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表面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大宅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躺在一張籐椅中,十分悠閒地端起了手上的紫砂茶具,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然後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周圍的佈置非常簡單,但就在這種簡單的佈置中,吐露出一種一般豪宅無法比擬的靈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桌一凳的佈置都經過了高手仔細的佈置,讓這裡宛如仙境一般。
能夠有這種品味的自然不是普通人,也只有大陸第一富豪公孫愚才有財力和興致佈置這樣一片樂土。現在這位公孫家主真的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了,公孫家族在他的手中已經邁向了輝煌。
然而,此時外面卻是一陣雞飛狗走,打破了雅宅的寧靜,這讓老人十分光火。現在是午休的時間,他最討厭有人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品茶。
公孫愚還是沒有出聲,他知道在這個看起來很平凡的院落之外佈置了多少人力,這批公孫家族最核心的力量又有著怎樣的辦事能力。一般情況下,小小的風波很快就會被擺平的。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外面的叫嚷聲越來越響,聲音發起地也離這裡越來越近。公孫愚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鼻子了發出了一聲冷哼,他不由想到:「是不是應該整頓一下家裡的下人了。」
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一見到公孫愚就說到:「家主,外面有人想要見你,可現在是您午休的時候,我們像往常一樣回絕了,你看……」
公孫愚的目光留在了那把已經出鞘的劍上,他心裡一沉,問道:「怎麼?還和人動手了?」
那位中年男子一愣,然後連忙說到:「是他們先動手的,屬下等只有盡力攔截。」
公孫愚一甩袖子,站了起來,大聲地叱責道:「胡鬧!現在這樣就不打擾我的午休了嗎?」
中年人渾身一抖,畏畏縮縮地說道:「屬下……屬下……」他的額頭上居然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公孫愚把手中的茶具放好,接著問道:「怎麼?還有什麼可說的嗎?算了,既然別人是來求見的,你們就放他們進來吧。」
中年人苦著臉說道:「家主,我們沒能攔住他們,現在他們已經衝破了前兩道防線,我把歲寒四劍也派出去了,還不知道是否能夠纏住他們。」
「什麼?有這種事情?他們來了多少人?」老人也非常驚訝。
中年人回答道:「三個。」
老人好像沒有聽清楚,走近一步問道:「幾個?」
中年人硬著頭皮回答道:「家主,他們來了三個人,一男兩女。」
公孫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果斷地說道:「你快去制止我們的人,既然這三人能夠迅速突破我們的外圍防線,那實力絕對在歲寒四劍之上,不要作無謂的犧牲,讓我見見他們……」
他這話說得太晚了,還沒有等他說完,數道人影就從圍牆之上飛了過來。滾了好幾個圈以後,一下子撞到了假山上,然後昏了過去。仔細一看,正是那四個被稱為「歲寒四劍」的魔劍師。
中年人一急,就想要衝出去,卻被老人一把拉住。老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大聲說道:「不知道哪幾位朋友這樣急著要見老夫,下人們招待不周,真是非常抱歉。」
外面的喧囂一下子平靜下來了,院門口緩緩地出現了幾道人影。當公孫愚看到這三個人影的時候,忽然覺得其中的兩個有些眼熟。
再次穿上偽裝服飾的我看著面前的這位老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孫家主,我在你這裡得到過兩套盔甲,可惜這些盔甲都沒有好結局,一套已經交給你收藏了,另一套恐怕拿不回來了,這次我想要來看看這裡是否有第三套適合我的盔甲。」
公孫愚臉上的神色接連變化了幾次,他想到了什麼,大聲地對那位管家嚷道:「出去,所有人都給我出去。」
管家疑惑地指指自己,問道:「家主,你……你是讓我出去嗎?還是……」
公孫愚指著「歲寒四劍」說道:「你,還有他們,都給我滾出去。告訴外面的人,實行一級戒備,在我離開院落之前,禁止任何人靠近院牆,違者殺無赦!」
管家一看公孫愚臉色不善,連忙找人把四個倒霉鬼拖了出去,自己也快步走向院門。轉身離去的時候,沒有忘記把門關好。八面玲瓏的他,在度過最初的驚嚇以後,已經恢復了理智,他很清楚,這幾位來客和家主的關係非同尋常。
周圍完全安靜下來以後,公孫愚嘴裡唸唸有詞,然後雙手一揮,一道魔法結界就出現在上空。
此後,他才鬆了一口氣,走上前來,就要向我行禮。我連忙扶住他,連聲說「請起,請起。」
老人凝視著我的面紗,忽然笑了,他說道:「世人都說命運之子身負重傷、奄奄一息,我卻總不能相信,他們所說的就是星辰大人。在我心目中,星辰大人永遠不會倒下,事實證明老頭子並沒有猜錯,大人,你終於來了。」
我在他的面前脫去了所有偽裝,陪伴我而來的靜和碧靈也同樣如此,面對這位睿智的長者,我並不想隱瞞自己的身份。
公孫家主顯得相當激動,他緊握著我的手說道:「我想這是大人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暴露身份吧,大人這分信任,讓公孫家族倍感榮幸。」
我和公孫愚攜手走向石桌,分賓主坐下,然後才感歎地說道:「時局比想像中的複雜啊,為了保證帝國和女王陛下的安全,我不得不留一手啊。而且,外面的傳言並非完全失真,如果沒有她們兩位的陪同,我恐怕不能踏足貴府一步啊。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和普通人相比也沒有多大的優勢了。」
公孫愚連忙說道:「不管在什麼時候,星辰大人永遠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位躊躇滿志的少年,不管位於怎樣的逆境,最後的勝利依然會屬於你。公孫家族將永遠伴隨著您前進,不管道路多麼曲折,都不會後退一步。」
話說到這裡,我也不再隱瞞,開門見山道:「這次,我的確是來尋求幫助的,不知道公孫家族是否能夠讓我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前往東方呢?」
公孫愚沉思了一下,說道:「這對於殿下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啊,如果僅僅想要前往東方的話,殿下應該有很多方法。」
我點點頭,補充了一句:「並且,我需要這個身份能夠和東方的一切權貴接觸,但又不需要和他們直接面對面。」
公孫愚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又考慮了一會,然後說道:「公孫家族下屬的商行中,有幾家經常叛賣一些奢侈品,交易對像倒是東方地區的一些權貴官員,要和他們接觸並不困難。但是,如果殿下想要從中探聽一些消息,恐怕不容易,我們之間畢竟都是經濟上的往來。」
還沒有等我表示失望,公孫愚又想到了些什麼,他接著說:「不過,我倒為殿下找到一個很好的辦法。殿下應該聽說過『夢之女』潔妮小姐的大名吧,她的『霓裳羽衣團』現在正在帝都,在帝國貴族之間很受推崇,被譽為這一百年來最傑出的歌舞大師。」
我眼睛一亮,問道:「你的意思是?」
「來自夢舞公國的潔妮小姐並沒有見過殿下的真容,只要略作偽裝,殿下很容易就能進入這個歌舞團。由於歌舞團的性質,一路上基本不會有人盤查。更重要的是,這次歌舞團受到了美利亞城主的邀請,明天就要啟程前往南方,這和殿下的目的地一致。」公孫愚說道。
我臉上露出了笑容,和美女同行也是一件美事,我自言自語道:「聽說這個歌舞團經常在各種聚會中獻藝,那樣的話倒是能夠探聽到不少內部消息。但他們明天就要啟程了,我又要用什麼借口進入這個歌舞團呢,一不小心的話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公孫愚捋著鬍子說到:「這點請殿下放心,只要人數不是太多的話,老朽應該可以代為安排的。更何況,殿下身邊的兩位夫人個個天香國色,歌舞團可是很歡迎這樣能夠帶來人氣的臨時演員啊,呵呵。」
我忽然想到,一個歌舞團身後沒有一個實力雄厚的財團,是很難得到大的發展的,「霓裳羽衣團」如此有名,除了和歌舞大師潔妮有關以外,也離不開廣泛的宣傳、華麗的包裝。而宣傳、包裝都是需要耗費大量金錢的。說到錢,我就不能不把它和公孫家族聯繫起來了。看來,這個大陸最豪華的歌舞團和公孫家族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繫。
既然這樣,我當即答應:「好,我就和碧靈客串一會,隨著這個歌舞團前往東方。所有的事情就麻煩您老人家了,我想你一定會有辦法讓我們明天名正言順地成為歌舞團的一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