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百龍對秦無雙道:「先生,若蒙不棄,可在此間小住幾日。一應花費,酈-某一力承擔,如何?」
秦無雙留意那趙公子,當下應道:「我若要住下,再告訴鄖門主,如何?肖管,你可隨邵門主先回鐵扇門安頓。」肖管恭敬道:「好,肖管每日等先生回來。」
目送著邵百龍帶著肖管離開,秦無雙正要上樓,忽然迎面走來一個小丫鬟,一身截廠綠色衣裳,嘴角含著一絲微笑:「先生,打擾一下。泰無雙一愣,隨即微笑道:「姑娘,有何指教?」
這丫鬟正是小竹,偏著腦袋左右看了秦無雙兩眼,兩隻小辮子晃動著,臉上一直是笑嘻嘻的表情,顯得親切可人:「我一個小丫頭哪敢有什麼指教先生,是我家主人在二樓設宴,想請先生閒聊幾句,打時光。」
秦無雙見這丫鬟談吐不凡,倒也不敢輕視,卻是道:「剛剛\}\}k間主人宴請過,不過既鰷貴主人相邀,卻之不恭。姑娘請帶路。
小竹嘻嘻一笑,心想這位年輕公子料是不矯情,當下一擺手:「請先生隨我來。」
來到二樓,一間靠窗雅間的門虛掩著,小竹走到門口,微笑對秦無雙道:「先生請進。」
秦無雙推門而入,卻見到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少女,正倚靠在窗前,彷彿在凝思著些什麼,神態專注,體態綽約如神,腰朦朧朧,彷彿有一種出塵之感。若不是在這鬧事之中,幾乎讓秦無雙以為此女是天上而來。
看看秦無雙微微有些錯Is,那小竹笑道:「小姐,你要小竹請的客人,這便到了,你卻什麼呆?」
那小姐回過神來,她剛才一瞬間,看到窗外邵百龍和肖管走出去,正凝神思索著什麼,回過神來,微笑道:「先生,小女子冒昧相邀,還請先生不要見笑。」
秦無雙不明就裡,也不惺惺作態,而是道:「小姐不必客氣,卻未曾想,這九鳥帝都鬧事之中,有小姐這樣的雅致之人。先前在下聽到一縷琴音,自樓上隱約傳來,相當脫俗。乍見小姐,隱隱與那琴音競然無比契合。卻不知道,那縝琴音是否小姐所彈奏?」
那慕容小姐微微一笑,還沒回答,一旁的小竹卻是咯咯笑了起來:「小姐,這位先生果然不凡,只聽琴音,只看人,便能將兩者聯繫起來。「先生請坐吧。」慕容小姐一擺手,請秦無雙入座。
秦無雙也不矯情,在賓客位置坐下。宴席並非邵百龍那種豪華排場,只是幾個精緻的菜餚,配了四道精緻點心。
小竹很乖巧地給秦無雙倒上酒:「先生,這九烏帝國沒有什麼好酒,這宴席簡陋,你需不要覺得我家小姐小氣才好。」秦無雙道:「承蒙相邀,已見盛情。在下豈敢挑三揀四。」舉杯道:「在下承蒙厚愛,先敬一杯,聊表謝意。」那慕容小姐卻不自傲,也陪著舉杯,飲了一杯。這慕容小姐一舉一動,卻沒有一般女子那種小心翼翼的扭捏之態。舉手投足間,倒是落落大方。顯然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所能比。
「先生,先前在樓上,見到先生在街上仗義出手,救了那醉漢一命。這等胸襟還俠義情懷,卻是小女子所未見的,因此請先生未喝幾杯薄酒,唐突之處,還請包涵。」
那慕容小姐開口說道,並不以主動邀請秦無雙而覺得羞澀或者扭捏,而是神態自若,沒有任何矯情之處。
秦無雙這才恍然:「原來如此,早先我在街上曾感覺到樓上有人探視,想必定是小姐你了。「嗯,便是小女子了。
小竹又過來給二人滿上了酒,笑嘻嘻說道:「先生,小姐,你們都大客氣了。照我說啊,你們就別那麼客客氣氣,大家隨意閒聊,不要拘束,豈不是好?這樣客氣來客氣去,我都替你們感到彆扭。」
慕容小姐對這小竹的風格早已習慣,無奈歎道:「先生,小竹這丫頭被我寵壞了,因此言行無忌,心腸卻是不壞的。」秦無雙道:「小竹姑娘口直心快,在下最是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
小竹嘿嘿笑了起來:「小姐,聽到沒有。你總說我毛毛糙糙,口無遮攔。人家先生卻說的多好。」
慕容小姐無奈輕歎,問道:「我觀先生行色匆匆,眉宇之間似乎有鬱結之氣,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去辦。」
泰無雙聽她這麼一問,想起師尊還在星羅殿等他回去,心裡又是一痛,歎息一聲:「在下親人受傷,危在旦夕,因此心焦。卻澈想到小姐竟有識人之術。」
慕容小姐有些歉意:「先生,小女子卻沒想到引起先生的傷心事。不過先生你正氣浩然,貴親屬必然會有善報的。「希望如此。我只有全力以赴,刀山火海,也要去闖一闖。冒昧問一句,卻不知道小姐來自何方?可是這九烏帝國人氏?」
那慕容小姐呆了片刻,輕歎道:「先生,小女子既然宴請先生,本當如實相告。只是其中有些曲折,說來話長。敝姓慕容,先生他日若是有緣,便定會知道我的來歷。今日,小女子卻是不便相告,還請先生諒解。」
秦無雙見她說的客氣,知道她這麼說,必然有些難言之隱。當下也不追問。只是道:「正所謂相逢角1必曾相識,是在下著相了。慕容小姐請包涵。在下姓秦。」「秦?」慕容小姐一愣,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隨即卻覺得不太可能,當下問道:「先生卻是來自人類國度的吧?」「嗯o」
慕容小姐點了點頭,佼不再問。
小竹顯然看出來,這氣氛又有點尷尬了。當下調節氣氛似的道:「先生,不是我家小姐小皂不啃說出來歷,是因為我家小姐的來歷,一旦暴露,牽涉太廣了。先生是磊落之人,應當諒解一下。」秦無雙笑道:「小竹姑娘,在下深感體會。貴小姐的處境,恰如我此時此刻的情況一樣。」「先生也有難言之隱?」慕容小姐微笑問。
秦無雙自然有難言之德,他的身份,他的來歷,都是高度保密的事。不論是誰,都不可能暴露的。雖然他也覺得這個小姐脫俗如塵世之外的人,當無惡意,但初次見面,總是要提防著一些。
秦無雙點點頭:「在下此刻心中的愁悶,非小姐所能想像。每當想到親人受苦,我胸中便有一股抑鬱之氣,不可排解。」
小竹笑了起來:「好辦啊。先生,我家小姐的琴音,最能排解憂傷,寬解胸懷。你須得請我家小姐再彈奏一曲,保管你心情好J1許多。秦無雙對慕容小姐的琴音也是十分神往的,早先那一曲,飄飄渺渺,如同天籟一般,短暫既止,意猶未盡。「若能當面聆聽小姐雅奏,此生不枉。
慕容小姐微笑道:「先生卻會吹捧小女子,既然如此,小女子便為先生彈奏一曲《出塵曲》,打消紅塵俗世諸多苦惱。」小竹聽了,忙歡天喜地去樓上捧得琴來。慕容小姐幾番調弦之後,這才開始彈奏起來。削蔥根一般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躍,音律自生,彷彿忽然從天上而來一般。這琴聲,如寂靜之夜,如浩瀚星空,有-一種寧靜之美。
秦無雙聽得如癡如醉,腦子裡卻是思緒平靜,兩世之間所有的煩惱和痛苦,彷彿忽然之間都淡下去了許多,唯有寧靜祥和的琴聲,在他腦子裡久久迴盪著。便在此時,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一陣疾風刮了進來。
一道人影閃入包間,嘴裡叫道:「誰家的小妞在這裡彈琴,怎地不清少爺我來聽一段?」這人嘴裡不清不楚,卻不是那趙公子是誰?
原來這廝在隔壁包間飲酒,正等祝大中等的無聊,在這地方又沒有什麼熟識之人,很是煩悶,聽到這邊琴聲裊裊,便大咧咧走了過來,推門而入。
見到秦無雙的面相,這趙公子顯然有點印象,看了幾眼,卻不在意,反而是目光盯著那慕容小姐上上下下打量,神態甚是無禮傲慢。
秦無雙眉頭微皺,這廝當真是大煞風景。打斷如此天籟琴聲,讓他一曲未絡,便沒了那耳福。他本想出頭,但考慮到自己是賓客的身份,一時卻沒有作,而是等著看看主人是什麼態度。慕容小姐臉色微微十寒,淡淡道:「你是何人,如此無禮?」
那趙公子見這裡邊只一今年輕男子,還有兩個是年輕少女,膽識也壯了不少,嬉皮笑臉道:「一回生,二回熟,我是何人,咱們喝上幾杯,姑娘便就知道了。」小竹氣呼呼道:「你這登徒子,快出去!」慕容小姐神情淡然:「小竹,你退後。閣下想喝我這裡的酒,卻要看你夠不夠這個資格。」趙公子嘿笑道:「喝個酒,還需要資格?什麼資格?這小子大咧咧的坐在此地,應當也是初次相逢吧,他獲得資格麼?」秦無雙不去撩撥他,他反而先指著秦無雙刁難起來了。慕容小姐道:「這位先生是我的嘉賓,是我親自請來的。你卻是不清自來。如此大膽無禮,卻不知是哪一國,哪一家勢力的子弟?」
那趙公子哈哈大笑:「原來這資格,是問出身來歷。我不說也罷,說了,怕嚇到你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