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萊特和茜音這對紅髮兄妹兩手相握的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聖殿的武學典籍上說,「星海沸騰炎神降」和月光塔的「星羅棋劍」一樣,是一門可以越階挑戰的武功了。原本這對兄妹一紅一綠的鬥氣火焰,在彼此連接之後,迅速地轉化成了金色的烈焰,周圍的溫度再次上升了幾倍,而更加不同的是,這些火焰不再是自由飛騰的樣子了,而是不斷地翻滾纏繞,在兩人身體周圍形成了十幾條火焰龍卷。
「我們兄妹聯手之後,『星海沸騰炎神降』的戰力足以匹敵一名劍皇,如果你不用『神罰光雷』的話,最好馬上認輸,否則我們不保證你可以活著離開比武場。」先前受過我蔑視的兄長萊特在金色的火龍環繞中,信心大增,傲氣十足的向我挑釁道。同時,他揮手召喚出了自己的寄體神兵,那是一柄紅色水晶大劍,從劍上噴出的火光和他自身的金色火光交織在一起,更顯兇猛。而妹妹茜音的寄體神兵則是一對銀色的輪鋸,上下交錯之間,爆發出一道道閃爍不定的光華。
「我也正想看看,『聖冰荊棘光環』和你們的黃金火龍之間,究竟誰強誰弱。」我並不懼怕對方的火焰,立刻張開了我的冒牌「聖冰荊棘光環」。正統的「聖冰荊棘光環」力量來自聖盃和神術力量,與鬥氣修為無關,這種光環共分五級,每一級的提升都會讓威力和範圍以及荊棘反彈的效果大幅提升。而我的月屬光環,則是伴隨著鬥氣的升級而提升威力的,事實上在來到聖靈山之前,我的這個月屬在威力上還頗有疏漏,不過經過我這四個月來參照聖殿記錄不斷地完善,七級月屬「聖冰荊棘光環」的威力已經達到三級頂階真品光環的效果了,若是日後我的月炎鬥氣練到十級,光環的威力將接近五級頂階的水準,而一旦我晉身劍皇,這門月屬的威力就將會全面超越正宗的「聖冰荊棘光環」,成為「冰獄魔荊訣」日後和「武帝霸皇訣」爭鋒的資本。
「聖冰荊棘光環」一出現,原本已經熾熱到了扭曲大氣的程度的氣溫,立刻降低到了普通人也能夠承受的地步,只有紅髮兄妹身體周圍數丈方圓的火焰熊熊不息,依然灼熱非凡。同時我將「天蛇牙」收回腰間,張開雙手亮出架勢,面對手握神兵的紅髮兄妹。我的這個動作,立刻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難道風玄騎士想要空手面對兩柄史詩神兵嗎?」這下連一直面色淡然的月光塔傳人雪靈佩也禁不住開口了。
「正是如此。」我微微一笑,身形一閃,已經切進了火焰籠罩的範圍,探手向手握大劍的哥哥萊特抓去,用的正是我最熟悉的九陰白骨爪。
九陰白骨爪的最大特點是五指發力,貫穿敵人身體要害,犀利靈敏,變化莫測,我以前多次在和人類的交手中使用過這門功夫,如今自然不敢在這人類高手雲集的聖靈山顯露這份手段。不過,九陰白骨爪一旦練到高層,便會有「神龍九現」、「浮生六夢」和「天人三歎」的三重境界變化。從外家到內家,從下乘到上乘,隨著境界的提升,會自然演化出無數新的手段來摧破強敵。我最早領悟的「神龍九現」如今早已全盤掌握,而半年前我功力倍增之後,又水到渠成地掌握了「浮生六夢」地六種爪法,即使是在我不抓傷對手的情況下,也可以克制對方的神兵,完全不佔劣勢。可惜根據「戰聖」雷門的推演,這九陰白骨爪的最高境界「天人三歎」屬於以情入武的功夫,倘若無法揣測並且保持當年黃裳創招時候的某種特殊心境情感,就算功力再高也根本發揮其中精妙威力,這種限制讓我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達到高層境界的九陰白骨爪已經完全沒有了煙火殺機,「浮生六夢」中的「鎖清秋」在我手上彷彿夢幻一般,瞬間就輕易地鎖住了萊特的紅晶大劍和茜音的銀色輪鋸,這兩柄神兵雖然鋒銳,但是《九陰真經》裡的空手入白刃功夫豈同尋常,紅晶大劍被我左手捏住劍脊,銀色輪鋸被我右手鎖在一起,偏偏我這兩下手法正壓制在兩人發力的關鍵之處,只用三分力道,就讓他們的十分功力也全然無法發揮。
兩柄神兵既然排名在史詩級別當中,本身自然都有強絕的力量,可惜這對兄妹僅僅是一個三級一個二級的月炎鬥氣修為,遠遠無法引動其中的真實力量,神兵上迫發出來的魔法火焰,也被我護身的金鐘罩和「白金鏡魔鎧」完全擋住,而「星海沸騰炎神降」的熾烈黃金火焰雖然不是魔法,但是也被我的「聖冰荊棘光環」壓制住部分威能,無法直接傷害到我。
「哼哼,如果你們兩個的鬥氣修為能夠達到五級以上,也許真的有和一般劍皇一戰的實力,可惜現在你們兩個的鬥氣參差不齊,配合一塌糊塗,自己的武技招式更是千瘡百孔,就憑這種實力,也想對抗堂堂的聖盃騎士,當真是癡人說夢!」我口中喝罵,心裡卻知道這兄妹聯手的威力並非我說的如此不堪。金色火焰的溫度驚人,只看地面魔法處理過的石板也開始融化結晶就可以知道,就算受到「聖冰荊棘光環」壓制,也仍然具有相當的威力。而這兩人身邊三丈方圓更是熾熱無比,任何劍宗都要運起全部鬥氣,才能抵抗這等高溫,若非我體內還有九陰真氣可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量出手攻擊他們。而他們兩人也正是因為自負金炎護體,又一時驚訝於我空手應對,才瞬間失察,被我用精妙的手法瞬間制住。
「喝——炎神暴體!!」流傳久遠的武功大都經過千錘百煉,決不會留下無法反擊的破綻,眼見一時不察而受制人手,萊特大喝一聲發動反擊,茜音也同時配合,纏繞兩兄妹週身的火焰龍卷忽然互相碰撞暴烈,產生了巨大的爆炸。雖然我的護體神功相當堅固,卻也不敢正面承受這種爆炸,只得抽身後退。
等到爆炸的火光散去,我才看到留在爆炸中心的這對兄妹身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奇特的甲冑,卻正是我來到人類世界一直沒有見到的「幻獸鎧甲」。這兩個幻獸明顯都是火屬性的,只是不知等級而已,看來方才萊特和茜音兩人,正是借助了幻獸的鎧化瞬間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才成功抵禦了金色火焰爆炸的威力。
「只會靠偷襲得手,居然還敢大放厥詞,今天我們就讓你徹底變成焦炭!」紅髮少年萊特本身也是傭兵帝國王室出身,一向有天才少年的美譽,這次代表國家出使聖靈山,本來想要立下大功,卻在這番決鬥之中被我空手制住,又受了一番嘲諷,還被迫使出自暴和幻獸來擺脫困局,早已怒火中燒,仗著被幻獸提大幅升了的黃金火焰,直向我衝來。
面對迎面撲來的彷彿海嘯一樣的火浪,我卻是毫無畏懼。雖然在幻獸和體之後,「炎神降」的威力急劇提升,已經接近了理想的可以挑戰劍皇的水準,論力量已經超過了我七重月炎鬥氣和九陰真氣的總和,除非我也亮出我的伴生魔獸——三頭飛狼冰風,並且與之和體,否則是無法在力上壓制對手的。不過,《九陰真經》上記載上乘武功,之所以能夠成為無數高手追尋的絕學,就在於它可以加倍發揮出修煉者的威力,避實擊虛,以弱勝強,各種神奇手段層出不窮。此刻我將輕功身法「黃泉魅影」和「九陰白骨爪」施展開來,不斷穿插在兩人身旁,全力破壞兩人之間的配合,直將這對兄妹逼迫得手忙腳亂。儘管這「星海沸騰炎神降」一旦形成金色火焰,就不必再要求兩位使用者雙手緊握,但是若是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火焰得威力就會逐步減小,這一點我們都非常清楚,不過我的輕功爪法神出鬼沒,對方兩人雖然極力靠攏,卻被我的招數迫得越來越遠。
「唔?來得這麼快?」眼見兩名對手被我壓制在下風,就算他們「炎神降」可以提供加倍的持久戰力,也比不上我生生不息的先天九陰真氣,相信百招之內,我就可以撕碎他們護身的黃金火焰,然而偏偏在這種時候,我一直沒有懈怠的六識卻捕捉到,幾個頂尖高手正在急速接近,不用猜也知道,是聖殿派人來阻止我們的賭鬥來了。這種情況不由得令我心中心中大覺氣惱。
事實上我早就知道我們這般賭鬥,絕對瞞不過聖殿的注意,恐怕比不到三場,就會引來聖靈山高手的干涉,畢竟一邊是聖殿的年輕聖盃騎士,一邊是幾位劍聖的親傳弟子,無論勝負死傷如何,都是聖殿不願承受的。不過我本來估計等到有身份和武力都足夠鎮壓雙方的人物來到,我至少可以解決三場比試,哪知聖殿的反應竟然如此快速。
當下我只得加緊攻勢,爭取在來人到達之前結束戰鬥,可是對方兄妹血肉連心,縱然修為不足,卻也借助「星海沸騰炎神降」的精妙力量,配合神兵與幻獸死死守住所有要害,我想要在數息之內取勝又談何容易。然而我此刻卻是不能不戮力求勝,畢竟我要在日後引發劍聖對決,進而盜取「末日號角」的計劃全都要著落在眼前的兄妹身上,眼看聖殿來人就要進入演武場,我心中發狠,驟然提升速度,直直撞入對方兄妹的金色火焰當中。
「給我——破!!」我大喝一聲,不管妹妹茜音攻來的一對輪鋸,九陰白骨爪「浮生六夢」中的「凝碧落」、「許星翰」兩式同發,立時破開了哥哥萊特的劍勢,左手鎖住他的紅晶大劍,右手一搭一擰,輕輕地便將他的手腕骨骼擰斷,此時背後茜音的雙輪鋸已經攻至,就算我即使回轉躲避,加上「白金鏡魔鎧」和金鐘罩的防護,依然在我雙肋上留下了尺許長的深深傷痕。不過這深可見骨的傷痛絲毫無法影響我的動作,趁著對手中一個暫時失去戰力的機會,全力出手,一招就絞飛了茜音手上的輪鋸,雙手一分,同時抓向驚惶失措的妹妹和捨身撲來的哥哥兩人的咽喉,這兩下如果抓上,就算不是白骨爪,也足夠我擰斷兩人的脖子了。
「住手——」一聲大喝從我背後傳來,時間和之前我估計的正好,我立刻按照計劃變招,凌厲的攻勢變成了兩記輕飄飄的掌式,在萊特和茜音這對紅髮兄妹的肩上一推,將兩人推出了比武場。
「風玄騎士,你太魯莽了。」來人卻是四大聖女之首的「神恩聖女」薇薇安,身後還跟著兩位聖盃騎士和七八位大神官,在她說話的同時,已經有幾個大神官跑到我和其他傷者身旁檢查起傷勢來了,看到傷者開始得到治療,薇薇安聖女才再次開口:「眾位使者,你們已經將各自國家的談判意圖提交給聖殿了,為何還要私下向我們聖殿的成員進行交涉,無論你們以什麼理由進行這些行為,都將被聖殿視為對我們的蔑視和挑釁,我們會保留對你們的行為進行追究的權力。」
所謂聖女,其實本質上就是聖殿培養的縱橫家,專門在各國巡遊,提升聖殿的名望,同時和各國王室打交道,對於形式的把握和進退之間的掌控都有相當的水準。這一番話無論從力場上還是從道義上都無可挑剔,讓我也不得不點頭。
「聖女言重了,我們本來只是開開玩笑,後來因為大家都是學武之人,才藉機探討一下彼此武學的心得,和我們大家的身份以及代表的勢力沒有任何關係。」月光塔傳人雪靈佩儼然是這一群人的代表,從某種意義上講,月光塔傳人的地位也頗為類似聖殿四大聖女的角色,面臨指責,自然要出來辯護一下。
這時我的傷勢已經被神術完全恢復了,而那邊受傷的刀聖弟子高柏和炎聖弟子萊特也在一片雪白的光輝下恢復如初,聖殿的大神官果然神術精深,高柏的傷口固然不用說,賴特的手腕碎裂屬於內部傷害,本來無法接受到神術的治療,卻只見負責治療的大神官輕鬆地講白色神光凝聚成細絲,滲入萊特地手腕內部,片刻之間就對正了碎骨,將損壞地部位完全修復。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最後將萊特和茜音兄妹退出比武場的兩掌裡暗藏玄機,卻是《九陰真經》絕學「摧心掌」中的殺手「碎心紅淚手」,這門功夫乃是我半年前內力大進之後,才逐漸領悟的上乘手法,陰毒的掌力隱藏在敵人的心脈之中,在我有意的控制之下,十天之後才會開始發作,逐步斷去對方的心脈,發作之時,傷者全無所覺,然而每夜睡眠之時必然雙目流淌血淚,若無人解救,傷發七日之後必死無疑。在我的計劃裡面,一旦炎聖發現自己的弟子出事,無論最後他們死活,都必定會令炎聖大怒,即便沒有證據,也會來聖靈山尋仇。而一直牽制炎聖李維斯的「裂天刀聖」亞樹,則很可能會因為「神罰光雷」的失卻和弟子的失敗而和炎聖達成某種諒解,讓炎聖可以放手一戰。只要他們和聖殿的神秘劍聖「神祐聖騎士」打起來,加上後續的安排,我盜取寶物的機會就來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損傷,這件事我想應當就此了結,『神罰光雷』的事情聖殿自然會給各位一個交代,希望今後眾位不要再因此產生任何爭執了。」那邊「神恩聖女」看到沒有人留下什麼傷害,也就不想再糾纏這件事情。
「呵呵,這樣最好,我可不想一直有人指責我是小偷。不過沒有見識到月光塔的『星羅棋劍』實在是遺憾,不如這樣,雪靈佩小姐,回頭我們再偷偷比試一場,如果你贏了,我把四具傀儡一起給你,如果我贏了……」本來事情到此為止,我的目的也達到了,不過趁機表現一下自己的武癡脾氣也並不為過。何況,我是真的想要向這個世界精妙第一的「星羅棋劍」印證一下自己苦修的「兜率八景劍法」。
「風玄騎士,請注意你的身份!」我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神恩聖女」打斷,一力想要在談判之前平息紛爭的她,對於我不知趣的挑戰非常惱火,「我想你一直研究武學,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責任,我明天會向聖殿提出建議,讓你去好好學習一下聖盃騎士應當掌握的禮儀和技能,我相信這些東西對你非常必要!另外,金蘿紗最近也在學習基礎禮儀,你就準備和她作一段同學吧!」
「耶……沒必要這麼狠吧?」玩笑,似乎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