橫張揚,敢同那熊黑鬥上一鬥,說不定是大有來頭,身上有師門賜下的寶物。」道門修煉與妖精略有不同,不論何種法門,練氣之人都要走過五步,引氣入體,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最終直指無邊大道。五個步驟中又有細分,此處暫且不提,劉海到了練氣化神之境,元神初成,便有太乙真仙的道行。凌虛子乃是一蒼狼修煉道門法訣,如今是煉精化氣的水準,身上道氣充盈,劉海瞧不出他根腳,凌虛子自家當然不會提及。
這般想著,凌虛子也不與劉海爭鋒,只淡淡道:「貧道凌虛子,乃是此山一介散修,適前三足金蟾衝撞上門。欲要結交我等,被貧道拿下做了煽火煉丹的童子,此刻正被禁在我洞府之內。」
「原來是旁門左道練就的道行!」
聽得凌虛子自報家門,劉海神情便更加傲慢了幾分,他把袖一拂,語氣頗為不和氣的說道:「那蛤蟆與我曾有過節,便是要拘拿。也容不得你來動手!還不帶我去拿?」
凌虛子無門無派,自學成才,能練至道門煉精化氣的道行,資質已算上乘,心中豈能沒有幾分驕傲?劉海言語之間處處驕橫,便是泥人也要被逼出三分性情,凌虛子更是恨得牙根癢癢。但他想到北極大帝有過交代,而且自家又比劉海差上一分,故而只好把脾氣壓下,伸手召來一團淡黃雲氣,道一聲:「劉海道友請隨我來。」便縱雲而走。
劉海瞧見凌虛子的雲頭,臉上顯出不以為然的神色,輕哼一聲,只待凌虛子行的遠了,方才駕起一團白雲呼嘯趕上。
二人晃眼便到了一處山峰,各自將雲頭按下,落在一處門戶封閉的洞府前。凌虛子一拂袖子,門戶打開,頓時有一道道香氣溢出。
劉海似是常見這般場面,不見神色變化,隨在凌虛子身後進了止洞。洞府內裡有一寬敞大室,室正中擺放一口青銅大爐,爐蓋上方香氣瀰漫,爐下熱火熊熊。一頭小牛大小的金色蛤蟆。後背上貼了張符紙,口中正叼著一隻芭蕉扇,拚命搖頭對著火勢煽動。這二人進來,蛤蟆也好似沒有瞧見,只專心致志擺弄爐火。
凌虛子道:「此丹煉就三十六日,尚欠一分火候,劉海道友請稍後片亥,容我將此爐仙丹煉成,再拿去妖怪不遲!」
劉海喝道:「丹氣漏了三成,也敢稱一聲仙丹,莫要侮辱了一個仙字!煉丹一道,火候最是緊要,一頭蛤蟆左右手腳不全,也做不好這等事情,我收走他也好你親自去煉,倒是成丹的機會大一些。」劉海說罷,也不管凌虛子臉色,甩開腰間一張布袋,兜頭將王道靈收了,轉身便出了洞府。
凌虛子氣的直跺腳,對著劉海的背影罵罵咧咧一番,不忘匆忙自懷中摸出一把小扇,隨風一搖變成臉盤大仔仔細細扇起火來。
卻說劉海甫一出洞,便暗暗想到:「師父著我收了三足金蟾,便即回山修煉,可這蛤蟆當年騙我太甚,如此回去便是將它大卸八塊也不能解恨!我聽說月前與這蛤蟆同行還有一蛇妖,倘若也在此間,豈有不除的道理?佛門找上師祖爺,只提這蛤蟆一事,想來是要自行處置那蛇妖,好替什麼銀頭揭諦復仇。我若是將此妖擒拿,定然能折損佛門的面皮,也好報一報當年東海龍宮,阿氏多拂我師父臉面一事!」
三足金蟾王道靈門,;芯二間的過節。巳過去百年有年王道靈修煉描。將要化形,這貨按捺不住心中惡意,便佔據了一處潭水,靠吞噬過往行人助長修為。當時劉海拜在呂純陽門下,練得一手降妖除魔的本事,心中頗有幾分傲氣,恰好一日撞見王道靈,一人一妖便斗在一處。王道靈當時道行本要高出一些。卻抵不住對方家當豐厚,法寶層出不窮。最終被劉海扔出一枚圓圓的金錢。擊中天靈。差點壞了道行。
只是後來又起變故,劉海拿住這蛤蟆之後,百般收拾,卻不想有一日放鬆了看守,被王道靈逃了去,還盜走了師父呂純陽傳下的一門煉器法術。故而惹出雙方許多仇怨。
劉海計議已定,剛要起雲,忽的又想:「那蛇妖是否在此間。本該問問這凌虛子,也省的滿山去找!只是此人一身道氣,卻跟妖怪為伍,與他多說幾句也覺煩惡。好在此山不大,我便自行找去!」
劉海起在空中,向下觀瞧,見黑風山四周,有十數團妖氣瀰漫。只是濃淡有別,特別濃重之地只有兩處,他倒是認出先前落腳的黑風洞是一處,思忖那黑臉漢子不應是水蛇化成,便轉了雲頭向著另一團妖氣所在掠去。
康摩言布下九曲黃河陣,靠的是一身妖怪的法力,故而陣法布下之後,妖氣騰騰,瀰漫半空。劉海猜中十環,駕雲而來。晃眼便到了這座小湖邊上。
打眼去瞧,只見陰風陣陣,黑霧瀰漫。方圓數里範圍皆被陰霾籠罩,妖氣騰騰直上雲霄。陣外尚有如此景象,陣中更不知如何凶險。
劉海從來便瞧不過異類修真自從與三足金蟾糾纏一番,眼中更是容不下半個妖怪,此時見到一妖怪布下陣法,不由得怒火中燒,罵道:,「我把這群作死的妖精,將天下正道視為何物?妖怪練氣修行本就壞了天地規矩,還敢修習這等法陣,說不得當誅豐遍!!」
喝罵一聲,他也顧不得去找什麼蛇妖,仗了劍便要沖去破陣。劉海自持東華帝君門下,所學龐博,眼界又極高,怎把一道陣法瞧在眼中?只是他剛剛按落雲頭,眼光一動,卻瞧見湖旁有一名尖俏臉小和尚,正藏在草叢中打坐。不知在練習什麼法門。
劉海元神有成,道行已是極高,一眼瞧出這小和尚身上散出妖氣,乃是一頭金眼雕化成,便喝一聲:「哪裡的妖怪,裝扮成佛門弟子,被我撞見合該你倒霉!」言罷伸手便去撈取。也是金眼雕倒霉,他正在演練康摩言傳下的九道禁制,未有防備便被劉海捏住了後頸,待要掙扎。哪裡是劉海的對手?被項上一股大力一捏,渾身法力頓時被禁制住。只能手足亂抓亂蹬,在口中叫道:「是何人拘我?報上名來,識相的趕緊放手認錯賠禮道歉!莫要等我家老爺出關,把你當做出氣包來打!!」
劉海冷笑道:「你家老爺又是哪個?說來聽聽,且看能否把我嚇住!」
金眼雕叫道:「我家老爺足有千年道行。抖抖手天空變色,跺跺腳地動山搖,收拾你這等道士如同捏死一隻螞蜘」
「混敗!」
劉海被激得火起,哪裡肯容金眼雕再聒噪,把手掌貼在小和尚後心處只一推,便打入一道法力,也不直接害其性命,只將這鳥兒幾百年修為打散,使其變回本相,扔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
妖怪修行本就不易,金眼雕更是連遭劫難,全憑一口下乘的吐納功夫才有今日道行,沒想到飛來橫禍,被人一掌破去,此時心中又怕又恨,又覺苦楚難當性命只在須臾小再無翱翔天空之日,只伏在地上哀哀鳴叫,雙眼滴出許多酸淚。
劉海面上冷笑連連,哪有半分同情?哼了一聲,這道人忽然伸手一指,背後劍鞘震動,長劍化光飛出,疾若閃電,轉瞬到了數十丈外一處山石鱗響之地,劍光一繞,山石之中一聲淒厲慘叫,血光驟現,跌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金眼雕被擒,白面狐狸剛躲在山石後面好瞧見,這狐女一向靈透,深知自家連金眼雕也不如,更奈何不得這名青衣的道人,便未露面送死。眼見金眼雕被一掌打得半死。這狐女心中又驚又怕,本想偷偷溜走,又覺受康摩言恩惠,不該如此行為。妖怪之中雖然亦有狡猾一類,但卻比人類懂得情義,白面狐狸得了恩惠,便不想自家逃去,正猶豫間。沒想劉海早已現她舉動,一劍斬來,差點將她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