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剛開學,學校就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壯舉。首先就是把初三班級全都打亂,其中比較有希望升重點高中的被分到了一起,另外開了一間教室,請了學校教學質量最好的老師來給他們授課。葛佳佳有幸被分到這個班級。不知道誰給這個班級起了個名字,叫做金屋藏嬌。
金屋裡藏的嬌並不多,只有二十多個學生。難為這麼一個三流學校了。一個年組是一個班級,居然只有二十多個有希望考到重點高中,其餘的都是上不去下不來的中等學生。
二十多名學生彼此都熟稔的很,不需要多做介紹。教他們的老師個個喜逐顏開,他們都是上進的學生,理解能力高的學生,和他們上課,對於老師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不知不覺,開學一周了,金屋藏嬌的進度比普通的班級要快很多,他們基本已經講到了十多節的內容了,而普通班級的進度還停留在四、五節。
金屋藏嬌的班主任叫陶國強,是目前葛佳佳見過所有班主任中唯一一個不帶眼鏡的。陶國強個子不高,有些瘦弱,可脾氣卻很大,經常虎著臉,讓人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情緒。聽聞高中部的學長介紹說,陶國強這個人很陰險,讓他們時刻多加小心,注意一點。
葛佳佳對此沒這麼在意,她一心學習,又不淘氣,應該不至於會惹到陶國強吧。只是她的一切美好的設想都來的太早,有的時候,她不找麻煩,不代表麻煩不來找她。
午後——
又是一天最慵懶的時候,九月份的北方雖然不再熱的讓人心煩,可午後的時候卻也無法讓人把清涼和此時的氣候掛鉤。陶國強地到來無疑是給這酷熱的午後帶來更加沉悶的氣氛。
「先把手裡的東西放一下,我有話要說。」他做了個虛按的動作,示意同學們注意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滿意地看到自己的話收到的效果,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
「是這樣的,因為我們這個臨時加班的決定。導致了任課老師要多付出一部分時間來為我們上課,所以學校決定每個同學每個月收取一百元的補課費作為給這些老師的獎金,大家有意見沒?」
如果按照俗套地情結。大家會異口同聲地說沒意見。可這畢竟不是那些俗套地小說中呈現出來地俗套情節。陶國強地話音一落。下面立刻想起了唧唧喳喳地討論聲——
「憑什麼要我們拿錢啊?分班是學校說地。那就應該學校拿錢。本來也沒指望分班學到什麼特別地。還不是和正常地班級講地是一樣地內容嗎?」
「就是啊!憑什麼是我們給老師開工資?教育局管什麼地?又不是私人學校……」
「一個月一百?有沒有搞錯啊?二十來個人就是兩千多塊啊!五大科。一個老師就是將近五百多塊錢地獎金。再算上基本工資呢?我去。發達了。怪不得現在師範這麼難考呢。原來貓膩大大地有啊!」
反抗地聲音此起彼伏。從這喧雜地聲音中冒出一個弱小地聲音。與周圍地反抗截然不同。
「其實。一個月一百也不多。我同意交錢。」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教室裡其他人的討伐,眾人聞聲尋去。卻是有書獃子之稱的某班學習委員,目前擔任了金屋藏嬌的學習委員一職。
眾人暴怒,此子也知自己話說的不是時候,嚇得推了推厚厚地眼睛,慶幸是在上課,有老師在。
陶國強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看著這一群暴徒,竟忘記了該說什麼,眼睜睜看著這群暴徒發動暴亂。事情越鬧越僵。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陶國強沒辦法,只好發話讓他們回去考慮考慮,轉天再統計結果。
轉天的結果依舊一樣,還是只有學習委員一個人同意交錢,其他人大義凜然死不交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英勇就義樣,硬是和陶國強抗衡了一個上午。最後陶國強也被逼得急了,眼見收不到錢。卻也不能讓那些老師白上課,便尋到校長那去,商量著是否要把金屋藏嬌的班級取消。
很快,陶國強就回來了,帶著春風得意的表情。回來以後就宣佈,必須每個人每個月拿出一百塊錢來,算作任課老師的獎金,不然就取消金屋藏嬌班。頓時屋子裡像炸了窩似的,亂成一片。
「靠。有沒有搞錯啊?分班是學校說的。又不是我們主動申請地,憑什麼要拿錢?我抗議——」喊地最響的。是原來二班地一個學生。
「我也抗議,什麼世道啊?去教育局告他們去!」不滿的聲音不止一個。
「哎哎哎,聽我說,咱不能就這麼光說抗議,學校不拿當回事的!」葛佳佳唯恐天下不亂,煽風點火著。
「那你說怎麼辦?」
「對,你說怎麼辦?」
唧唧喳喳的聲音想個不停。
葛佳佳故作深沉,半晌才抬頭說話:「我覺得,我們應該罷課,讓學校重視起這件事情來,必須給我們個說法,憑什麼他們說分班就分班,說不分班就不分班?任何事情都是要按規章制度辦事的吧?而且,憑什麼老師正常上課,要我們學生拿錢養著?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葛佳佳仰著脖子一個一個的看過去,凡是和她對視的,都肯定的猛點頭。
那還合計什麼呢?走人啊!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呼啦一下,都去收拾起書包了,有的乾脆連書包都不拿,堂而皇之的溜到校門外。
學習委員依舊不肯走,似乎那是犯了什麼不得了的大錯,蒼白著小臉,緊緊的貼著牆,故作鎮靜的捧著一本書,看沒看進去內容,只有他自己知道。
葛佳佳上前拎起他的脖領,逼迫他的眼睛透過瓶子底厚的眼睛和她的對視。
「我說,你什麼意思?大家都走,就你不走是不是?」她故作惡狠狠的樣子,企圖嚇到對方。說實話,自從暑假時候在旱冰場打架聽說別人報警,她被嚇到三魂丟了七魄以後,她對於這種惡勢力很鄙夷,但卻無法避免。
學習委員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沫,他很想鼓足勇氣說他要留下來,可看到葛佳佳以及她身後那些人不善的眼神,他硬是把這句話狠狠的咽到了肚子裡,快速的手勢好書包,跟著葛佳佳他們一起出了學校。
這下子可驚動了學校的高層,他們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不知道他們到底研究了什麼,只知道整個上午,沒有人出過會議室,待到會議結束的時候,每個出來的人臉色都不好,還有好多根本就是扶著額頭出來的。
這些老師還有領導分批分派行動,按照學生的通訊錄留下的電話,挨個打電話溝通。
葛佳佳正無所事事在家中複習著課程,雖說罷課抗議,但不能落下課程,畢竟還有不到一年就中考了,這可是她人生很重要的轉折點,絕對不能馬虎對待。
電話響了,她很不情願的去接起來。平時根本沒人找她,基本都是找她父母的,而這個時候,他們完全都不在家。
令她沒想到的是,電話是陶國強打來的。陶國強大致的瞭解了情況以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葛佳佳,除了她,他想不到還誰有這麼強的組織能力,居然能夠教唆所有的學生罷課抗議,也虧他們想得出來這個主意。
陶國強的語氣還算溫柔,並沒有對他們罷課的行為加以深說,只是翻來覆去的強調著馬上就要中考,不能耽誤了課程,他已經和學校請示過了,這次絕對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只要他們能回來上課,一切就當沒發生過。並且他又說了,葛佳佳身為學校的骨幹,應該起個帶頭作用,而不是反作用。
葛佳佳一聽,人家老師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再拿腔作勢的,那就有點不是人了。於是便拍著胸脯保證,肯定會把這些人完整的帶回到教室的。
掛了電話以後,葛佳佳挨個打電話勸說,沒有電話的乾脆親自登門拜訪。那群猴子可不幹了!怎麼著?說罷課的是你葛佳佳,現在說要回去的還是你葛佳佳。裡外裡你不是和學校一樣麼?都是一個鼻孔出氣,都是說話不算話的!
葛佳佳紅著臉,被人臊個夠嗆,卻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勸說他們回去上課。又把陶國強和她說過的政策挨個人說一遍,好說歹說,這幫人算是答應了回去了。
這一來一回的折騰,可就過去了兩三天了。第四天早晨,葛佳佳和二十多名學生按時的出現在了金屋藏嬌的教室。陶國強和孫校長一起進了教室。陶國強身為班主任,理應說點什麼,他也卻有此想法,剛要張嘴說話,就被孫校長搶去了發言的權利。
「告訴你們,別以為你們回來了就沒事了。這次全班同學都要記大過處分!」
他的這一句話,頓時讓下面人徹底的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