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傳 第七部 第四章
    第四章

    大陸歷1419年2月12日,雖然仍舊是乍暖還寒時候,但塞維爾公國的人們已經依稀可以聽見春天女神的腳步聲了。生命力極為頑強的野草急不可待的從凍土裡鑽了出來,為荒原增添了朦朦朧朧的春意。一隻小鳥站在綻放出些許綠意的楊柳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它的注意力突然被天空上一些奇怪的東西所吸引,甚至忘記了繼續為春天女神所創造的奇跡唱讚歌。

    楊柳樹下,亞斯伯爵同樣出神地注視那些飛翼。半響,他疑惑地問道:「斌,我知道你不會令我失望的。可是僅憑這二十隻飛翼便可以幫助我征服整個塞維爾嗎?」

    「確實如此,伯爵大人。佈雷西亞的朋友依*飛翼部隊在十分鐘內就完全摧毀了德魯戈家以及其他一些小領主家戰士的戰鬥意志,而且自身毫無傷亡。」

    斌的臉上帶有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羅德曼包圍的主力在恆炎村集中,正好方便我們聚而殲之。不過這次蘇哈伯爵意外的臣服,應該可以減少更多不必要的犧牲吧。」

    亞斯伯爵的眼神中仍然含有一絲疑慮。飛翼在佈雷西亞護國戰爭中首次出現在戰場上,其作用多半只是用來是偵察。怎麼突然間就變得那麼厲害了?出於對軍師習慣性的信任,亞斯伯爵沒有再說些什麼,而是將注意力投向對面的敵軍。

    這時,一名羅德曼家的使者騎著馬飛快地從聯軍陣地中出來,奔向亞斯伯爵所在的位置。兩公里的距離對於騎著駿馬的騎兵來說不算遠。使者很快就來到亞斯伯爵的面前。

    使者的臉色不是很好。「主公,以拉伊家家主為首的聯軍將領不肯接受我們的和平協議。拉伊家家主托裡瑪伯爵大罵德魯戈家主不講信用,與他們結盟是假,偷偷與我們家聯合才是真。那些自願前去勸降的比茲堡戰役降將,全部被他們扣留了。」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亞斯伯爵瞇著眼睛看著敵軍陣地的動向。如蟻般或奔或立的士兵們已經穿戴好了鎧甲,握緊了泛著陣陣寒光的兵器。這一切,令這初春的上午充滿了沁人心骨的絲絲涼意。

    亞斯伯爵皺起了眉頭。「這樣一來可就麻煩了,難道說這場戰鬥真的無法避免了嗎。既然友軍如此強大,要不我們先撤出恆炎村以示誠意?」

    斌微微搖頭。「伯爵大人,來不及了。您觀察敵軍的旌旗,已經有些細微的變化了。也許敵軍正在作進攻的準備呢。如果我軍此時後撤,士氣大落自不待言。如果敵軍強行追擊,我軍也許會遭受相當大的損失呢。」

    「哼!已經從那些降將口中知道了飛翼部隊的厲害,並且親眼見到了飛翼,居然還不死心!」斌的語氣變得稍稍有些陰冷。「用干戚以濟世本就是萬世不移的真理。德魯戈家因為遭受重創而臣服,托裡瑪伯爵此刻卻仍舊不信。也罷,既然不見棺材不落淚,我也只好成全他了。」

    「這一戰必須毫不留情,在軍事上樹立我軍無敵的形象。」斌看了眼自己輔佐了十年的對象,暗自歎氣。與亞斯伯爵已經相處十年之久,對他的性格已經基本瞭解。亞斯伯爵大體上還不錯,就是有時候會有些婦人之仁。這樣的性格守成倒也罷了,在亂世之中爭雄卻不太合適。如果不是當初病倒而被出國歷練的亞斯所救,如果不是亞斯伯爵對斌基本上是言聽計從,斌或許早已離開羅德曼家了吧。

    見到亞斯伯爵皺著眉還想說什麼,斌冷哼一聲:「只有施展鐵血的手段,才能使敵人聞風而降。那樣一來,想要成為塞維爾護國將軍就會容易得多了。」

    亞斯伯爵長露出悲天憫人的表情,長歎一口氣。「這次敵人聯軍人數一萬九千有餘,而我軍才一萬一千人。所謂殺敵一萬,自損三千,不知道這場戰役結束後羅德曼家又會增添多少孤兒寡母呢。想要成為塞維爾護國將軍,為什麼一定要流那麼血呢?」

    斌絲毫沒有配合亞斯伯爵一起多愁善感的興趣。他命令道:「傳令兵,傳令下去。準備作戰!」

    雖然斌的命令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是羅德曼家中的人都已習慣了。傳令兵毫無疑義地接受了斌的命令,向目的地跑去。

    「伯爵大人,我們也回到本陣上去吧。也許過不了一會兒,敵人就會發動總攻了。」

    當亞斯伯爵和斌雙雙回到本陣不久,亞斯伯爵尚未來得及喝完一杯熱茶,羅德曼包圍聯軍就吹響了恆炎村戰役的號角。

    「嗚……蘇……」的嘹亮號角聲劃破了二十天來默契的沉寂。幾乎與號角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雄壯的軍鼓聲。稀疏的樹上正在歇息的老鴉鳥雀被驚擾起來,在半空中盤旋呱噪。雀鳥抱怨的呱噪聲在響亮的軍樂聲中,顯得那麼微弱無力。

    在塞維爾的內戰中大多數戰役都是圍繞攻城與守城展開的,騎兵的作用相對較小。而且塞維爾公國並不產馬,要想成為一名騎兵,幾乎只有貴族才花得起那筆高昂的費用。由於塞維爾公國特有的體制,即便是勢力相當大的貴族,其直屬戰士也並不是太多。因而在塞維爾公國,只有很少的大貴族才擁有成建制的騎兵,而且騎兵建制通常並不超過一個大隊。

    因為這樣的原因,發動進攻的羅德曼包圍聯軍的戰士們以步兵為主。正如塞維爾幾乎沒有成建制的騎兵一樣,長矛兵這一兵種在塞維爾基本上同樣也看不到。羅德曼包圍聯軍的步兵們拿著各式各樣的刀、劍、戰斧、釘錘、鏈枷等武器,而另一手則通常都拿著一面盾牌。雖然塞維爾人的兵器並不統一,但是盾牌的樣式卻基本相同。這些盾牌一般是用幾層結實的木板做成的,用釘子把它們釘在一起,外面覆以皮革,邊上還包著一圈金屬。盾牌的中央還有用金屬做成的一個突起,可以用來彈開敵人的刀刃。

    拉伊家家主托裡瑪伯爵是個性格非常極端的人,在仇視羅德曼家的方面,甚至達到了精神失常的程度。不知出於什麼方面考慮,作為聯軍的總指揮,托裡瑪伯爵在兩翼配以了一定數量的騎兵。如果能夠發揮騎兵的衝擊力以及高機動機,騎兵這一兵種是絕對克制普通弓兵的。

    然而羅德曼家的弓兵們佔據著堅固的防禦陣地。另一方面,進攻方兩翼的騎兵是臨時組建起來的。騎兵們來自不同的領主麾下,相互之間還沒有相互熟悉和信任。

    騎兵們以非常鬆散的陣型向兩翼的弓箭手陣地衝去。雖然這樣的陣型無法完全發揮出騎兵強大的衝擊力,不過卻可以使騎兵避免遭受羅德曼家魔法師「特別」的照顧。

    在戰場上魔法師最常用的魔法是火球術,它的射程雖然遠遠超過弓箭,但是準確性卻相當差。即使是高級魔法師,也不敢宣稱可以使用火球術擊中急馳中的騎士。火球術擊中目標或是落地後會產生爆炸,根據施法者法力的高低,爆炸的半徑也不盡相同。如果戰士之間的距離超過了十米,一旦火球沒有準確擊中目標,那麼這個火球就很有可能白白浪費掉。在魔法師相對缺乏的情況下,沒有哪個指揮官願意浪費魔法師寶貴的魔法力去攻擊速度較快、陣型卻又過於鬆散的騎兵部隊。

    兩翼的騎兵雖然沒有遭受魔法的攻擊,可惜他們的人數畢竟太少。羅德曼家左右兩翼的弓箭手都超過了一千五百人,而攻擊方每翼的騎兵只不過是防守方人數的五分之一左右。能夠擁有馬匹的塞維爾貴族不會吝嗇在鎧甲上的花費,可是他們的坐騎正如所有的戰爭一樣,無法擺脫成為了弓箭手首選攻擊目標的悲慘命運。

    拿左翼為例,兩百米的距離內一共倒下了超過兩百匹馬。隨著馬匹倒下的騎士中雖然只有不到五十人喪失了性命,但是失去了馬匹的騎兵顯然無法再攻擊弓箭手的陣地了。在箭雨的蹂躪下僥倖衝到弓箭手陣地前面的不到一百名騎兵,卻面臨著更大的難題。在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弓箭手的陣地前面居然有一條隱蔽的壕溝,這就使得超過了四十名騎兵在幾秒鐘內喪失了性命或者至少是喪失了行動能力。歷經了兩種苦難的騎兵想要攻擊弓箭手,就不得不經歷第三種苦難——大量削尖的木樁擺在面前——即使是最勇猛的戰馬也不可能躍過這種可怕的障礙物。

    就這樣,左右兩翼的騎兵攻擊徹底失敗了。跟在騎兵身後主要由騎兵們的僕從所組成的兩支步兵部隊在弓箭的射程外開始停滯不前。這支步兵部隊既沒有厚重的鎧甲,也沒有能夠使他們迅速衝到敵人面前的戰馬,而且在人數上也處於絕對的劣勢。由於以上的原因,兩支側翼的步兵指揮官不約而同停止了衝鋒。他們粗重地喘著氣,除了緊張而絕望地注視著敵方弓箭手的動向,什麼也不能做。

    不過,中央的步兵卻出乎意料順利地攻到了敵方的陣地前,並且與對方展開了激烈的廝殺。交戰的上空不時有響徹雲霄的爆炸聲響起,那是魔法火球與結界撞擊的結果。為了生存,鋼鐵製成的兵器頻繁地揮擊碰撞,發出讓人齒酸的摩擦聲。雙方的交戰人員都在竭力保持隊型的完整,陣線上響起一片從盾牌上傳出的噗噗悶響。然而並不是所有的攻擊都能夠被盾牌成功地擋住。鮮血激揚四射,像跳動的音符般落入泥土之中,接著又被更多的鮮血所覆蓋。慘叫聲、吶喊聲和求救聲刺激著士兵的神經,然而這種毫無美感的廝殺卻仍舊固執地持續著。

    與神態輕鬆的斌不同,同樣在山坡上騎著高大坐騎的亞斯伯爵顯然沒有那份閉情逸致。雖然從陣地上傳來的的喊殺、兵器交擊、人或馬垂死的慘叫交織在一起的聲音對久經沙場的亞斯伯爵來說絕對稱不上陌生,但是他此刻的神態明顯略帶不滿。

    「軍師,你堅持從佈雷西亞借兵,我同意了。可是現在你為什麼不派那些佈雷西亞的軍隊加入戰鬥?你不是說他們的戰鬥力極強,可以輕易擊敗敵人聯軍嗎?你所說的那個什麼最厲害的飛翼部隊只是從天上射了幾箭,對敵人造成的傷害根本就不算什麼。你看,在正面的戰場上我們並沒有佔據真正的優勢呢!」

    「我辦事,您放心。勝利女神是絕對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斌以洞悉一切的沉著的語氣安撫著亞斯伯爵。「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我會讓佈雷西亞友軍在最佳時機出擊的。」

    「那個托裡瑪伯爵雖然精神失常,不過他確實有些小聰明或者說是運氣。他竟然在聽到比茲堡的戰例後,這麼快就想到了對付飛翼部隊的辦法。」斌指著敵軍解釋說:「您瞧敵軍中沒有人穿戴魔法師專用的魔法袍,飛翼部隊暫時無法判斷攻擊目標。飛翼部隊的神秘武器數量有限,不能隨意浪費。」

    「不過,這一戰敵軍士氣並不高,而且他們的進攻方式顯然有致命的缺陷。憑我們自己的部隊已經足以擊敗敵軍了。在戰鬥勝利後,我們再借助魔衛和狼牙部隊的力量,強行追擊逃跑的敵軍。那樣一定可以最大限度地殺傷敵方的有生力量。」

    斌矜持地一笑。「伯爵大人,其實此戰即使沒有友軍的幫助我軍也可以取得勝利。必勝的理由有三。」

    「畢竟與羅德曼家有切膚之痛的只有相鄰的拉伊家而已。當比茲堡的降將向敵方首領講述失敗的經歷後,敵方聯軍內部必然會產生不和諧的聲音。內部都不能團結一心,怎麼可能在戰鬥中取得勝利呢?此為其一。」

    「我軍新勝,且有強大盟友相助,士氣高昂;而敵軍計謀失敗,盟軍重要成員德魯戈家已向我家投降,士氣低落。此為其二。」

    「對付同樣由輕、重步兵實施的協同攻擊,防禦者擁有進攻者無法比擬的防禦作戰的優勢。此為其三。」

    亞斯伯爵皺著眉說道:「雖然如此,可是放著強大的友軍不用,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斌神秘地一笑。「將友軍暫時冷藏有利有弊,不過我認為利顯然大於弊。完全依*友軍的力量而登上護國大將軍之位,那麼羅德曼家對佈雷西亞的依賴性就太大,將來在外交中會非常吃虧。再說,以我軍自己的力量打敗對手,也可以展現羅德曼家強大的軍事實力,促使處於觀望的領主投向我們。」

    斌一邊說話一邊仔細地觀察著戰場的情況。向亞斯伯爵解釋完之後,他點點頭,嘴唇掀動了一下。「嗯,是時候了。」

    說完,他神態自若地命令身旁的衛兵升起預定好的紅色旗幟。

    正當雙方徒步士兵們相互廝殺之時,當羅德曼家兩翼的指揮官看到預定的旗幟升起來後,便率領著弓箭手們走出了陣地。

    弓箭手們向前逼近,從左右兩側快速地向敵人兩個翼側猶豫不決的僕從步兵發射弓箭,迫使這些膽氣已滅的僕從士兵退回,與中央集團主力擠在一起。由於前面的士兵不能向前挪動,而同時兩翼的部隊趕在對方箭雨到來之前向內退縮,這種過於擁擠的情況導致中央的聯軍士兵產生了一定的混亂。如果處於這種不利局面的不是英勇善戰的塞維爾人,恐怕聯軍部隊早已潰敗了吧。

    雖然托裡瑪沒有好的辦法解決羅德曼軍兩側的弓箭手,但是他專門為此而留下了超過兵力總數三分之一的預備隊。聯軍的總指揮托裡瑪伯爵看到對方的弓箭手走出陣地時不但不驚慌,反而有些高興。他趕緊命令剩餘的部隊分成三個部隊。兩側的部隊攻向離開了堅固陣地的弓箭手,而中路的部隊則由托裡瑪伯爵親自率領。

    當羅德曼包圍聯軍的預備隊出擊時,陷入苦戰之中的聯軍士兵看到主旗的移動,不由士氣大振。他們紛紛歡呼吶喊。

    「總指揮官過來了!」

    「本陣出擊了!」

    「衝啊!」

    「殺啊!」

    這種局面的變化在斌的算計之中。斌早已派遣狼牙部隊迂迴到敵方的右側。敵軍右翼的部隊即將面臨兩個方面的攻擊,其處境將是非常艱難的。至於敵人左翼的部隊,則將要承受魔衛強大得近乎可怕的攻擊。斌相信,魔衛部隊可以輕輕鬆鬆完成穿鑿戰術。經受穿鑿戰術蹂躪之後的塞維爾人或許還能會剩下一丁點戰鬥意志,但是這點士氣並不足以支撐他們衝到弓箭手的面前。

    然後托裡瑪伯爵沒有想到,斌同樣也沒有想到,異變突起。魔衛部隊剛剛按預定的計劃到達羅德曼軍的右翼時,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聲,一個地獄烈焰從天而降落在了聯軍的左翼部隊中。緊接著,又是一聲怒吼。對聯軍左翼士兵來說,幸運的是第二個地獄烈焰被及時醒悟的魔法師以結界抵擋了。然而不幸的是,在他們的視線中,出現了兩隻魔獸。一隻魔獸長著雙翼,似乎被什麼給激怒了,狂吼著朝著聯軍左翼的一個魔法師飛去。另一隻魔獸雖然只是在地上跑,而且在它的身上還有一個人,但是它的速度並不比飛行中的魔獸遜色多少。

    在許多聯軍士兵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之前,那一人兩獸的奇怪組合已經闖入了聯軍左翼的部隊之中。

    這個組合對聯軍的左翼造成了相當大的破壞。組合中的人是塞維爾人連做夢都想不到的絕世美女。如果不是因為那名美人毫不留情地對聯軍士兵進行殺戮,或許會有數以百計的貴族或騎士願意匍匐在那名絕色美女的腳下,請求成為她的騎士。

    美女騎著的魔獸被一些見多識廣的塞維爾人認出,那是一頭極為罕見的猞猁。或許是因為美女面前沒有一合之敵,那頭成年猞猁完全無法表現出它肉體的強悍。猞猁只好像感冒後不停地打噴嚏那樣,不間斷地咆哮著並且施展著例如流星火雨、連株火球之類的魔法。空中飛行的那只魔獸則沒有人認得出來,任憑在場近兩萬名見多識廣,曾經身為傭兵走遍世界各地的人也認不出那是一隻什麼樣的魔獸。這只魔獸的戰果在奇怪的組合中顯然是最少的。不過如果以平均質量而論,這只飛行的魔獸顯然對目標的選擇上最為嚴格。凡是施展了結界妨礙了它的魔法師,全都沒有逃過這隻小心眼的魔獸的報復。

    令人慶幸的是,這個奇怪的組合在成功的吸引了戰場上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又從聯軍左翼部隊的包圍中殺出了重圍。似乎這個奇怪的組合只是想惹一惹麻煩,然後再體驗一下逃之夭夭的感覺。

    當很多人還在回想剛才發生的荒謬絕倫的事是否是幻覺時,衝在最前面的聯軍總指揮托裡瑪伯爵卻遭受了致命的一擊。一名穿著拉伊家傳令兵的士兵突然*近托裡瑪伯爵,當托裡瑪以及他身旁的近衛感覺不對勁時,那名身裝傳令兵服裝的士兵已經成功地將利劍刺入了托裡瑪的左胸。同時遭受襲擊的,還在那張聯軍的帥旗。軍旗的旗桿被攔腰折斷,失去依托的綢緞旗幟翩然墜落在掌旗兵身邊。

    刺客並沒有乾脆利落地將托裡瑪伯爵刺殺。然而那名刺客之所以不立即令托裡瑪伯爵的生命之光熄滅,並非出於什麼憐憫。刺客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伯爵身旁的侍衛趕緊護衛伯爵並浪費點時間瞭解伯爵的情況,以便自己趁著混亂安全逃脫。從留在伯爵胸膛上利劍的位置看,伯爵能夠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托裡瑪伯爵被侍從們小心翼翼地扶到地上。他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用他那漏著氣的嗓子含糊不清地絕望詛咒著:「蘇哈……,臨死前我將所有的仇恨都轉向你!……我詛咒你!……就算你跟隨勝利者的一邊,但是你背叛盟約……這樣做必遭天譴!」

    托裡瑪伯爵臨死一刻或許是隨口的一句話,或許是早已清晰地認識到。總是,他確實說對了:蘇哈伯爵的確站在了勝利者的一邊。

    羅德曼包圍聯軍在戰術上就已經處於了下風。隨後,聯軍總指揮的意外被刺,更導致了聯軍處於雪上加霜的痛苦情況中。

    當比茲堡戰役的降將向聯軍首領述說羅德曼家強大的戰力後,當使者闡明羅德曼家只是希望令塞維爾統一起來以便抓住大好時機向外擴張,聯軍的首領們已經產生了一定的分歧。

    聯軍總指揮官的意外喪生導致了戰爭天平發生了迅速而明顯的傾斜。一些眼見局勢不妙的領主開始下達撤退的命令,而一些對羅德曼家態度較為強硬的領主卻仍舊大嚷著「進攻」!本來就已經產生混亂的聯軍的隊伍頓時崩潰了。

    那種混亂的程度,即使是曾經身為傭兵參加過無數戰役,戰爭經驗極其豐富的塞維爾人也未曾見過或是聽說過。聯軍中由於過於擁擠而互相踐踏至死、擠壓至死的人數,甚至超過了被羅德曼家戰士所殺死的人數。某些地方屍體堆積的高度甚至超過了普通人的身高。

    雖然立場上是刀戈相見的敵人,但不少羅德曼家的戰士見到這種人間慘劇仍舊不免面露不忍之色。斌雖然對於戰局產生如此戲劇性的變化稍稍有些意外,但是他顯然是不肯浪費這種大好時機。斌冷酷地向各部指揮官下達了全線追擊的命令。

    雖然恆炎村的戰鬥從爆發到羅德曼包圍完全潰敗只用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但是整個恆炎村戰役結束,卻是直到夜幕降臨為止。

    軍功排名第一的是凱迪.卓索圖,他率領部隊一直衝殺到敵人的前面,殺傷者不計其數,俘虜一千多人。軍功排名第二的是休特.哈伯。狼牙部隊將所帶的弓箭射光之後,為了與魔衛比拚戰果,便揮舞著單手長劍進行追擊。當戰役結束後,狼牙部隊的成員大多手臂酸疼不說,他們的單手長劍鈍得幾乎失去了刃鋒。

    參加恆炎村戰役的聯軍人數有一萬九千餘人,而戰役結束後估計其死亡人數高達九千七百餘人,重傷者一千三百,被俘者六千四百。戰役結束後,羅德曼包圍的勢力幾乎完全被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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