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咬了咬牙,問道:「如果我打了,是不是會從輕處理?」
方鐵點頭:「算立功表現。」
「好,我打!」阿彪長長呼出一口氣,似乎是終於看開了。
季雄覺得自己很倒霉,真的很倒霉。
從小就因為這名字被人家叫做「雞胸」,受盡了嘲笑。結果長大點發現自己真的長成了雞胸,再加上相貌不佳,想討個媳婦就那麼的難。
到了二十多歲的時候,一直無人問津的季雄忽然被一個女孩當眾表白了。激動的他晚上就把那個女孩拖去敦倫,結果女孩拚命反抗,還告他強姦。原來那女孩是在故意氣另個男孩,只是拿季雄當道具了而已。人家是假的,季雄的強姦罪卻是真的。
季雄只好被迫逃出家鄉去了南方某鄰國,從而走上了販毒的道路。最初他還是賺了點錢的,可是現在他發現,好像這條路也很難走了。
上一次到C市運貨,眼瞅著錢都到手了,結果不知道哪裡冒出兩個條子。還好他激靈,仗著自己腿腳靈便,第一時間逃得無影無蹤。
這一次要不是由於老顧客,他都不打算再來C市了。可是這個老顧客又一次讓他傷了
記得在對方驗貨的時候,竟然誣陷季雄拿骨灰來糊弄他。季雄哪肯吃這個虧,當即拔出槍來想說要是骨灰你就打死我!誰知對方竟然也不等季雄說話,大概是誤會季雄想黑吃黑,掏出手槍就打在了季雄的胳膊上。
好在季雄已經對這一帶地形很熟了,所以趁亂逃跑了,逃回了自己住的小旅館之後,他掏出把刀子過了下火,把子彈挖了出來。又把一顆子彈裡的藥倒在了傷口處。一點火刺啦一聲那一片肉就算是消過毒了。
在南方某鄰國季雄也算是刀口上舔血的過日子,這點自我救護的常識還是有的。
忍著痛正在包紮著胳膊,手機忽然響了。季雄愣了一下,旋即眼中閃過陰毒之色。這電話——正是那個老顧客阿彪地!
「喂?」季雄接通了電話,陰森的聲音讓阿彪很心虛。
「對不起啊。那個貨我想可能是我驗錯了,經驗少,不好意思啊,誤會,誤會!我想季雄哥咱們社團和你交易也不少次了,信得過,咱們還是繼續交易吧!」阿彪說話有些條理不清,不過話還是說得很明白:「對不起雄哥,你——你還痛不痛?」
「你說呢……」季雄瞅了眼自己包紮得厚了一圈的胳膊,真是欲哭無淚。什麼叫還痛不痛?一句誤會就要再繼續交易?「你以為你是誰啊?」
「對不起雄哥。我老大要親自給你道歉……」阿彪說著,手機中換了另外一個聲音:「雄哥嗎?叫我鐵子就好,真對不起,都是我兄弟辦事不力,我已經教訓他了!對於你的損失。我們會補償你的。希望你能感受到我們地誠意!」
季雄沉默了一會兒,想想自己大老遠的跑過來一趟,無緣無故還挨了一槍,錢也沒賺到。就這麼走了實在是太冤了!何況身上帶著這麼多貨,誰知道回去會不會被搜出來,還是帶著錢安全。料想有可能真的是誤會,這個阿彪雖然是強哥這條線的關係,但畢竟也是第一次交易,經驗不足也是有可能的。聽這個電話裡的聲音,也還算誠懇……
「我要再加兩百萬!」季雄用一種不容商量的口氣道。
「行行行,這兩百萬就算是給雄哥壓驚的!反正咱們這關係不斷。以後錢都有的賺!那雄哥咱們就說定了。還是老地方,晚上十二點。不見不散!」
「沒問題!」
舒暢崇拜的看著方鐵,好像什麼事都被他做地穩穩當當,這真是一個值得依靠信賴的男人。
掛掉電話,方鐵對阿彪笑笑:「忍忍吧,晚上還要配合我們演出這場戲!」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方鐵也沒自作主張,打電話通知了韓冰,於是韓冰又匯報上級,布下了在輕軌站的天羅地網,只等毒販子季雄上鉤。
十二點時的輕軌站地下通道裡,基本上已經沒有人了。韓冰帶人守在了各個出口,而方鐵和舒暢則帶著阿彪在地下通道裡等著。
方鐵的手裡提著個大帆布口袋,裡面放滿了錢。舒暢和他是扮作情侶,緊緊地依偎在方鐵身旁。阿彪雙手插著兜靠牆站著,他地手已經廢了,只能插在褲兜裡。
空曠的通道裡特別安靜,一點聲響都沒有。方鐵選在這個時候,也是為了這個時候沒有什麼人,不會傷到無辜群眾。阿彪選在白天人多的時候,是考慮的好脫身。這出發點不同,做事方法也不同。
已經十二點十五了,方鐵不禁有些焦躁不安,為什麼那毒販季雄還不來呢?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而改變主意了?忽然感覺到胳膊快被掐青了,原來是舒暢由於緊張而太用力。
上次為了方鐵,舒暢就親自在這裡追蹤地強哥。沒想到事隔這麼久,又是在這裡抓當時的逃犯!還真是巧得很哪!
方鐵輕輕拍拍舒暢的小手,低聲安慰道:「沒事的,有我呢!」
舒暢抿著小嘴笑笑,把頭靠在了方鐵的肩頭。她似乎又回到了往日時光,和方鐵一起巡邏、一起下片兒,一起和老太太們閒聊,那段時光雖然短暫,卻是只屬於他們兩人的。
「噠噠噠……」高跟鞋的聲音漸漸傳了過來,由遠至近。方鐵連忙看過去,卻是一個走路歪歪斜斜的女人,手裡提著個大得誇張地挎包,從一條通道裡走來。
那條通道通著地是附近的酒吧,有喝醉地人從通道過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同事們雖然守著出口,卻是只能進不能出。所以不會影響抓捕毒販。
那女人大概是喝多了,捂著嘴巴不斷乾嘔著,她的另一隻手扶著牆,跌跌撞撞的向方鐵他們的方向走來。
方鐵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和誇張的眼影,腰間露出一截,短裙短的只能遮住屁股。這種廉價流鶯,一般就只能在酒吧門口招攬客人。
由於她穿的實在太暴露,方鐵都不好意思再看第二眼。還離著有段距離,那撲鼻的廉價香水味道就嗆得方鐵想咳嗽了。
舒暢捂著鼻子厭惡的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她對這種爛女人是看著就噁心,拉著方鐵的手更緊了幾分。那阿彪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看,他的心思早就不在這上面。
季雄為自己的偽裝在暗暗叫好著,看來自己偽裝的非常成功。他本來就很瘦,再加上是雞胸,穿上女人的衣服看著還真的有幾分像。由於上次的火並,讓他對自己交易的對象已經沒有了信任感。這一次他是打算黑吃黑了!裝扮成女人出現,如果對方沒認出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掏出手槍殺他們個冷不防,搶了錢走!如果對方認出來了也無所謂,或放在大挎包裡,大不了就正常交易。萬一有條子來了憑借女性的偽裝,也方便逃走。季雄可以說是做好了幾算!
漸漸的接近,季雄見對方三人都沒有注意自己,不禁心中暗暗高興。如果能夠成功,這批貨就可以再賣一次,那自己可以得到多一倍的錢!這可是沒有成本的事情,自己以後都可以洗手了!
反正又不是沒殺過……
季雄冷笑著繼續乾嘔,他的假髮剛好掩蓋住眼睛,讓人看不清他在看什麼。他的手哆嗦著伸進挎包口,好像是要去拿紙巾。
但是他的手伸進去,就已經觸摸到了那柄冰冷的手槍。槍已經上好了子彈,在手槍的下邊就是裝著白粉的骨灰盒,如果對方發現,他馬上改把骨灰盒拿出來也來得及。
還有三步!
季雄心虛的前後看看,通道裡靜悄悄的,再沒有其他的人。只要能夠乾淨利索的幹掉這三個人,就可以迅速的脫身。
季雄按住槍柄,他的手沉穩而有力。殺人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做,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做。既然雙方的合作已經產生過問題,那麼就不敢再保證以後,以後再也不來就是!
他繼續乾嘔著,手槍漸漸的從挎包中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