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警 正文 第189—190章 丟失的骨灰盒
    「是是……」

    那兩群人連忙輕手輕腳的把門帶上,然後各自散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這就成了吹噓的資本——

    「知道嗎?咱學校那個最能打的轉校生跟我說過話!」

    「說啥了?」

    「麻煩把門帶上!」

    「……好像張X和劉X也這樣說過?」

    「對我們同時的不行麼!」

    兩群人離開之後,天台上就只剩下了方鐵和曹落英兩個人。

    「方鐵,我想……求你一件事!」曹落英猶豫了一下,終於低下頭對方鐵低聲下氣的道。

    「求我?」方鐵有些像不認識似的看看曹落英,這傢伙老是擺出一副酷酷的表情,這麼個愛自尊的傢伙,怎麼會說出來「求」的呢?

    「是的!求你換一個座位,求你了!」既然下定了決心,話說的也就順暢起來。曹落英向方鐵低著頭哀求著。

    「為了田兵?」方鐵若無其事的掏出香煙,給自己點上。

    曹落英似乎沒想到方鐵會知道,但是也沒有表現得如何震驚,只是點頭道:「是的!」

    「給個理由吧。」方鐵摸著下巴看著曹落英,他很好奇為什麼曹落英對一個男人會如此執著。

    曹落英緊緊的攥著他的畫筆,似乎心裡在劇烈的掙扎著。方鐵則放鬆的吸著煙,他並不著急想知道什麼答案,可是如果曹落英肯把心裡的事情說出來,那麼至少方鐵可以考慮是否成全他。

    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畫板,曹落英的動作輕柔的就像在撫摸愛人地髮絲。曹落英把畫板擺在了方鐵的面前,方鐵一看原來是情景畫。

    雖然是素描的畫。但是由於曹落英的功底很深,所以人物的表情動作都栩栩如生。而第一頁的人物是一個男生獨自坐在一個角落裡,看神情很落寞。五官上依稀可以看得出是曹落英本人,周圍有其他男生都是凶神惡煞的樣子瞪著他,有的還在拿東西投擲他。

    「這個男生,是一個很懦弱的人。」曹落英介紹著,他地聲音很低沉:「班裡人都不愛和他做朋友,不但孤立他,而且還都欺負他。」

    翻開了第二頁。那上面是貌似曹落英的男生在抱著頭,另一個男生手裡拿著棍子向他的頭上敲去。而還有個男生正抓著拿棍子男生的手,瞪著那男生。

    「但是班裡有個新來地轉校生,因為和這個男生坐在了鄰座。所以成了朋友。這個轉校生對這個男生很好,有人欺負他。往往都會被轉校生反打一頓。」

    說到這裡的時候,曹落英地目光很熱誠的看著畫面,顯然這是某個真實場景的再現,而畫裡的主角應該就是他和田兵。

    這個轉校生應該就是田兵了吧?方鐵著重看了看那個轉校生,不知道曹落英有沒有特殊藝術加工。那轉校生看起來極其魁梧,一頭凌亂的卷髮看起來很個性。但是顯然曹落英在他身上下了很多功夫。有反覆修改地痕跡。

    曹落英翻了一頁,新的畫面上,那是一群男生在圍毆轉校生,雖然敵眾我寡,轉校生還是在拚命地還擊著。在他們的不遠處,貌似曹落英的男生正在瑟瑟發抖的看著。

    「由於這個轉校生很能打,所以得罪了不少男生。有一次還遭到了一個小團伙的圍毆。可是他唯一的朋友。那個懦弱的男生卻嚇得呆了,眼睜睜地看著不能幫忙。」

    曹落英地聲音透著懊悔和遺憾。很顯然當時被嚇呆了的就是他,事情應該是過去很久了,可直到現在他還在自責著當時地懦弱。

    畫紙又翻過一頁,方鐵看到那轉校生正在笑呵呵的說著什麼,還攬著貌似曹落英的男生的肩膀,貌似曹落英的男生低著頭。而轉校生的衣服撕破了兩處,額頭上還留著淤青。在他們的身後,一群男生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轉校生終究還是把那群人都給打倒了,這個男生以為轉校生會罵他甚至和他絕交,可是轉校生並沒有生這個男生的氣,依舊把他當朋友。」

    曹落英的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抹笑意,眼裡透著暖。

    又翻過一頁之後,畫面上出現了這個男生把畫板藏在身後的樣子,而轉校生好像是想看,卻被這個男生紅著臉拒絕了。轉校生臉上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這個男生開始把兩人的友情由始至終的畫出來,希望可以在十年之後,修訂成冊送給他這個唯一的好朋友。可是被轉校生發現了,轉校生想看,這個男生覺得這個時候不好,就沒有給朋友看。這是兩人之間唯一的一次小爭吵。」

    曹落英說著,臉上有些木然,這一頁顯然讓他的心情不太好,他很快的翻了過去。進入了下一頁,那是另外一個男生想搶著看貌似曹落英的這個男生的畫,而這個男生死活不給,兩人爭執起來。

    「另外一個男生看到這個男生在畫畫,就想看看畫的是什麼,這個男生當然不會給別人看,這是他和轉校生之間友誼的記錄啊!所以兩人爭執了起來——」說著曹落英翻到下一頁繼續說道:「另外那個男生是學校裡出了名的蠻橫,見這個男生不肯給他看,便發火把這個男生打倒在地,又撕碎了這些畫。」

    果然畫面上顯現出來的是貌似曹落英的男生倒在地上,而另外那個男生正在瘋狂的撕碎畫紙。

    曹落英翻到了新的畫面,那上面是這個懦弱的男生手中拿著一把小刀,小刀上還滴著血,另外那個男生捂著頭,有血滲透出來。

    「這個男生雖然懦弱,卻一樣有著自己的執著。另外那個男生撕碎了他的畫。他便瘋了似的抄起削鉛筆地小刀在那男生的額頭上劃了一刀。」

    「那個男生雖然受了傷卻依舊很彪悍,他一腳把這個男生踹倒在地。這時這個男生的好朋友轉校生出現了,他手裡還提著根棍子。」

    畫面在一頁一頁的翻著,曹落英也連續的講著:「轉校生把那個男生狠狠的打了一頓,身上肋骨都打斷了好幾根。這一次懦弱的男生終於沒有退縮,他也爬起來一起幫忙打架。

    「可是有人報了警,警察們把轉校生抓了起來。那個挨打的男生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轉校生地身上,連額頭上的刀痕都說是轉校生砍的。轉校生一口全承認了,懦弱的男生卻沒有敢站出來……

    「被抓走前。轉校生對這個懦弱地男生說:我不在的時候,如果別人欺負你,一定要拚命地反抗!男人,決不能懦弱!

    「於是這個懦弱的男生終於變得勇敢了起來。不管別人如何欺負他,他都拚命的反抗。因為他答應過自己的朋友。一定不能再懦弱!

    「轉校生被判刑之後,懦弱的男生成為了全校最能打地人,但是他並不開心。他依舊每天畫畫,想念著他的朋友。而轉校生地座位,從此一直空了下來。那是懦弱的男生為自己朋友保留的位置!

    「一年過去了,由於轉校生表現良好。所以得到減刑提前釋放。懦弱的男生決定去接自己的朋友,還要告訴他,自己沒有再懦弱!

    「也許轉校生無法再返回學校,但是,懦弱的男生希望,能夠把這個座位一直為他留著。」

    曹落英合上了畫板長長的歎了口氣:「方鐵,你是第一個看到這個畫冊地人。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地請求。田兵明天就會出獄了。我想。我會帶他來班裡看看,可是我不希望他的座位上有人。求你了。可以嗎?」

    方鐵也歎了口氣,這就是曹落英和田兵之間地故事吧。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曹落英就為了一個座位和人玩命,為了唯一和真正的好朋友,玩命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要挨著夏晴坐,你讓他們挪挪吧,我去坐到夏晴旁邊。」方鐵說完,直起腰向天台口走去。忽然回過身:「為什麼你沒有問我黃珊的事?她不是田兵的女朋友嗎?」

    曹落英搖了搖頭:「她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看不下去,這件事明天我會和田兵解釋的。」

    居然還明白是非,不錯。方鐵笑笑,下樓去了。

    下午還在上課,方鐵的手機聲忽然響了起來。方鐵一看是舒暢打來的,也顧不得老師和同學們的異樣眼光走到了走廊裡接了電話。

    「喂?」方鐵剛一接通,就聽到舒暢焦急的聲音:「鐵子怎麼辦怎麼辦……」

    「別著急,慢慢說!」方鐵安慰著舒暢,他的聲音對舒暢好像很有效,舒暢平靜下來一點,對方鐵說道:「外婆的骨灰,不見了!」

    「什麼?你在哪裡?」方鐵馬上問道,這先人的骨灰怎能丟失?他立刻急了,雖然不是他自己的外婆,但是舒暢的外婆也是一樣啊!

    舒暢說了地方,方鐵回答:「你等著我,我馬上就來!」

    掛掉電話,方鐵回到教室裡,跟老師說道:「對不起老師,我有急事要請假出去下。」

    老師和同學們看著他的眼神更異樣了,方鐵忍不住悄悄問夏晴:「我怎麼了?」

    夏晴回頭聳了聳肩:「大哥,接個電話用跑出去嗎?還有,要出去就出去嘛,還請什麼假?」

    老師的眼中隱隱閃著淚花,在這個學校裡,居然,居然還有學生請假!這是不是代表了道德的復興?學生們開始學會尊敬老師了……感動啊……

    「去吧!」老師的回答很乾脆,對於請假這種尊敬老師的行為一定要高調提倡!好久沒有學生會跟老師請假了,都是直接就從後門走了……現在哪怕方鐵是請假出去玩,老師都一定批准了!

    方鐵得到批准,馬上就離開班裡向舒暢說的地方而去。

    舒暢所在的是一處輕軌站,舒暢和舒心正在一臉焦急的等著方鐵的到來。

    看到方鐵出現在了輕軌站口,舒心連忙站了起來。舒暢卻沮喪的垂下頭去。她地心情真是低落到了極點,淚水一滴滴的落到地上,摔碎了又融合在一起,在她的腳下匯成一片潮濕。

    「怎麼了?」方鐵低聲問舒心,舒心便簡單的給他說了一下剛剛發生的情況。

    領了骨灰盒之後,舒暢有聯繫了一家專業的殯葬公司。墓地、靈堂、送葬外帶送紙錢香燭,喪葬服務一條龍。舒暢尋思著外婆在世的時候沒過上什麼好日子,這去了,怎麼也不能再節省了。就預約了殯葬公司的服務。光訂金就交了三千塊,全款要三萬多。舒暢把那套老房子給賣了,這才湊齊了錢,把外婆住院的費用都還了。也沒剩下多少,現在她和妹妹都是租住在一家小旅館裡地。今天舒暢就是帶著骨灰盒趕去殯葬公司給搭的靈堂和妹妹會合。可是在輕軌站買票的時候,舒暢把骨灰盒先放到了售票窗口旁,買了票之後卻發現身旁的骨灰盒不見了,再一找,原來是跑到了相鄰地窗口旁去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手厭惡。舒暢把骨灰盒拿了過來。可是卻發現那骨灰盒上地相片不是外婆,原來掉了包!大概是也有要送葬的人拿著骨灰盒。碰巧了,把外婆的骨灰盒給錯拿了。

    她就在這裡乾等著,希望拿錯骨灰盒的人會發現,然後回來換回自己的骨灰盒。可是從上午等到現在,也沒有等到……

    「姐姐很內疚,一個勁兒地說是她不好……」舒心也低下頭,顯然也是內疚的很。她是聞訊從殯葬公司趕過來地。

    方鐵歎了口氣。這麼看來。似乎只有在這裡等了。

    坐在了舒暢的身邊,方鐵伸出手想把舒暢摟在懷裡安慰下。可是伸出手才忽然覺得好像不妥。自己和舒暢的關係,好像正處於一個尷尬的狀態下。

    他還在猶豫,舒暢卻已經一頭扎入了他的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舒暢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身體上到精神上都疲憊到了極限,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又出了這種事,真是雪上加霜啊!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受得了呢……

    她是多麼迫切的希望,能夠有一個寬厚結實地肩膀可以倚靠一下啊……

    方鐵愣了一下,還是把舒暢摟在了懷裡,輕輕地撫摸著舒暢的後背,忽然發現舒暢又瘦了!她原本身上就不胖,現在好像腰都又小了一圈。

    舒暢被方鐵摟在懷裡,忽然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就像原本無依無靠地浮萍紮下了根,那種安全感擁有感讓她渾身都鬆弛下來,她忽然放聲痛哭了起來。

    舒心連忙對方鐵說道:「鐵子哥,我先去殯葬公司打個招呼,你照顧下我姐。」說著就連忙向站台跑去,登上了剛好停靠在月台上的車。

    「哎——你……」方鐵想叫住舒心,忽然看到周圍人們異樣的目光,趕緊閉上了嘴巴。大不了被人誤會為欺負女朋友嘛,別被人誤會腳踏兩隻船就好……

    舒暢把頭藏在方鐵的懷裡,放縱的哭著,以前在妹妹的面前,在外婆的面前,在任何人的面前,她都沒有哭過。而這麼痛快淋漓的哭,還是頭一次。

    她感覺自己終於不用再堅強給別人看了,也不用再如何堅強了,因為她現在正在依靠著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現在還不是屬於她的,但是,她相信自己一直默默的付出愛,是一定會有結果的!

    方鐵輕輕撫摸著舒暢的髮絲,也感受著她心裡的委屈、哀傷和幽怨……

    兩個人在站台上的長椅上坐了很久,舒暢哭到後來漸漸變成了抽泣,再後來就是安靜的靠在方鐵的懷裡,感受著這難得的溫暖懷抱。

    溫暖,

    哪怕只是一秒也好!

    哪怕只是借來的也好!

    至少這一刻,舒暢的心裡很溫暖!

    站台的液晶電視上播放的新聞上正在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介紹著:「剛剛在朝天門輕軌站地下通道發生了一場槍戰,犯罪嫌疑人受傷逃逸,目前下落不明……犯罪嫌疑人特徵,身高在一百七十公分到一百七十五公分之間,戴鴨舌帽,身穿水洗布灰色短袖襯衫,藍色牛仔褲,手提一個骨灰盒……」

    「骨灰盒?」

    方鐵和舒暢聞聲都是心中一動,難道這個骨灰盒是——

    聽著新聞上的描述,方鐵忽然想起了以前抓捕強哥的那次——也是在朝天門的輕軌站地下通道裡,和強哥接頭的毒品販子也是戴著鴨舌帽!

    那一次,強哥和手下梁知落網,卻獨獨逃掉了這個毒品販子!沒想到這麼有緣分,過了這麼久還是又遇到了!

    「是他?」舒暢抬起腫的像杏核般的眼睛看著方鐵,她當時也在場,也是見過那鴨舌帽的人。雖然看不到臉,但是體型還是知道的。

    「是他!」方鐵點點頭,剛剛還沒看清舒暢的臉,現在才發現幾天舒暢就瘦了這麼多,原本的小蘋果臉都變尖了,看著很憔悴蒼白。也許方鐵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是關心舒暢的,可是現在看到舒暢瘦的尖了的小臉,他卻心裡在隱隱作痛。

    「我去找他!」方鐵心疼的摸摸舒暢的尖下巴:「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我的消息!」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舒暢一聽方鐵要自己去,馬上抱住了方鐵的胳膊。

    被她的酥胸擠壓著,看她又是一臉的堅決,方鐵無奈只好道:「好,不過如果你要是再半路上昏過去,我可要打你的屁股哦!」

    舒暢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絲紅暈:「隨便你,我們一定先找回外婆的骨灰,把那個毒品販子繩之於法!」

    方鐵微微一怔,當一個女孩說隨便你的時候,是不是代表了她的心已經屬於你了呢?

    「走吧!」方鐵沒有再耽擱,拉著舒暢就上了輕軌。

    「你知道那傢伙在哪?」舒暢驚奇的問,但是卻沒有停下腳步,快步跟著方鐵上了車。她問,只是她想知道更多,而不是她不信任方鐵。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找到他!」方鐵說,他已經決定不再對舒暢隱瞞什麼,或許,也是對舒暢的一種考驗。如果她真的愛他,那麼她可以接受他和黑道有聯繫嗎?換做龍鳳玲可以嗎?韓冰呢?

    帶著這樣的思考,方鐵帶著舒暢出現在了阿彪的辦公室。而這個時候的盛魁集團已經重新變回了盛魁社,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口又像堂口似的站著四個穿黑西服的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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