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縱橫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雨季的陰謀
    當屠殺的痕跡被手法熟練的完全抹平後頂著浩浩夜風和漸漸西斜的寒月陸氏族兵在蒼茫夜色中袍服飄舞鬚髮飛揚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鬼騎開始了新的狂飆般的急行軍。

    這一次的急行軍和以往大不相同不但方向再次改變而且三千人分成了六股每一股都有不同的方向各路線就像是散落梅花的花瓣除了每一股的領軍者沒有人知道終點在何處。

    每一股的領軍者還被特別告知在行進中要採取忽爾散騎忽爾隊列的方式在遇到河溝溪流時不要急著趟溪過河而是要採取進入河溝溪流中順水或逆行出里許後再上岸行走而且在上岸的時候一定要把馬蹄包上並採用逐一上岸的方式不要留下太多線索。

    類似這樣的要求還有很多在藏蹤匿跡方面向來引以為傲的張銳這一次可是把看家的本領都摟落了出來他告訴陸恆根據他這一次的佈置便是牌子最為靈敏的獵犬也要想能夠跟蹤到他們的蹤跡除非……

    「除非怎樣?」當時陸恆微皺著眉頭問道。

    「除非那個叫血狼樓班的傢伙是一匹真正的、並有著靈性的狼王。」張銳向陸恆解釋道「我不知道少年你信不信神靈反正我信我以前打獵在進山前都要拜山神爺而狼王是山神爺的使者。傳達著山神爺的意志不能用常理來度測。」

    「山神爺?屁!你信不信我一刀便把你那個山神爺給砍了?!」

    聽到這樣褻瀆神明的話語張銳被嚇的下巴差一點脫臼。

    陸恆率領五百多名陸氏族兵開始了颶風般的狂飆北奔這五百多人中有三百人是以陸奉川為統領的大隊還有二百多人是陸恆的親衛隊。

    自從被嚇昏過去又被冷水潑臉強行喚醒後陸奉川的臉色便始終保持著死人般的慘白他再也沒有往日的活絡深沉的就像是一塊石頭在奔行的隊列中不是望向陸恆背景的目光陰冷如井。

    陸恆的那一刀讓陸奉川以為自己真的死了一回他依稀聽見了地獄中冤魂的泣號那種感覺非常恐怖。但在恐怖之餘陸奉川覺得他似乎又獲得了來自地獄的力量。

    正因為死過一回所以對死亡將不再懼怕。

    在陸奉川的心中曾經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都讓陸恆那霸道無比的一刀給完全劈碎了。對於這位恆少年不真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測呢陸奉川知道他現在等於被剝奪了兵權而且他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陸恆那一刀雖然沒有殺死他而且還說出~~下次如果再犯定斬不饒~~的寬容話語在陸奉川看來那根本就是迷惑人心的假話由煙霧彈實際上陸恆隨時都有可能殺死自己。

    如果連這一點都認識不到陸奉川也就枉為陸氏族中的年輕俊彥了。

    只要稍有行差踏錯或被陸恆從雞蛋裡面挑出骨頭都有可能因此而喪命而且陸恆這個魔鬼還會殺得理直氣壯~~不是我不給他機會是這傢伙確實該死啊~~或許陸恆還會說出這樣的風涼話呢。

    危機四伏的感覺讓陸奉川覺得自己現在是如履薄冰命懸一線而如何能夠保住性命則是當前最主要的問題。

    首先必須任何事情都要做得盡善盡美讓陸恆暫時找不到殺死自己的理由而先保全自己性命然後再想辦法把陸恆殺死。

    在自己沒有被陸恆殺死之前採用萬無一失、完美的沒有任何紕漏的方法先把陸恆殺死。

    顛簸的馬背呼嘯的風聲快速游移的景物彷彿是永恆不變的主旋律。

    五百多人的隊伍在行軍的過程中又出現了多次分合聚散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隊伍始終沒有休息始終保持著縱馬疾駛的高速吃喝都在馬背上在奔行了一天一夜足有三百多里後烏雲傾壓的天際盡頭出現了一座巨人般聳立的山峰。

    這座山峰就是北瀚山是匈奴西北部極為有名的一個景致傳說匈奴人的第一代君主曾在北瀚山上獵得一隻白虎並用這只白虎和摹各部落的首領們歃血為盟開創了匈奴王國數百年的基業。

    此刻的北瀚山在烏雲的籠罩下顯得無比猙獰可怖五百多人的騎隊行馳在山峰的巨大陰影中就像是渺小的爬蟲。

    疾馳的騎隊隨著陸恆的手勢放緩了速度在一天一夜連續不斷的奔行下便是空鞍的戰馬也汗氣蒸騰口吐白沫而馬上的族兵雖然個個臉色疲憊但他們的身形卻仍然挺直目光仍然犀利。

    一隻鳴鏑帶著尖嘯聲升上了天空又從天空斜墮而下除了被風吹拂的青草發出簌簌的聲響天地寂寂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咱們這一隊人馬是最先趕到的啊。」

    陸恆用馬鞭擊打著手掌心環視著周圍的地形片刻後他馬鞭斜指命令道「看這天氣今晚好像有大雨那裡地處高坡有堅崖相護不用擔心山洪爆發便在那裡紮營了。」

    在天色剛黑的時候當初分散而出的其他四股人馬全部按照約定從不同的方向來到了北瀚山下與陸恆聚齊唯有陳東所率領的五族兵在眾人等了一個時辰後仍然全無消息。

    所有纏住的臉都陰沉了下來堪比烏雲密佈的天空難道出現什麼意外了?難道金帳狼騎已經追上了陳東他們……

    太多太多的可能讓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懸掛在了半空雖然秦翔一遍遍在地圖上給大家分析也許是因為路途的耽誤或者走錯了方向而使陳東所率領的人馬不能即時來與大家匯合但這樣的說法便是秦翔自己也覺得牽強。

    這種時散時聚的行軍方式在江北的時候就曾多次演練過再說了如果路途出現了不得不停止前進的耽擱是要及時派人來報信的至於走錯方向那更加不可能每一股隊伍中都有三、四名嚮導而且北瀚山這樣大的目標就是想走錯都難。

    「讓斥候沿著陳東他們可能會出現的方向拉長距離繼續搜索全部人馬一半休息一半戒備在顯眼和地勢險要的地方扎立充當誘餌的帳篷……」

    一連串的命令從陸恆口中吐出所有人都感到了大戰即將來臨時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

    天因數似漆一切景物都模糊難辯夜越發大了起來山上的樹枝叢林發出浪濤般的喧囂茂盛的青草狂亂飛舞就像是野馬的馬鬃在充當誘餌的營地上顫抖不已的營燈彷彿是幽幽鬼火。

    在風刮得最勁烈的時候一聲驚雷在頭頂轟然炸響接著豆大的雨點以傾灑的姿態從天空落下發出密集的擊打聲一個斥候從黑暗中跑了過來向陸恆報告道「陳東陳統領他們來了只是……」

    只是原本五百多人的隊伍此刻只剩下了四百鱗人而且還有青海省人身受重傷當陳東出現在陸恆的面前時把陸恆嚇了一跳。

    陳東的臉上留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仍然滴滴嗒嗒的流淌著鮮血身上袍服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刀痕看上去破爛不堪破碎的外甲甲葉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如果不是有內甲相護估計就是有十個陳東也不在人世了。

    「這是怎麼回事?」

    「唉恆少年一言難盡啊我們碰上馬賊了!」

    陳東一行人運氣實在太差在急速行軍的路途上竟然碰上草原最大的一綹馬賊——半天雲足有兩千多人。

    雖然馬賊衣甲不整但弓馬極其嫻熟俱佳戰鬥力強悍他們把陳東一行人當成了來清剿他們的匈奴鐵騎了又欺負陳東他們人少便採取了一聲不吭、先發制人的攻擊方式只是在一個交鋒下陳東這邊倒下近百人而馬賊卻留下五百多具屍體。

    這時候那些馬賊才意識到了可能是誤會雙方脫離戰鬥。

    其實那些馬賊是頗不甘心的但陳東一行人表現出來的強大戰鬥力和那種奇怪的戰鬥方式又讓他們有一種狗捉刺蝟無處下嘴的痛苦感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把屈辱和血吞在肚中。

    陳東一行人便是因此而耽誤了行程。

    當晚天地變色北風肆虐暴雨傾盆驚雷接二連三的炸響閃電不時掠過長空照澈山河大地摹的雨季提前來臨。

    陸恆站立在遮雨的岩石下面半個身子卻仍然被斜飛的雨水淋濕他揚首北望從地圖上估算此地距離穹廬山城還有一千二百多里這一路還會出現多少像今天這樣的意外?還有多少族兵會因此而葬送性命?

    「所有追隨我而死去的人你們定將獲得補償!」

    雖然風雨如晦但陸恆心中卻熊熊燃燒著鐵與火交織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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