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美利堅 第二卷 開拓之旅 第十章 旖旎的篝火
    蒙安娜聽到古力特的翻譯,眼中泛起異樣的神采,爽快地點點頭。

    熊天賜轉身對著伙頭兵林雲河喊道:「林雲河,生火,準備晚宴!」

    「是!」

    林雲河大喊一聲,調轉肥胖的身軀向岸邊的樹林裡跑去,片刻抱著一些乾燥的枯草和樹枝回來,他將枯草碾碎之後,又從身上的火藥筒中取出火藥,撒在碾碎的枯草上。

    忙乎完一切後,他又拿過另外一把槍,對著枯草堆猛地扣動扳機。撞針上的燧石和金屬片出星點火花,點燃點火盤的火藥,槍管中的彈藥推射出來,帶著火星擊打在枯草上,頓時燃起火焰。

    雷天帶著人抓了幾隻鵝和鴨子,印第安人用他們的長矛在峽谷中紮了幾條鱈魚,又揀了一些貽貝和牡蠣,堆在林雲河的身邊。

    所有人圍坐在火堆前,用彼此聽不懂的話相互問候著,傳遞喝著皮囊中的朗姆酒,氣氛隨著酒勁越來越熱烈。片刻就有幾個印第安人喝高了,開始圍著火堆跳舞唱歌,好不熱鬧。

    這是一頓豐盛的聚餐,不但有鵝肉和鴨肉,還有鱈魚、龍蝦以及鮮美的貝殼。林雲河的燒烤技術此刻得到全面展示,他彷彿是一個藝術大師,將燒烤之物當成藝術品,一絲不苟地翻動著,調整受熱點,那份全神貫注的樣子,讓旁人看了也覺得是一種享受。

    印第安人一向自認為燒烤專家,可此刻見到林雲河嫻熟的手法,品嚐到他烤出來的美味食品,總算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他們不禁大聲讚歎著,分享著美味的燒烤。

    蒙安娜終於摘下了她臉上恐怖的面具,火光照耀在那修長的臉上,紅撲撲的。

    她長著瓜子臉,眉毛修長,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大眼睛彷彿大海一般幽藍深邃,口似桃花,微笑之間,臉龐露出兩個小酒窩,無形中多了幾分純真。

    眾人驚訝地看著,幾乎癡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該吃肉吃肉,該喝酒喝酒。瞎子都看得出來,這個嬌美的女領對他們的大人感興趣。

    「比爾領,感謝您的熱情招待,這是我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蒙安娜眨著大眼睛,端起面前盛滿酒的陶碗,舉到熊天賜的面前。比爾領是合約上熊天賜的簽名,蒙安娜倒是好記性,看了一眼就記住了。

    「也謝謝你們,我們一起喝。」熊天賜看著蒙安娜紅撲撲的臉蛋兒,心神不由一蕩,端起自己的酒碗。

    蒙安娜沒有想到熊天賜也會說英語,楞了一下,忽然莞爾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仰頭將碗中的酒一乾而盡。

    「你的英語是從哪裡學的?」熊天賜仔問道。

    「小時候,我讀過英格蘭人的學校,你呢?」蒙安娜說著話,大眼睛看向熊天賜。

    「也是在學校,我父母也經常教我。」熊天賜喝了口酒,低頭陷入沉思。

    「怒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

    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一曲雄渾悲壯的《滿江紅》將宴會的氣氛推向**。大明士兵有的站起來,勾肩搭背,大聲歌唱,有的坐在火堆前,低聲輕吟。

    印第安人和水手們雖然聽不懂歌詞,但也從那抑揚頓挫的旋律中感受到獨有的激越,忍不住也跟著哼了起來。

    「他們唱的是什麼歌?」蒙安娜飽滿的身體向熊天賜靠了靠,好奇問道。

    「是我們部落的一個英雄所做。空有一聲抱負,只可惜生不逢時,最後慘死,留下這千古絕唱。」熊天賜消沉地說道。

    或許是觸動了到自己的遭遇,或許是受大明軍人的歌聲感染,熊天賜臉色有點黯然,默不作聲,端起酒碗灌進自己的腹中。

    蒙安娜靜靜地看著,拿起地上的酒囊,給熊天賜斟滿,單手手拖著下巴,看著這個神秘的領,不由癡了。

    這個勇士的內心似乎隱藏著很多秘密,或者是不堪回的往事,或者是在思念什麼人?他的眼神已經失去了最初的凌厲,充滿了憂鬱,緊閉的唇角留下一道酒漬,一直延伸到下巴的鬍子茬上;他更像是一個流浪詩人,或者是迷途的旅者,從那消沉之間,透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滄桑。

    連蒙安娜也說不清為什麼,僅僅在第二面,甚至是第一面的時候,他就對這位來自遠方的同胞充滿好感,或許雙方都是領,都有相同的經歷和對生命的感觸?

    沙灘上的喧囂漸漸沉寂下來,以雷天和古力特以及印第安勇士卡加為的狂熱派終於酒力不支,歪倒在沙灘上,呼呼睡去。

    秦長空是個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喝醉的軍人。他帶著幾個大明軍人將雷天等人拖到乾燥的地方,又在他們周圍生了幾堆火,這才帶著人四處巡邏。

    熊熊的火堆前,只剩下蒙安娜和熊天賜兩人,紅光中透出兩個黑色的剪影,彷彿靜止一般。熊天賜喝酒,蒙安娜倒酒,兩人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蒙安娜的父親是印第安有名的領袖,也是勇士,她從父親那裡繼承了堅毅和果敢,也從善良的母親那裡繼承了智慧和善解人意。

    父親喝酒的時候,她的母親只是倒酒,一句話也不說。隨著年齡的增長,蒙安娜終於體會到這份默契的珍貴。

    有的時候,默默支持比千言萬語更重要,尤其是男人想心事的時候。如果他要說話,他一定會說的,他需要開解,他也一定會說的。如果他只是需要自己靜靜,而身邊有個人靜靜陪著他,這就足夠了。

    「一個聰明的女人總是會在適宜的時候說話,總是會通過合適的方式,向心愛的男人表示自己的存在。」

    蒙安娜想著想著,臉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更紅了,她聽得熊天賜的呼吸漸漸沉重,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身體再次移動少許。

    熊天賜的頭緩緩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股酒氣混合著男人特有的體味鑽進她的鼻孔。蒙安娜心頭狂跳,一種久違的驚慌干擾著她的情緒。

    她一動也不動,偷偷扭轉視線看著熊天賜那張疲憊的臉,同時伸出手指在他鼻樑的傷疤上輕輕摸了一下。

    秦長空這時靜靜地走了過來,見蒙安娜向他打了個安靜的手勢,頓時明白過來。

    他輕輕召來一個部下,將外套脫下來鋪到火堆旁,而後輕輕將熊天賜的身體移動到衣服上躺下。

    秦長空將自己的衣服給熊天賜蓋上,靜靜站立在熊天賜面前,看著他那安詳的睡姿。

    蒙安娜驚異地現,秦長空的眼中,蓄滿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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