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承平白了他一眼:「你腦子進水了?」
穆見深順勢拉著承平的手,將她拖出門外:「快點,再晚,就打草驚蛇了。」他拉著承平在花園裡疾步走著。
承平問道:「誰和誰啊?」
「我和你,怎麼樣?」穆見深突然回頭說,他站在一棵柳樹下,月光漏過樹枝,給他留下斑駁的光點,他的臉很柔和,嘴角含著微笑,眼睛裡滿是期許:「我和你,現在離開,把過去忘掉,好不好?」
「從此再沒有公主,再沒有輔國公,沒有太后,沒有齊王,沒有天下……這些太重了,為何不扔掉呢?」他斟酌著話語,想打動他眼前的女子,她烏黑的長髮在風中輕擺,一絲絲都纏住他的心……。
「這紅牆外,江山萬里,壯麗非常,我陪你走陪你看,如何?」他笑著,在這秋夜裡平白地動人心魄,他慢慢地貼過來,想用手臂圈住承平。
承平心中似有一點波動,暗暗對自己說:「對,流碧的事情如果能完美解決,我自然是要離開,離開這裡,萬里江山徐徐漫遊,才是我的歸處。」想到這裡,轉身避過穆見深,問他道:「你說的是流碧吧,我們去幹什麼?」
穆見深啞然,他沒想到承平會這樣說,他問道:「你知道了?」
「猜也猜到了。」承平說:「現在要我做什麼?去逼王季鑫娶她?」
「不用。」穆見深笑道:「我來做壞蛋,你去做好人就行了。」說完,帶著承平往側門的閣樓上去,趴在窗戶上,往下望著:「這裡最好,我們就在這裡等一會兒就是。」
空曠的閣樓只有他們兩人。呼吸聲都聽得見,承平突然說:「穆見深,你寫個放妻書給我吧。」
「什麼?」穆見深很想假裝沒聽見。
「我說。我們和離吧。不要再糾纏下去了。流碧地事情結束後。我就會走。以後……。」突然天旋地轉。承平覺得後腦勺重重地一磕。自己被穆見深撲到了地上。灰塵味和他身上一點點檀香地味道。混在鼻尖。承平看著穆見深地臉。她從沒見過這樣地穆見深。
「和離?」尾音微微上翹。表示他地心情很糟糕。他低聲說道:「你就這麼想擺脫我?」
「你想幹嘛?」承平問道。他壓得很低。幾乎整個人撲在她身上。
「我想?真難得。承平。你竟然在問我想怎樣?」穆見深笑起來。然而眼裡儘是殺氣:「你不是一貫只關心自己地嗎?」
「我沒有。」承平道:「我沒有那麼自私!」
「有!」穆見深的手指劃過她的髮絲。細細揉搓,說道:「你有,你看顧承訓是不想背上謀害幼弟的罪名。你明明知道穆心蓮去白馬寺目的不純,你放任她。是為的什麼?鄭莊公克段於鄢?哼哼,宮裡一直流傳承訓不是先皇骨血。難道就沒你一份功勞?」
承平想掙脫開去,穆見深緊緊壓住她的手。接著說:「繞朱下毒,你明知道有毒,卻仍然吃下去,因為王季鑫就在身邊,你怎麼會有事?但是你不吃,又怎麼坐實她的罪名?然後你只要等著我來處理就好了,你知道,我是不會放過繞朱地,對不對?」
「不對,我……。」承平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你還有別的意思,你想的是,如果放任繞朱對你地敵意,你在府中就不安全,為了自己的安全,我能說什麼?你做得很好呢,承平。」穆見深本來全身都壓著她,現在抓住她的手,悄悄地換了個姿勢,身體從她身上挪開,但是他的長腿還盤在她的腿部,其實是極曖昧地摟了她在身邊。
「你……你胡說!」
「胡說?以你對流碧地感情來看,就算繞朱不及她,十分之一總該是有的吧,你連個情也不為她求,你可真夠薄情的。」穆見深說著說著,竟然笑起來:「嗯,我這會兒才覺得,承平你怎麼這麼壞啊?」
說起繞朱,承平也覺得自己連句話也沒為她說,實在是有些薄情,「但是……但是……」承平想為自己辯解。
「但是?但是這還不是最壞地。」穆見深說:「你是我的妻子。卻與別的男人來往,哼!」「我地」這兩字咬得極重,他的手一緊,接著道:「你喜歡他們誰?鄭夢庭還是燕翩
承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穆見深幫她回答:「你誰也不喜歡,你不過是藉著他們,來避開我而已,對不對?玩人玩兒得開心嗎?」他覺察出懷裡地人兒微微一顫,心裡竟高興起來。
承平咬牙道:「穆見深,你就不怕我給你戴綠帽子嗎?還在幫我找借口?」
「怕?」穆見深自信地說:「我才不怕,鄭夢庭說起來與你算是青梅竹馬,可是他要是討你喜歡,早八百年就……。」
「就怎麼?」承平嘲笑道。
穆見深不答,突然硬聲道:「承平,你和我一樣壞,所以,你和我才是一對。」
這句話來的突然,兩人間氣氛陡然變化,承平問道:「壞?你做過些什麼自己知道,我一想到東鄉夫人地死,我就……我就恨不得殺死穆心蓮,殺死你。」
「不是我。」穆見深語氣軟了下來:「東鄉夫人的事情與我無關,我承認穆心蓮與外官聯繫是我出地主意,當時殺死左相也是我指示的,可是東鄉夫人,真不是我。」
「穆心蓮自己,有這麼聰明?」
「別把人人都當傻子。」穆見深說。
「哼。」承平轉過頭:「說到底是我傻,你要怎樣就怎樣吧,我能將你輔國公如何?」
「怎樣?」穆見深哭笑不得,竟帶著哭腔道:「我能把你怎樣?」突然發狠裹住承平。直視著她的眼:「你以為我想怎樣?我就是想,又如何?我就是做了又如何?我是你的丈夫,沒人能說一句話!」
承平心頭大亂,穆見深說的是事實,就算他做什麼,又有誰來救她??她拚命地掙扎起來,穆見深畢竟是男人,將承平緊緊箍在懷裡,承平只覺得他呼吸越來越熱……。
「你放開我。」
穆見深見她眼裡全是惶恐,心緒變幻不定走馬燈一樣。一時之間過了無數的主意,卻最終還是放了手,拉起承平。理了理她被揉亂的衣衫,慘笑道:「你真以為我會怎樣?我還沒有那麼無恥,你想怎樣便怎樣吧。」他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說道:「可是我沒辦法寫字,你記得吧。」
說完。穆見深下了樓。
承平看著他地背影,竟聽見自己心跳得無比快,過了良久。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窗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是誰來了?
承平靠上窗戶,偷偷往外望去,一輛黑色的馬車從夜色中馳出。穆府的角門突然開了,有人從裡面走出來。不用猜——是流碧。
她抬頭與馬車上的人說著什麼,然後往府裡望了望。好像依依不捨的樣子。
「算你有良心。」承平心裡笑道,其實有點心酸。她知道,不管誰與流碧私奔,這回是真的要把流碧嫁掉了,有些不捨的感覺。
穆見深適時走了出來,將流碧往身後一拉,黑著臉道:「季鑫,你們就這樣走了,我如何對許嵐交代?」
馬車上正是王季鑫,他很不好意思地走下來,對穆見深說:「國公爺,我……我們……。」
穆見深道:「聘則為妻,奔是妾,你要流碧做妾嗎?」
「不,不是那樣。」王季鑫說,他偷看了一眼穆見深的臉,為什麼這麼陰沉?雖然這事說起來不對,可是穆見深的臉色也太難看了吧,他要帶走是流碧又不是承平,王季鑫背後開始冒冷汗。
「你明天過來,再說吧。」穆見深說,他本來還可以說些別的,但是心裡亂地很,沒心情打趣誰,冷冷丟下幾句話,拉了流碧進去。
「國公,駙馬,我不嫁給許嵐,我不嫁,您……您……。」流碧求道。
她眼中那種驚恐,讓穆見深看著不順眼,他嘲笑道:「怎麼,東鄉夫人就是這樣教你的?」
「不,您誤會了,小王大夫只是想幫我。」流碧道。
穆見深冷笑道:「幫你?你可知你跟了他去,就只能嫁給他了?」
流碧一愣:「不會吧……。」
「哼,你這麼傻怎麼保護承平?」穆見深道,他心裡煩得很,一點兒耐心也沒有。
「我果然連累主子了嗎?」流碧小聲問道。
「怎麼不連累?你一走,明天許嵐來找我們要人怎麼辦?許嵐背後可是有太后撐著,我都得讓他幾分,你說呢?」穆見深道。
流碧咬唇泣道:「那……那我……。」她是個沒主意的,現在被穆見深說起自己地錯處來,只知道掉眼淚。
「夠了。」承平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抱緊流碧,怒視穆見深:「你說這些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事實。」穆見深面無表情地回答。
承平白了他一眼,拉著流碧走了,一邊走一邊安慰她:「沒關係,我會解決的。」
穆見深看著她離去,心底酸酸地想:「如果我和你,想流碧與王季鑫一樣簡簡單單的開始,是不是會好很多?」免費地廢話——
掉收藏……鬱悶了,到底哪裡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