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做了個夢。
夢裡有母親慈愛的臉,母親笑瞇瞇地拉著她的手,去看梨花。
中宮光明殿前,有兩株母親親手種下的梨樹。
每到春天,花朵開滿枝頭,遠遠望去,好像壓上了重重的白雪。
「很漂亮吧。」母親道。
承平夢見年幼的自己點了點頭:「好像雪一樣。」
「是啊,雪兒。」母親捧起她的笑臉:「和你的名字一樣哦。」
承平的小名叫「雪兒」,軒轅雪,這是她第一個名字。
「母后喜歡雪兒嗎?」她問。
「當然。」母親抱住她,親親她的臉:「你是我最愛的寶貝,雪兒,我希望你能像雪一樣純潔,永遠是純白的……。」
母親的臉漸漸模糊,她看見了父親。
「該為你選駙馬了。承平。」父皇笑道:「能看著女兒出嫁。真是好呀。我將淮南給你做封地吧。」
「也就是說。我不再是皇儲了?」她問道。她選不選駙馬不重要。關鍵地是。要給她封地。而皇儲應該是沒有封地地。
父皇回答:「你是女孩子。終究是要嫁人地。」又加上一句:「這是為你好。」
視線穿過父皇地肩膀。她看見了穆心蓮。
穆心蓮笑得很甜。手裡抱著個小小地嬰兒。嬰兒地臉有幾分像父皇。
光明地大殿漸漸黑暗下去。
左相的臉從黑暗中露出來,悠悠道:「承平,你熟讀史書,你告訴外公,歷史上被廢的皇儲,有能活著的麼?」
「殺了他。」承平發狠道。
左相拍著她的肩頭,緩緩道:「不用急,直接殺了孩子,所有人都會懷疑你的,我們有更好的辦法。」
第二天,穆心蓮的父親死在了自己家裡。
為了安慰穆心蓮,父皇給了她貴妃的頭銜。
因為,穆心蓮是後宮地位最高的妃嬪,東鄉夫人便主動提出,將後宮的管理交給穆心蓮。
父皇很高興。
可是穆心蓮卻管理不了後宮,不管是慶典還是祭祀,總會出岔子,不是準備不足,就是祭品出問題……似乎總有只看不見的手,在干預後宮的事情。
穆心蓮起初還很寬厚,可是問題多了面子掛不住,只好用嚴厲地處罰,來提高執行的力度,卻引來宮人抱怨連連,就連傾向她的宮人也發現,自己處境艱難,穆心蓮不能保護他們,於是穆心蓮越發沒有可用的人。
父皇只好說貴妃年紀小,管不好,還是照舊給東鄉夫人管吧。
聽到這個消息,站在承平身後的東鄉夫人笑了。
那一天,她知道了,沒人是乾淨的。
正是因為這些不乾淨的人,承平才能繼續住在東宮。
接著,父皇病了,他要見她。
昏黃的宮殿充滿寒意,巨大的柱子沉悶無比,房間裡充滿藥味兒,承平跪在地板上,眼睛很澀,父皇真的病了,消瘦的臉,深陷的眼睛,都讓人心酸。
「你知道,為什麼給你起名叫承平麼?」父皇問。
「天下承平。」她回答。
「是,天下承平。」父皇道:「我希望給你一個太平的天下,讓你做一個太平天子。」
「真的麼?」她問道:「似乎昨日,父皇您才下詔廢了我做淮南公主,封了新太子呢。」
「那是為你好。」父皇有氣無力地說。
「果然是為我好的話,就將我送到極北之地吧。」承平道:「離京遠些,大概能多活些日子。」
「混蛋!」父皇罵道,哆哆嗦嗦道:「他那樣小,能把你怎麼樣?」
承平垂了頭,答道:「弟弟是很小,可是有些人不小。」
父皇看了她一眼:「這就是你擔心的?」
承平不答。
良久,父皇道:「你怨恨父皇嗎?」
她依然不答。
說不怨,是假的,說恨,似乎談不上。這不是情感的問題,這關係到很多人的利益,不止是承平,不止是皇家,一雙雙,一對對的眼睛都盯著同一件東西,那就是權利!
讓人瘋狂的權利!
「你去吧。」父皇道。
她以為是叫自己出去了,抬頭卻看見,父皇伸手指著金鑾殿的方向,對她道:「你想要,自己去拿吧!」
承平醒了。
她睜開眼,看著床頂發呆,亂紛紛的往事,讓她心裡有些發慌,為了平息李家對穆見深當駙馬的異議,她給出了戶部尚書的位子。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同時捏著戶部和兵部,李家的勢力可以說如日中天,自己要從左相的控制力脫身,真的能辦到麼?
她翻了個身,抬手拉了一下床賬,掛在外面的金鉤發出一點聲響。
天已大亮。
門外,繞朱的聲音響起:「主子,侯爺,要起了嗎?」
承平沒說話,甚至在聽到侯爺的時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說的穆見深,她轉頭看向床外。
穆見深似乎醒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床邊,掀起床幔,見承平看著他,討好地笑了笑道:「公主,好些了麼?」
承平沒有回答,小聲命令道:「脫衣服!」
「啊?」穆見深吃驚地看著承平。
「愣著幹什麼?快脫衣服。」承平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抓住穆見深。
穆見深可沒見過這樣急色的女人,直覺這多半是個陷阱,轉身避道:「公主,這……。」
承平皺眉道:「叫你脫就脫,磨蹭什麼?」伸手便去拉他的衣帶。
穆見深飛快地避到床尾,承平拉著他的袖子,小聲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昨天睡在椅子上麼?」
「原來是這個。」穆見深鬆了口氣,自己乖乖地解了頭髮,脫了外套,接著卻發愁了,內衣要不要脫呢?
看向承平,她好像沒事人一樣看著他。
「公主,我能不能,嗯,上床?」穆見深問道。
承平想了想,自己主動縮到床裡:「上來吧。」
穆見深毫不客氣地爬上床,開始慢條斯理地脫起內衣來,承平見他**了上身,竟然還接著解褲帶,忙道:「你幹嘛?」
穆見深無辜地說:「不是要全脫了麼?」
承平突然紅了臉,頭轉向一邊,道:「誰,誰要你全脫了的?穿上!快穿上!」
穆見深看著承平好像蘋果一樣的臉,心裡偷笑,可是面上仍然憨厚道:「你叫我脫的呀。」
承平一把拉起被子,蓋住兩人,怒道:「閉嘴,你別動就對了。」接著,她向外叫道:「繞朱,流碧,你們進來。」
穆見深乖乖躺著,心裡都快笑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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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為什麼我要半夜才寫得出來呢?
橙子無力地打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