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裡,穆見深的表情很難看。
他很後悔今天跟著承平去武庫,他原本以為,西涼的戰事緊張,承平去武庫是視察裝備準備情況,當然她不可能看到全部,可是這樣一去也表示重視了,不是嗎?
穆見深不得不承認,國事方面,一點也挑不出承平的問題。
就穆見深看來,她甚至有些享受這些忙碌的事務。
「如果沒有承訓,她確實是合適的繼承人,可惜,她沒有身為男兒身。」穆見深想,可是轉眼,看見擺在眼前的箱子,又有些煩惱。
說起來,是穆見深自找的。
今天承平去武庫,視察了一圈之後,對身邊的人道:「我記得禁軍的鎧甲也保管在這裡,我想看看。」
武庫的人很少能與承平接觸,忙不迭地點頭,帶著他們去了一間倉庫,還反反覆覆地說:「攝政王關心下屬之心,實在讓下官敬佩……。」之類的話。
總之,就是對攝政王你敬佩、仰慕、嚮往之心滔滔不絕如黃河之水天上來……。
穆見深聽得直想笑。
承平卻道:「其實,是本王想要一副鎧甲。」
「?攝政王要穿麼?」武庫地官員問。討好道:「攝政王英武不凡。武庫這些怕是配不上您。不如說個樣式。命工匠另外打造如何?」
余悅道:「殿下。鎧甲宮中也有收藏。為何要在這裡找?」
「宮中地?」承平笑道:「余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宮中那些。全是花架子。不過是外表好看。那厚度。我都看不上。真能抵擋刀劍麼?」
宮中侍衛為了威儀。全年穿著鎧甲。可是要真是穿著幾十斤重地東西站崗。說起來也真是強人所難。份量難免不足。再說為了好看。宮中侍衛地鎧甲上都雕著繁複地花紋。裝飾華美。華美是華美了。雕了花紋。也就意味著有些地方地厚度不足。
這一點眾人皆知。連侍衛自己都笑稱為「繡花甲」。
「殿下。您自己地鎧甲也有兩套了。這裡是武庫。別讓底下人為難。」余悅低聲道。
「我知道——。」承平道:「我不會讓他們為難,我自己花錢,在武庫買一套總可以吧。」
承平有些不滿地表情,看在武庫管事眼裡,就是個巴結的信號,趕快湊上來對承平道:「攝政王,想要一套鎧甲,是多小的事情呀,不必您破費,不必了。」
「真的?」承平笑道。
「當然,一套鎧甲,下官還供奉得起。」那官員道。
「讓你破費,我會不好意思的,還是算了吧。」承平道。
「不用,不用,也不用下官花錢,這武庫一年到頭總有壞掉的……。」還算聰明,那官員意識到承平的目光,突然停了嘴。
承平邪邪地笑道:「繼續說吧,怎麼了?」
那武庫的小官在她目光下瑟瑟發抖,顫巍巍地說:「攝政王,攝政王,饒命,饒了下官吧……。」
承平用袖子捂了嘴,像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一樣笑了,溫文爾雅地說:「饒命麼?輪不到我呢,還是自己去刑部說清楚吧。」
「真是意外。」她甩甩袖子,漫不經心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也確實是一貫的做法呢。」余悅道。
「這,這不明擺著是貪污嗎?」穆見深問道:「你竟然不管?」
「這是刑部的事情,越俎代庖,只會使秩序混亂。」承平冷冷道,她走進庫房,開始挑選鎧甲。
各種不同式樣的鎧甲,分類放著。
承平一行行看過去,自言自語道:「明光鎧太重了,還是鎖子甲好……。」
余悅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過了很久,才道:「殿下,是想挑一套鎧甲送給他嗎?」
「他?他是誰?」穆見深心裡大驚:「難道還有別的男人?」
承平沒注意到余悅語氣的變化,點頭道:「是啊,我真怕他要和以前說的一樣,學他那位拚命三郎祖宗,上陣連鎧甲都不著,我送的,總要穿吧。」
這話在穆見深聽來,覺得承平的語氣是極溫柔的。
余悅聽承平這樣說,歎了口氣道:「也對,殿下賜下的,他總要帶著。」余悅也上前去,幫承平。
穆見深站在原地,心裡盤算:「收到這幅鎧甲男人,應該才是孩子的父親吧。」他跟了承平和余悅這半天,並沒有發現承平與余悅相處有何越軌之處,雖然不是簡單的上下級關係,可是硬要說是情人,那還真有些勉強,至少,穆見深從承平身上感覺不到那種感情。
她好像沒有什麼感情,穆見深望著承平的臉,不管是笑,還是皺眉,或者其他的表情,總是有些淡淡的疏離在裡面,說話也是這樣,讓人覺得無法親近,大概是因為她那雙眼,永遠帶著防備的緣故。
承平終於挑出了她滿意鎧甲。
穆見深主動幫著把鎧甲放進箱子裡,向承平請纓道:「我送過去吧。」
「你?」承平道:「你是說幫我送給夢庭?」
穆見深笑著點頭。
承平有些意外地說:「你知道送哪裡麼?」
穆見深怎麼會知道,不過他說:「總在京城裡,不會走丟了的。」
承平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一幅鎧甲,難道還能丟了不成,讓他送也好,小白臉也不能平白養著不是,總要跑跑腿也好。
想到這裡,承平答應了:「好呀,明天你幫我送到緇邑候府吧。」
穆見深笑了笑:「我知道了。」
未免起疑,有件事他沒問,到底送給誰啊?
夢庭是誰?
穆見深被這個難住了,他看了看四周,突然發現繞朱的身影,微微一笑,走過去道:「繞朱姐姐,能幫個忙麼?」
繞朱臉一紅:「侯爺,人家還小呢,叫姐姐,太……。」
「哎呀,我聽這裡的宮女們都是這樣叫的呢。」穆見深道:「不然叫妹妹?繞朱妹妹?」
「侯爺您真是……,請不要戲弄奴婢了,有什麼吩咐請講吧。」繞朱道。
穆見深道:「我還真有一件為難的事情呢,勞煩繞朱妹妹告訴我,多謝了。」
他叫妹妹倒是叫得順口。
繞朱不甘示弱,抬起頭惡作劇的說:「侯爺能拿什麼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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