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啪」
在萬籟俱寂的注視下冰雪炸裂的脆響便顯得分外刺耳醒目只見為首那個高大的冰雪雕像以一種偉岸的姿態緩緩抬起了他的手臂。
積雪因為他的動作從他的身上流洩而下有如奔騰的江河那隻手掌伸向半空接著以一種強力的姿勢猛然凝定。
隨著那個姿勢的凝定無數冰雪炸裂的聲音轟然響起有如聲聲驚雷從靜謐的曠野間滾動而過那些剛才還昂然肅立沒有生命般的冰雪雕像彷彿倏然間從死亡中復活了過來雪霧升騰駿馬狂嘶金鐵相撞整個場面一時間熱鬧而肅殺。
陽光雖然燦爛但快速擴散開來的白色雪霧就如忽然升起的巨大幔帳霧氣中所有的影像都變得隱隱約約的、模糊不清耳中卻清楚的聽見一聲聲裂破天地的吼叫「列隊、整裝、踏步」
「轟」
一股雄壯的氣勢伴隨著雪霧沖天而起使大地都為之抖動。
那些在營門口站立的觀望者在這一刻都情不自禁的豎著耳朵、瞪大眼睛、張著大嘴一臉驚駭。
「上馬」
鼓聲便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由低沉逐漸密集最後是雷鳴交錯激盪豪壯讓人熱血沸騰。
一股勁烈的北風從荒原上呼嘯吹來。
雪霧擴散如一條從沉睡中醒來伸展身軀的白色巨龍接著從這條白色巨龍的腹中走出了一隊鋼鐵甲士。
每人所騎的駿馬皆高大精壯、皮毛黯亮一水的黑色面部配備著猙獰護甲。噴著淡白色霧氣的長長響鼻看上去更像是來自亙古的凶獸有著摧毀一切的力量。
而馬上的騎士可謂全副武裝一眼看去就像是由鋼鐵打製出來的移動武器庫。
每一個人身上都穿著質地優良、泛著幽幽精光的黑鐵鏈甲這種黑鐵鏈甲是江北陸氏最新研製出來的產品內衫牛皮外披精鐵甲葉。雖然薄、輕巧但防禦能力卻能跟重鐵甲相比。
其實在這層黑鐵鏈甲的下面。還有一層不但能抵禦刀槍還能抗寒的內甲。
每一個人的腰上都掛有短弓、箭筒、小巧弩弓顯得有些雜亂但那箭矢鋒尖的寒芒卻又使這種雜亂變得殺氣騰騰。
每一個人的背上都背有三尺長刀尺許長的刀把頂端繫著腥紅的刀衣在北風的吹拂下飄蕩飛捲就像是男兒胸中永遠縱橫不羈的豪情。
每一個人馬鞍的兩側都各掛有一根三稜鋒尖的短矛在短矛之下皮鞍的順手位置是造型獰惡的短柄飛斧。爺面上的長長血槽有如來自地獄惡魔的笑紋。
在隊列的最前面是身背同樣形狀甲冑的陸恆和身後騎士唯一有所區別之處便是在陸恆挺直如槍的後背處。有這一條黑色披風在呼嘯的北風吹拂下披風飄舞狂捲彷彿流雲一片。
所有人的身上積雪已經不見散發的蒸騰熱氣扭曲了所有人的視線。
一面血色的大旗在陸恆身後的空中猛然展開並獵獵作響大旗正中繡著一個張牙舞爪深黑色的『陸』字流露著睥睨天下的龐大氣勢。
「這、這是江北陸氏啊?!」
「沒錯!就是江北陸氏!除了江北陸氏誰能有這樣的武器裝備。」
「太、太、太牛B了!!!」
站立在門口的族兵以一種激動而敬畏的心情讓開道路隨後他們的胸膛便挺高了許多再瞅向那些禁衛軍士卒的目光充滿了挑釁。
而站立在門口的禁衛軍士卒則是以一種既又著敵意、又震撼其強猛的複雜心態讓開道路不過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堪與駿馬噴出的白色氣浪相比。
唯有那名前來傳令的親衛還能竭力使自己的表情保持深沉無波的冷靜使自己站立的身姿保持屹然不動的穩健使自己眼中的驚佩極力隱藏而不被他人發現他喊叫道「請陸氏族兵到大營的西北角處紮營休息請陸氏族兵的領軍者——陸恆到帥帳報名覲見。」
陸恆點了點頭他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吩咐道「由秦翔領軍到西北角紮營休息我去帥帳一趟。」
就在這時那些在旁邊觀望的族兵們截然喊叫了起來「恆少爺你要小心啊!」
「李壽那個王八蛋黑著呢昨晚殺了好多的人都是門閥世家的周爺爺被他殺了」
前行的腳步猛然停頓陸恆側過臉來眉頭微皺冷冷的瞅了那名親衛一眼這一眼就如刀鋒出匣時的那一瞬間乍射生輝的精芒有著嗜血而飲的凜冽清寒讓那名親衛剛才竭力保持的傲慢和矜持在瞬間崩潰他的眼神下意識的游移開來向旁邊退縮閃避。
眼神閃開了那名親衛便又後悔了起來~~我閃什麼閃啊難道還怕他不成我什麼場面沒見過啊屍山血海~~但那名親衛心中又清楚的知道他就是有些怕陸恆。
「恆少爺讓我們跟你一起去大帳吧!」
陸石武第一個站了出來臉上的神情有著明顯的暴力傾向。
接著是陸恆的幾名貼身護衛自從上次被玉琉公主成功闖宅這幾名貼身護衛個個羞愧欲死從那日起便都玩命似的苦練武技現在是表現的時候到了豈能落後。
「不用!」
陸恆制止道「那李壽雖然身為一軍之帥但要想殺我也要有個由頭才行我今日才到軍營又遵守他的號令在風雪中肅立等候了半宿這個由頭他怕是不好找呢。」
陸恆瞅著那名顯得有些拘束的親衛聲音就像兩把鈍刀的交錯「你帶路!」
雖然陸恆說了不用他人跟隨但還是有兩個身影並不理采陸恆的命令。隨著陸恆一起向中軍帥帳行去。
一個事冷而薄唇的陸九皋他是奉太尉陸平之命在把密件送達江北之後便隨陸恆一起征伐匈奴陸九皋還告訴陸恆~~太尉大人說了這次征戰我是不用聽你命令的也用不著出手殺敵。我唯一的任務就是在恆少爺你唄敵人殺死之後把你的屍體搶回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免得讓三夫人太過傷心太尉大人耳根不能清靜~~
來回當時瞪了陸九皋許久心想他媽的這陸九皋整個一個烏鴉。
還有一個是雖身著鐵甲但那修長的身軀卻仍然有著綽約風情的玉琉公主不過玉琉公主擔心被人看出她是一個女子。便把頭盔的護面悄悄拉上露著一雙秋水般美麗的大眼睛好奇的東張西望。
說實話陸恆是真不希望玉琉公主跟隨他一起出征雖然玉琉公主的武道技能。強大到除了陸恆其他人都不是對手的程度但玉琉公主的不馴也讓陸恆吃足了苦頭陸恆曾經惡狠狠對玉琉公主說「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信不信我到時來個霸王硬上弓」
「你敢!」
玉琉公主用同樣惡狠狠的神情回瞪陸恆「你要是敢非禮我我就閹了你!閹了你!!閹了你!!!」
玉琉公主當時以手掌做刀在空中揮砍不止地凶狠樣子讓陸恆既覺得可愛又頭大無比。
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便看見一座高大的青灰色帳篷鶴立雞群般的聳立在眾多帳篷之間在那帳篷前面插立著表示主帥身份的白毛大#多名黃金甲士以三人為一組手握閃著寒光的兵器在帳篷的四周巡邏目光凶狠。
一名高大的黃金甲士在驗過令牌後以一種傲慢的神情瞅了陸恆一眼側身放行不知是他閃身的速度慢還是陸恆踏步上前的速度快兩個人的身子就那樣有意無意的發生了碰撞。
「彭」
隨著一聲鐵甲相擊的爆裂脆響那名黃金甲士就如奔騰的怒濤撞在巨大的礁石上礁石屹立不動而他這朵浪花卻以一種不能控制的姿勢倒飛了出去在半空中便可看見他臉上流露出痛苦非常的神情。
足足飛出了丈許才以四腳朝天的不雅姿勢摔倒在地腦袋正好撞在一塊石頭上頭盔凹下頗大一塊滿眼都是禮花般綻放的金星。
「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巡邏的那些黃金甲士就如聞到腥味的惡狼一般從各個方向撲了過來有幾個人的手都按在了刀柄上但陸恆掃視過來的目光又使他們在臨近前腳步下意識的遲疑。
正因為他們優秀正因為他們也是從殺戮之場磨練出來的傑出戰士所以他們都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了只要再前進一步迎接他們的將是森寒無匹的刀光。
那是什麼樣的目光啊?!
深邃而冰冷彷彿是燃燒著幽寒的鬼火讓人在一見之下就產生了看見地獄慘景的恐懼。
在被這樣的目光掃視過後所有撲過來的黃金甲士都漸漸從躁動中冷卻了下來同時冷卻的還有他們的勇氣。
寂靜之中唯有那名倒在地上黃金甲士的呻吟聲分外響亮。
「好狗不擋路呢?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這點道理都不懂呢?」
陸恆用一種教育孩子的口氣訓斥道說罷掀開帳簾走入大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