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大學生情感故事精選 第八章 心靈歸宿 第七節 愛情的歸宿
    一

    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年,我第一次和吉平單獨在一起。吉平比我早一年考上我要去的那個城市,但不是和我同校,牙齒更是玉白玉白的,唯一的缺點就是他的黑,格外黑,渾身像是一塊剛燒出來的木炭,從頭到腳閃爍著一種古銅色的光澤。每年的正月初,吉平總是會隨著他的父親來我們家拜年,然後吃一頓午飯後才回去。那個時候我總是看不慣他的黑,因此,他們來的時候,我要麼只是禮貌性的敷衍一會,要麼乾脆出去找夥伴玩,因此我沒能好好地和他說過話。

    從我家到讀書的那個城市需要坐18個小時的火車,我們買的是可以睡覺的臥鋪。可能是因為出門時的前一夜興奮得睡不著覺,可能是旅途的勞累,整路我一直處於迷迷糊糊中,但等到我每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總能看見吉平道貌岸然地坐在床鋪上,雙手緊緊地抓著我和他的兩個包包,那裡面是我們兩個人的幾千元學費。

    火車終於進了終點站,我像是一隻出籠的鵲兒興高采烈地踏上那一塊嶄新的土地。以後,這就是我生活和讀書的城市了。

    出站的時候,我口渴得很,於是小跑到車站裡的售貨點花了五元錢買了兩瓶的「可口可樂」。我遞給吉平一瓶後,打開自己的那一瓶就想大快朵頤。吉平突然叫了起來,他說阿妍,先喝幾口這個吧。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瓶用空礦泉水瓶裝著的有點兒渾的液體。我皺了皺眉,我說不用了,我喝可樂就可以了。吉平聲音非常大地叫了起來,他說阿妍,先喝幾口。我嘴嘟嘟的,心想:有可樂不喝,還喝那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想歸想,我有點兒懼怕他突然加大的音量。沒辦法,我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了他手中的那瓶東西。

    井水,竟然是家鄉的井水,多麼熟悉的味道呀!

    吉平在送我去學校報到的公交車上說,他剛到學校的時候因為水土不服,上吐下洩了三四天。後來聽說剛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只要先喝上幾口家鄉的水就不會這樣了,所以他就幫我帶了一瓶過來。

    同宿舍的外省姐妹有三人真的上吐下洩了三四天,而我一點事兒也沒有,這個時候我才開始有一點點感激吉平的細心了。

    二

    吉平每個星期的週末都會從他們學校趕到我們學校來看我,我去過他們學校,到我們學校要轉兩次車。來的時候他都會給我帶一些小東西,或者給我提一袋水果。但他卻讓我覺得有點難受,一個大個子就像一根木樁一樣傻傻地坐在我們宿舍裡,從來就不會主動的搭訕,總是在姐妹們的盤問之下才十分機械地回答「是」,「對」,「哦」。木頭,傻瓜。

    同宿舍的姐妹們都說吉平是我的男朋友,她們說她們可以從他看我的眼神裡讀到那層意思,細膩而又柔和,和他粗獷的外表一點兒也不般配。其實我又何嘗不知呢?女人的第六感其實比什麼都靈的,我知道他喜歡我,我對他的感覺也不壞,但我不想就這麼守著一根木頭,我需要的是豐富,*的愛,我渴望一份蕩氣迴腸的情,而這些,吉平都不能給我。

    姜尖就是這個時候走進我的生活的,俊朗文雅而又不失幽默的他可以在任何時候都逗得我很開心。他見到我的第一天就大膽地對我說,他說仙女,我們戀愛吧!莽撞而又恰倒好處地擊中了我的要害,於是我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們看電影,我們去郊外踏青,我們在上聊天,我們去迪吧,我們去溜冰。我在姜尖的身上得到了我想要的愛情的大部分,而這些是吉平所無法給我的。吉平還是每個星期的週末都來看我,還是像一根木頭地在我們宿舍一坐就是半天。他可能已經從我們宿舍的姐妹裡那裡知道了一些關於我和姜尖的消息,但他從來沒有向我提起過。直到有一天,手捧著一袋蘋果的吉平在我們的宿舍樓下目睹了我和姜尖親暱的手牽手,他的嘴巴大得很誇張,蘋果散落了一地。他慌亂地收拾好後,放進了我們宿舍後就找了個借口匆匆離去。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有點忸怩,是不是因為吉平,我不知道。

    吉平畢業後,在讀書的城市找到了一份安穩的工作,並且因為他為人比較老實的緣故,很快他被提了職,並且年薪達到了10萬。有了這樣的好工作,我覺得就算有十幾匹馬來拉也拉不走吉平了。吉平已經不再到我們學校來了,只是在週末固定給我打一個電話,問候一下我的近況。以前常見到他的時候,覺得他又僵又硬,現在見不著了,反而有點想念他了。

    姜尖的靈牙利齒很快把我對思念吉平的心給嚼碎了。在和姜尖的嘻嘻哈哈中,轉眼到了大四的下個學期。學校很明確地告訴我們,如果我們在畢業後仍然找不到工作單位的話,畢業生的戶籍將遣送回原戶籍所在地,也就是說要把戶籍遷回老家。這個時候,我才開始覺得害怕了,我才不要把戶籍遷回那個小山村呢!我四處去聯繫工作的事情,但工作不是說找就能找到這麼簡單的。姜尖還是那麼能逗我開心,可是開心卻還是沒辦法讓我找到工作。

    畢業考後,我已經萬念俱灰,我開始在整理我的行囊。吉平來了,他說阿妍,我看一份工作可能適合你,跟我去面試吧!

    吉平和面試的人交談後,面試的人說我被錄用了。就這樣,我留在了讀書的那座城市。

    三

    我和姜尖只過了半年,183天的愛戀日子。伴隨著他工作的那家網絡公司經濟的縮水,他的整個人也隨著*揮發了,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記得那天回到出租房的時候,看見桌子上用杯子壓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阿妍,你自己好好保重。我去上海了,不要再等我了。忘了我吧!就這麼簡單的一張字條,姜尖就徹底從我的生活中消逝了。我一下子成了一隻無依無靠的孤帆,找不到靠岸的地方。我哭得很黛玉,哭完就發瘋似的一個接一個給他的朋友打電話。可是得到的答案卻都是要我忘了他。我很不淑女地問他們姜尖去了哪裡?他們給出的答案是清一色的茫茫上海。

    我辭了工作,我給家裡打電話說我要去上海工作了。我孤身到了上海。我要找到姜尖,我要問一個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就這樣不辭而別?儘管我知道上海很大,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一定。

    我在上海一邊工作,一邊四處盲目地打探著姜尖的下落。我覺得我自己慢慢地變得孤言寡語了。也有不少的同事旁擊側敲地問我為什麼如此花容月貌卻依舊名花無主?這個時候,我總是淡淡地回答,我在等一個人。

    這世界說大就大,說小就小。一個月後,就在黃埔江畔,在明亮的月光下,我看見了一個人,一個讓我*的人,一個燒成灰燼我也認得的人,姜尖。我走到他的面前輕輕地說,你好呀,姜尖。怎麼不介紹一下呢?姜尖的臉色很難看,他吞吞吐吐地說,是你呀,阿妍。這是我以前的同事阿妍。阿妍,這是我的夫人陳君。姜尖臂彎裡的女人很和氣地說,你好!我是陳君。你也可以叫我姜夫人。

    我在房間裡哭了很久,哭到累,我就睡覺,睡醒了接著哭。我的胃空空的沒有一點東西,我什麼都吃不下;我的眼睛腫得快要看不見東西了,模模糊糊的;我的頭燙得發麻,昏昏沉沉的。我要死了嗎?我要死了嗎?沒有人聽到我說話,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敲門聲。我摸索著,打開了門,是他。我一激動,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這個男人的懷裡。他風塵僕僕地說,你給家裡打電話說你到上海來,也給家裡留個比較詳細的地址嘛!害得我找你了半個月。我說你不用工作嗎?他說,為了找你,我把工作給辭了。我驚訝地說,那麼好的工作,很難找的,你辭了。他說,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的。

    愛一個人到底需要多少次的感動才能接受他,一次,兩次,三次,或許更多?我承認自己是一個很挑剔的女人,但是對於吉平,回憶起他為我所做的點點滴滴,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傻,好笨。

    一年後,我和吉平正式結婚。一年,一轉身,愛情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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