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獨自坐在冰河村重新搭建的帳篷裡,研究羅米歐薩滿送給我的「湛藍星雨」卷軸,潛心修煉星辰鬥氣。
白天的時候,我們見到了匆匆趕回的冰河村殘餘村民,並且讓他們辨認出死去的親人,將所有奪回皮毛包裹回死者的屍體上,焚化埋葬。參加完葬禮,匯聚的狼人少年們沒有散去,畢竟還有將近兩千半獸人和五十多名人類俘虜需要看管。
昨天負責留守的弟子們,在所有半獸人俘虜面前,表演了集體九陰白骨爪,然後他們用上百根木桿上,挑著帶有五個血洞的半獸人頭顱,指揮半獸人整理廢墟,重建村落。種種雜務,我統統交給安塔拉負責,自己以受傷需要靜養為借口,獨自在帳篷裡研究鬥氣的秘密。
作為天狼酋長次子的禮物,卷軸裡記載的絕對是最頂級的鬥氣功法,不只是「湛藍星雨」,看來是因為原本準備給幼年的羅米歐薩滿修煉,所以還包括之前的基本鬥氣修煉方法。這些基礎功法不僅比村裡所流傳的「戰狼鬥氣」更加高明,而且和「湛藍星雨」絕對契合,可以發揮出「湛藍星雨」的所有威力。幸好我之前並沒有修煉普通鬥氣,否則就要吃虧了。
體內的先天元氣,已經全部被我修煉成內力了,要想完全依據卷軸的方法修煉,絕對沒有成功的可能。不過九陰真經的道家真氣至深至純,比之普通先天元氣更加優秀,鬥氣的基本原理就是將先天元氣灌注渾身的筋肉血脈,再通過不停的錘煉不斷強化。沒有經絡限制,自然威力強勁,同時也因為沒有丹田和周天的存儲溫養,導致無法持久。如果能夠以九陰真經為後盾,相信我的鬥氣一定可以兼備兩者之長。
比照卷軸的記載,我仔細回憶,終於想起十年前第一縷先天元氣,是從肚臍的位置生出的。這就難怪的,我的金鐘罩的罩門就在肚臍,罩門也叫氣門,如果先天元氣本來就潛藏在這裡的話,那麼被引發自然就非常容易了。
小心翼翼的從丹田提起一絲微弱的九陰真氣,慢慢引入肚臍的位置,然後依照卷軸的鬥氣修煉方法存想,果然只覺一絲絲的先天真氣從這裡散入血脈,向全身擴散。看來這個世界的生命的結構終究和前世有所不同,不論是先天元氣留存體內,還是現在從肚臍散入全身,都是前世的生命沒有的能力。
感覺經過金鐘罩鍛煉的肉體,對於這種程度的真氣輸入,完全沒有負擔,我開始逐漸加強先天真氣的輸入。幸好肚臍一直作為氣門被修煉,並且在金鐘罩大成之後,得到了極大的強化,反而比其他地方更加強韌,完全能夠承受龐大的真氣灌注,連接血脈的輸入通道也漸漸擴張開來,從開始的點點滴滴,漸漸變成綿綿不絕的源泉。
九陰真經不愧是道家聖典,加上先天真氣自行運轉的特性,一旦真氣耗損,自然進行補充,所以雖然真氣被我不斷注入肉體,淬練鬥氣,丹田內的真氣依然不盈不虛,充沛靈動。
恐怕除了我以外,這世界沒有人可以在修煉鬥氣的時候,提供如此龐大純淨的鬥氣了,而且我的肉體經過金鐘罩強化,與同出一源的先天真氣融合無間,短短時間裡,我的鬥氣修為已經跨越了別人十幾年的修煉程度,飛快的成長。
當先天真氣再也無法壓縮進身體的時候,我滿意地看著左手上那一簇閃爍的銀藍色星輝光暈。整個星海大陸之上,幾個時辰之內練成星辰鬥氣,恐怕是空前絕後的成就了。
不過以後的進步速度大概會越來越慢了,當鬥氣修為進入星辰鬥氣的境界之後,由於鬥氣已經壓縮到極限,繼續灌注先天真氣就無法繼續提升修為了,只有真正遵循正統的修煉方法,才會繼續有所進步。不過有九陰真經源源不絕的補充,我可以進行比別人更強更久的鍛煉,進步自然會更快,戰鬥的持續時間也會更長。
深夜,在冰河村囚禁人類俘虜的營帳裡,被俘的人類傭兵們正昏昏欲睡,帳外,守夜的狼人少年也漸漸放鬆了警惕,畢竟他們還沒有成年,尚未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就在萬籟俱寂的時刻,忽然一聲輕微的呢喃飄進他們的耳朵,然而就在他們準備轉身查看的時候,一種深入骨髓的麻痺傳遍全身,片刻只見,他們連眼睛也睜不開了,只能僵硬的坐在原地。
接著,幾條黑影從營帳裡悄悄溜出來,在天空中藍色月亮幽幽的光芒映照下,可以發覺正是人類中的幾個核心人物,包括海若法師、白蘭苓神官、半精靈愛薇兒,劍豪蘭斯特和他的四個侍從。
「白蘭苓姐姐,我們這樣把哈克團長放在那裡,真的沒問題嗎?」直到幾個人離開了冰河村,半精靈愛薇兒才敢開口說話。
「愛薇兒,你應該明白,有時候有些事情事必須放棄的。就像老團長自己說的,他不可能離開自己的團員獨自逃生,可是馬匹有限,大家一起走的話,沒有人可以逃脫狼人的追捕。留下來是老團長自己的決定,他一定有別的辦法保全自己。」雖然同樣不捨,可是女神官卻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的同伴。
「可是……」雖然實際年齡長達百年,但半精靈的心理年齡尚未老成到可以冷靜對待犧牲的地步,心緒低落的她完全失去了平時的活潑,變得猶豫軟弱。
「愛薇兒,傷害老團長的不是我們,而是那些該死的狼人」神色有些灰敗的蘭斯特在旁邊發話,一向無往不利的年輕劍豪,從未蒙受過如此打擊,對那個可惡的狼人自然恨之入骨。「只要我們回到人類世界,我保證,馬上動用一切力量調集大軍,徹底踏平所有狼人的巢穴,把老哈克救出來。」
「那就好了,謝謝你蘭斯特大人,你真是最高貴勇敢的騎士。對了,也要謝謝海若姐姐,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大家也沒辦法逃出來。那些狼人好蠢啊,居然用海若姐姐自己製造的禁魔環來對付你,要不是沒有法杖,姐姐應該一個閃電劈死那個狼人。」聽到仰慕的騎士的保證,半精靈少女的心情總算開始開朗了起來。
「原來如此,解開束縛的法師制伏守衛,救出神官給劍士療傷,等到夜裡再一起潛逃。我不得不承認,你們幾個的才智能力和默契都令人讚歎。」
「什麼人?」女神官聽到聲音,立刻出聲發問,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前方的巨石上。
「是你?」劍豪蘭斯特馬上發現了自己最痛恨的對象。
「狼人妖怪!!」半精靈卻是被這噩夢般的狼人嚇得一抖。
「…………」冰山美女法師卻是一言不發,直接一道閃電打向對方。
截住逃亡一行人的,正是剛剛修煉星辰鬥氣有成的我。原本正準備找個地方試驗一下威力,卻發現了幾條鬼鬼祟祟的身影。雖然蘭斯特一行已經十分小心了,可是又怎麼可能瞞過狼人天生靈敏的耳朵和九陰真經賦予的敏銳靈覺,自然馬上施展黃泉魅影,追蹤而來。
電光乍起乍滅,白熾的電弧卻被我手中黯淡的銀藍色光芒所吞噬。頭天的戰鬥中,我全身的魔法裝備,都被眼前這個美女法師的高級雷電魔法擊毀了,而現在我只是使用最微弱的星辰鬥氣,對魔法的抵抗卻已經達到了高級抗魔裝備的水準,不由得讓人感歎,鬥氣果然是為了對付魔法而被開發的武技啊。
我縱身跳下岩石,第一個衝過來的正是劍豪蘭斯特,揮舞著從守衛身上得到的長刀,帶動鬥氣星芒,迎面斬來。如果是一天之前,我一定會閃避格擋,因為蘭斯特的劍雖然沒辦法重傷我,但是被斬出幾道血痕也並不束縛。不過現在,我卻一動不動,任由對方劈砍。
不只蘭斯特,在場的每個人類都目瞪口呆,只見一道道刀光劈在我身上,我卻毫髮無傷,悠然自得。不過他們沒有看見的是,每次刀光碰上我的身體的時候,都有一小簇銀藍色的光華先一步迎上長刀,將刀上屬於蘭斯特的淡藍色鬥氣衝散。「鬥氣對沖」,屬於鬥氣運用的普通技巧,一般應用在兵器或者盾牌的防禦上,用以抵消對方的鬥氣傷害,不過能夠使用得像我這樣精妙,依靠皮膚感知,發動最少的鬥氣,憑身體防禦,卻已經超出了在場眾人的想像。
驗證了我的「湛藍星雨」鬥氣的威力,我不在耐煩和眼前的劍豪糾纏,直接一腳將氣急敗壞的傢伙踢飛,然後凌空一記九陰白骨爪揮出,只聽「轟」的一聲,五條一丈長,半尺深的爪痕橫亙在人類面前的大地上。
什麼叫高手風範?什麼叫宗師氣派?一招既出,全場駭然,鴉雀無聲,就是最好的說明。
本來還想繼續享受一下高手的感覺,可惜,馬上被聞聲趕來的狼人們破壞了。人類也似乎失去了繼續反抗的勇氣,並沒有再進行反擊。
「師父,這些人類怎麼處理?」
本來我也沒有明確的決定,但是此刻,一個極其大膽的構想忽然浮現在我心裡。
「嗯,女的,送到戰神殿獻祭,男的閹掉,賣到角鬥場,劍豪的價錢應該很高。」
「不,你不能這樣,他是一個高貴的騎士,你應該索取贖金,然後放他回去,你不能傷害他!」第一個反應的,是仰慕劍豪的半精靈愛薇兒。
「這是人類的規矩吧?可惜這裡不是人類世界,所謂高貴也沒有任何意義。或者換一種說法,昨天被你們俘虜的那個獸人貴族,如果被帶回人類世界,有可能再被我們贖回來嗎?」
半精靈少女頓時無言,旁邊的女神官卻忽然開口。
「那麼,狼人閣下,如果我們能夠付出等值的代價,您是否可以放過他們?」
「只要你能夠拿出足夠的代價,我不介意放過你們,但是,不要用虛無飄渺的東西來騙我,你們的裝備都已經是我的戰利品了,我想不出你們還能拿出什麼代價。」
「我,白蘭苓amp;#8226;西德,光明聖殿高級神官,願意立下神誓,成為您的追隨者,在您有生之年,為您效命,作為您放過我的同伴的代價。」
「不可以,白蘭苓小姐,我就是犧牲生命,也不會答應你這麼做!」我還沒有說話,蘭斯特已經不顧一切的想要衝過來了。也難怪,光明神的神誓,是具有相當強大威力的誓言,一旦立誓,就無法違背,而且不僅是普通效命,即使我對她提出侍寢之類要求,她也無法拒絕。之前蘭斯特最大的願望,就是讓白蘭苓立神誓,成為他的追隨者,但是現在,他真是恨死這個追隨者的神誓了。
「一個高級神官的效忠,確實很有價值,不過,你雖然付出了成為追隨者的代價,卻也免除了成為戰神殿祭品的命運,這樣的犧牲,還不夠贖回你所有的同伴。除非……」
「再加上我,我願意和你簽訂奴隸契約,這樣夠了吧?」半精靈愛薇兒馬上主動開口。
「你們兩個的價值,足夠讓我放掉這個人類劍豪和他的隨從,那麼你呢?法師,看來你的煉金術比魔法還高明,如果你願意為我工作,我可以放過你,如何?」我馬上吧目標轉向最後一個人。
「無所謂。」不知為何,女法師海若漠視生死的表情,忽然讓我聯想到了前生那個刻骨銘心的賊婆娘梅超風,雖然兩個人的相貌完全不同,但這一刻,卻是驚人的相似。
「那就算你答應了。」我開心一笑,轉頭對已經面無人色的劍豪說:「你們可以滾了。」蘭斯特還想再作反抗,卻被我一腳踢飛,他的隨從們馬上跑上來,架起他就遠遠逃去。
回過頭來,我忽然發現在夜色下,所有的狼人都以一種極其曖昧的眼光打量我,彷彿我是一隻絕世大色狼似的。
「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你們這些無聊的傢伙,又怎麼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呢?我絕對不是為了美色才留下她們的。」
真的完全不是為了美色嗎?也許,有一點吧,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