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水晶？
一瞬間，陳玄風想笑，因為這樣的要求，就像前世有人跑到桃花島，找他師父黃藥師直接索要那半卷《九陰真經》一樣，是只能得到當頭一劍的要求。
可是他笑不出來。
因為他很清楚，既然對方敢於當面提出這個要求，就代表有和自己動手並且取勝的自信。而且這個詭異的亡靈並非不瞭解自己的戰力，在明明眼看到自己毀掉整個聖龍山之後，依然敢於如此挑戰，就說明，至少對方也有著做到同樣程度的能力。
……見鬼的亡靈，當初齊格裡菲斯怎麼沒和我說過有這麼詭異的傢伙存在？不對，那個傢伙曾經說過，亡靈島上存在著幾萬年壽命的老怪物，通常隱居不出，究竟有多強連他也不知道，難道……
陳玄風心神電轉，臉上卻沒有半點波動，只是冷笑著說道：「好啊，本來我也沒有辦法使用它，你想要也沒有問題。只不過這麼空手要東西，你生前是乞丐嗎？想要就拿對等的東西來換啊。」
陳玄風這話倒不是真的想要交換，只是藉機探察對方究竟和人類有多深的聯繫罷了。
那亡靈空洞的聲音卻沒什麼變化，淡淡答道：「也對，就用你一條命來換好了。」
「切，還是用你的靈魂來交換吧！」嘴巴上的交涉只是試探的手段，陳玄風話音未落，「神罰劍」已經刺出，劍鋒上白金光雷跳躍不定，化作一條晨曦時天海交界般的白線，剎那間已經刺到那亡靈的眉宇之間。
陳玄風出手快，對方卻更加離奇，只聽「叮————」的一聲，陳玄風的劍已經被一道灰影擊在劍脊上，斜斜彈開，灰影回撤，陳玄風才看清那是一柄由白骨碎片和黑色荊棘交織而成的細劍，劍柄上的骨質百合花微微顫動，彷彿隨時會碎裂的樣子，這樣一柄看來脆弱的刺劍，卻偏偏讓陳玄風眼瞳急劇收縮。
一劍無功，陳玄風也不猶豫，劍鋒一轉，又是一模一樣的一刺指向對手，速度更快了三分，後發先至，竟然將前一劍的攻勢接了回來，彷彿沒有被阻擋一樣。
然而，這第二劍依舊在一聲「叮」的碰撞中被彈開，之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劍接踵而來，一劍快似一劍，空中那道白色光軌竟如沒有斷過一般，到了第七劍上陳玄風的速度已經達到極至，幾乎是第一劍的五倍速度。只是這樣的攻擊，卻始終無法突破對方那灰色劍影的攔截，那亡靈手中的細長刺劍從始至終，就好像沒有變化過速度，卻穩穩擋住了陳玄風雷霆閃電般的攻勢，七劍過後，陳玄風暗自歎息一聲，終於將劍光散化開來，幻化出千百劍影，圍繞敵人攢刺一番，便收劍後退開去。
「時間的變化？你的劍居然是十大神劍裡最神秘的那一柄————妖劍『百年孤獨』？」陳玄風皺眉問道：「傳說這柄劍能夠倒亂時光，化瞬息為百年，老紅顏成白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亡靈淡然道：「正是妖劍。」
「好！」陳玄風傲笑一聲，大聲道：「十大史詩神劍，我毀滅了三柄，得到兩柄，成就一柄，今天見到妖劍百年，終於見全了，且看我能不能再毀一柄！」
史詩神兵中的十大神劍，「滅劍————紅蓮」、「凶劍————噬魂」、「霸劍————屠龍」都直接間接地毀於陳玄風之手，「神劍————神罰」、「聖劍————聖約」分別掌握在他夫婦手中，而最強的「帝劍————英雄」本來威能全失，也是因為他的插手才逐步恢復力量的，算起來，倒確實因緣深厚。
「哼，狂妄！」亡靈蔑視地一笑，主動發起了進攻。細劍一彎一彈，滑過一個弧度，斜斜刺向陳玄風的喉嚨。
如此簡單而沒有變化的攻勢，又沒有絕頂的速度配合，陳玄風完全想不到對方為何會發出這麼沒用的攻擊。然而，就在他想要作出反應的時候，才察覺了不對。
手，沒法抬起；劍，沒法刺出；頭，沒法轉動；連眼睛，居然也變化不了視線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身體沒法動了，是被禁錮了……不對，還可以動，只是慢得幾乎無法察覺，速度比我的意識遲鈍了上千倍，難道是時間……
心中的猜測不過一瞬，不過陳玄風馬上發現，如果對方的劍是按照原來的速度刺來，那無論怎麼慢，這時也應該刺穿自己的喉嚨了，然而此刻他凝目看去，卻見對方刺來的劍也是越來越緩慢，當劍突進到陳玄風身前半米的時候，已經慢得如同烏龜爬行了。當然，再慢也比陳玄風快了不知多少倍，如果亡靈刺來的劍是烏龜的話，那陳玄風反應的速度就足以讓蝸牛嗤笑了，陳玄風瞬間已經估計出來，如果情況沒有改變的話，當「妖劍百年」刺到自己喉嚨的時候，自己頂多能夠向旁邊移動幾厘米而已。
實際上，不是兩個人慢了，而是附近的整個區域裡，時間變慢了。
陳玄風可以清楚地看見，大氣被對方的劍鋒刺穿時蕩漾開的波紋，平時這些以音速散開的波動，此時卻如同無風天氣時的雲朵一樣，近似靜止，而以陳玄風的目光之銳利，同樣可以看清，大氣中漂浮的灰塵在碰到對方劍鋒的時候被緩慢彈開的過程，這一切都讓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妖劍的力量就是操縱時間。
時間，一向是一門極為特別的力量，其殺傷力倒並不顯著，最麻煩的在於其近乎無法防禦，不可破解的特性。無論是此刻妖劍顯露的時間減慢，還是相反的時間加速，或者更進一步的時光停止甚至傳說中的時光倒流，都能夠完全無視其他力量的阻隔，不受影響地運行開來，敵人只能承受，卻根本沒法阻止。當然，如此特殊的能力自然也極為罕見，而且修行之困難，反噬之強烈，都遠超一般能力。據說當年十二賢者中的時間賢者就是最少動手的一位，終其一生，也只在半獸人荒原十二賢者聯手的那一次，才施展過禁咒，事後卻一夜老朽，幾乎就此衰竭而死。雖然傳言不一定真實，但是時間能力確實是一種殺人殺己的雙刃劍。只看此時這妖劍百年發動能力的時候，連兵主也大受影響，就可以看出其中的艱難了。
雖然知道對方能力強大，不過陳玄風也沒有懼怕，換成其他人或者會就此束手無策，但他陳玄風不同，因為他也擁有控制時間的能力，唯有時間，才能對抗時間。
……聖冰荊棘光環，發動……
……魔動光環，發動……
由心念操縱的月屬能力，自然比肢體反應更快，受到的時間制約也小得多，所以片刻之後，陳玄風腳下和背後的兩大光環已經發動了起來。聖冰荊棘光環身為聖靈山最強的騎士神術，本身就有禁錮時間，減低對方速度的效果，雖然強度遠不如妖劍百年這麼誇張，卻也因此不會影響自身。而魔動光環，卻是加快速度的光環能力，遠遠的也可以歸屬到時間範疇。此刻兩大光環一齊發動，立時產生了效果，迎面而來的妖劍百年猛然減速，而陳玄風的身體卻如同解脫了一樣，突然動了起來，雖然只是普通人的速度，卻已經脫出了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劍穿喉的窘迫境地。
那亡靈看到陳玄風脫出了自己的攻勢範圍，也不追擊，反手收了妖劍的異能，點頭道：「倒是有點本事。」
陳玄風剛才幾乎被殺，此刻心中怒火大熾，喝道：「妖劍的能力也不過如此，我看你還有什麼手段！」口中說著，手上的虎魄刀已經揮出，刀光澄碧，一揮之間便捲動起無邊風暴，正是融合風系魔力的「千刀斬雲空」。
陳玄風也是怕了對手的時間能力，因此不肯靠近，直接揮出萬千刀風，從四面八方圍攻敵人，縱然對手有時間能力，面對圍得水洩不通的攻擊，也必定手忙腳亂，到時候自然有陳玄風殺敵的機會。
「被小看了啊……也好，既然你抵擋住了『百年』的時間異能，我就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劍術好了。」那亡靈空洞的聲音，此刻卻露出一絲波動，似乎真正揚起了戰意。不過也是他的時間能力奇特，竟然能夠在陳玄風已經出刀之後，還慢條斯理地說完這些話，而對方的刀風，已經電光石火地來到了他的面前。
面對這鋪天蓋地刀風的，是一個個的灰色圓圈。
陳玄風放出的刀風犀利而迅猛，每一刀都能斬開鋼鐵，然而那亡靈卻不動不搖，只是手中的細劍劃出層層迭迭的圓弧軌跡，彷彿是漣漪，又彷彿是光環的劍光，紛紛擾擾地迎上了滿天刀風，每次碰上刀風，立刻一引一轉，立刻能夠讓刀風變向，幾個光圈合力，就能讓一記直劈的刀風倒飛回去，運劍之精妙，力量把握之準確，直如神話一般。
「這是……」陳玄風眼看對手純粹憑借劍法，只用了相當於自己一成的力量，就完全破解了這一招，也不由得大為驚訝。
很可惜的是，在陳玄風前世的時代，著名的太極拳劍還沒有誕生，那創始人張三峰也未曾降世，因此他不可能知道，此刻對方施展的這門劍術，和那未來名傳天下的太極武學有多麼相似。這時的陳玄風聯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強者————精靈族最強的弓箭手，曾經力鬥過劍聖之祖、十二賢者和白髮魔獅王的「狙天箭神」卡琳玲。
自從數月之前，陳玄風在精靈族萬世王都回歸之戰中，目睹過那位傳說中的女箭神那一箭化為億萬箭，一舉破掉人類的水系禁咒「夢幻泡影」之後，陳玄風就一直將她的技巧能力，當作這個世界的顛峰，並且試圖追趕那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境界。今天看到這個亡靈施展劍法，舉重若輕地破掉了自己的魔法刀術，雖然無論規模或者效果，都沒有當日的「狙天箭神」來得神奇，但偏偏陳玄風就有一種感覺，覺得對方所隱藏而沒有完全展現的劍法奧妙，絕對不在卡琳玲的箭術之下。
有了這種感覺，陳玄風的心卻沉靜了下來。
……對面的亡靈雖然始終不曾通名，可是劍法卓絕，相信力量也不會弱給給人類劍皇，加上十大神劍之一的妖劍百年，時間異能詭異莫測，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斬殺的對象……
……那麼應該退走……
……不行！對方已經明確了敵對的立場，絕對不會罷休。如今凱瑟琳尚未恢復，楓丹白露的戰力以我最高，如果不能在這裡解決對手，回到領地反而更加糟糕，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放手刺殺自己手下？甚至更進一步聯合那些少年劍聖，來一次埋伏圍攻……
……所以，一定要在這裡幹掉他，只可惜冬夜回到魔界去了，要再次進入這個世界，至少得花費十幾天時間，否則他的空間魔法倒是一大助力……
眼見對方強大，陳玄風心中的殺意卻加倍蓬勃。他以武功起家，兩世際遇之奇，遠超一般人想像，接觸的數種秘訣都觸及到了這世界神明的領域，雖然尚未掌握，在境界上卻已經比絕大多數聖域高手來得高超了。之前橫掃聖龍山的戰鬥以大規模的破壞為主，雖然步步心機處處算計，可實際動用的戰力卻並非陳玄風的全部底牌，反而此刻乍遇強敵，才讓他下定決心拿出全部的戰力，勢要將對方斬殺於此。
下定決心的陳玄風心神歸於冷寂，氣勢急劇提升，大聲道：「很精彩的劍法，難怪你敢於直接找上我來奪『禁咒印記水晶』，不過如果你以為這種程度的技巧就能擊敗我，也未免太自大了，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神妙劍法。」
言罷抬手出劍，卻沒有激發半點白金光雷，只是以神罰劍那古樸斑駁的劍鋒斜刺而出，劍影自虛空裡劃過，卻彷彿被一層，朦朧的光蘊包裹一樣，顯出光怪陸離的樣子。與此同時，對面亡靈劍客的身前空間也忽然一陣扭曲，就好像水波蕩漾開來一般，向亡靈劍客的身上籠罩過去。
「咦？這是空間操縱？」那亡靈眼光高明，立刻一驚，抽身後退。可是陳玄風這一劍既然能跨越空間，又怎麼會躲避得掉，隨著亡靈劍客的後退，空中扭曲的軌跡也如影隨形，毫無阻礙地切上了對手的脖頸。
這以武技達到空間操縱的能力，卻是陳玄風最近才漸漸掌握的技巧。當年他從老獅子雷門手中得到《劍神境》一書的時候，就從中見到了這方面的記述，只是不用魔法而空間操縱的能力極為玄奧，就是劍聖諸人能召喚領域空間，也都是知其然而不知起所以然，何況陳玄風還沒有成為劍聖。後來他因緣巧合，算計了黑暗神明蛛後蘿絲的一點神性，終於觸摸到了這能力的邊緣，只是尚且需要用白金光雷為媒介才能切斬空間。之後，他一直努力修行，最終在觀看精靈破開空間，召喚萬世王都「錫林眉麗達尼亞」的時候有所領悟，將這空間能力和九陰真經的絕學「兜率八景劍法」結合，創立出一門屬於自己的空間劍法，命名為——「傾天劍舞」。
這劍法融合兩個世界的頂尖成就，自然效果驚人。「兜率八景劍法」本來威力不足，就是讓《九陰真經》的作者黃裳自己來用，也未必能達到這個世界普通人類劍皇的水準，然而這門劍法的核心確實不斷自我破解之後再強化完善，可以說有了近乎無限的進化能力，陳玄風前世的世界受到法則限制，沒有魔法和神明，各種技巧達到《九陰真經》的水準就已經登峰造極，自然無法再次進步。然而今生的這個世界卻是繽紛無限，各種奇妙的能力給了陳玄風不斷前進的機會，劍法自然也水漲船高，「傾天劍法」正是融會了空間能力以後，以「兜率八景劍法」不斷自我否定然後破而後立的法門，經過千錘百煉而成，劍法路數玄妙至極，一旦施展，方圓數百米之內，幾乎可以無視一切空間局限，將劍鋒透過虛空刺殺敵人，讓人避無可避，逃無可逃。而且由於劍藏虛空，只有當劍鋒落在要害上的時候，長劍才會從虛空裡探出，因此敵人甚至無法格擋，實在是一門近乎完美的劍法。
不過這門劍法問世的第一招，劍鋒滑過之處，卻未能斬下敵人的頭顱。只聽「嗤」的一聲，亡靈劍客的黑袍被劃開兩半，露出裡面風乾古屍一般的黑色枯槁上身，自脖頸到腰間，一道長長的劍痕刻在上面，連鎖骨和肋骨也斷了幾根，然而那亡靈卻毫無感覺，只是將碎開的袍子纏在腰中。
原來就在陳玄風長劍穿透虛空，刺中亡靈劍客喉嚨的瞬間，妖劍百年那時間減慢的能力再次運作，而且範圍緊緊局限在身體周圍，效果立刻強大不少，居然生生將一剎那延長了百倍，終於給他找到了一線生機，逃開了斷頭的結局。由於陳玄風的劍已經出了虛空，自然再無法扭轉空間追擊，只能順勢下劈，在敵人前胸留下一條劍痕。
「果然，時間法則無法影響另一個空間的事物，不過想要攻擊這個空間的目標，我的劍還需要瞬間進入這個位面，在那片刻之間，依舊會受到影響，這也就是我這一路劍法的破綻所在。」陳玄風看到戰果，也不失望，暗自品評自己的劍法：「不過這也是必然，否則僅憑這門劍法，我就能勝過雷門老師全盛時期的威力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只可惜白金光雷雖然鋒利無匹，卻也導致一用就會劃破空間，如果加入劍法，就少了劍法潛藏虛空的自如之妙，得失卻是不好計算。看來眼下我能夠達到的境界也就是如此了，再進一步，勢必要等成為劍聖以後，掌握自己的空間領域，才能做到真正的遨遊虛空自由自在。可是等到了那一步，本身的力量就足以橫掃天下了，世上又有誰是我的對手，需要我用出這麼強大的武學去對付？」
陳玄風這邊想著，對面的亡靈劍客卻也有些出神，口中似乎似乎唸唸有詞，手上的妖劍緩緩划動，彷彿在思考著什麼。陳玄風卻沒有等候的打算，一劍不中，微微沉吟，就繼續將這一路劍法施展開來。
這「傾天劍舞」以特殊的招數配合心法，達成劍刃自由出入虛空的效果，本來有不少不利戰鬥的動作，不過陳玄風十幾次破立推演，終於將戰鬥實用性和空間技巧完美結合，既能遠攻，也能近戰。只是動作需要連綿不絕，才能保持操縱空間的能力，因此看起來有些類似舞蹈，「劍舞」之名，從此而來。此刻劍法完全展開，之間虛空大氣有如雨打平湖，憑空蕩漾起無數漣漪，四面八方將亡靈劍客圍住，一柄神罰劍雖然不起白金光雷，卻依然裹脅著鬥氣劍芒，不停從虛空中刺出，勢要將敵人千刀萬剮。
然而亡靈劍客卻沒有拿出什麼新的招數，只是發動了時間減慢的異能，同時施展出剛才的圓弧劍法自守，只是這樣的防禦雖然能抵擋「千刀斬雲空」，卻擋不住神出鬼沒的「傾天劍舞」，只是片刻之間，就已經連中數劍，如果不是亡靈體制，早已重傷橫死了。
「哼，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不過能支撐到現在也算了不起了。如果你肯指冥神發誓，從今以後不出亡靈島一步，我也可以放過你這一次。」陳玄風眼見劍法克敵，也不是不想乘勝追擊，只是終究顧慮到亡靈島深不可測的勢力，又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不想莫名地解下大敵，因此給了對手一個認輸的機會。
哪知亡靈劍客彷彿沒有聽到一樣，注意力全在虛空中的「傾天劍舞」上，一個字也不回答。陳玄風心中一狠，再不顧忌，當場加緊攻勢，要將敵人就此斬殺。然而才出了幾劍，卻忽聽敵人一陣沙啞的大笑，笑聲暢快，全沒有了之前的空洞。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懂了！」
骷髏樣子的劍客笑起來十分詭異，陳玄風也不管對方懂了什麼，只是繼續進攻，哪知忽聽「當當」幾聲，陳玄風的劍舞驟然停下，虛空中的扭曲波紋全部消失，銀髮狼人後退兩步，看向對手，臉上全是怪異的震驚之色，全是看到什麼極其不可思議事情的表情。
「你……你剛才是怎麼做到的？」陳玄風不能置信地問道。
「你已經明白了，何必再問？」
「我不信，再來！」陳玄風口中怒喝，手上「傾天劍舞」再起，虛空中又泛起一片片波紋，滿天落下。然而這一次，亡靈劍客卻沒有被動挨打，手上的妖劍百年一顫，同樣帶起一片虛空波紋，接著，就聽一片「叮叮噹噹」的金屬交擊亂響，空中的波紋驟然混亂，閃動了幾下，便消失無蹤了。
這一次，陳玄風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猜想，臉色大變，大聲喝道：「你怎麼懂得我的『傾天劍舞』的？」
原來剛剛一番交鋒，陳玄風發現對手竟然用出了和自己一樣的「傾天劍舞」法門，以虛空破虛空，兩邊的神劍在另一個空間不斷交鋒，雖然沒有落在下風，攻勢卻是完全擋住了。
那亡靈笑道：「原來這劍法叫做『傾天劍舞』，我想了幾百年也沒有找到的空間劍法的奧妙，居然從你這裡學到，真實多謝你了。」
陳玄風不信道：「別想騙我，你是說你就憑剛才的交手，就學會了我的劍法？」
也難怪陳玄風不信，要知道這「傾天劍舞」的關鍵在於對空間法則的領悟，沒有那種體悟，就算武學早已深如「戰聖」雷門，又得到陳玄風的全部奧秘，也別想使出這劍法的效果。如果不是當初暗算了蛛後蘿絲，陳玄風也沒可能踏出這一步。
那亡靈卻點頭道：「沒錯，我為了體會你這劍法的精髓，拼著挨了十幾劍，如果沒有一點收穫，不是太沒用了？而且這事情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困難，本來我就已經處在領悟的邊緣，只不過借用你的劍法踏出了最後一步，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沒……沒什麼了不起的……
陳玄風覺得自己的臉恐怕已經綠了，別說「傾天劍舞」這種已經觸摸到神境法則的超級武功，就是一套普通的劍皇級劍法，拿著全版秘籍，給世間最聰明如那幾個少年劍聖般的天才學習，也沒人敢說能看一遍就學會。而面前這亡靈，居然只在交手過程中看了一少半的劍招，就將「傾天劍舞」的奧妙模仿出了七八成，這……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才華？
那亡靈初來的時候行為木訥，真彷彿是千萬年的老屍一般，此刻學了陳玄風的劍法，卻如同忽然醒來，無論語氣還是行動，都有了生氣，也不管陳玄風的反應，繼續說道：「不過你也不要以為我佔了你的便宜，事實上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能創出這門劍法，也是借了我的幫助，如今返還給我，只能算是兩清而已。」
陳玄風不解道：「你說什麼？」
「我想你應該記得這些吧？『位面影像雙倍於星空影像，駕馭空間即為駕馭星空流轉法則，自南天兩千七百二十九星始動，化為十八條空間洪流，其一為雙轉火焰碎流，其二為蠍形靈魂暗流，其三為……』」那亡靈也不直接回答陳玄風，只是自顧自地念頌起一篇奇怪的文字，一路洋洋灑灑，片刻間已經念了上千字。
陳玄風卻只聽百多字就心神震盪，原因無他，卻是那亡靈念的，正是當初「戰聖」雷門賜給自己的絕世寶書《劍神境》上關於空間操縱的文字，那時雷門就說，這《劍神境》是當年「劍聖之祖」雷因斯特的遺作，又是在雷門去亡靈島的路上碰到「某人」給他的，再結合這亡靈之前的說法，一個令他震怖的猜想不由得浮上心頭。
「你……你是『劍聖之祖』雷因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