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些事情,可以一下子讓一個人的生活方式產生翻天覆地的改變,有了孩子,就是其中之一。而對於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陳玄風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前世的陳玄風雖然和梅超風成親十幾年,卻一直沒有子嗣,後來更是慘遭橫死,自然血脈斷絕,這對於一個生長在中原文化之中的男人而言,實在是一種莫大的遺憾和悲哀,也正因如此,當這一世的銀髮狼人得知自己有了血裔之後,產生的欣喜和緊張比一般的准父親來得更加嚴重。
(關於射鵰裡郭靖黃蓉的出生時間問題,本來就是一個bug,按「靖哥哥」的說法,郭靖應該比黃蓉大,陳玄風叛出桃花島的時候黃蓉還是胎兒,否則再往前三五年,她媽媽不會難產而死。而陳玄風死的時候郭靖六歲,由此可知黑風雙煞結婚前後應該不足五年。可是在郭靖出生之前,江南七怪的柯鎮惡就已經瞎了,而他的眼睛是黑風雙煞用九陰白骨爪抓瞎的,而他還在瞎了之後練成了聽風辨器,由此判斷,陳玄風叛出桃花島的時間應該是郭靖出生前四五年,這……就是說……黃蓉其實隱瞞了真實的年齡?)
「來來,凱瑟琳,吃一個水果。」
只見刀光一閃,陳玄風手上的果子就被削去了外皮,刀法渾圓無暇,去皮的果肉表面就像研磨過的玉器一樣光滑,然後,那果子就像蓮花一樣,一層層展開變成了十幾片薄厚均勻的切片,被銀髮狼人喜滋滋地呈獻到了金髮美人的面前,卻完全沒有主意在凱瑟琳身邊的圓几上,已經堆滿了各種他之前奉上的菜餚食物和果品。
凱瑟琳斜躺在長椅上,看著眼前完全沒了往日氣魄和冷靜的丈夫,也不知道是應該歎氣還是微笑,只是心中暖暖的,有點感動,有點幸福。這幾天以來,陳玄風完全放棄了以前的霸氣和冷傲,全然蛻變成了溫柔體貼的好丈夫,每天噓寒問暖,親自下廚,菜餚完全比照當年黃藥師為他夫人準備的孕婦食譜,每一道都是匠心獨運的佳餚,不僅色香味俱佳,而且營養平衡,特別適合孕婦的身體。
「好了好了,別這麼緊張好不好,從清早到現在,你已經做了七道菜,削了十五個水果了,這才三個月呢,等到將來預產期到了的時候,看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凱瑟琳輕輕用手擋開送到嘴邊的水果,有些無奈地說道。
陳玄風一臉鄭重地說道:「怎麼能不小心?我們每天晚上努力『奮鬥』那麼久,到現在才有這點成就,我當然……」
「你……不許說了。」凱瑟琳雖然已為人婦,但忽然聽了陳玄風露骨的話,還是一陣臉紅髮熱,忍不住屈指在狼人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他們兩人結婚已經將近四年了,期間雖然戰火紛飛戎馬倥傯,卻也並未少了溫存親熱,按說以獸人的生育能力,早該有孩子出生了,然而這一對愛侶的情形卻不太一樣。陳玄風體內的九陰神功是道家養生的無上秘法,本身就有收斂生機,固精鎖元的作用,而凱瑟琳晉身聖域之後,更是因為壽命的極大延長,導致生理機能的全面改變,兩者相加的結果,就是他們雖然勤奮「耕耘」,卻直到今天才有了一點血脈。
被愛妻彈到額頭,陳玄風也順手放下了果子,拉住凱瑟琳的纖手輕輕撫摸,同時歎息道:「我可能太緊張了一點,但是你卻是太不小心了,之前居然去迎戰『龍聖』,還不告訴我你懷孕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那有多麼危險?」
凱瑟琳微微歎息一聲,柔柔地說道:「我知道啊,可是為了將來打算,我卻不能不冒這個險。」
她是兩個月之前發現自己懷孕的,到現在胎兒還不滿三個月,因此身材並沒有明顯的變化,也並未影響她的行動能力,之所以現在就回到楓丹白露,就只有一個理由————防備「龍聖」。
至尊龍聖,這個人類劍聖中的最強者,如今已然成了陳玄風夫妻的心頭大患。
如果說人類中新崛起的少年劍聖,還可以用人海戰術對抗的話,那麼戰力更數倍於其上的龍聖就已經完全超越了那個等級的界限,如果沒有對等的強力戰士與之抗衡,龍聖幾乎可以無視一切數量和戰術,對任何敵人取得壓倒性的優勢。之前楓丹白露一直是靠著凱瑟琳的力量制衡龍聖,也因此使得凱瑟琳成了龍聖乃至整個聖龍山的眼中釘。
如果凱瑟琳一直強大,自然不必憂慮,但是如今的問題卻是凱瑟琳懷孕了。
任何一個女子,無論她有多強,當她懷孕到接近分娩的時候都是無比脆弱的,如果龍聖趁著這個時機出手,結果絕對足以讓陳玄風和凱瑟琳承擔不起。雖然過去的經驗上講,聖龍山這一脈代代相傳的至尊劍聖一向是極為驕傲而自律的武者,未必能夠拉下臉來襲擊一個懷孕的女子,但是這種事情誰能保證呢?如今可正是決定種族未來命運的大戰期間,很多過往被堅持的原則早就被拋棄了,就算對方作出再卑鄙的舉動,只要你中招,也只能自認疏忽,更何況從卑鄙這一點上說,陳玄風這邊的過往經歷也絕對說不上乾淨,因此預期期望對方謹守風度,還不如自己提前戒備來得有效。
凱瑟琳返回楓丹白露,主要是為了掩飾自己懷孕的消息洩漏,畢竟再過幾個月,她就不可能掩藏自己身材的變化了,自然要早做打算,而同時引來的人類陣營的關注,則正好可以給她提供施展虛實計策的舞台,相信經過那一場殺戮戰鬥之後,人類對她的情況的窺探會少許多,雖然不可能從此高枕無憂,但是至少可以讓未來的危險程度降低許多。
這個計劃,連同懷孕的消息,凱瑟琳都沒有在事前告訴陳玄風,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定會阻止她的打算,可是為了日後生下寶寶的時候面對的危險可能性少那麼一點,凱瑟琳卻是義無反顧。
「我怎麼會不明白,只是無論如何,都應該由我保護你們啊……而且比起我們的孩子,我更加擔心你,你實在太過倔強傲氣了,面對危險和困難,你總想著去克服和超越,卻很少考慮迴避,這樣的你,總會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不過,以後你就不用擔心了,有了這次從蛛後哪裡獲取的秘密,我一定可以趕在寶寶出世之前晉身聖域,那時候別說一個龍聖,就是所有聖域加在一起,我們也不用擔心了。」陳玄風微微笑道。
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他才冒著形神俱滅的危險,將本來計劃在幾年後準備充足以後,再從容發動的謀算蛛後的計劃,提前進行,只是為了可以早一點進軍聖域,然後憑借強絕無敵的力量壓下一切的危險。本來以正常的進度估算,雖然陳玄風此刻距離那聖域的大門只差一步而已,但是那一步卻代表了對於整個物質位面和星幽之海的理解和控制,如果陳玄風不想將性命賭在自己的運氣上的話,那麼即使花上十年光陰來邁出這一步,也算快了。畢竟當初「戰聖」雷門為了這一步,可是用了四十年的光陰。不過如今有了蛛後知識的指引,再冒一點小風險,他完全有信心在半年之內,邁出這關鍵的一步。
其實之所以如此拚命,是因為還有一件心事,陳玄風並沒有告訴凱瑟琳,也無從說起,那是他一生的愧疚,也是他一生的陰霾。前世的他,盜取《九陰真經》叛出桃花島,間接導致了當時有孕在身的師母難產而死,這份罪責,陳玄風從未忘記過,相對於強大而高傲的師父,以及那幾個自己看不起的師兄弟,陳玄風對於這位師母身亡的愧疚才是最多的。不過陳玄風本身就是凶殘暴虐的人物,前世的時候沒有子嗣,半生殺伐,今世一路行來更是金戈鐵馬,倒也沒有什麼影響。只是當命運再一次表現出自己詭異的趣味,將一個將要出生的小生命送到陳玄風面前的時候,卻猛然間讓這個自以為無懼無畏的狼人,從心地冒出了一絲冰寒。
輪迴、因果、報應,這些佛家的說法,前世的陳玄風原本是嗤之以鼻的,只是親身經歷了一場詭異的死後重生的他,卻隱隱間對那冥冥之中的法則,有了一種本能的敬畏。所以,當凱瑟琳將懷孕的消息告訴了陳玄風的時候,這個無懼神明的狼人卻猛然產生了一種恐懼,他恐懼當年自己造下的罪孽,恐懼當年師母的命運,報應在自己的妻子身上,這種對於茫茫然命運的恐懼,揮之不去,使得陳玄風不得不拿出全部精神進行謀劃,以求避免那最恐怖的噩夢成真。
想到這些,陳玄風不由得伸手將妻子攬在懷裡,輕輕地,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用擔心,無論怎樣,我都會保護你,無論是什麼人,或者是神,甚至比神更高的存在,我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嗯…………」凱瑟琳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頭靠在了陳玄風肩上。
雖然如今的凱瑟琳力量比陳玄風還強幾倍,但是這一刻,她卻如同一個柔弱的小女人一樣,依偎在丈夫的懷裡。
有人安閒,就有人忙碌。
就在陳玄風和凱瑟琳這對夫婦躲在青城要塞的日子裡,南方的海洋上,精靈國度,和人魚帝國,正進行這一場風起雲湧的大戰。
戰爭的起因非常簡單。
幾個月之前開始南下的人魚帝國勢力,統率著數十個不同的海洋種族,憑借天生的海戰優勢,以及龐大的水系魔法軍團,輕鬆地清剿了南方海域的眾多海盜勢力,並且驅逐了大部分隸屬於中小型國家的海軍,逐步掌控了東方大陸和南方大陸的海上航路控制權。在那之後,人魚帝國的高層卻仍未滿足,連戰連勝使得他們認為整個南方都沒有他們的對手了,於是,非常自然的,他們將目標轉向了居住在南海島嶼上的高精靈們,想要看一看在海洋上究竟是人魚說了算,還是精靈更強。
而這場戰爭,同樣被許多人關注著,甚至在它爆發之前,來自各方的探子就已經雲集南海了。
很快,關於這場戰爭的各種情報就被送達了大陸各處,由於以人魚帝國為首的各種海洋智慧生物,一貫以藍色為旗幟和武裝的基本色,所以被稱為「泛藍陣營」,而與之相對的高精靈以及他們統率的兵種,則因為崇尚自然女神的綠色,而被稱為「泛綠陣營」,而這場大戰,自然也就因此被命名為「藍綠大戰」。
「四月七日,人魚帝國附屬國『泰杯公國』的先鋒軍統帥瑪英石,首先突襲了精靈國度南方的的外圍三處島嶼,打死打傷高精靈駐守衛隊數十。」
「四月九日,精靈國度大舉報復,白袍精靈長老仉珺茨下令,出動數千龍鷹騎士配合數百精靈法師,對進駐到『立維島』的海蛇人部隊進行了全面打擊,令敵方損失了四千多戰士。」
「四月十日,藍營正式對綠營宣戰,海洋聯軍統帥松芻蝦親自發表戰爭宣言,揚言要徹底將高精靈從南海清除出去,繼而調動二十萬大軍,展開了對精靈國度西南群島的攻略。」
「四月十二日,精靈國度委任塵水圓為統率,調集上萬精靈法師,和藍營決戰於南海,戰鬥持續了七天,雙方各有傷亡,戰線犬牙交錯,卻沒有哪邊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四月十九日,藍營…………」
「四月二十三日,綠營…………」
「四月二十八日,…………」
一份份戰報不斷地送到各個勢力高層的手中,有獸人,有人類,甚至有亡靈,總之大家都在以不同的理由和角度,關注著這場海外的戰爭,想要從其中看到自己關心的信息。
戰爭進行了三個月,終於迎來了高潮的大會戰。
那是整個星海大陸上都罕見的魔法大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