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聖山,海拔易萬二千米,終年雲霧繚繞,神秘莫測。
而百越國的帝都,便依山傍水而建。背靠著武聖山,更增帝都威勢。皇室威嚴。
不一日,這一百二十名出線的武童,便來到了百越國帝都。
拜見武聖,並不是一件尋常事。也並不是誰都有資格的。
因此,所有出線的武童,到達帝都後,真武聖地的負責人交代道:「小伙子們,你們在帝都暫住,各自憑借手頭的試煉成績驗收單。可以入住所有客棧,一切食宿,俱是免費。」
「大人,那我們要住幾天?」
「免費吃住,難道你們還有什麼不樂意?」那名使者眼睛一瞪。
「嘿嘿,當然不是。我們……我們就是迫切想拜見武聖大人,嘿嘿。」那武童忙賠笑道。
「拜見武聖大人。不是說你們想見,就能隨時去見的!」那使者口氣嚴肅,「我唯一能說的只有一個——等!也許三天,也許五天,也許明天就可以了。在這期間,你們如果在帝都有人脈關係,也可以走親訪友。但前提是,必須隨時等候來自武聖山的召喚!」
「是!」武童們個個喜笑顏開。
這些武童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大部分都是來自各地的大家族,王族大閥子弟接近一半。剩下的十有八九也是世家子弟。也都是上品貴族。
像秦無雙這樣的下品豪門貴族。寥寥無幾。除了秦無雙外,剩下幾個都是出線名額中分數最低的。
而更低級別的望族和寒門,更是一個都沒有。
這就是差距……
秦無雙深有感觸,這個世界的門第差異,表現的就是如此直接。而不同門第之間的差距,單從人才的培養上看,就可見端倪。
東林秦氏,若是一直在寒門掙扎,別說這種高級別的盛會,恐怕連一席底層貴族的位置都難保。
至於平民家族,更是和這種盛會徹底絕緣。
解散之後,秦無雙併沒有親友可訪,正考慮是否獨自一人領略一下帝都風情,身後忽然傳來衣袂飄動的聲音,顯然是有人走近。
秦無雙沒有回頭,便聽出這個腳步聲來自童瑤的弟弟童言。
「秦兄,為何獨自一人在此徘徊?」
「呵呵,童兄沒有去走親訪友嗎?」
「小弟來自偏遠州郡,即便在帝都也有些親友,那也是關係不太近的。上門拜訪。徒然給人增添麻煩。況且小弟對秦兄獨佔鰲頭的風采十分仰慕,正好此玄秦兄得閒,不如有小弟做東,找個地方喝上幾杯?」
秦無雙心知童言是想答謝他,二來也是想結交他這個試煉冠軍,卻也不推辭。
對於童氏姐弟,秦無雙併不排斥。尤其是童氏的情報能力和公關能力,居然可以通到真武聖地,這讓秦無雙很是詫異。
「請。」秦無雙已擺手,也便答應了。
童言此時便充分揮了他的交際能力,找了幾個衣著華貴的路人一打聽,問到了幾個在帝都名氣十足的酒樓名字。
「童兄,既然是小聚,不必如此大排場。隨意找個僻靜的地方即可。」
「秦兄,這回你可得聽小弟安排。
你別忘了。你現在是試煉冠軍,准王族子弟,絕不可能如此不注重排場。秦兄今後的一言一行,都應當為即將到來的封王作輿論造勢。」
秦無雙淡淡一笑,他承認童言說的有道理,但要他刻意去擺什麼王族威嚴,搞那些虛架子,卻不是他的性格習慣。
王族身份,最終還是要靠實力來支撐——這是秦無雙的邏輯。
說話間,兩人已經轉了好幾條大街。
「這應該就是朱雀大街了。棲鳳樓,哈哈,這個名字一聽就很討喜。與秦兄的身份十分吻合,就它了!」
秦無雙見他如此,也不反對,抬頭一看,遠遠看到長街前頭。種著一排排參天梧桐,很是壯觀,優雅別緻,格調甚高。
鳳凰棲梧。
所謂栽好梧桐樹,引來金鳳凰。這梧桐樹,本來就與鳳凰這種神物有著莫大關聯。這棲鳳樓門口種了這許多梧桐,應該就是圖這個口彩。
還沒走近,卻聽到前面哭天搶地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喊叫。
隨後,又是一陣呵斥:「你要伸冤,要告狀,到皇城根去。在這裡跪死了,也不會有人關注。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你們走不走?不走別怪我們動粗攆人了哈。」
嚴厲的呵斥,凶神惡煞,口氣中極為不耐煩。
「幾位大爺,我們也是告狀無門啊。聽說貴酒樓常有皇親國戚出沒。我們想在這裡碰碰運氣,乞求老天開眼,有達官貴人來聽聽我們的冤情……」
「走開走開,我們這不是官府,沒工夫聽你們那點破事。」
「聽了也不管用,有冤情,還得找官府。」
「幾位大爺……」
「哄著不走打著走是吧?哥幾個,把他們拖走!」一名為頭的綠袍大漢怒喝一聲,一揮手,身後幾名彪形大漢衝了上去,拽起三個衣衫襤褸的老嫗,往外就拖。單手拎著,跟拎牲口一樣往大街外頭走去。
「嗚嗚……」
「啊,老天爺,你們真的不長眼嗎?」哭天搶地的聲音,聞者傷心,聽者流淚。旁觀的人想勸,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大漢,到嘴邊的話頓時吞了下去。
幾條大漢大踏步,打算將這幾個老樞扔出朱雀大街。沒走幾步,猛然抬頭看到街心站在兩個少年人,正好擋住他們的去路。
「滾開!」瞄了一眼,現不是京城名少,這些大漢張口就是呵斥。
童言面無表情,也不走開,卻也沒答話。他看到這一幕,心裡也很憤怒。不管這些老嫗做了什麼,但一大把年紀,被人這樣拎著,總是有些看不過去。
「怎麼著?二位爺莫非有意見?」
那名為的綠袍大漢踱步走了過來,看了看秦無雙和童言的貴族服飾,便判斷出兩人的身份。是貴族子弟,但卻不是高等貴族子弟。更不是京城名少。
換句話說,這樣的人,棲鳳樓得罪得起。
當然,他們做生意自有一套和氣生財的理論。如果對方不蓄意鬧事,大家一笑而過,該接待還得接待。
秦無雙淡淡地看了那綠袍大漢一眼,忽然問:「你有沒有祖宗?」
「廢話,難道你沒祖宗?」綠袍大漢眼睛一瞪,意識到來人果然有點找茬的苗頭,當下毫不客氣地斥道。
「那你有沒有爹娘?」
「沒爹娘難道還能是石頭裡蹦躂出來的?少年人,識相的就立刻讓開。別以為穿著一身貴族皮,就能擺架子。別忘了,這是帝都,不是你們鄉旮旯裡頭!」
綠袍大漢口氣不善,絲毫不掩飾他的譏諷之意。
鄉伸土豪,也許很有錢。但在帝都這一帶,他們習慣了高人一等,對下面來的貴族,只要不是權勢太大,一般也不怎麼買賬。
秦無雙點點頭:「原來你不是石頭你蹦躂出來的。那她們的年紀。足夠生的出你們了吧?」
綠袍大漢一擼袖子,雙目一瞪:「合著二位是要打抱不平是吧?帝都什麼都不缺。這年頭就缺打抱不平這點新鮮事。」
「把人放下。」秦無雙也懶得打什麼口水官司,「我只說一次,不管她們做了什麼,先把人放了。」
「哈哈哈……」那大漢仰天狂笑起來,「如果我耳朵沒聽錯的話,那就是你腦袋壞了。你憑什麼?憑你身上這身下品貴族的皮?笑死人!這是帝都!小鬼,回你們鄉下旮旯好好種田去吧!帝都很危險的!」
這話深深刺痛了童言的自尊心,喝道:「鄉下又怎麼了?鄉下的貴族,也比你們這種仗勢欺人的惡狗強一百倍。放人!」。
「不放又怎樣?。那綠袍大漢哼聲道。
「不放?。秦無雙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忽然身形一動,手臂微微一抬,狂風一般掠過。
只聽到「辟辟啪啪」十幾聲清脆的耳光。下一刻,那些大漢手裡人,已經紛紛鬆了手。一個個捂著臉頰,不可思議地朝秦無雙看去。
包括那綠袍大漢,也是呆若木雞。
緊跟著,深吸一口氣,喉嚨一緊一放,扯開嗓子大吼:「打人了!打人了啊!」
話音落下片刻,棲鳳樓裡邊,蜂擁出一批全副武裝的打手,在一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帶領下,衝了過來。
「誰?誰打人?」那中年人冷聲問道。
「九當家,這兩個鄉仲土豪子弟,他們打人。」
秦無雙也不理會這批人凶神惡煞,扶起那三名老姐,讓他們先離開。豈止三名老姐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抱住秦無雙的大腿不放:「少爺,這位少爺,您是好心人。一定要為我們做主。我們是赤木王領的平民,這幾年來,好幾家的女兒無緣無故失蹤,到官府去報案,官府一點說法都不給……我們走投無路,只好來京城……」
「赤木王領?」秦無雙一愣。「你們總共有幾家人?」
「太多了,我們互相都不認識,都是在赤木王城告狀的時候認識的,至少有七八十家。」
「這麼多?那其他人呢?」秦無雙倒吸一口冷氣,如果只是一兩家人,那可能是意外。七八十家,那就不是意外所能形容的了。
「其他人,分散在各處熱鬧場所喊冤。可是這些貴族老爺,不讓我們呆著,說我們影響他們做生意啊。嗚嗚嗚……」
秦無雙默然。這也難怪,在這個世界裡,平民家族想伸點冤是夠難的。
正要安撫一句什麼,身後傳來呵斥聲:「小子,打了人,難道不敢站出來了?」
秦無雙隱隱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當下叮囑道:「你們先離開這裡,在前面那牌坊下等我。」
回過頭來,緩緩道:「我打人,是因為他們該打。如果你不想鬧事的話,此事就此作罷。」
秦無雙的態度是息事寧人,倒不是他怕事。而是他更關心那幾個老摳所說的事,隱隱約約覺得這裡邊似乎和自己有關。他說不清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一種強者的直覺和潛意識,便是不斷給出這樣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