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肯洛不聽我的勸告,所以他的部隊遇上了壞天氣——不過不是狂風暴雨,僅僅是一場比較大的雨罷了。伴隨這場大雨的也並非是狂風,而是六到七級的大風。
必須申明的是:這場雨與我和蘭絲無關——那是娜弗麗的功勞。
娜弗麗沒有違背所謂的三族血誓。雖然這場突如其來的降雨確實不是大自然的產物,但是無論是從魔法當量還是從威力大小來看,這場降雨與禁忌魔法根本就挨不上邊。
在這種天氣下行軍,行軍的速度暫且不談,需要耗費的力氣也絕對是平常的好幾倍。等他們走到目的地時,多半也就精疲力盡了。雖說還談不上自尋死路,可是用上「自找苦吃」、「自虐」之類的形象詞卻絕不誇張。
所以,英格蘭尼的八萬大軍硬生生在原地停留了三天。
按我的意思,這場大雨下個十天半月甚至是持續三五個月更妙。可惜,因為魔法影響的範圍太大,所以需要耗費的魔法力其實也並不少。娜弗麗只堅持了三天就挺不住了,跑回王宮賴在安麗絲的床上再也不肯下來。我軟求,娜弗麗理都不理;我硬拖,娜弗麗又緊緊地抱著床柱,最後連床都被拉動了,可是她與床的相對位置卻絲毫沒有改變。考慮到娜弗麗背後的*山,我只好不情不願地放棄了進一步說服她的慾望。
反正我所需要的效果也基本達到了。
雨停之後,英格蘭尼大軍繼續前進。由於在泥濘地裡行軍比乾燥地面行軍慢很多,五天後,肯洛終於姍姍來遲。
軍旅之事,膽氣為先。看到眼前英格蘭尼軍隊這副形象,我簡直有一種勝卷在握的感覺。他們的神情疲憊(在乾涸地面行軍與泥濘地面行軍需要耗費的力氣完全是兩個概念);他們的身上全都是泥漿(通過積著大量的水,類似沼澤的區域,不沾上泥漿根本不可能)。所以,敵人的士氣無論如何也不能稱之為高昂。
再回頭看看我的軍隊,一絲笑意不經意浮現在嘴角。
原本以為再怎麼七拼八湊,軍隊的數量也不可能超過六萬。可是現在在我的身後,卻實實在在有著九萬多名戰士。
歐巴尼亞建國後,境內的貴族子弟大多都選擇在鳩格市讀書,連國外都有不少學生慕名前來。當我下達總動員令後,學生推舉代表向我表達了上前線作戰的熱切願望。因為不忍打擊這些貴族子弟的積極性,我便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沒想到清點人數時這才發現,要求參戰的學生竟然多達兩千五百名。而這二千五百名學生當中,超過六成都是貴族子弟。貴族子弟除了本人之外,差不多每人都擁有一名以上的特護人、扈從或是僕人。所以,軍隊的數量一下子就增添了將近五千。雖然對學生兵和僕從兵的戰鬥力並不抱以太大的信心,不過我還是爽快地將他們安排到總預備隊去了。再怎麼說,多五千名生力軍搖旗吶喊也是好的。
關心國家興亡的,並不僅僅只是貴族。以貴族子弟們為主體的學生還知道請戰這個程序,平民們卻根本就不理會這些。得知了動員令後,每個月只接受了三天訓練的義務預備兵們,二話不說就佩帶短於四十厘米的短劍跑來了。自願加入軍隊的平民當中,甚至有一部分人連義務預備兵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他們便空著手跑來了。好在佈雷西亞的礦產豐富,自從獨立以來,武器、箭矢就從來沒有短缺過。所以,所有的人都分配了足夠的武器和防具。
大戰前夕,不召即來的平民總數已經達到了兩萬三。本來我打算將平民也一樣送到總預備隊去的,可是馬迪爾硬是將一萬四千名會使用長弓的佈雷西亞人補充到他的軍團裡去了。那一萬四千人當中,有白髮蒼蒼的老人,也有滿臉稚氣的小孩。而所謂的「會使用長弓」,其標準竟然降低到了「射程一百五十米,一分鐘內射出四箭」,馬迪爾也不嫌寒磣。要知道,合格的長弓兵最遠可以將箭矢射到三百米開外,而且一分鐘內至少可以有條不紊地射出六箭。
更令我感覺到鼓舞的是:在這些老人和孩子的身旁,往往總是有他們的兒子或是父親陪伴著。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平民們這麼熱情地自發參加軍隊,想必在戰鬥中不會輕易逃跑吧。
加上按計劃集合的六萬正規軍和貴族私兵,我的軍隊總數一下子就達到了九萬。
總預備隊的人數之多甚至顯得有些畸形了,但是我仍舊堅決地將那五千名學生兵、僕從兵以及一萬多名不會使用長弓的平民編入了總預備隊。學生兵,我是捨不得派他們上戰場;民兵呢,我是擔心他們的戰鬥力。所以,能夠避免我還是會盡量避免讓他們上戰場的。不過,衝著他們那份精忠報國的心,戰後對他們的獎賞我同樣也不會吝嗇的。
以九萬對八萬,以高昂的士氣對並不高昂的士氣,以逸待勞,綜合這些情況看,我軍目前多少佔據一點優勢。我所需要考慮的,便是將優勢慢慢轉變為勝勢。
與以往不同,我並沒有騎在小火的身上,而是盤膝坐在一張由白玉製成的豪華大床上。精靈從本質上講是喜歡和平的,所以我沒有帶上安潔兒和佳蜜兒。卡特琳娜和娜弗麗由於個人的原因,也不願意在這種場合出現。所以,同坐在白玉床上的,只有安麗絲和亞瑟。白玉床是娜弗麗的寶貝,考慮龍族的特殊收集愛好,這應該是哪裡的失竊物吧。不過我並不在乎這些,重要的是這床白玉床躺起來真的很舒服。
今年的七月份似乎比往年更熱。熊熊烈日對於穿著全身鎧的騎士而言,實在是一種殘酷的考驗。太陽直曬在頭盔上,又不能用手擦汗。歷史上,有很多因為穿著盔甲在酷熱下中暑而死的實例。白玉床上散發著絲絲的涼氣,令我感覺舒服極了。
我之所以坐在白玉床上,其實並非完全因為貪圖涼爽的緣故。
坐在白玉床上指揮作戰的原因有三。
一、與家臣們研究後我們得出共識:這一仗我們打防守戰更為有利。既然打防守戰我並不需要到處亂跑,那麼為何不令自己更舒服些呢?
二、主帥的情緒可以感染士兵。我想,應該沒有比坐在床上更能顯示輕鬆心情的方法吧?
三、這張白玉床確實是一件寶貝,坐在上面真的很舒服。
當英格蘭尼人排好了陣形漸漸向我們逼近時,我揚聲笑道:「肯洛王子,你來遲了。怎麼,怯戰了嗎?要不,我再給你一些時間讓您平息一下害怕的心情,等會兒再開戰?」
因為故意施展了擬音術的關係,對肯洛的譏笑響徹敵我雙方陣地。敵軍的反應各有不同,不過我軍的戰士大多都是相當配合地笑了起來。
肯洛盯著我,眼中射出無比仇恨的怒火。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堅決地一揮手,命令部隊準備進攻。
英格蘭尼人的陣地上魔法波動越來越大,幾分鐘之後,異空間之門憑空出現,一名天使從異空間之門飛了出來。
英格蘭尼人開始歡呼,他們的士氣逐漸攀升。
真無趣,這種規模的大戰居然都不說點什麼話就開打,一點貴族風範都沒有。
抱怨歸抱怨,我還是收斂心神開始準備作戰。幸好對此我早有準備。
我並不打算與英格蘭尼人在這種華而不實的魔法上拼比消耗魔法力。天使確實可以鼓舞己方的士氣,可是天使本身的戰鬥力並不怎麼樣(下階天使的戰鬥力還不如泰坦戰士),而且被召喚出來的天使只要受點小傷就喜歡逃回神界(放在軍隊裡,這種行為叫作臨陣脫逃,最重可以被處死)。考慮到召喚天所需要的魔法力以及天使所能起到的實質作用……暫時借用一下阿拉卡的習慣用語:性價比確實太低。
雖然是坐著,但是這樣的姿勢並不影響我將要做的事。
拉弓,扣弦,射箭……
咻的一聲,一支特製的箭離弦而去。因為精靈族對逐日箭有著特別麻煩的崇拜和相應的限制,所以我懶得在這次的戰鬥中使用逐日箭,而是使用了新制的金屬箭矢。
一流的射手與一流的格鬥者對決時,所憑借的並不是對目標物的直接攻擊。因為,一流的格鬥者自身的移動速度極快。如果距離較遠,實力高強的格鬥者完全可以躲開射手的攻擊。所以,在這種對決中射手如果想要擊敗對方,最重要的則是對目標物行動的預測:一箭射出後,目標物將會怎樣移動;他的運動規律如何;如何通過連續不斷的攻擊使他移動到自己所希望的地方。
總體說來,只要射手與目標保持著較為合適的距離,那麼射手還是佔據一定優勢的。這樣的距離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假如目標在射程之外,對方自然可以邊喝茶邊觀看射手的射擊表演;假如格鬥高手的武器已經可以威脅到射手,那麼通常不會有誰會認為弓是一件適合肉搏的武器。當射手能夠滿足距離方面的條件後,那麼目標在躲避箭矢時,無論在體力還是精神力方面都要消耗得更大一些。
天使輕鬆地閃過了第一支箭。
接著,又有兩支箭向天使襲來。天使急速振動翅膀,勉強躲過了這輪襲擊。
然而,還來不及喘息的天使驚恐地發現:又有三支箭出現了,而且還是呈品字型封住了自己的去路。更為可怕的是,在三支呈品字型的箭支當中,還有一支箭以更為迅猛的速度當心襲來。
儘管竭盡全力騰挪躲閃,一絲血光仍舊從天使的肩頭飛濺出來。於是,肩部遭受重創的天使老老實實地回到了神界。
這時候,第二個被召喚出來的天使又從那個空間之門裡來到了人界,但是英格蘭尼人的歡呼聲已經嘎然而止。由於天使會飛,所以一般很少有人會考慮攻擊天使。呵呵,可惜這些被召喚出來的天使偏偏遇上了黃金戰神弓的當代主人。為了讓故事按照我所編寫的劇本順利地進行下去,我故技重演,將第二名天使也送回了神界。
愛克斯大陸粗魯愚笨的武者倒是有的。極少數智商低於平均水準的武者甚至可以成為黃金騎士或幻劍士。但是即便是魔法學徒,他的智商也絕對高於平均水平。所以在見到這種情景後,英格蘭尼的魔法師自動停止了召喚天使的魔法。英格蘭尼人陣地上空的異空間之門開始扭曲,朦朧,然後逐漸消失。
這時候,彷彿特意為了諷刺英格蘭尼人一般,我方陣地的上空卻出現了異空間之門,而且天使依次從門中走出。雖然我方只不過召喚了三名天使,但是與英格蘭尼方面比起來,這卻不僅僅是量的區別,而是質的區別。畢竟一方是有,而另一方則是無。
亞瑟稚嫩而興奮的叫道:「一比零!」
於是,我方的陣地歡聲雷動。
不出我所料,幾分鐘後,英格蘭尼人的軍隊開始逐漸前移。待移到雙方的距離可以相互進行魔法攻擊後,敵方陣地的魔法波動再次強烈起來。也許是害怕被我用黃金戰神弓逐一點名的緣故吧,在魔法師的前面,站著許多專職的持盾手。嘿,這些英格蘭尼人也算聰明,沒讓持著木盾的持盾手湊數。那些木頭盾牌怎麼可能擋得住黃金戰神弓射出的特製箭矢呢?
在軍界裡有這樣的說法:老兵怕冷箭,新兵怕暴焰。意思是說,老兵對於防禦正面的攻擊有信心,只怕沒有注意到的突然襲擊。而新兵,則對可以發出巨響的魔法攻擊懷有相當大的畏懼。
因為陣地實在過於龐大的緣故,想要完全用結界將陣地保護起來幾乎不可能。所以我方的魔法師在蘭絲的指揮下,放棄了製造結界的打算,而是同樣開始誦讀攻擊型魔法的咒語。
和我比魔法?那就比吧。微微一笑,我信手一揮,敵方魔法波動較為厲害的地方立即落下了一道道的連鎖閃電。雖說連鎖閃電的準確率幾乎是眾多攻擊魔法中最低的,但是那些金屬盾牌卻成為了閃電落點的最佳指導物。遭受電擊的地方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連綿不絕。一個持盾手甚至因為過於驚恐因而扔開了手中的盾牌。
在我發動連鎖閃電的攻擊後,敵我雙方的魔法師們也先後向對方的陣地射出了最適合大規模戰鬥的火球、連株火球以及暴焰。相當多的魔法以我為攻擊目標。不過在危險來臨之前,我已經在白玉床的四周設好了結界。所以,儘管白玉床的四周不停地迸射出各種鮮艷的色彩,可是白玉床上的我、安麗絲和亞瑟卻絲毫不受影響——亞瑟甚至興奮地鼓起掌來。我不由有些好奇:亞瑟是為他父親完美的表現而鼓掌呢,還是因為近距離看到如此美麗的焰火而鼓掌?
激烈的爆炸此起彼伏,死神的使者在雙方的陣地上不停地來回穿梭著,盡職盡責地迎接著即將前往冥界的客人。
呵呵,世界上或許有比我強的武者,不過卻絕對不可能有能夠在魔法比拚中擊敗我的魔法師——除非對方也是一名能夠瞬間施展魔法的魔導師。所以,儘管雙方均在這種猛烈的、近乎自殺性的魔法攻擊中急速地損失著士兵以及寶貴的魔法師,然而膽寒的還是英格蘭尼人。他們的魔法師不由自主地停止了魔法攻擊,轉而製造結界保護自己。
原本在魔法攻擊中差點動搖的我方防禦陣線上,再次響起了興奮的歡呼聲。在歡呼聲中,我聽到了亞瑟稚嫩的叫喊聲。
「二比零!」
我現在有點明白亞瑟為什麼並不害怕這種戰爭場面了。看起來,他把這場戰鬥當成了一場遊戲,而他則是裁判。
當英格蘭尼人逐漸撤到魔法可以攻擊的距離之外後,我方的魔法師也停止了攻擊。可是令我奇怪的是,英格蘭尼人在撤出魔法攻擊有效距離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繼續下一步的行動。
在戰鬥開始之前,我早已對即將面臨的戰鬥進行過仔細的思考。
英格蘭尼人被大雨困了三天,士氣自然不高。從泥濘中跋涉至此,為了提高士氣他們肯定會召喚出天使,所以我帶上黃金戰神弓並且特製了一批箭。接著,英格蘭尼人肯定會利用他們在魔法師方面的優勢展開攻擊。我方的魔法師確實少。歐巴尼亞王國的國力雖然提高得很快,但是魔法師的培養畢竟是一件長期而艱巨的工作,根本就不能一蹶而就。不過,當我首次在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不僅僅能夠隨時施展魔法,而且還擁有不遜於魔導師的龐大魔法力之後,英格蘭尼人自然只能黯然而退。在我的想像中,接下來肯洛應該命令魔法師們製造結界,輔助格鬥型戰士發動常規的進攻。可是為什麼肯洛現在還不發動進攻呢?
很多情況下,進攻方比防守方的心態會更好一些。在真正的戰鬥展開之前,防守方必須考慮對方什麼時候會進攻,將會採取什麼樣的進攻手段。所以,進攻方的士兵產生焦慮的可能性遠遠低於防守方的士兵。
難道說,肯洛正在和我玩這一套把戲?
由於軍隊實在過於龐大的關係,我將全軍分成了四個部分。總預備隊有三萬人,佈置在主營後面大約三公里處。率領總預備隊的是多明戈的一名老成的家臣。我不指望那名將領有多大的才華,只要他能夠按命令及時派遣援兵也就夠了。主營由我自己率領,人數大約一萬五千。左營由馬迪爾率領,人數在三萬左右。右營的指揮官是皮耶德。他的士兵人數最少,人數只有一萬三千。
因為時間充裕的關係,營寨的準備工作進行得還不錯。考慮到英格蘭尼人的騎兵比我們多,而且騎兵中騎士的比例也較高,另外,由於我軍的職業軍人比例太低,我也擔心那些雖然充滿激情,但是並沒有任何戰爭經驗的新兵會在騎兵的衝撞下崩潰。所以,我自然不肯與敵人打一場能夠令騎兵發揮充分作用的戰鬥。
於是,我將主營設置在一個坡度平緩的山坡上。在這裡,我可以很容易看見戰場上的形勢,也可以讓所有歐巴尼亞戰士都能夠看到他們的國王。在山坡的前面,是一片鬆軟的土地。在這種土地上步兵作戰不受影響,但是騎兵衝鋒效果就相當有限了。
營寨的外圍,有著一條又長又深的壕溝。在平原地形上作戰,進攻方使用騎兵的最佳方案莫過於讓他們全速衝向對方的防線了,但是一條隱蔽的溝壕則可以讓騎兵完全失去作用。
在壕溝的後面,構成第二道防線的則是拒馬。步兵們可以在這些削尖的木樁之間自由通過,但是削尖的木樁對於高速前進的騎兵來說卻是極為致命的。
最初馬迪爾和皮耶德也曾提出過意見:建立這種防禦體系的同時也就限制了我軍可以採取的戰術手段。敵方的騎兵固然不易逾越壕溝,但是壕溝對我軍來說同樣是件麻煩事——總不能命令士兵將壕溝填上然後主動出擊吧?
我敢肯定,填完壕溝肯洛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戰爭的精髓是:凡是敵人所希望的事,就盡量避免間它發生。所以,我絕對不可能去填平壕溝。
當時是這樣說服馬迪爾和皮耶德的:一、我為主軍,敵為客軍,客軍長滯敵區不便;二、我軍陣地離鳩格市相當近,而敵軍的糧道非常長,拼消耗我方佔優;三、我軍的戰略目標是拖,而敵軍的戰略目標則是迅速對鳩格市展開攻擊,以便支援作為盟軍的法蘭西斯。所以,我們沒必要進攻,只需要防守就行了。
雖說對自己的觀點堅信不移,不過肯洛現在不進攻了,我確實還是有些狐疑。他手下大多都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即便是領主私兵,多半也曾見識過血與火。我的部下卻不行。尚在讀書的學生、僕人、平民佔了總人數的三分之一。英格蘭尼人就這樣攻也不攻,走也不走,我軍那些沒經受過訓練的戰士未必能夠承受這種精神壓力。
見鬼,我確實疏忽了。沒想到肯洛居然和我打起精神仗來了。
怎麼辦好呢?
正在遲疑之時,身旁居然傳來了兒童睡覺時那種特有的均勻呼吸。轉頭看去,安麗絲正一臉憐意地輕捋亞瑟的頭髮,亞瑟他……竟然在這種時候睡著了!
對了,亞瑟平時在這個時候總是要睡午覺的。不過,戰場上也能睡著覺?
我明白了,這場戰鬥對亞瑟而言只是一場遊戲。英格蘭尼人撤退後,亞瑟認為這場遊戲已經結束了,困意上來,自然就自顧自地睡覺了。算了,他到底是個才三歲大的孩子,睡就睡吧。
……看著亞瑟香甜的睡姿,我突然靈機一動。
用擬音術將亞瑟的均勻呼吸聲傳遍了我軍整個陣地。
將士們紛紛朝著我的所在望了過來。雖然貴為國王,但亞瑟終究還只是三歲大的孩子。看到亞瑟正在香甜地睡覺,將士們彷彿受到了感染一般,紛紛露出寬慰輕鬆的笑容。
對了,剛開始還想不出有什麼比坐在床上更能顯示輕鬆心情的方法呢。現在我知道了,躺在床上睡覺這一招更有效!
趁熱打鐵,我又開始對英格蘭尼人冷嘲熱諷。
「肯洛王子,你現在進又不進,退又不退,到底想幹什麼?我兒子覺得太無聊,所以都睡著了。以往我兒子一般都是在下午四點鐘醒來,他很喜歡在醒來後看到宮廷小丑為他表演。所以如果你率軍前來的目的只是為了給我兒子取樂,那麼我建議你最好是下午四點鐘開始進攻。」
肅殺殘酷的戰場氣氛,被我的幾句話給沖淡了。我方的士兵,無論是擁有幾十年軍齡的老兵還是剛剛加入軍隊才一兩天的新兵,全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或許肯洛能夠忍受這種無情的嘲諷,但是其他的英格蘭尼人卻無法承受。雖然隔得很遠,但是我仍然可以看到英格蘭尼的眾多軍人開始鼓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