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伙子真的很勇敢,也許社會更需要他這樣的人,面對持槍搶劫的歹徒,他迎著槍口衝上去,忘卻生死。但他還是死了,王風看著他被裝入運屍袋,這些無辜的人的屍體將被送到市局屍檢中心進行解剖檢驗,認定各項指標,為案件的偵破工作做技術。
看來這個特警隊的周隊長報告的情況和現場發生的實際情況有出入,這個司機和見義勇為的小伙子,並非是看熱鬧的無關緊要的人。
運鈔車司機死在駕駛室,頭部中彈,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整個駕駛室都被血淋濕。兩名押運員都死在車門附近,麻醉槍支被槍走,兩人的死因都是被一槍擊中頭部致命的。因為雙方離的距離太近,對於這個射殺無辜群眾的殺人者,是否是用槍的高手,無法作出什麼精確判斷。
技術人員開始了緊張的現場勘查,小黃按動著快門,相機發出卡卡的聲音,整個現場只有這個聲音在響著。閃光燈一閃一閃地,瞬間發出的強光與警燈閃爍著的燈光,交相輝映,穿過黃昏的天空。
整條街已經被先後趕到的警方人員封鎖,特警隊的所有隊員都已經是全副武裝、荷槍實彈,每個人的神情都異常肅穆。他們雙手握槍,槍口朝向45度方向,眼神閃動著狠厲的光芒,警惕地望著四周的環境,像極了執行特種作戰任務的戰士。
此時,圍觀的人,仍未散去。
胡兵與寧文悄悄地來到王風的身邊,兩人都在等待現場指揮員的命令,以開展下一步的工作。
「真慘啊。」寧文感慨地說。
「其實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王風沒有說下去。
「現在我才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兵歎了口氣,望著現場的血跡,感慨萬千。
「你不是諸葛亮,更不是孫悟空,有72般變化。所以你無法預測出尚未發生的一切。如果你真像孫悟空一樣,那你不但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載,你還成了神仙了,還在人間受這份苦處?也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命運吧,這是一場無法避免的災難。」寧文一臉的悲哀,他的心裡還沉浸在對這些死者的傷痛之中。
「小寧啊,你不會有厭世的想法吧,因為這起案件產生出家為僧的念頭,那可真是罪過啊。再說咱們這個集體裡絕對不能少了你這樣的精英人物,那會是我們這個探組乃至整個大隊的損失。大家還想與你並肩戰鬥呢。」胡兵拍了寧文的肩膀一下,勸解著。
「去吧你,要出家也是你呀,我為什麼要出家?我還想在風哥的帶領下,抓住這夥人呢,你看著吧,他們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了。」寧文堅決地說。
這時,特警隊的周剛從一輛警車上跳下來,緊跑了幾步,向在現場的李局匯報剛剛追捕劫匪的情況。
王風離李局所站位置不遠,他們的對話清晰地傳來。
周剛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汗水,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們動用了全市各個警種的力量,圍追堵截,但仍沒有追到那幾個劫匪。」
「看來這夥人很狡猾,他們是怎麼從我們的天羅地網裡逃出去的?」李局一臉的不相信。
「情況是這樣的,他們在中途的一個地方有接應,接應的車輛是一個與作案用車完全一樣的車輛,包括車牌照。我們追堵的是接應的那輛車,在城郊結合部,我們將那輛車圍住,開車的是一個受雇的司機。司機見這麼多警車追他,害怕了。下車後主動地講了開車的經過。原來是有人通過中介公司找到的他,讓他幫忙把一輛車開到一個指定的小區裡,說那小區裡面有人接車,見如此簡單,他就答應了,那人很爽快,當場給了他1百塊錢。見這麼多警察圍著他,他也很後悔幫了犯罪嫌疑人的忙。而此時,那些真正的罪魁禍首早已不知所蹤。」周剛慚愧地說。
「你確定那個替身真的與他們無關?」李局問了一句。
「是的,我們將他交到了附近地區的一個派出所,有刑警隊的人在對他進行必要的審查,經多方調查瞭解,發現他確實是一個無辜者。他在一個國營單位開車,後來單位不景氣,他下了崗,因為在單位是就是司機,所以他選擇了專門為別人酒後代車的工作。」周剛請示道。
「哦,這樣啊。」
不一會,請示電話打進來,李局說道:「繼續審查,一定要查明那幾個人是怎麼找上他的,包括那家中介公司,查的細一點。」李局又衝著在指揮勘查的張支隊,喊道:「老張,來一下。」
待張支隊走過來,說道:「立即找一個畫像專家,按照那個代車司機描述的嫌疑人體貌特徵,給那個人畫像,還有立即找到有辨認能力的目擊者,把那幾個蒙面的劫匪體貌特徵畫下來。把畫像發到社區裡,多多印刷,做到警察人手一份。全警全員參與搜捕,越快越好。」李局果斷地下著命令。
「好的。」張支隊答道。
李局又將交警及治安的兩位領導叫過來,分配了具體的任務,兩個支隊的領導神色凝重地回去部署自己的任務去了。
李局開始打電話,詢問案情分析會上佈置的關於阻止F市警方押解槍匪金放的事情,結果李華的電話一直處於通話狀態。
這時,銀行保衛處的於處長焦急地來到李局身旁,詳細地說明了運鈔車被搶的一些細節,尤其是搶劫的數額大得讓在場的人感到震驚。
「李局,剛剛行裡來電話,說這輛車共裝了RMB548W元整,另外還有M鈔20萬元。折合RMB大約是640W元整。被搶數額實在太巨大了,我已經將此事向行長做了匯報。行長也已經將此事向省行報告,看來這件事已大得到了驚天動地的地步了。」於處長神色黯然地說。
「是啊,這已經是驚天大案了。申局長已經將此案向上級做了匯報,他自己也正往這裡趕。」李局說道。
主管技術的支隊長來到李局跟前,簡單匯報道:「案發現場已經基本清理完畢,由於是露天現場,又是搶劫案,案犯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只是找到了一些發射完的彈殼,還有一隻手套,是出租車司機的。」
「將重點放在那輛犯罪分子遺棄車裡,細緻些,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李局說道。
「好的。」那位隊長答道,然後又去忙了。
「這麼大的數額,用麻袋裝也得裝滿一個麵包車,他們能將這些錢運到哪裡?」李局皺著眉頭,一副深思的樣子,既是給自己說的,也是給在場的人說的。這時,王風也已經撤出現場,來到李局身邊。
「小王,分析一下,他們會將錢運到哪裡?」頓了頓,又道:「你們都想想看。」
「他們並沒有出城,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張支隊說道。
「我同意張支隊的意見,這些人在S市裡,一定有一個落腳點。這個落腳點是一個我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地方。當然,這個地方找起來也一定很難,這只是我個人的觀點。」王風說道。
「嗯,有道理。他們千方百計、費盡心機搶來的錢,若藏不好,就會虧大發了。我們一定要找到這個地方,哪怕是翻遍S市的角角落落,甚至是挖地三尺,也要將這些渣滓找出來,不然的話,我們就愧對全市人民對我們的殷切希望。」稍停,又說道:「你們都有什麼好的建議?」
「要畫像專家根據那個代車司機的描述,盡快將畫像印發下去,做到人手一份,從外到內去查找這些人。而另一部分人則根據全市地圖,尋找那些偏僻的郊區荒涼之地,既是尋找也是布控,防止這些人趁機逃脫。真正關鍵的是要分析出他們究竟在什麼樣的地方落腳,這才是我們要做的工作。」張支隊說道。
王風覺得張支隊的話完全說到了他的心裡去,「那些偏僻的郊區荒涼之地,尤其是在那裡建築的一些建築物,應該是重點搜查的目標。」
「這麼多錢,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弄走的,他們會有很多人參與此案,那麼他們這幾天住在哪,在哪個地區活動,這也是很關鍵的。」武局說道。
「我判斷,他們仍然沒有離開S市,這只是我的感覺,千萬別因此誤導了大家的偵查方向,那可是我的罪過了。」王風說道。
「我相信你。」李局說。
然後,對站在一旁的武局說道:「你在你們分局內抽調一些身手靈活的人員,組成一個特別的隊伍,就叫搜索組,這個搜索組歸小王全權指揮,我馬上讓市局指揮中心下個通知,在全市範圍內,給予他抽調任何警力的權力。同時,你們分局的各個警種對他的行動也要給予配合,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這些人。」
「放心吧,我這就去安排。」武局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不一會兒,李華的電話終於打進來。
「李局,出事了,F市警方的人遇到了危險。」
「什麼?你……」李局驚住了,像一個吃飯的人,由於吃得太急了點,結果被噎住了一樣。
「這夥人來了個一食二鳥之計,先是用爆炸案吸引我們的警力與注意力,然後實施了這個計謀,既達到了搶運鈔車的目的,也達到了阻止金放被F市警方押走的目的,真的是狠毒的計謀啊。」王風發覺自己的聽力提高了很多,也許是自己的功力又增長的原因,他甚至能聽清李局與江華說的是什麼內容。所以,他說了一句。
「連環計,外加一食二鳥之計,真的是天衣無縫啊。」李局叨念著。
現場沉默。
「你趕快趕到現場去,我也過去。」李局狠狠地說了一句,就先掛了電話。而此時,現場也已基本清理的差不多了,技術人員該去的痕跡物證都已經取得,正是到了該收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