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立志傳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要人命的陰疽!
    一面診著脈像,一面向這位嫁給了少數民族首領的姨祖母詢問病情。「姨祖母你在此病發作之前,可曾在腿腳處受過外傷?」方自讓那花蠻兒捲起了這位老婦人的裙邊,看到了那已經那腫脹卻並不發紅的關節,陳祇的眉頭也忍不住皺到了一塊。

    「阿婆在一個月前曾經摔過一跤,腿上劃了一個口子,還是我給阿婆上的藥。」花蠻兒按著裙邊忍不住插言道,另一柔荑則緊緊地握著李氏的手。

    陳祇蹲了下來,歪頭一果,果然看到了那個位於膝部側後方的傷口之後,仔細地打量了一會,然後伸手按壓在那傷口之上,那個呈半癒合狀態的傷口溢出了稀薄黃水,陳祇用手指頭沾了一些流出來的黃水,放到了鼻前輕嗅,眉頭皺得更緊了,看到陳祇越來越凝重的神情,所有的人心都給揪了起來。

    就連方纔那個一直拿鼻孔瞅人的夷人少年,也是滿臉擔憂地看著這位皺起了眉頭輕聲呻吟的老人。「阿婆,很疼嗎?」

    李氏擠出了一絲笑意,微微地擺了擺頭:「乖孫兒,阿婆不疼。」

    最終,在所有人關切與緊張的目光之中,陳祇得出了結論:「孫兒懷疑,姨祖母您老人家所患的並非是骨痺,也非是骨痿,而是陰疽,就是因為這傷口感染而引起的化膿性關節炎,孫兒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診斷,只不過,可能會有一些疼痛。」

    李氏微微點了點頭:「無妨,老身痛還是忍得住的。」

    「貞兒,帶去拿那針筒過來。」陳祇回身低喚道,貞兒點了點頭。

    飛快地移步到了裡間,不多時,取來了一個木盒,打開之後,是兩個金屬打造的針筒,還有幾個針頭,不等陳祇吩咐,貞兒已經拿來了一個銅盆,將一套針具放入了銅盆之中,然後在那邊扇火沸水。

    「公子。您如何斷定這不是骨痺或者骨痿而是陰疽?」邊上,隨著跟進來的衛昭不由得插言問道。

    「骨痺者。病在骨,骨重不可舉。骨髓酸痛,寒氣至,名曰骨痺,骨痿者,長期過勞,腎精虧損,腎火亢盛等。使骨枯而髓減所致。

    關節之處。不應見紅腫,而且雙肢同發。你看我姨祖母,單為一側,外有瘡口。皮脹而紅,疼痛亦劇,實為氣血為毒邪所阻滯,而發於肌肉筋骨間地瘡腫,謂之陰疽也,且其發於骨骼肌肉深處,漫腫無頭,皮色不變,疼痛徹骨,卻不發熱,口中不渴,舌淡苔白,脈沉細,是為無頭疽也,這疽最是難消,難潰,難斂,潰後易損傷筋骨,危及性命……」

    陳祗將自己的判斷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解釋出來,這倒也是衛昭等幾位略通醫理之人點頭頻頻。

    而貞兒亦是默記於心中,若說最得陳祇真傳的,除了幾位弟子之外,便是這位貼身丫環了。

    聽聞陳祇說得頭頭是道,原本疑慮的夷人少女祝融不由得又信了三分,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擺放在銅盆之上的事物上:「那個,漢家表兄,你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是針具,用來抽取姨祖母膝關節內的腔液,看看是否有化膿的跡象,我也才好根據姨祖母的病情而施以藥石。」陳祇笑答道,這日後看樣子也是一個好奇寶寶。這套針具是最近來依靠老工匠們地智慧製作出來的,光是那幾個針頭,就花了不下上百次地試驗,最後,還是一位做首飾的老工匠想出了辦法,用一根針擺在中間,然後用薄鋼片輕輕地敲擊,圈成之後,再抽出中間地細針,方才制得的空心針頭。

    陳祇挽起了袖子,接過了經過了熱水翻煮的針具,然後打開了貞兒遞上前來的一個小瓷瓶,一股子濃烈火辣的酒味兒頓時瀰漫了開來,若得那孟廣美還有爨龍洞主都不由自主地在那吸著鼻子,典型的酒鬼綜合症。

    用吸了高度烈酒的棉球在李氏地膝部皮膚進行了消毒之後,陳祇將那針頭刺入了李氏地關節處,李氏不由得眉頭一皺,悶哼了一聲,就連額角處都浸出了汗水,花蠻兒心疼地拿起了一方白巾,替李氏拭去汗水。

    當陳祇將抽取的少量液體擠在了一個小白瓷盤內時,黃白中略略泛色地腔液讓陳祇點了點頭:「果然是陰疽,因為就是因為那個跌傷的傷口沒有處理好,而感染到了關節腔,引發的陰疽,必須馬上治療,再不治療,有可能會危及性命。」

    聽到了陳祇地解答,花蠻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的蒼白,坐在李氏身邊的身姿也有些搖搖欲墜:「你是說,我害了我阿婆?」

    「你敢這麼說我阿姐!」爨昆看來到是姐弟連心,不由得漲紅了小臉,指著陳祇恨恨地喝道。「住口!你們要做什麼?!都這時候了,救你們阿婆要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爨龍洞主沉下了臉回頭沖那爨昆低喝道,旋及伸手拍在花蠻兒的背上:「乖女兒,你表哥可沒這麼說,對吧?」爨龍洞主沖陳祇眨眼道。

    陳祇這時也才省起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況且自己也不該把責任推到一個小蘿莉的身上,暗罵自己白癡,臉上表情不變地點了點頭:「沒錯,跟表妹你確實沒有多大的關係,因為姨祖母年紀大了,年老體弱,方會容易引起這種疾患。」

    花蠻兒聽了陳祇的解釋,看到了父親與弟弟關切的目光,露出了一個笑臉:「我沒事,只要阿婆能治得好。」

    「姨祖母,小侄有一法可以先對您的病情進行控制,但是有一些風險,而且,需要在您的膝部關節這裡劃開一道口子,然後用紗布進行引流數日,清除您膝部的膿腫,然後再輔以藥石……」陳祇沖李氏溫言道。

    「你是說要把我阿婆腿上的肉割開,還要放其他東西進去?」花蠻兒定定地望著陳祇吃驚地道,陳祇點了點頭:「正是,如今我姨祖母的膝蓋裡邊有膿汁,若是不想辦法排出來,那麼,不僅僅是這腿條保不住,甚性命甚憂。」

    爨龍洞主等人面面相覷,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陳家侄兒,人的腿上開了口子好幾天,豈不會流血而死?」爨龍洞主一臉的疑惑,其他人等亦頻頻點頭,都是一臉的懷疑,看得出來,他們對於陳祇的手段並不相信。

    「這根本不可能,人體的表皮劃開之後,血管裡邊就會分泌一種物質來堵住血管的缺損處,這樣一來,只要不傷到主要的動脈和靜脈,也就是陽血和陰血所經之主要管道,就能夠在短時間內止住流血。」陳祇只得用比較通俗的話來進行解釋。

    不過,他們仍舊不太相信,還好,倒是李氏自己比較開通:「老身信你,汝家世代都精通醫理,活人無數,若無本事,你也想不出這樣的法子,老身如今六十有五,就算是今日走了,也是命。你該怎麼做,便怎麼做。」

    「阿母您……」爨龍洞主大急,正待要勸,李氏卻抬起了手:「龍兒,阿母知道輕重,這病你族裡的巫醫沒辦法,那些行醫也束手無策,皆言老身命不久矣,若不是因為這個,你們豈會抬著阿母穿山越嶺的來江陽求醫?事此至此,老身就捨了這條命又如何?」

    「阿婆,您一定不會有事的。」花蠻兒咬著櫻唇,黑白分明的明眸裡已然浸出了淚水,順著她那無垢的臉頰滑落下來。「傻丫頭,阿婆都這麼大年歲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再說了,你陳家表哥都說了雖然有風險,但還是有把握的嘛……」

    「拜託你了。」爨龍洞主看向陳祇,這位少年診斷病情的手段繁多,而且分析得井井有條,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表達能力,讓爨龍洞主也只能把其母的性命托付給了陳祇。

    「不敢,姨祖母亦為侄兒親人,侄兒定當全力以赴。」陳祇用力地點了點頭,不過,心裡邊頗有些忐忑,這種化膿性關節炎的危險性,遠遠大於其他關節炎,要知道,這種關節炎甚至有轉變為膿毒血症與敗血症的可能,真要那樣,陳祇可真就無力回天了。

    陳祇坐到了另一側的榻上,不顧那些人的目光,提著筆,對著一張貞兒擺好了的空白紙張在那沉思,這種開放性創口引流的法子風險性,絕對不亞於那位黑社會偶像關大大刮毒療傷,必須謹慎,謹慎之餘,還要考慮各方面的因素,不能匆匆下手,不然,若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誤,壞了姨祖母的性命,別說這幫子夷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怕是大姐說不定都想把自己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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