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決定在晚上抓捕,這兩天王風和大兆詳細偵查了這個人的行蹤以及生活習慣,王風一直堅持認為,對待任何一個對手,都要給予足夠的重視,否則,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有做到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
這個人的行動規律與老鼠極為相象,就是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活動。
活動的范圍是在麻將館周邊的環境,中午很少露面,甚至根本不露面。
與圈內朋友吃飯,也選在晚上,通常都會選擇在飯店的包間裡吃,人多且雜的小店,尤其是大廳那種飯店,他是絕對不去的。
從這一點上看,這是個十分謹慎的人,所以他能潛藏3年,而不落網。
在夜晚11點左右,是一個人剛剛進入疲勞狀態的時候,其實後半夜2點左右應該是最好的抓捕時機,這個時候,正是人進入深睡眠狀態的時候,有些睡覺較沉的人,你即使將他抬到地上,他也不會醒過來。
記得當兵的時候站崗,大家最不願站的時間就是這個時間段。
起來穿衣服難受,走在去哨位的路上難受,站在崗上還難受。就如抽大煙犯了癮一樣,一個半小時,有一半的時間是在迷迷糊糊的情形下度過的,而且這種難受的感覺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上午,乃至一整天。
新兵連的時候,王風有一個戰友外號就叫小迷糊,他的外號就是站崗時犯迷糊,大家贈送的。如果給他排了後半夜的崗,他不但當夜站崗的時候一直是迷瞪狀態,第二天一天仍處於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狀態。
這時候,你問他什麼,他都回答:別打攪我,困。後來,連隊在排班的時候,充分考慮他的這個特點,盡量把站崗時間往前提,或者往後延伸。
一次,連長點名,因為平時叫小迷糊叫順嘴了,一時沒改過來,就當著全連的面,呼叫小迷糊,結果小迷糊真的在隊列裡答應了一聲,惹得全連戰士哈哈大笑。至此,小迷糊的聲名遠播。
而選擇後半夜抓捕,各有利弊,利是好抓,弊是會影響很多人的休息,比如那個與他有很深關系的女人,她會大聲地驚呼喊叫,就一定要影響到左鄰右捨的安寧。夜入民宅去抓人,一般應通過當地公安機關,派出所或刑警的外協隊都可以,不然行動會受限制,也給人造成失禮的不良影響。
對於這次行動,他們不想驚動太多的人,尤其是這個縣城的公安機關,找到他們幫忙會很麻煩,這裡的麻煩有兩個原因,一是通過當地警方抓獲這個逃犯,他們要給對方線索費,這是正常的經費支出,是必須給的,但他們沒有這筆錢,給了錢之後,他們可能連路費都沒有了,說不得到時候,只好押著嫌疑人走回去了,更何況路上還要吃飯住店了。
再者,一旦通過當地警方,這個舉報人一定會暴露,不是他們不相信當地警方人員的覺悟,而是這個地方是平原地帶,這個特殊地理環境造成了這裡的人們互相都有聯系,說白了就是這個地方的某個村子裡,細論起來,極有可能都是親戚關系。即使警方在謹慎小心從事,舉報人舉報某某的消息也會逐漸傳出去。
王風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給舉報人今後的生活帶來不便,一旦造成後果會傷了人的心,自己的心中也會覺得有愧的,這也不是自己想見到的一種結果。
對於王風他們來說,他們只是想達到抓完就走的目的,所以選擇在這個人打麻將的時機下手,成為首選抓捕方案。就這樣,他們找了一個離這家麻將館較近的小旅館,便於休息,便於行動。就在這個小旅館裡,他們開始養精蓄銳,以期晚上的致命一擊能夠奏效。
王風盤膝坐於床上,雙眼微閉,很快進入物我兩忘之境。大兆他知道王風有練功的習慣,也並不打擾,躺在床上不久,就沉沉睡去。
每逢在大戰之前的這段時間裡練功,王風總感覺自己丹裡的氣息越來越濃厚,他也摸清了自己練功的規律,知道自己內功在這個時候增長得極快。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靈覺變得更加的敏銳了,神思逐漸向外延展,范圍由原來的方寸之地,拓展得越來越寬,越來越廣。
晚上10點30分左右,王風忽然醒來,急忙叫醒大兆,收拾一下,便准時離開這家小旅店。
借著小城住宅發出的幽暗的燈光,他們用10幾分鍾的時間,摸索到了那家麻將館的門前。按照王風與舉報人定下的計劃,大約在這個時間,舉報人要借上廁所之機來給他們傳遞信息。人要是屋在的話,舉報人在回屋的時候不插屋門,給他們創造進入屋裡的機會。至於這個院牆,不在他們的話下,因為院牆很矮,很好跳進去。只是門插上就很麻煩,若無內應,硬弄開它,發出動靜,容易驚了屋裡的逃犯。若人不在,他們會迅速離開,第二天夜裡在來。
這時,見裡面有人走出來,是那個舉報人。
看來他們的運氣是出奇的好,透過大門,看見舉報人沖他們點點頭,說明人在屋裡。然後舉報人就去了廁所,不一會兒返回屋裡。
悄悄地翻進了院子,這棟平房只有前面有窗戶,而後面沒有後窗戶和後門,這是他們已經詳細掌握到的情況,在這樣的房屋環境和條件下實施抓捕,使得他們這次抓捕成功率大大提高。
為了不暴露舉報人,王風看著舉報人進了屋之後,才展開行動。王風用手勢示意要大兆守住窗戶,以防止案犯狗急跳牆,從窗戶逃跑。
這時,屋裡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你干啥去了?”這是一個說話帶有濃重北方口音的人,王風據此判斷,他應是他們此次要抓捕的主角—賊王王軍了。
“上廁所唄,我還能干啥。”說完還冷笑了一聲。
看來舉報人也很鎮靜,說話毫無破綻可尋。已經具有一個群眾“演員”的資格了,沉著冷靜,遇事不慌,“演技”很成熟,沒有枉費王風開導他的辛苦。
“你—”男人被噎住了,然後是“光當”一聲悶響傳出,應該是男人氣得將麻將摔在麻將上發出的。
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們別Tm吵了,煩不煩啊?”女人的本地口音。“後是“光當”放麻將的聲音。
那個男人也不服地來了一句:“岔上。今天真TmD的點背,眼皮子也一直在跳。”又一個當地口音的男人接著北方人的話說:“打麻將千萬別動氣,尤其是罵人,不好。吃上。”
“對,對,好好打一會兒多好啊。明天晚上我請客,都給個面子。”是第4個人的聲音,他應該是今晚的贏家,本地口音。之後,屋內沒有人在說話了,就只剩下了打麻將出牌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傳出很遠。
與舉報人進屋的時間間隔了不一會兒,該王風出場了。
大兆右手持槍,左手對王風比劃了一個勝利的姿勢,在微弱的燈光下,王風看見大兆的眼神裡充滿著鼓勵和自信,是對他的信任。
在這個所裡,王風與大兆搭擋的時間最長,大兆也是最了解王風的一個人。其次是姜冰,姜冰對王風的了解,是屬於女人的那種了解。王風也立即給大兆回了個讓他放心的手語,是用啞語的手語。這些手語是他們特意到聾啞學校,拜師學來的,當時是他們轄區一個商場,出現了一個聾啞人扒竊團伙,為了打掉這個團伙,他和大兆先學啞語,後去抓人,成功打掉了這個犯罪團伙。
借著他們洗牌的時機,王風像一個鄰居來看他們打麻將一樣,大大方方地走進屋裡。借助於燈光,他看見狹小的房間的地面上,有一張方形桌子,4個人正在聚精會神地洗著麻將。麻將牌互相碰撞,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音,很沉很悶。因為他們在麻將桌的上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毯子,為的就是防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聲音傳得太遠,影響四鄰休息。
尤其是夜晚,這種洗麻將牌時發出的牌與牌之間的撞擊聲格外有穿透力,往往能突破房屋的限制與阻擋,破空而去,傳出很遠很遠。
進了屋子後,王風並未急於動手,他面帶笑容,一副跟誰都認識似的。
舉報人站在一個30歲左右的女子身後,女人長得還算周正,皮膚很白,有句話說女人的美麗,叫一白遮百丑。
這女人除了皮膚白,還有些小城女人的秀氣。但她的打扮卻實在不敢恭維,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她不是一個正經人。
她自己也似乎習慣於往這個不是好人的方向努力著。這個妖冶而風流的女人穿著低胸的短袖小衫,上面開口很大,露出大半部分雪白的乳房。
女人的乳房在幽暗的燈光下,閃著刺眼的白光。隨著手上的動作,乳房發出白艷艷的光,向前打牌的時候,深深的乳溝就暴露在對面男人的目光之下,由於衣衫小的緣故,下面的肚皮露出了一截。
她的膚色很白,這種赤裸裸的色誘對幾個打麻將的男人來說,絕對是致命的。在這種情景下打麻將,如果女人不贏,那就是她的牌技太差。
王風很隨意地掃了幾人一眼,雖然看似不經意,但他還是有意的做了觀察。他對面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男人,當他走進屋後,這個男人抬起頭來,停下了手上洗牌的動作,看了他一眼,而這個人眼睛裡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過,只是那一瞬間一閃而逝的眼光,還是被王風給捕捉到了。王風認定就是他要抓捕的人,也就是這出戲的主角王軍。
幾年來,王軍的長相與他帶來的照片有著很大的出入,也許是手裡的照片是王軍多年前照的,照片上的王軍比現實生活中的王軍顯得更年輕,更有活力。
王軍被通緝之後,一直過著東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加上經常熬夜,晝伏夜出,生活沒有規律,神情有些萎靡,面貌變化的確很大,尤其顯得蒼老。如果不是那屬於賊的眼神暴露了他,在沒有語言交流的情況下,就是王風也很難一眼認出他來,更別說以照片為依據指認他了。
就在王風的目光從他的臉上一掃而過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王風。這是一個逃犯的本能,是天生的一種警覺,像狗的嗅覺一樣,都是長期潛逃培養出來的特特殊能力。王風還是一副對任何人都無害的笑臉,真誠而謙遜。但這一切並未阻止王風向裡面移動的腳步。王風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接近他,在最短的距離動手。
已經很近了,王風還是那個笑容,當距離縮短到2米遠時,才是最好的抓捕時機。現在還不夠,還要在走近點。
女人見屋裡多了一個見了誰都笑的男子,而且很大方地跟大家打招呼,讓她感到很奇怪。
“你是誰啊。”女人問。
“我是老張家的小二啊,你還是我的表姐呢。呵呵。”王風邊說邊往女人身邊走,而她的身邊就是王軍的位置。就在女人的大腦處於搜索狀態,尋找自己印象裡的張家是否有個小二時,王風已經從她的身邊跨過,直奔王軍而去。
在出手前,王風忽然大喝一聲:“王軍。”
這叫敲山震虎,能起到先聲奪人的效果,是刑警抓捕人犯百試不爽的絕招。這聲喊起到的作用很明顯,就在王軍有一瞬間失神的工夫,王風動了,他的手已經快如閃電般向王軍抓去。
他抓向王軍手臂的這招是虛招,王軍忽然站起來的同時向後閃身,動作也很快,顯然也是一個練家子,可惜遇到的是王風,學武講究的是悟性,一個不喜歡練武的人,你就是如何逼他練,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當你對它有了興趣,悟進去之後,就會一切順利,所謂水到渠成就是這個道理。
王風立即一個健步,隨聲跟進,左手順勢抓向王軍的襠部,即使一個常年苦練鐵襠功的人,或者是一個太監,也會下意識去防護或躲閃,這個地方應該是一個男人要命的地方,是拼了命也要護住的。
王風先聲奪人,攻其必救。
王軍一個後閃的同時,還沒有忘了將桌子掀翻,並順手抓了幾張麻將牌。在如此近的距離裡扔向了王風。趁王風閃躲的時機,又向後退了一大步。
就在這狹窄的空間裡,兩人展開了近身肉搏戰。
幾招過後,王軍已經無法向後方繼續躲閃,因為後面已經是牆了,可謂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此時,王風又以左手拇指、食指、中指微曲,攻向王軍的咽喉,王軍則雙手以一只手來格擋,另一只手成拳,擊向王風的面部。王風右手成八字掌,擋開王軍的進攻之勢。之後,左手迅速成拳,收回一半後以崩拳的崩勁擊向他的小腹。此為虛招,而後又向他的臉部攻去,似虛似幻,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弄得王軍只好被動地去防護格擋。
一時間,王軍手忙腳亂起來。
王風的右手虛晃一招,伸進王軍的防護圈內,畫了一個圓,將他護著臉的那只手引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鎖住了他的咽喉命脈,他還想頑抗,王風的右手拇指、食指二指,用修煉多年的截脈手法,快速一捏,他就萎頓倒地,被王風迅速戴上了手銬。
截脈手是根據人體的重要血液脈絡走向,適時截斷其血液的供應,造成人暫時失血性休克,師父在傳授這門技藝時曾十分嚴肅地對王風說過,此招不可濫用,手法的輕重掌握不當,極易致人重傷或死亡。
宇宙是個大天地,人體是個小天地。人乃天地之精靈,人體即是“天體”的一個縮影,其太陽系的天體結構在人體內都有,但隱藏著。而許多修行者在修煉到一定的程度時,有日月會合境界,就能見到太陽、月亮、星辰。所以道家講:“大道在自身,身外無道”。也就是說人體己具備天地之全璧,應予珍惜修養。武術中所說的“天人合一”,是說宇宙有無形無象之三陰三陽的循環軌道場在運行“五運六氣”,才能有春夏秋冬的四季變遷。人體之內有無形無象之三陰三陽的循環軌道場即十二經脈路線在運行“五髒六腑”,才能體現春季脈弦、夏季脈鉤、秋季脈浮、冬季脈實的脈象變遷。在宇宙間若沒有自然大道的運動場,其日月星辰即不能有規律的運行,萬物也不能生長。在人體內若沒有“十二經脈”的運動場,人就沒有生命。
王風所修習的奇術截脈手,是武當內家拳秘技之一,它出自於上古三大奇書之一的《黃帝內經》,此經書被古代高士和民間方士視為大經大法,它闡明的尊生療疾之理,它對“十二經脈”的論述,為傳統醫學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一直被後世奉為圭臬。人體的“十二經脈”運行之道是至關重要,又非常玄微的。為了探索和求征“十二經脈”的玄機奧秘,師父花費數十年的時間修身煉性,參悟人生長壽之法,逐步將醫學與仙學相貫通,終於在“胎息”境界中證悟出“十二經脈”玄妙的運動規律,揭示了數千年來所失傳的“十二經脈”真諦,並將古聖人所隱秘的部分詳盡剖析闡明。
“至道在微,變化無窮,孰知其原……”是說人體之五髒六腑十二經脈生化能量無形難辨。但是,當古人在闡述五髒六腑之“十二經脈”的機理起源時,卻是從很微小、很暫短、一霎那、一瞬間而不到一個呼吸的往返運動為起點,再沿著這一個微小呼吸,由一呼脈行三寸,一吸脈行三寸的推移來“推之大之”,就可能演化一秒、一分、一刻、一時、一日、一月及一年的五運六氣陰陽運行。幾百年來,經過歷代武林前輩們的刻苦研究,反復推敲、論證、演練,截脈手法也日趨成熟,並逐漸成為一種應用於武術技擊中的實用功法。
這一功法極難練習,它要求練習者對人身的重要穴位、血液流經的脈等知之甚詳,脈即血脈,為氣血存在的先決條件,又是血液循環的通道,而與呼吸之氣相應而動。經脈就像地面上分布的河流,全身的血液均匯聚於脈內,形成封閉的循環系統,它內聯於心髒,外布於皮膚。經脈之氣始受於腎之先天,滋養於脾胃後天,乃陽中之陰氣,本原於營衛之氣。營屬陰血,衛屬陽氣,營氣行於脈內,衛氣行於脈外。脈中之血不能自動運行,必須靠氣的推動而布達全身,正因為氣推動著血脈運行,人體才維持著陰陽的相對平衡。其中,氣如風箱之鼓動,血似江水之博覽,氣血沿著脈道上下往返,流行不止而循環無端。在對氣血運行機制有了透徹的了解後,才能練習截脈手。在師父的監視下,王風每天對那個標滿了人體穴位的木頭人擊打千次以上,從單一的手法,到復雜的手法,反反復復,打得手腫脹難忍,也不能停歇,練完後,就用師父配制的秘方洗手,消除腫脹。然後再練,直到練成這門絕技。
例如,頭部的兩側有左右各自不同的升降進退運動機能,只是運動路線復雜,所以感覺不太分明,僅感覺其復雜的經脈升降運動機能由頭部至頸部而止。所以,在實戰中,要截住頸動脈血液的流動,則要求實施者掌握時機動作精准,出手要快,不偏不倚才行。
抓捕王軍只是王風對截脈手的一次練習與實踐,是一次完美無缺的實戰演習,大獲全勝的是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