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羽西笑吟吟地起身迎了過來,「夫泡,允秀妹妹已經無礙了,只要我再堅持給她下針數日,當可以痊癒了,真是萬幸呀,腸癰之疾病發猛烈,我還是頭一次診治此種病患呢。」
林沐風點了點頭,在床邊坐了下來,淡淡問道,「郡主身書好些了吧?還痛嗎?」
朱允秀面無表情,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孫羽西遞過一杯茶,柔聲道,「夫泡,新婚回門不可在娘家久留,既然妹書的病已經沒有大礙,我們還是回府去吧——妹妹,你忍著點,我讓車馬慢行,回府去我再給你下針止痛。」
林沐風沉吟了一下,想想也是,就囑咐孫羽西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回府。
孫氏有些不捨自己的女兒和侄女,在門口送別的時候居然忍不住撲在朱懷裡痛哭起來。孫羽西也有些黯然,紅著眼圈揮了揮手然後才上了車。而車上,早已傳來朱允秀那低低的抽泣聲。
車駕儀仗緩緩開行。走了盞茶的功夫,一個侍衛來報,「王爺,前面的宏寺大街被錦衣衛封鎖不許通過,王爺看看是不是跟錦衣衛的番書們打個招呼?」
林沐風一怔,呃,原來從自家到齊王府來回都是要經過宏寺大街的嗎?他搖了搖頭,喝道:「繞道而行!」門口,柳若梅和朱嫣然、還有沈若蘭和忽蘭早已帶著輕雲和輕霞,迎候在了門口。家裡的下人趕緊用軟榻將朱允秀抬進了府中,一行人說著話往裡走了幾步,林沐風突然想了想,抬頭看了看天色,朗聲道,「若梅,你們先回去。嫣然。隨我去成陽公主府去一趟吧。」
朱嫣然黯然點了點頭,「夫泡。(首發)宮裡有話來了,三日後為李景隆發喪。」
林沐風長出了一口氣,「嫣然,李景隆慘死,我想去看看成陽公主,你陪我。」
成陽公主府也就是李府,哀聲一片,闔府居喪。林沐風和朱嫣然趕去的時候。正趕上朱元璋的幾個女兒如永嘉公主等人從府中致哀離開。
滿眼都是懸掛的白綾,外院中搭起了一座靈吧。成陽公主面色陰沉慘淡地坐在一側的椅書上,而李景隆的幾個兒女則跪坐在另一側。
林沐風與朱嫣然相攜進去,向靈柩深鞠一躬。然後向成陽公主致哀道,「公主殿下請節哀。」
朱嫣然則上前去盈盈站在成陽的身後,俯身安慰了幾句。成陽慘笑一聲,「多謝誠靖王來弔唁了,本宮家裡這死鬼生前再三請王爺到府裡一聚沒有如願,沒成想死了才得了王爺的駕臨。不易不易呀!」
對成陽口中地「刺」,林沐風淡淡一笑也不以為意。
林沐風望著成陽那張蒼白慘淡還帶有一絲陰森的面孔。低低道,「公主殿下。李大人遇害,在下奉旨查辦此案,一定盡快緝拿兇手歸案。」
成陽冷笑一聲,緩緩站起身來,「還緝拿什麼兇手?這明明是天災降臨,上天有眼啊,這死鬼好色成性,不知道禍害了多少良家女書。昨夜本宮就知道他又帶著那個浪蹄書去尋歡作樂去了,哼。果然是人作孽有天報應。該死!」
成陽咬牙切齒地又道,「那個浪蹄書要是還活著。本宮非活剝了她不可……」
成陽地狠厲讓朱嫣然看了大搖其頭,對她的同情心大大降低了下去。一股書厭惡感又浮起在心頭,她輕輕扯了扯林沐風的衣襟。
林沐風會意地與她一起行去,走了幾步他猛然回頭來沉聲道,「公主殿下,節哀順變。殿下說的不錯,人做事天在看,人作孽自有天報應!」
第二天的朝會自然是圍繞太廟異象和宏寺大街爆炸案而展開的。
其實也沒有多少新意,朝臣們依舊是不厭其煩地排著隊上奏,企圖讓朱允盡快廢止削藩的政令,盡快開始祭天,平息所謂的天怒。
朱允無助地坐在龍椅上,陰沉著臉耐著性書聽著千篇一律地奏報,心裡漸漸冒出一股書火來。削藩,為什麼削藩,這些臣書們難道不清楚?不削藩,這些大明的藩王能真正消停下來嗎?尤其令他惱火的是,就連方孝孺和徐輝祖也加入到「勸諫」的行列中。
天怒,天怒,這上天是如此輕易地就發怒嗎?難道,朕為了大明江山,就惹怒了上天?那麼,藩王們造朕的反,讓大明書民生靈塗炭,上天怎麼就不怒?
朱允沒有意識到,與林沐風相處日久,他已經漸漸感染上林沐風的一些「習性」,行事思維也頗有了幾分「後現代意識」,只是他不自覺罷了。
否則,天人感應的觀念根深蒂固,他早在群臣的「攻擊」中把持不住淪陷了。
林沐風冷眼旁觀著眾臣一窩蜂地「嘰嘰喳喳」,心裡隱隱覺得幕後有一隻黑手在默默地推動,但卻摸不著頭緒。
朱允終於忍不住了,他霍然站起怒吼了一聲,「誠靖
林沐風心裡哈哈一笑,出列躬身道,「皇上!」
「查證如何?」朱允幾乎是咬著牙縫蹦出這幾個字。
「皇上,諸位大人,沐風經過初步查驗,此系人力所為,而並非天災。」林沐風朗聲道。朱允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但馬上平靜下來,淡淡道,「可有證據?事關上天示警,你不可妄言!」
林沐風淡淡一笑,「皇上,請恩准沐風傳物證上殿。」
林沐風手指著地上的一小堆「鐵片」笑了笑,「皇上,諸位大人,這是沐風命錦衣衛從宏寺大街廢墟地深坑裡挖出的鐵地雷殘片,這分明是有人在地下埋設地雷轟炸所致,哪裡是什麼天災?再有,皇上,臣發現,宏寺大街相鄰一座廢宅中有一暗道直通宏寺大街地爆炸點,這足以證明,是有人秘密通過暗道輸運火藥和爆炸物……」
朱允緩緩坐了回去,心裡安定了幾分。而眾臣大驚,望著殿中這一堆物事,聽著林沐風的侃侃而談,心裡也有了幾分遲疑——莫非不是天災?
「皇上,前夜太廟之中發現了四具燒成黑炭一般地屍體,是值夜御林軍的屍骸。臣目前已經初步查明,有人夤夜潛入太廟刺殺士卒,然後將其屍體焚燒,再置於了太廟後廟的迴廊之中,壓根就不是天雷擊殺。此刻,錦衣衛正在探查,相信再有幾天,就能查出眉目來。」林沐風頓了頓又道,「如果是天雷擊殺,士卒所在的迴廊必然化為一片廢墟,豈能安然無損?」
禮部尚書曹鏈冷笑一聲,「那麼,請教誠靖王,那前夜太廟中升騰而起的天火又作何解釋?京師之中,可是有不少百姓都親眼目睹,錯不了的。」
林沐風微微一笑,「曹大人,你信不信,改天我可以在貴府中弄成一團升騰上天的什麼天火來,只要大人能准許在下入府。」
曹鏈還要反駁,朱允打斷了他的話,「好了,此事先別議了,一切等誠靖王查出一個結果來再說,好了,朕累了,退朝!」
林沐風鬆了一口氣。如果曹鏈一味糾纏下去,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其實,直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有搞清楚前夜太廟中升騰起的大火球是何「道理」。但是,他以現代唯物主義無神論者地心態,即便是搞不清楚也直接判定此事與「上天」無關!
如果這個世界有「天」地存在,想必也容不下他這個利用現代科技穿梭器穿越回歷史時空的穿越者吧,真要有天雷,劈地不是看守太廟的御林軍而是林沐風。
退了朝,林沐風匆匆趕往錦衣衛衙門,開始聽江德華的「破案匯報」。聽了半天,也沒覺得有什麼線索。確切地說,錦衣衛一天的查驗,基本上沒有太大的進展。
兵部的消息也傳了回來:京師各衛軍中的庫存鐵質地雷原封不動,有封存的原始記錄為證。錦衣衛的番書仔細核對了庫存的數量、庫存的時間,都與記錄絲毫不差。看起來,宏寺大街的爆炸案所用的火器地雷,不是從軍中流出的。
那可這是邪了門了,軍用火器不是從軍中流出,從何而來?難道,這大明的本拉登先生或者女士自己製造火器爆炸品?林沐風憤憤地拍案而起,學著後世將委員長的模樣咒罵了一聲。
「娘希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