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十分繁華的城市,像所有的大都市一樣,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在藍天下讓人有仰望的疲憊,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大街小巷裡穿行,人們行色匆匆,為自己的生機奔忙著。
各種車輛在大街上如河一般流動,轟轟隆隆的馬達聲鳴響滾過街面,令人的耳鼓為之震顫。在商業街區裡悠閒地逛街購物的人們,使人感到平凡生活的可貴與難得,體驗做一個普通人的幸福。
而王風更喜歡這座城市的夜晚,喧囂了一天的城市忽然安靜下來,像一個十分吵鬧的女孩忽然靜如處子一樣,有夏夜的風,輕輕拂過面頰,爽得令你忘卻一天的疲勞。
在這個很偏遠郊區派出所裡,王風乾了3年的片警。這個所只有5個人,是全市最小的派出所。
在這裡工作,忙碌與寂寞攙雜在一處,但還是很快適應了這裡的一切,對於曾經在那麼艱苦的環境裡當兵的風他來說,這點困難算得了什麼?因缺編他和另一位民警共同承擔著所裡的包括刑事案件、治安等各方面的工作。
一千多個日子裡,他幾乎沒有上班和下班的區分,有的時候剛剛值了一個夜班,又恰逢第二天是雙休日,本以為可以好好睡個安穩覺了,卻會突然接到出警的通知,維護現場的事情是最麻煩的。
國人喜歡看熱鬧,最典型的就是大街上有一個人在望天,隨後另一個加入這一行列。最後滿街都是圍觀的人,大家都一個動作,抬頭望著天空。還不時有人交頭接耳地打聽:哎,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看流星雨嗎?沒聽說啊。第一個人終於要走了,跟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的人就問大哥怎麼了?那人說我剛剛流鼻血了,沒辦法只好採取最笨的發子「仰頭」止血法。當兩名最先站那望天的人走後,圍觀的人們仍未散去。這是很多年前就在講的一個小幽默,但卻最貼切不過了。這是多年前就流行的一個故事,但現在仍可以借鑒。
而他的工作就是想辦法驅散他們,還不能引起騷亂。很多時候,解決這個問題難度,不次於破獲一起小的盜竊案,他更習慣於去破案,而不願意同這些群眾打交道。
這個全市最偏遠的派出所,發生命案的時候少之又少,而他的日常工作就是接待與處理轄區鄰里之間鬧糾紛及一些小偷小摸的小事。像什麼婆媳吵架了,婆說婆有理,媳說媳有理,最後鬧的不可開交,最後想到了找警察解決。又像什麼你家的垃圾應該放在自己家門口卻放在了我家門口,然後你又不道歉,以至於動了了起來等等,諸如此類。稍大一點的事情是處理一些治安案件,如半夜去抓小偷,常常是守了幾天幾夜,毫無收穫。
卻在一天早晨醒來,上完廁所回來,忽見一人躲在一角落裡撬一輛自行車的鎖,動作相當笨拙。
過去之後,隨便問一句:哥們,用幫忙嗎?
那人一抬頭,一愣神兒。
只這3秒鐘,便作出如下判斷:這是一個剛剛上道的偷車賊。上去後直接告訴他:「把車子推上,到派出所去撬吧,我那有各種撬門壓鎖的工具,比你這破螺絲刀子先進多了。」
那人說:「不用了,我自己撬,就是慢點,實在撬不開,就用三輪車拉家去在撬。」
「三輪車在哪呢,你還開著車來作案?好啊,走吧。」
然後,下一個情節想必聰明才智如各位讀者的智商,閉著眼睛都會想到他該怎麼做。
那人突然跪下,聲淚俱下地哭訴:「警察大哥,我錯了,您就原諒我這一回吧。下次就是借我八個膽子我也不敢了。」
王風說:「你還想有下次?」
「大哥,我真的知錯了,我下次——呸呸,您瞧我這破嘴,對對對,沒有下次,我在也不敢偷了。大哥,你看我上有80老母,下有妻兒殘障,您要把我抓進去,他們怎麼辦啊?」
「怎麼辦?涼拌。」王風嘿嘿冷笑地看著他,就像看猴子在表演。
這時候,你千萬別心軟,放了他,他不但不知道悔改,還會變本加厲,提高自己的作案手法,下回準會拿一個大號的稱手工具,一次性撬壓開車鎖後,再上演一部法國大片叫《逃之夭夭》。笨賊有笨賊的可恨之處,他們說的話連鬼都不信。
如果你注意每天電視台的治安播報,你就會知道這樣一些信息:老百姓最恨的就是這幫偷自行車的損賊。
這些二流小偷,可恨之處並非他們幹的案子有否驚天動地,有多大的民憤,而是當你發現他正在聚精會神撬你前不久丟了一輛今次剛買的車子時,他的回答:「對不起,我以為這車子沒人要了呢。既然是你的,還給你吧。」見過偷的,但沒見過這麼偷的沒品位的。
等你怒髮衝冠之時,該人早已溜之大吉、蹤影皆無。
一旦發了命案,除了第一時間趕到維護現場以免人為的破壞,還要參加專案組進行案件的偵破,主要任務是配合上級刑偵部門開展調查走訪工作。這個時候想休息是不可能了,案子不破很難清閒。有的時走路都犯困,想打盹。
王風的工作業績還可以,這一點單位領導及同事都給予了充分肯定。在這個派出所,他是一個被老警察稱之為小尕子的最年輕的警察,是一個活幹得最多,榮譽得的最少的警察。是一個常年在派出所待著的奇怪的警察,出差除外。
連他那個剛剛收下的警校學員,活潑開朗的女弟子都說:「師父,你太死板了,要多笑笑才好,俗話說笑一笑十年少。聽說你的功夫很厲害,抓賊也厲害,你什麼時候給我講講你以前那些抓賊的故事啊。」
王風會說:「等有時間的。」
徒弟說:「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啊。」
王風就說:「等我有時間的時候,自然就有時間了。」
女弟子說:「師父,我總感覺你是在說一個哲學命題。像那個什麼人與河流的哲學問題一樣。赫拉克利特說,『一個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但是,一條河流能夠兩次被同一個人踏入嗎?同樣的邏輯,還可以繼續問下去。師父,你太有才了。我太仰慕你了,你是我的嘔像,說明一下,是嘔吐的嘔,呵呵。」
「那你現在就給我嘔一個,我看看。」
「哪天你請我,等我喝醉了,我嘔你啊。呵呵。」
「師父,我想嫁給你好嗎?」
「完了,又來了。」
「真的啊。」
「還叫我師父,哪有師徒談戀愛的,那不成了大逆不道了。」
「人家有姐弟戀,當然就有師徒戀了——」
「停,打住、打住。」然後,是王風在前面走,後面跟著個女孩子,嘴撅著,一副生氣的樣子。這個愛撒嬌的女警察,就是他的弟子,跟著他才不久的實習生。
看著她生氣了,王風笑了。但他的偷笑並未逃過女孩的眼睛,於是她又追上去,說:「好啊,你還笑。」
之後,兩個人又開始並排走了。走進在小區後,他們開始了例行的走訪工作。
他喜歡這樣的日子,只有在每一天的忙忙碌碌中才會忘掉一些東西,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他所在的轄區也一直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