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聖弓——隕落之晨星」,精靈一族最強的神兵,被稱為「銀色鑽石的優雅詩篇」,由元素巨人和精靈女王合力製造的終極夢幻兵器,即使用最瑰麗的古代高等精靈語,也無法完全形容這柄長弓那無可匹敵的華美與典雅,在精靈們的心目中,它的藝術價值還遠遠在它的使用價值之上,甚至有「唯願伴隨晨星而消亡」的說法,但是在其他種族,尤其是獸人的心目中,這張可以狙殺「大惡魔王」,也曾狙殺過數位獸人「武帝」的神弓,根本是一件現實中的噩夢。
「熾天使之箭」,只能使用一次,歷史上僅僅出現過四支的史詩神箭,由天界四位熾天使各自犧牲一部分力量鍛造而成,通體呈黃金色澤,箭鋒由熾天使的聖血和魂晶製成,尾翼分開呈六支羽翼形狀,每一支都有不依托強弓,獨力射殺一頭頂級巨龍的力量。
當這兩個名字出現在所有人的耳中的時候,是那麼的讓人難以置信。
當「六星誅魔陣」出現的時候,我的腦海裡不是沒有劃過類似「人類打算重演當年誅殺『大惡魔王』的戰術」的想法,但是馬上就被我掠過了,因為不說這兩件神兵早已不知下落,單說驅動兩件神兵的條件,就不可能達成,那需要一個達到了「箭神」等級的精靈弓箭大師,犧牲自己的生命來發動。
別說四百年前,人類和精靈就已經結下了生死仇怨,就是再往前數,高傲的精靈也不會給人類賣命,人類哪裡來的精靈「箭神」?
可惜世事偏偏總是出人意料,人類不僅收集到了「歎息聖弓」和最後一支「熾天使之箭」,還真的找到了一位肯於為他們賣命的精靈「箭神」。
當我一看到那個開弓持箭的精靈的時候,就知道我忘記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血精靈」。
所謂「血精靈」,本來是直當年用血為媒介,引魔力入體強化自己的那些精靈的統稱。不過由於他們並不像其他幾支精靈族裔一樣崇拜特別的神明,導致他們擁有了完全不同於其他精靈的自閉,經過漫長歲月的變遷,「血精靈」的國土成了所有被精靈們排斥的混血半精靈的樂園。而當四百年前,眾神的詛咒降臨在半精靈們的身上的時候,所有擁有精靈血脈的混血兒的子孫都會成為純血的精靈或者人類,可是這樣的變化並不能改變「血精靈」對於人類的親近,因為他們的父母中往往會有一個是人類。
當一個和人類親近的「血精靈」成為「箭神」的時候,當人類許下巨大的好處結交「血精靈」的時候,使用「歎息聖弓」和「熾天使之箭」就不再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了。
此刻,已經不是歎息人類準備充分的時候了,關鍵在於如何解決危機。
兩件史詩神兵的配合,發揮出來的力量超乎想像,絕對不是一般的疊加,即使是「至尊龍聖」和此刻的沙曼達這種高手也休想攔截,否則又何必要一位「箭神」犧牲生命?眼下唯一有可能抵擋這一箭的,也只有雷門本人而已,只是現在雷門被「六星誅魔陣」鎖定,又被四位劍聖捨命困主,根本沒有機會抵擋。所以,唯一可以使用的方法,就是干擾「六星誅魔陣」的運行,給雷門一個脫困的機會。
「冬夜————」我和座下的白龍心意相通,就在我開口的瞬間,「冬夜」已經將頭頂懸浮的「冰龍塔」的倒立幻影暴開,暫時擋住了那三位「龍皇騎士」,同時全力張開「魔動光環」,將速度提升到了超越音速的極限,轉身衝向了「六星誅魔陣」。
然而我的速度雖然快,卻終究晚了一步,就在我剛剛起步的瞬間,那遠處懸浮在空中的血精靈「箭神」已經放開了弓弦,瞬間天空中的熾天使幻影完全匯入了那支金色的利箭當中,接著,箭消失在了弓弦上,而那位「箭神」也驟然炸碎成一團血霧,唯有那柄優雅華美的「歎息聖弓」從空中墜落。
「熾天使之箭」的速度是無法形容的,至少以我的眼光依然完全無法捕捉它的軌跡,自然也說不上攔截。但是,依然有人能夠改變局面。
凱薩琳,我最愛的妻子,獅族唯一的女「武帝」(沙曼達已經超越劍皇境界,自然不再算是「武帝」了)一直隱身在獸人戰陣之中,監控著整個大局。她的戰場眼光明顯高過所有人,在「炎聖」出力鎖住雷門的長劍的時候就已經隱隱察覺不對了,雖然不知道敵人的目的何在,但是作為優秀的將領,她非常果斷地採取了行動。
自付沒有能力破開「六星誅魔陣」,凱薩琳選擇了最合理的戰術,她直接拔出「聖約劍」,穿入圍攻「冰之女武神」吒的三位「聖盃騎士」的戰陣中,代替吒接下了三人的攻勢。
吒自從投入到我的麾下之後,和凱薩琳配合的時間遠遠長過和我,所以這兩位堪稱目前全世界女性中最強的戰士,彼此相當的默契,凱薩琳一插手,吒馬上脫身而出,手中晶瑩的冰藍色長矛收到背後,又閃電般刺出指向「六星誅魔陣」,全身的力量都貫注到了這一擊當中。
論實際戰力,凱薩琳和吒其實相去不遠,但是吒擁有著「命運軌跡」這種可以看穿一切的技能,卻是目前唯一可以突破「六星誅魔陣」的能力。雖然原本完美的「六星誅魔陣」是不可能讓人輕易破壞的,但是此刻卻因為兩位劍聖死亡,剩下五位劍聖互相牽制,加上之前雷門召喚地獄空間鏡面攪亂了空間,使得這個陣法在運行到終結的時候起了一絲不和諧的波動,而吒敏銳地把握到了這波動的存在,就像在精密的機關裡插入了一根鐵釘一樣,「絕對命運之矛」準確地破入了陣法當中,立刻擴大了那不和諧的部分,連帶使得整個陣法都錯亂了片刻。
在浩瀚的星力大潮當中,這種錯亂本來是馬上就會平復的,但是對於正在持的五個劍聖而言,這一絲變幻卻是絕頂命運的變數。原本借助星力才勉強鎖住雷門長劍的三位劍聖,立刻因為這個情形而崩潰,一旦星力鎖鏈不穩,憑他們三個人的力量終究無法對抗雷門的力量,眼睜睜地看著雷門抽回了兵器,「噬魂劍」上散發的力量不僅讓重傷的「炎聖」彷彿抽乾了靈魂一樣軟軟摔倒,也讓間接和雷門交鋒的兩位劍聖噴血倒飛。
同時,和「刀聖」那邊的較量也出了結果,就在雷門分力對付「炎聖」導致力量減弱的時候,「刀聖」的長刀再次下沉了一寸,「」的一聲斬斷了雷門的鎖骨,雷門怒嘯一聲,扣住「刀聖」的左手不顧一切地上抬,頓時在鋒銳的神刀「斬煌雷」下斷去了三根手指和半個手掌。然而他卻不過飛濺的鮮血殘肢,僅剩的兩根手指急速刺出,直直插入了「刀聖」的胸口,接著一揮將對手震開。
「那是『九陰白骨爪』?」遠處天空中正急急趕來的我看到雷門的這一招,也不由得驚奇了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當「刀聖」的身形剛剛飛出的時候,「熾天使之箭」已經到了雷門面前。
如果不是吒的插手,雷門注定會被這一箭穿心,但是此刻,他已經有了應變的餘地,儘管時間依舊極為緊迫,但是像雷門這等高手,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能發揮十分的威力。
「熾天使之箭」和雷門的交鋒相當詭異,那本來快到無法察覺的利箭,在靠近雷門身前一丈的時候,彷彿忽然凝滯了一般,而同樣的雷門的速度也慢得彷彿停頓。這個情形就像我的「聖冰荊棘光環」減緩速度的效果一樣,但是我又清清楚楚地知道,其實雙方的速度不僅沒有減慢,反而更加快了,快到我的思維無法跟隨,其中的詭異矛盾之處,直讓人頭痛欲裂。
根據《劍神境》,也就是現在的《九陰真經天卷》上的記載,當武者的力量和覺悟達到某個層面之後,速度就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快慢來衡量了,因為一旦超越了感觀和思維的極限,時間和空間的變化就將會逐步揭示他們本來的面貌,那是生活在普通世界的人無法想像和理解的規則,屬於「神」的規則。
「熾天使之箭」本身就附帶著天界六翼天使的神念,雖然是借助「歎息聖弓」發射的,但本身也可以借助尾部的六支金色羽翼變換方位,鎖定敵手。於是,就在那短短的一丈方圓之間,就在電光石火的amp;#21049;那,利箭和「噬魂劍」演繹了千萬種變化,最終才彷彿被命運束縛一般,兩件神兵的尖鋒,完全沒有偏移地碰到了一起。
這一次,是真正的靜止了,無論是金色利箭,還是黑水晶大劍,都在碰撞的一amp;#21049;那靜止了下來,接著,只聽見「」的細密脆響,兩件神兵的尖鋒都密佈了裂紋,並且不斷擴展,然後一點一點地崩碎。
說來也讓人感歎,當年天使們鍛造四支神箭的目的,就是摧毀「大惡魔王」的三件史詩神兵和他的身體,因此這四支箭都帶有罕見的神兵破壞屬性,能夠與頂級神兵同歸於盡。然而當年由於種種原因,「大惡魔王」的佩劍「噬魂」逃過了毀滅的命運,同樣,也有一支神箭沒有被使用,三千年過去了,命運彷彿不可更改一樣,當「熾天使之箭」再次被架上「歎息聖弓」的時候,對手依然是那柄「噬魂劍」。
當兩件神兵逐步互相侵蝕的時候,我卻突然想起了一件極為糟糕的事情————「噬魂劍」對於雷門的意義。
「噬魂劍」最著名的能力就是吸收敵人的靈魂,讓兵主永保青春。一直以來,雷門雖然在行為心態上都是老者的表現,但是他的肉體始終是四五十歲的狀態,從未衰老,這也讓絕大多數人幾乎忘記了雷門的實際年齡。
正常的獅族的壽命和人類類似,修煉有成的戰士如果壽終正寢的話,大概可以活到八九十歲,踏足「聖域」之後,劍聖的衰老速度是普通人的五分之一左右,一百年時間只相當於一般人的二十年。而雷門屬於大器晚成的人物,五十歲才接觸「聖域」的修煉,八十歲才踏入聖域,所以雖然他看起來還不老,但是實際上的肉體年齡已經接近百歲了。百歲的身體,無論是什麼境界,都絕對無法挽回他的衰敗。
雷門的年輕依賴於「噬魂劍」,如果「噬魂」崩碎的話,雷門將會怎樣?
想到關鍵的地方,我也不由得一陣冷汗,眼前的情形也如我預料一般,「噬魂劍」每崩碎一寸,雷門就噴出一口鮮血,同時他原本銀亮輝煌的鬃毛和茁壯威武的身形,也會隨之黯淡衰弱一份,短短的時間裡,這位威震天下的「白髮魔獅王」,已經彷彿衰老了幾十歲一樣。
好在這時我已經衝到「六星誅魔陣」前面,現也不想,揮手就將手中的「神罰劍」擲了出去。「神罰劍」的白金光雷無堅不摧,雖然不能瓦解生生不息的星力大陣,卻也不會被阻礙,就像利劍分水一樣,誰也傷害不了誰。只見白金光芒一閃,那和「噬魂劍」持的「熾天使之箭」立時在空中斷為兩截,後邊半支尾羽失去力量跌落塵埃,前邊半支卻和「噬魂劍」的大半劍鋒同歸於盡。
這件「大惡魔王」的佩劍神兵,就此碎滅,只剩下半截殘骸。幸好看來剩餘的部分還能夠支撐雷門的身體,使他不至於立刻衰老到極限。不過我也可以感覺到,生命力已經漸漸從這位「戰聖」的身體裡流逝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真正地被打回原型。
與此同時,天空中醞釀到極限的星力,終於爆發了出來,原本旋轉的黑暗漩渦完全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圓洞,星海中無垠的璀璨光華忽然凝聚起來,瞬間化為千萬道暴烈的雷霆,匯合成充滿質感的七色巨型光柱,帶著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天頂轟然劈下。
「吼嗷嗷嗷嗷 ̄ ̄ ̄ ̄ ̄ ̄ ̄ ̄ ̄ ̄ ̄ ̄」幾經重創的雷門雖然已經身負重傷,卻絲毫沒有削減他的鬥志,面對天空中直徑將近一里,山嶽般砸落的星力雷霆,他仰面直視,滿頭白髮披散,眼中射出了驚人的光芒,手上僅剩半截的「噬魂劍」再次被注入無窮的力量,綻放出足以匹敵天上雷光的色彩,也不管劍身的裂痕還在不斷擴大,依舊傲然迎上了「六星誅魔陣」的最後一擊。
「轟————————」最終的雷霆終於降臨在了滿目瘡痍的大地上,一瞬間,所有人都不由得用手遮住眼睛,以免那過於絢爛奪目的光亮毀掉眼睛,「六星誅魔陣」本身帶有精靈們對於完美的偏執,這樣龐大的能量爆發,卻絲毫沒有溢出陣法籠罩的範圍,除了閃光和巨響,外界竟然完全不受星力轟炸的影響,這一點與「禁咒」那完全失控的力量截然不同。
不過憑著九陰真氣的保護,就在我從指縫當中窺看去的時候,卻看到了令我永遠無法忘懷的景象,身處爆炸中心的雷門,儘管全身多處被炸的血肉橫飛,卻沒有半分慌亂,「噬魂劍」的黑色光芒內斂到了極限,有驟然暴漲,竟強行將星力割裂,只見數道黑色的光刃,如同破海分流的鯊魚的黑色魚鰭一樣,從光柱的四面八方衝出,瞬間就將通天的光柱斬開幾道巨大的裂縫,更順勢向上,逆著星海奔流的大潮逆流而上,在那直徑一里的巨大光柱表面撕扯出無數縫。
「轟————轟————轟————」失去了魔法陣束縛的星力終於有了發洩的通道,立刻順著這些裂縫噴了出來,一道道足以匹敵十級魔法的星力光流毫無規則地到處亂射,儘管大半都噴向了天際,卻依然有許多噴響了兩邊的大軍。
光明教皇和戰神教宗各自張開神器的力量,聯合手下的神官或者薩滿,布下了一重重防禦光幕,終於保住了大半軍團,但是靠近戰場的戰士們,卻依然損失了數萬之多,當然,其中死亡的人類,比生命力頑強的獸人多出十倍不止。
距離光柱最近的我,自然受到的星力噴射最多,但是我手上的「魔刀虎魄」卻擁有「萬年黃金樹妖」的操縱純能量的能力,以及「劍齒白虎」的吸納能量的「吞噬天地」的力量,所以不僅沒有受害,反而得益最多,這種純淨的能量和吸收生靈的血肉精氣不同,對於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害處。此刻的星力何等充沛,短短片刻之間,不僅我自身的鬥氣和真氣修為暴漲,連同座下的白龍「冬夜」也獲益匪淺,就算如此,依然還剩下大量的星力儲存在「虎魄刀」當中,留待日後慢慢消化。
其他接近「六星誅魔陣」的人,無不是頂尖高手,面對星力噴射,雖然狼狽,卻也能夠應付,自然不會有什麼損傷。
當星光散盡之後,塵灰煙土漸漸落定,人們才漸漸看清戰場中央的情形————方圓一里之內完全變成了半圓形的大坑,原本陣中的幾位劍聖都蹤影全無,只有正中的位置上,有一丈方圓的土地沒有受損,彷彿高塔一樣矗立在大坑正中,而戰爭的主角雷門,正傲立在其上,儘管已經遍體鱗傷,手中的「噬魂劍」只剩下一個劍柄,卻依舊神威凜然,無人敢於直視他的眼睛。
這就是「白髮魔獅王」雷門。
千古英雄,當如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