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方鐵微微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青皮,這小子自從知道了方鐵的身份之後,從來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到底是什麼在支撐著他,讓他連警察都敢威脅了?
青皮眼皮跳了兩下,他的手下人緩緩的走動著,貌似漫不經心,卻無形中把方鐵圍在了中間。每一個的臉色都陰沉似水,有意無意的把手伸到了背後,似乎抓住了什麼。
想動武?
方鐵不禁笑了,雖然自己是以武入道,但是還真是好久都沒動武過了。現在這個身體和靈魂的契合度大概最多也就到了七成,其實鍛煉身體是個很不錯的方法,只是一直沒時間。
或許今天可以略微鬆鬆骨,方鐵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隨著他身體內法力的陣陣波動,周圍的人漸漸現出身影來。只是不同的是,方鐵閉上眼睛感覺到的世界是灰白色的,而人影則是純黑色。
在人影之中,現出一道道紅色的血線在有規律的運行著。
方鐵暗暗估量著自己的現在所能達到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測算著每個人的站立方位角度。閉著眼睛的他看這個反而比睜著眼睛更清楚。
夏晴驚訝的看著方鐵,她並不知道方鐵打算做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卻相信方鐵會做出點讓人意外的事情來!這種對方鐵幾乎有些盲目的自信,使得她不知不覺的把手指從撥通鍵上挪開了。
見方鐵不言語,反而還閉上了眼睛,青皮先是錯愕然後就漸漸變成了憤怒。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這樣侮辱一個混混的尊嚴!更何況,守住這道門,並不僅僅是為了他們的尊嚴!
「對不住,別怪兄弟手黑!」青皮丟下句狠話,手一抽已經把插在背後腰帶上的片刀抽了出來。隨著他這句話一出口,其他人也幾乎是同時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但是就在這時——
方鐵動了!
他先是雙手同時向前伸出疾點,正中青皮和另一個混混的胸口。然後馬上蹲下,雙手又左右平伸飛快點中了兩邊兩個混混的肋下。再身體猛然向後反腰,幾乎後背與地面平行,雙臂向後同時點中了身後兩個混混的肚臍上方。
這一連串動作簡直是一氣呵成,等到方鐵直起身來的時候,夏晴都沒有反應過來,使勁揉了揉眼睛,腦海裡再播放起剛剛的畫面:
方鐵先發制人的點中了身前兩人,然後那兩人就停在了那個動作。方鐵蹲下剛好躲過了身旁兩人砍過來的刀,同時點中了那兩人,然後向後反腰躲過身後兩人追砍過的片刀,又點中那兩人。前面兩人也就罷了,左右與後面的四個人,幾乎都是保持著被點中時的姿勢。
他們的動作就像是雕刻得極其富有動感的塑像,表情生動卻又僵硬,站在那裡保持著一個動作就再也不動了。
這——這是什麼?
點穴?
夏晴感覺自己簡直崇拜死方鐵了,這個男人怎麼總會帶給人意外?
他的身上到底還藏了多少秘密?
方鐵直起身,歎息著摸著下巴:「對不住,別怪兄弟手黑!」原封不動的把青皮的話還了回去,青皮顯然是有意識的,聽到這話,臉皮都自己痙攣了。
方鐵話音一落,便響起「噗通噗通」一連串的悶響,六條漢子幾乎是前後腳的倒在了地上。他們眼睛大大的,顯然還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收拾了青皮他們幾人,方鐵輕輕推開門。這包間裡面安靜的很,每個人說話都聽得很清晰。進了門之後,就是一個數米長的大根雕屏風,遮住了包間中的視線。
透過根雕上一個洞穿的孔,方鐵剛好可以看到包間中發生的一切:
應該是刻意佈置過的,這裡中間就像是個會議室般,只不過舒適的沙發上每個男人的姿勢各異,或許原本他們很放鬆,但是現在卻都緊張起來,從他們繃得緊緊的背就可窺一斑。
而他們的目光正都集中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姚敏!
在正對著根雕屏風的靠牆位置,擺著一個神龕,裡面供著關公的金身。紅臉綠袍手持大刀,栩栩如生。
姚敏正在給關公上香,她手裡捧著一大把香虔誠的鞠躬,每一次都舉香過頂。她倒是放鬆的多,可是不知怎麼,方鐵卻感覺她的身上透著一種肅穆的感覺,或者說,絕然。
「你以為拿這麼一大把香拜關公,就可以讓大家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坐在長條會議桌上首的一個光頭老人冷笑著揶揄,他的位置昭顯著在與會者中的地位崇高。
方鐵一眼就注意到了光頭老人的手,光頭老人的手很特別——短、粗,手指看起來方方的,指甲全都沒有了,指尖光禿禿的看起來還有些恐怖。
這是練過鐵砂掌或者大摔碑手等掌上硬功的體現,自然是瞞不過方鐵的眼光。在方鐵看來,會議室裡坐著的五六個人,包括他們背後站立著的十幾個人,就算全加起來也不是這光頭老人的對手!
一屋子的人,就光頭老人是有料的。現在的年輕人,靠的是血性和拼勁,拿把刀就敢砍人。像光頭老人這種練家子,實在是已經算得上快被時代淘汰的了,或許過不了多久,這種人就會完全在道上銷聲匿跡。只是現在,他們還在緊緊的抓住手上的權力,在夕陽中綻放最後的輝煌。
姚敏沒有回身,甚至都沒有回頭。只是定定的捧著香在胸口,道:「發生過的,永遠無法改變。正如我做出的決定,也永遠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