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兩人鬥嘴,王風也跟著笑起來,原本沉悶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整個一天的鬱悶之氣,都隨之而煙消雲散。
「你一光棍,還沒有資格評論婚姻,我必定已結婚幾年,也算是有了一些經驗吧,你如此不謙虛,小心你找不到好女孩啊。」
「你別危言聳聽了,我是不會相信別人的,我只相信緣分,也許我的緣分還未到,所以我不著急。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就是緣分。你和嫂子能成為一家人,也因為緣分,沒緣分,你怎麼裝扮成白馬王子都不成,你信不信?」寧文對愛情的理論研究得很透徹,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
「你呀,就是一個愛情菜鳥,說緣分不假,我也相信。但有很多東西都是表面現象,你之所以沒有找到你的另一半,是因為你對愛情還沒有研究透,只是一知半解,不懂裝懂。看來還得我給你上一課,首先說女人看男人,精明的女人都有很敏銳的直覺,有時候簡直可以用洞察秋毫來形容。在愛情的問題上,有時女人看似很癡,其實精明得很,你真心愛她,她能感覺到;你不懷好意,她也能有預感。你充闊裝有錢的大佬,她一個回合就讓你原形畢露;你不懂裝懂,她三言兩語保管讓你理屈詞窮,無言以對。哎,兄弟,你不會是聽傻了吧,好好開車,我傳授你幾個秘訣,讓你再遇到好女子,一定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向披靡。你不信我的話,早晚得吃虧。」
「太懸了吧,外面的風可挺的大啊。」
「你放心,我的舌頭很抗風的。」胡兵一臉的神秘,接著侃他的愛情學說。「男人看女人,從頭看到腳,這是說男人善於從女人的臉上看是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女人看男人,從腳看到頭,是說女人看一眼你的皮鞋,就能作出一些推論。一雙名牌皮鞋顯示出男人的經濟條件。鞋破且不愛擦者,說明男人不愛整潔。薄底皮鞋者,這個男人舞藝較高。經常穿著輪胎鞋底的男人,證明他是一個工作狂。皮鞋空前絕後,即:涼鞋,就敢去見女朋友的男人,一定是一個生活無規律,行為放蕩不羈的人。對比一下,寧同志你應該劃歸哪一類呢?」
「我該歸屬於帥的那種,你說是不是風哥?」寧文笑著看王風一眼。
「是的,小寧是很帥。將來一定有好女孩愛上你的。千萬別急,愛情是急不來的,你沒聽說嗎,好飯不怕晚嘛。從看守所回來,我請你們到一個大點的飯店去吃一頓,怎麼樣?」
「風哥,大點的店是多大的店啊?」寧文問道,臉上是一副謙虛的樣子。
「比我經常吃早點的店大點的啊。」王風笑道。
「啊,那是什麼店啊。」胡兵也問。
「肯定有特色的那種,包你們吃得滿意,也算是給你們辛苦的一點補償。這幾天大家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光工作不休息吃飯也是不行的。」王風給兩個人吃一顆定心丸。
「好啊。」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
「小寧同志找不到女朋友,是暫時的,要看長遠啊。」胡兵又開始了對寧文的說教工作,看來是一定要讓寧文在找女朋友這個問題上開竅。「一些女孩找男朋友,光看這個男人是不是高大威猛,樣子帥不帥。或者特別傾心於富有的男人,只顧眼前享受,也不想想這男人是否真的屬於她,會否令女人吃虧上當。她們自己給自己的說法是,愛他就是愛他,愛不需要解釋。明知不可行,還如飛蛾撲火一般去自取滅亡,真的是女人的悲哀啊。這些主要源於她們愛慕虛榮,好感情用事,這是女人膚淺的一面。這些表面上的東西,反而使一個聰明的女人失去了正確判斷那些男人品性的能力,近而忽視了男人的學識和氣質這些根本的東西。一個學識平庸之輩能討個如花似玉的太太,主要靠他那如簧之舌。一個才高八斗老實的書獃子,卻一直是王老五,就像寧文這樣的,只是因為你在女孩面前說話靦腆,談起愛情來手足無措,就吃虧得很。你一定要變得壞些,變得狡猾些,人常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就不能變得稍稍的壞一些?」
「變壞?你要我變壞,怎麼變啊。」寧文假裝著請教。
「是啊,只是臨時的,找到對像之後在變過來。」胡兵說
你當我是變色龍啊,真是的。」寧文要怒了。
「這是智力遊戲,最後收穫一份屬於你的真正的愛情。大哥看好你,努力吧,婚姻尚未成功,寧文還須努力啊。」最後關於愛情的說教還是以胡兵的鼓勵而結束。
「行啊,胡探,你一體校畢業生,不研究運動,改研究愛情了。佩服,佩服。那你看風哥對女人有沒有吸引力?」寧文卻是一臉的不在乎,好像剛才胡兵的愛情學說對他毫無觸動,調侃著胡兵的同時,還來了個4兩撥千斤,順道將話題扔給了王風。
「你們兩個人的口水戰,可別把戰火燒到我這裡啊,至少也別殃及池魚啊。」王風原本想給寧文一拳,但發現他正在開車,就把手收了回來。
「危險動作啊。」寧文提醒王風說。「我可是重點保護對象,開車也有優勢的。你說說你的愛情觀吧,也讓我借鑒一下,我現在整個一盲人摸象,無處下手啊。怎麼樣?」
「我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很多時候,我更像一個漂流者,走到哪裡還不一定,現在也只是奢談愛情。」愛情在王風的心裡是一個永遠也無法詮釋的詞,它會在不經意間,碰觸到心中某個角落已經漸漸安靜的心弦,發出的震顫,哪怕是微小的波紋,也能刺傷他的髒腹,甚至流血不止。
「你怎麼這麼悲觀啊。」寧文被王風的一番話觸動了某根神經,開始勸起王風來,這到讓王風對他們的爭論結果懷疑起來,該不是這兩個傢伙串通好了來揭自己的底吧。到也不像,他們兩個開玩笑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誰都不會當真的,大家一說一笑,也就自然地放下了心事,這也不失為為一個解壓的好辦法。
倪悄的電話又打進來,王風看著兩個人仍在開著玩笑,也沒有把過多的注意放到自己這裡,就按下綠色接聽鍵。
「你幹嘛不接我電話啊,我真的這樣讓你討厭嗎?」倪悄的聲音適時傳來,聲音裡含著些幽怨,「老公」兩個字不提了,以前她總是稱呼自己為「老公」的,他一直把她的稱呼當成是玩笑,從當真過。後來才慢慢感覺,她對自己是真的很在意,很關心,甚至他能感到這個女孩的內心世界裡燃燒著一團火,那是愛的火焰。直到這時,他才感到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叫的?王風想著,應該是從他參加了那個倒霉的所謂定親宴會,冒充她男朋友後,她就一直津津有味地叫著,從沒有改變過。
王風是一個心胸坦蕩的人,他從不計較這些細小的事情,這也成了他最大的優點。包括倪悄對自己的稱呼上,他都表現出了極大的容忍,她第一次叫自己「老公」的時候,他也嚴肅地跟她說過,但沒起任何作用,她還是我行我素照常親密地叫著。但這次不同,從她對自己稱呼的改變和沉重的語氣來判斷,她的心情似乎很差。
「我在車上,你有什麼事嗎?」王風感覺了有些不對勁,輕聲問。
在這樣的時候接電話,很有技巧,電話那端怎麼說的,這端怎麼說的,有來言就有去語,對於車上這兩個常年搞偵查的刑警來說,都有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一旦說多了話,兩人則很容易就分析出對方說了些什麼話,為什麼說這些話,在一聯想,自然就知道了他們在電話裡對話的意思。雖然他們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但王風還是不想讓自己的隱私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暴露在這兩個哥們面前。
倪悄:「沒什麼,就想聽聽你說話。」
「哦」王風沉吟道。
倪悄的話語很奇怪,這不是她的作風啊。她是遇到什麼難事了,不然不會這樣的低沉,說話還掩藏著什麼似的。忽然想到她的父親明天回香港的事,難道她是為這件事情變得心情沉悶?不能啊,她是一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從未見她有過什麼愁事,她父親走,可以在來,或者她也可以回去看他啊。
想到這裡,就說道:「我在工作,等我忙完了我們電話聯繫好嗎?」
「對不起,是我打擾你工作了,實在抱歉。那你幾點結束啊?」倪悄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興奮,這從她的語氣同得出來。王風甚至能真切地想像得到她在電話那邊的表情是什麼樣的,自己對她真的這麼重要?王風的心裡忽然有了很痛的感覺,這感覺是突然間湧進心裡的,就因為她聽到自己跟她聯繫時的聲音,她一定有什麼事滿著自己,不讓自己為她的事分心,就從這一點來看,她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女孩,是一個值得成為朋友的女孩。
想到這裡,王風說道:「很晚吧。」
「……」
沉默了幾秒鐘的時間,電話那端突然傳來她的哭聲,這使王風大惑不解,在王風的印象中,倪悄一直是一個性格開朗,而且獨立性很強的女孩,她一個人在國外留學,學成回國開創自己的事業,雖然屬於實驗室的性質,但也應該被列為女強人之列。在商場上摸爬滾打、殺罰決斷,很難有這麼脆弱的時候,這使王風看到了她軟弱的一面。一個女人為了事業,很多時候,都是將自己柔弱的一面深藏於心底,不暴露在任何人面前,不讓任何陌生人走進自己的心裡,瞭解自己的心事,其實她們也需要理解,需要,更需要朋友、同事的關愛。
她的哭聲,忽然間觸到了王風的心頭最敏銳的痛感神經,讓他瞬間覺得渾身像被冰水沖洗過,再被一陣冷風拂過。這感覺流遍他的全身,很久都沒有舒緩過來。
「你怎麼了,好了,別哭了,我會去見你的父親,就是今天見不到,飛到香港我也會去見他,你放心,你的事我不會不管的。」王風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說出了這些話。
「可是,過了今晚,你也許在也見不到我了。」
「發生了什麼事?」
「我等你」
與倪悄通過電話之後,王風的心卻一直難以平靜下來。就如一池清水,原本平靜的水面,不經意間被一陣微風吹過,一波波的漣漪,向四周擴散。
握著電話的王風,神情變得有些焦躁起來。
「你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接個電話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你如果把我們當兄弟,就說出來,別一個人抗著。幫你分析一下還是可以的,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不說出來,你的壓力會更大。」胡兵拍了王風的肩膀一下,誠懇地說道。
「這是我個人的事,沒什麼,你們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的。」王風又恢復了鎮定自若的神情,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