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道蒼青色的光芒纏繞中,耶索德的身體猶如火把般熾亮。而且在周圍的人眼裡,他整個人都逐漸變得透明起來。就連耶索德穿著的法袍,也在光芒的滲透下變得若隱若現。這是由於來自熾天神侍的力量正無孔不入的蔓延,以最徹底的方式調查耶索德的一切。而熾天神侍嚴峻的臉色則說明,假如偵測法術的結果無法令它滿意,那麼耶索德必然會立刻灰飛煙滅。
當熾天神侍把注意力放在耶索德的身上時,另一些人展開了行動。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環繞三個奪心魔的空間開始震蕩。它們把強大的心靈力量結合為一體,准備強行進行傳送。雖然有幾個天界生物施法阻攔,但並沒能突破奪心魔設下的精神壁障。倒是和奪心魔們同行而來的半獸人沖了過去,跟著它們一起消失在空氣中。
在盤旋環繞的光芒中央,看著這一切的耶索德喃喃自語道:
“真是正確的判斷……”
隨後所有的光芒全都飛散分解,從耶索德的體內抽離了出來。它們化作微小閃亮的粒子,無一例外的全都回歸於熾天神侍的黃金身軀。在旁人看來,那些光粒子猶如水銀瀉地一般,融入了熾天神侍的肌膚。它們攜帶著有關耶索德每一個細胞的信息,足以穿透任何偽裝,令熾天神侍能夠洞徹面前的白袍法師。
嚴格來說,熾天神侍使用的探測手段已經可以歸入神能的領域。在通常地情況,確定一個人類的身份絕不值得它花費如此之多的力量。而使得熾天神侍下定決心。不惜代價也要施展神授法術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賈澤瑞,這個名字。
對來自天界,能夠真正接觸到善良界域中最高機密的生物而言,‘賈澤瑞,是個堪稱禁忌的名字。它象征著善的本源,以致於連很多存在年代不夠久的神祇都不知道其確切的含義。它的主人誕生於多元宇宙之初,甚至有模糊地傳言指出賈澤瑞就是創世者本人。相比之下,就連遠古的眾神都顯得幼稚得多。
所以這個發音簡單地詞其實是多元宇宙的最大秘密,絕不能輕易地被凡人知曉。不然的話,無論是否出於本意,那個不幸的知情者便只能在死亡或被抹去記憶中選擇其一。當然。因為相應的執行者通常來自善良位面,這使得那些倒霉蛋至少有權利要求對方下手溫柔點。不過。邪惡之徒理所當然的例外。
現在熾天神侍正昂首凝神,默讀著從耶索德那裡獲取而來的情報。它花費了相當長的時間。以致於旅行者們為了節省力氣,都垂下了握著武器地手。他們驚疑不定,不知道前途是凶是吉。只有耶索德坦然的站著,似乎胸有成竹。
沉默的氣氛整整持續了十幾分鍾,最後熾天神侍緩緩飄落,降到了地上。灰塵為了躲避它的完美身軀而散開,結果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旋風。熾天神侍毫無阻礙的跨了幾步。站到了耶索德地面前。這個足足有九尺高的強大生物俯視著面前的白袍法師,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它無視再度警戒起來的其他冒險者,只是以獨有的深沉語調說道:
“請告訴我您的計劃,朋友。”
“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因為那不是我該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強行把它忘掉了。現在請你告訴我。我應該知道的部分。可能的話,我會盡量的給予幫助。”
“那倒真是謝謝了。”
耶索德摸摸自己那滿是胡須的下巴,又聳了聳肩。雖然熾天神侍的話讓整個形勢發生了轉變。但這個白袍法師卻沒有絲毫驚訝的樣子。當其他的旅行者們都偷偷的松了口氣時,耶索德打量了四周一圈。他皺起眉頭想了一會,接著好像很隨意般的問道:
“你帶著這麼多人,要去哪裡?”
“黑日城。”
“哦,巧了,我也要去那裡。既然這樣,我倒對你的目的感興趣了。怎麼樣,可以告訴我嗎?”
對於耶索德的這個問題,熾天神侍沒有立刻回答。它很快的舞動了幾下雙手,使得方圓三十尺內充滿了能夠驅散防護法術的能量。隨後熾天神侍抬起頭,以天生能探查出邪惡的目光對其他的冒險者們逐個打量過去。耶索德無聊的旁觀,然後插嘴說道:
“性格欠佳的那幾個剛才已經跑了,剩下的這些全都是可以信得過的朋友。他們也去黑日城有事辦,我則負責協助他們。”
“這些人當中有些並不真正屬於善良。”
“那又怎麼樣?擔心的話,我們可以放棄語言這種麻煩的交流方式。”
“好。”
對於耶索德的簡單建議,熾天神侍欣然表示同意。於是它凝視著這個白袍法師,打開了精神通道。靠著本身強大的意志,熾天神侍直接把自己的意識傳遞了過去。這種方式可以避開絕大多數的窺視手段,是相當實用的能力。靠著這種能力,熾天神侍告訴對方:
“由於不久前有整支天堂山的軍隊在黑日城中失去了音訊,所以我奉白金龍神巴哈姆特的命令,來到這裡引導其他的天界戰士,去摧毀黑日城中的邪惡。”
“具體怎麼做?”
耶索德以同樣的方式反問,這換來了熾天神侍堅定的回答。它用可以感覺到飽含理所當然之意的波動,以意念傳達道:
“掃蕩所有的阻礙者,找出必須接受懲罰的對象。”
“你以為黑日城是什麼地方?我打賭你會吃到永生難忘的苦頭,沒准把命也搭上。”
“為善良地事業獻身是我存在終極意義。”
“那至少選個物有所值的方式,畢竟巴哈姆特造你出來也不容易……先不談這個。事實上我正要去黑日城尋找某個人……或者東西。這件事意義重大,甚至比引導一個新出現的神祇走向善良更重要幾百倍。所以我不能容忍任何的風險發生,包括你必然會造成的混亂局面。否則一旦那個人因此在下層位面失去蹤跡,賈澤瑞的怒火很可能會讓巴哈姆特大人也從此消失。”
在耶索德把這段內容傳遞給熾天神侍後,熾天神侍沉默了下來。實際上這是對神祇的威脅,簡直赤裸裸到明目張膽的地步。可是熾天神侍卻不可思議的沒有發怒,只是安靜的聽完。接著它思索了片刻,然後閉上眼睛開始祈禱。很快白金龍神巴哈姆特就回應了熾天神侍。這個神喻簡短到只有一句話:‘全都由耶索德決定,,僅此而已。
於是耶索德老實不客氣地做出了安排:
“撤走你的隊伍,在我完成工作之前不准靠近黑日城。但也別走太遠。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幫忙。……等等。你好像帶了不少人類嘛?他們是干什麼地?”
耶索德看著十幾個站在遠處,身穿布袍或獸皮的人。好奇地問道。那些人大都顯露出與眾不同的彪悍,幾個年邁的則拄著橡木手杖。對這個耶索德的這個提問熾天神侍顯得不以為意,甚至有些不屑的回答道:
“北方森林的德魯依。他們曾經有兄弟被黑日城中的惡徒殺害,所以請求我帶領他們去復仇。蓋丁天族對此表示,就是這麼回事。”
“嗯,讓我想想……這樣吧,你把這些人留給我。我有用得著他們地地方。”
“您要幫助德魯依們進行復仇?”
這個突兀的要求讓熾天神侍有些意外,它不明白那些在它看起來沒什麼用處的人類會對耶索德有何幫助。但耶索德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說道:
“你可以這麼告訴他們。”
“明白了,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別催得那麼急,拜托留點時間給我這個老人家考慮。……這樣吧,你再留幾個善於交際地天族給我。我決定以神使的身份公開去黑日城。那樣比較方便得到當地權力機構的協助。”
“如您所願。”
這是耶索德最後地要求,於是熾天神侍挑選了兩個圖拉尼天使,和四個紅焰天使出來。它們的外貌都與精靈比較接近。只是圖拉尼天使帶著難以言喻的雍容高貴氣質,而紅焰天使的瞳孔異常明亮。它們都屬於愛刺天族,沒有選蓋丁天族的原因是那些天界生物外表都像是野獸般粗魯,根本不適合在正式的場合出現。
完成耶索德給予的任務後,熾天神侍帶領剩下的天界生物們離去。等到數以百計的身影猶如來時般鋪天蓋地的飛走後,這個白袍法師轉去與德魯依們交涉。他以許諾會協助德魯依們復仇為代價,換來了對他們的領導權。至於幾個愛刺天族,則完全是畢恭畢敬的在等待命令。處理完這些新人的耶索德回過頭,發現原先的正用懷疑或尊敬的目光望著自己。他聳聳肩,輕松的說道:
“我沒有出賣你們,不是嗎?而且我們本來就約定,到達目的地後就自由決定去留的。雖然現在早了那麼一點點,但也差不了多少。……咦,羅文呢?”
一個戰士回答道:
“剛才逃走了。”
“真不愧是潛行的專家,竟然在那種情況下都能脫身。”
耶索德苦笑著搖頭,然後轉頭望向了黑日城的方向。他捻著雪白的胡須,自言自語的說道:
“先去了三個奪心魔、一個戰斗大師和一個頂級暗殺者嗎?也好,你們就盡情的鬧騰,幫我將潛藏在表面下的東西全都翻出來吧。只要控制在適當的范圍,混亂或許更容易揭發真相。再怎麼說,投石問路都是必要的。像現在這樣有人自告奮勇,倒是再好也不過了……”
“我不能接受您的話。”
耶索德地話還沒說完。就被剛才的戰士打斷了。那是個穿著全副鋼甲,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他豎著非常濃密的眉毛,以責難的語氣說道:
“無論種族或善惡,他們都是和我們一起同行到這裡的伙伴。如果沒有彼此之間的幫助,我們很可能早就倒在不知名的地方了。所以耶索德先生,我無法接受您對他們的不當言論。按您的說法,曾經地伙伴在您此刻看來就好像是被丟棄的道具。而且您也應該知道,在剛才地情況下,他們不可能期望會得到適當的對待。因此,我可以理解他們地不告而別。但是。卻不能接受您剛才的那番話。”
“……你覺得袖手旁觀,坐視邪惡的生物逃過懲罰符合你的信仰嗎。聖武士赫德先生?”
“當然不!”
被耶索德叫做赫德的戰士用力搖頭,接著大聲的說道:
“但是。您知道我追蹤的是更為可怕地邪惡,黑暗中的黑暗。坦白的講,我根本無法獨力打倒他。這令人羞愧的事實,正如同現在我身上還留著的,由他給予的疤痕一般。所以我決定遵照正義之神地指示,尋找任何可能的助力。假如在一切都結束後我還活著,那麼我會再著手處理那扎、希休、厄姆、血斧和羅文的事情。如果他們拒絕我地幫助。我將堂堂正正的向他們挑戰!”
“能夠說服奪心魔不再進食大腦的人,恐怕還不存在於這個多元宇宙之中吧……”
“總之,我不能接受您的做法。”
赫德無視於耶索德諷刺,打斷了他的話。這個年輕的聖武士挺起胸膛,繼續說道:
“所以,我決定不再接受您的領導。我們已經來到了目的地的跟前。所以我並沒有違反當初的誓言。現在我們要走的道路不再相同,我能做的,只有祝您好運。”
“彼此彼此。”
耶索德無奈的看著赫德躬身行禮。接著昂然離去。片刻後他轉過身,對著剩下的同伴們說道:
“既然這樣,我們也就此道別吧。希望各位討伐羅蘭.黑刃的旅途有個好結果。……也希望我能順利找到那個阿斯帝莫斯的選民。”
後半句是耶索德在心中對自己說的。
此刻在黑日城中,還沒有人知道一場原本由天界生物發動的戰爭已經被消彌於無形。他們大都沉浸在睡夢中,以清除一天積累下來的疲勞。
作為其中的一分子,黎雪峰也在呼呼大睡。在白天時,為了放倒那些亞空神族他施展了相當多的法術。由此產生的肉體負擔,自然只能靠休息來緩解。好在法師豪宅制造出了相當寬廣的床,和非常舒適被子和枕頭。唯一可惜的是非要跟黎雪峰躺一張床的依依睡相實在不怎麼樣 ̄ ̄這只穿著睡裙的蘿莉三不五時會蹬一下她的小腿,冷不防踹在黎雪峰的腰或者胸口。要不是年輕人睡得夠沉,只怕黎雪峰早就醒過來好幾次了。
黎雪峰就這樣享受著安寧的夜晚,直到一陣警鈴在他的內心響起。那仿佛是根被撥動的琴弦,將不安的漣漪在黎雪峰的內心擴散開來。於是他旋即翻身坐起,並且立刻清醒了過來。同一時刻感覺到異樣的還有羅蘭、費爾南多、紗洛、美爾琳絲、和維羅妮卡等人。他們敏感的神經探查到了奪心魔的接近,但並不能確定對方的具體身份和方位。
由於經驗不足,黎雪峰還無法判斷自己為何有不安的感受。但他幾乎是馬上就跳下床的,因為依依幾乎把口水流滿了他的衣襟。在幫那只還在繼續流口水的蘿莉蓋上被子後,黎雪峰抖著粘搭搭的睡衣走出了法師豪宅。他以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的疑惑目光望著北城門的方向,而那正是奪心魔們最後抵達的地點。趕去的費爾南多則只找到幾個昏迷不醒的衛兵,除此以外別無所獲。
無論如何,既然搞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醒來,黎雪峰便只好把罪名歸在依依的口水上。於是他換了件袍子,准備回去繼續和周公下棋。
不過,由於本性善良,和對伴侶關心的原因,此刻黎雪峰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順便去看看菲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由此一來,黎雪峰的休息時間便正式宣告結束,轉為重體力勞動的開始。 ̄ ̄他走進菲裡的房間,發現在再生戒指的幫助下,那個黑暗精靈已經徹底痊愈,甚至能很愉快的大嚼隱形僕役做出來的烤雞腿。更厲害的是,在見到黎雪峰後,菲裡失去了食欲,轉而升騰起了另一種欲望。
掙扎、尖叫、哀號,這是力與力的較量。遺憾的是,肉搏戰中法師遇到戰士向來只有一種下場。於是放肆的笑聲響起,伴隨著陣陣布料被撕碎的聲音。赤裸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