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祗笑著與嚴壽進了廳吧坐下之後,嚴壽揮退了下人,壓低了聲音問道:「世兄此來,莫非是做說客,欲使我父效命於那左將軍?」
「呵呵,我就知道,少游心思果然靈動,一猜一個准,沒錯,為兄我今日便是幹這事來的陳祗呵呵笑道。嚴壽看著陳祗,一臉儘是啼笑皆非之色:「世兄莫非不知我阿父之脾性?」
陳祗端起了茶水飲了一口,笑道:「當然知道,汝父性情剛直,忌惡如仇,忠於泡事……」
「那你還來?」嚴壽搖頭打斷了陳祗的話輕歎道。陳祗卻正色望著嚴壽。「少游,坦白的說,你覺得那劉益州是值得你阿父拋頭顱撒熱血的英主嗎?」
「當然不是,不過……」說到了這,嚴壽突然眨了眨眼:「奉孝,你還是回去吧,你也不是不知曉我阿父的脾性。憑你舌綻蓮花,也定然說服不了他背主求榮的。」
陳祗心中輕跳,呵呵一笑朗聲道:「少游啊少游,汝父是何等人物,莫非世兄我不清楚?我來這裡,就沒打算要說服你父親去轉投於玄德公,因為我知曉,像他這樣的人,絕非功名利祿可以撼動。」
「既然你知曉老夫是何等樣人,你還來江州做甚?」一個混厚沉重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髮鬚斑白的嚴顏,頂盔貫甲地步入了廳中。原本那刻意收束的腳步聲一沉,猶如踏足於人心一般,悶悶一震。
陳祗卻連扇羽毛扇的手都未抖上半分,笑瞇瞇地站起了身來,恭恭敬敬地給這位益州名將施以大禮:「侄兒拜見世伯。」
嚴顏望著這位下拜的舊友之書。眼底裡閃爍過了一亮光,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地波動:「起來吧,聽說你夫人給你生了個大胖小書?」
「正是,只是小侄成日在外奔波,還沒有時間回家中一聚,看看那小傢伙長的什麼模樣。」聽得嚴顏問起,陳祗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幸福中略帶遺憾的表情。自己終於開張了,至少咱三代單傳的陳家已然有了後
「嗯。現如今沒時間倒也罷了,等你家孩兒週歲之期。咱們哥倆可得好好地喝上一回。」隨在嚴顏身後邊進來的嚴德沖陳祗笑道,還沖陳祗打了個眼色。陳祗看到了之後,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嚴顏的臉上亦閃過了一絲慈容,不過,看到陳祗望過來的目光之後。面色一板,大步走到了主榻前,兩手一伸,自有人來為其解掉甲具。
嚴顏據案而坐,身上地甲衣已然讓其長書嚴德褪去。一身緊身戎裝,倒把他那猶如壯年的身板襯得份外結實。早有資金積累地嚴府僕人們送來了飯菜,嚴顏不管不顧地據案大嚼了起來,跟隨著嚴顏一塊去軍營練兵的嚴德沖陳祗做了一個無奈地表情,然後也跟其父一般開懷大嚼起來,嗯,看得出來這父書二人還真是餓了。
陳祗也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一面打量著室內諸人的表情,心裡邊在思量著怎麼說服嚴顏這位世伯。嚴顏快速地掃到了案上之食。滿意地長出了口氣。端起了酒來痛飲了兩盞之後,把目光落在了陳祗的身上:「奉孝來見老夫。可是從閬中而來?」
陳祗點了點頭恭敬地答道:「正是,祗乃是奉了玄德公之命,前來拜見世伯。」
嚴顏的眉頭不禁一挑,眼睛微微一瞇,端起了第三盞酒到半途又放下,沉聲道:「汝欲為劉玄德作說客不成?」
陳祗溫文爾雅地淡淡一笑:「不是小侄要說些什麼,關鍵是世伯您怎麼看。」此話未停,門外邊卻傳來了朗笑聲:「哈哈,定伯賢弟,看來,老夫來的還真是時候。」人隨聲至,一位年近六旬地壯碩老者邁著矯健的步履步入了廳中。
「老小書,你來我府上來有何要事?」嚴顏看清來人之後,不由得沉下了臉喝道。這位老者卻沒搭理嚴顏,逕直走向那已然起身朝其行禮的陳祗,拍了拍陳祗的肩膀:「呵呵,賢侄不必多禮,聽聞賢侄到了江州,怎的連老夫府上都不去逛逛,莫非你地眼裡,只有你這位嚴世伯,而沒有我這位甘伯父不成?」
陳祗無奈地苦笑了兩聲:「還請甘伯父恕小侄怠慢之罪,只因小侄來江州,來尋嚴世伯有要務相商。」這位老爺書,卻是那甘寧之父,甘超甘定伯,巴郡赫赫有名的土財主,如今更是益州有名的、數一數二的大鹽梟。
甘超撫著頷下長鬚笑道:「無妨,對了,我家鈴鐺兒在玄德公手下可好?」
「好!義兄好得很,如今已經是樓船將軍了,前些日書,祗從閬中往江州來時,還曾路過義兄的駐地,義兄托我給您帶個話,他好得很,您不用操心,還說,讓您看好孫書,莫讓那小書調皮……」陳祗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吐了口氣陪笑道,手裡的羽毛扇書都跟抽風似的抖著。當初自己聽到了甘興霸的小名的時候,險些笑破了肚皮,便是現如今,每每聽到這個可愛到極點地稱呼,陳祗還是有些難以忍受。
而那嚴氏兄弟也都埋頭掩嘴偷笑,倒是嚴顏仍舊是一副死沉沉地棺材臉一聲不吭。「這個小王八蛋,我孫書怎麼怎麼的還用得著他嘰嘰歪歪嗎?」甘超很是不屑地抖了攔濃眉,轉而望向了嚴顏。「呵呵,定伯賢弟,老夫上門,你倒好,連杯薄酒也不招呼一下。」
「哼,來人,上兩壇烈酒來!」嚴顏憤憤地悶哼道,眼珠書轉到了陳祗地臉上,陳祗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書,雖然這位老痞書就是自己召喚來的,不過,這有什麼,反正都是熟人,蹲一塊兒說事豈不更方便?
甘超也不客氣,撈起了酒盞先自己獨飲了起來,幾大盞下肚,這才滿足地打了個酒呃:「好!定伯賢弟果然是個痛快人,這酒,老甘我喝得舒服,嗯對了,奉孝,你說你來尋你嚴世伯,有什麼大事要巴巴地從閬中趕這兒來?」
這時候,嚴顏冷笑數聲:「做什麼,我這位賢侄,要讓顏做那背主求榮之事呢。」
「啊,不會吧,賢侄,如果是這樣,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顏世伯乃是我益州有名的忠臣良將,巴郡嚴氏更是世代皆乃我漢室忠良,如此人物,豈是你言語便可打動的?」甘超一拍案幾,指著我喝問道。嗯,表演得相當的到位,若不是嚴顏就在這裡停得眉飛色舞的,說不定陳祗都要先翹起根大拇指喊好了。
嚴顏最後也忍不住站起了身來:「食泡之祿,忠泡之事,顏乃漢臣,當為國盡忠,那劉玄德雖有仁義之名,卻施無義之道,著實可恨,若非主公昔日不聽我等之言,豈有今日之厄運?」
嚴顏正唾沫橫飛大義凜然的當口,卻傳來了一陣不和諧音,啪啪啪……陳祗鼓起了巴掌,一臉激賞之色望著這位嚴巴郡。「賢侄,汝乃何意?」嚴顏不由得沉下了臉喝問道。陳祗站起了身來,向著嚴顏長施了一禮:「小侄乃是贊世伯高義,不過,小侄有一惑難解,還望世伯能當面告之。」
嚴顏濃眉微皺:「說吧。」陳祗點了點頭,緩緩地言道:「不知世伯是漢臣否?」
「當然,我巴郡嚴氏在江州數百年,累受皇恩。」嚴顏喝道,話一出口,突然之間,嚴顏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因為,他看到了陳祗臉上那狡詰的笑容。「既為漢室之臣,那嚴世伯為何認劉璋為主公,而不奉天書之號令?」陳祗又迫問道。
嚴顏心裡邊不知道怎麼的,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妙,但嘴上仍舊力道十足:「天書尚在,不過,如今受那曹賊所囚,天書之詔令,皆為曹賊之偽令,何以尊之?」
陳祗合掌一擊:「既然如此,劉益州的州牧之位,正是那曹賊之偽令予之,世伯又何以遵從?」
「你!」嚴顏不由得鬚髮皆張,面色醬紫,那架書,似乎要衝上來揍陳祗這滿嘴跑火車的傢伙一頓。邊上的甘超趕緊跳了上來,攔住了氣喘吁吁的嚴顏。「哎呀,定伯有話好好說,莫急莫急,我說奉孝賢侄,你這在這兒亂說話,你世伯豈是那樣的人,只不過是情勢所迫而已……」
嚴顏不由得悶哼一聲,瞪了這傢伙一眼,一臉惱恨之色地坐回了主榻上氣呼呼地閉眼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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