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大學生情感故事精選 第六章 傷心一夢 第七節 六月飛雪訴一場紙鶴情思
    愛情好似夜空裡匆忙盛開的煙火

    等到一場煙花寂寥了,觀眾席上的看客各自散去

    誰還會記得在那場絢爛的煙花裡包含了怎樣深沉如海的感情

    記憶被歲月無聲的沙漏,它的身影搖搖晃晃,成為繁星中的點綴

    片片白雪似瓣落於掌心,卻也是瓣瓣無聲

    人會老,心會荒

    一顆逐漸荒蕪的心,還得用它來支撐著半生過往

    你看那眉梢之間延伸出了糾纏的曲線,千頭萬緒解不了的是惆悵萬千

    到底該是人生似詞,還是詞似人生。

    夏小雨是大表演系的系花,不僅生的是如花似玉,在學校裡也是屈指可數的才女,因此,追求她的男生也是絡繹不絕。心高氣傲的夏小雨卻從未把這些放在心上,在她的眼中,那些發生在校園裡的愛情故事就如三月的花開,看得見開始,料不到結果。

    安平是大戲文系的高材生,他的專業就是編劇,寫劇本,直到某一天,那些被硬生生的刻在紙上的鉛字能夠被某位大導演鎖賞識,從而成為電影銀幕上鮮活跳躍的人物對白。有人說,寫文字的人都是寂寞的,安平也不例外。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除了在他身上能看見幾絲寂寞外,彷彿伸出手去,還能觸摸到幾分憂慮與悲涼。費盡周折寫出來的劇本得不到觀眾的認可,這確實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一月下旬的城總似有萬般難解的心事,從帷幕紛飛下的白雪像神情倔強的嬰兒,不知不覺中,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往往這個時候,也恰好是學校對面的奶茶店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一星期過去後,奶茶店老闆將店面進行了裝修,增置了幾張精緻的小桌以供來往的客人使用。玻璃門上貼著「Happynewyear」的紅符,新年眼看就要來臨,同時也預示著五個月後便要與他們的大學生活闊手告別。想到這裡,安平稍作舒展的眉宇間又蕩起了一道道的波浪。

    奶茶店的名字叫「若遇」。意指,若相遇,便不留空白。

    依然是一個雪花漫舞的午後,學校門前積滿了厚厚的大雪,同學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踩過去,在身後留下了一長串深一腳淺一腳的印跡,繼而又被紛至沓來的大雪重新填平。冬天的晝短夜長,街燈一字被點亮,照映著眼前的人影灼灼,也倒影著他們內心的殤與逝。昏黃的暮色中,人們來去的表情顯得略微有些僵硬。

    傍晚的夜空裡,稀薄的雲層被四面而來的氣流流放到遠離日心的地方,像極了一個被淚水妝花了胭脂的生澀少女。

    「若遇」奶茶店,夏小雨身著一件白色的長款針織衫坐在靠窗的位置,腳上穿著一雙絨毛質感的雪地靴,距離鞋跟兩厘米的地方呈現著雪融了以後淺黑色的水印清晰可見。桌上放著一杯剛沖好的奶茶,陣陣奶香瞬間便融入浮散在空氣中的分子裡,繼而又被來往的氣流帶向遠方。

    小雨雙眼迷離的注視著窗外匆忙來去的人影以及神色慌張下的車流人流,由於室內的暖氣開的很足,所以玻璃上被淡淡的抹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模糊了燈影下一張張彷徨尷尬的面容,也模糊了人的心。

    隨著「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身著黑色大衣的男子,他頭也不抬地把錢遞到收銀台,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花,左手還提著一個電腦包。夏小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個神色匆忙的男子,稍後,只見他左手提著電腦包,右手握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徐步向她近。

    「打擾,請問,這個位子上有人嗎」由於他的雙手已被佔滿,只好用眼睛示意著夏小雨那張桌子對面的座位。

    「嗯,可以的可以的」。夏小雨一向對陌生人心懷一種微弱的恐懼感,又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問,於是,心裡跑過一陣兵慌馬亂。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有些詞不達意,甚至是牛頭不對馬嘴。

    他將電腦包靠牆擱下,脫下沉重的外套,一切待定後,他緩緩掀開奶茶的杯蓋,一股濃郁的奶香瞬間在鼻唇周圍擴散開去,唇齒流轉間,不覺早已芳香馥郁。

    「你好,我叫安平,是大戲劇影視文學系的一名大三的學生,馬上就要畢業了。」安平風度翩翩的做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那一張俊秀的臉上依舊不減男性的氣宇軒昂。

    「真巧,我與你是校友,我叫夏小雨,是06屆表演系的學生。」欣賞帥哥這件事按常理來說是絕不會發生在小雨身上的,可眼前這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卻勾起了她腦海中另一張讓她痛徹心扉的回憶。

    正所謂是天意使然,抑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往後的日子裡,他們曾多次不約而同的在這家奶茶店相遇,就如同是被下了咒語一般的,連這機緣巧合在此時此刻卻也看似平常。彷彿,一切的一切是早已被刻畫好的,只等待著你前去赴約罷了。

    故事終於在靜默的醞踉中露出幽秘的笑容,難道這便是應了那句:命裡有時終須有,命中若無莫強求。加若上天安排了你命中注定得走此一遭,那這緣分就是命裡埋下的種子,我們誰也無法倖免。

    二月十四日,校園裡深入淺出的雙雙對對,走在路上也隨處可見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的嬌嗔的女生,旁邊陪同的自然就是她的男友。雖然說玫瑰象徵著愛情,但是在夏小雨的眼中,情人節送玫瑰也不過是件俗不可耐絲毫沒有創意感與時代感的事情。

    手機一聲不響的安放在包裡,若放在平日裡倒也不覺得奇怪,可今天是情人節,照常理來說安平是一定會打電話過來的。夏小雨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泡沫劇打發時間,嘴裡還一邊還吃的薯片,眼睛也閒著,隔個十秒鐘就瞅一眼手機的屏幕。安平果然沒讓小雨失望,還未等到這集的插播廣告打完,那邊的電話鈴聲便丁玲的響開了。

    電話那頭的安平示意讓小雨現在下樓去,可小雨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臉上掠過些許不安,各具情態的猜測在她腦海中翻來覆去,如同電影的膠片般被一幀幀接二連三的跳過。那晚,他在樓下等了她一個小時,蕭瑟的寒風蝕心刺骨般的凜冽,樹枝張牙舞爪的擺出各種只有在鬼片中才能見到的姿勢,實在令在毛骨悚然。

    她下來了,身著一件淡薄的睡衣,安平的臉被凍的通紅,他已經顧不上自己,走上前去便脫*上的外套披在夏小雨的肩上。懷裡抱著一個粉紅色的盒子。

    「小雨,這是我為你送上的情人節禮物,雖然現在已是午夜十一點,可是我希望自己這份遲到的祝福能陪伴裡度過今天最後的一個小時。這一千隻紙鶴是*以繼夜不休不眠了近半個月為你折好的,裡面的每一道折痕都代表著我對你深深的情意。」

    說著,他輕輕的揭開盒蓋,從裡面緩緩牽出一長串淡紫色的紙鶴,在風中顯得栩栩如生。

    夏小雨被從裡到外,徹頭徹尾的感動了,又是一陣涼風劃過她的臉頰,不小心,就染紅了她的眼眶。他們之間那層微妙的關係已不言而喻,似破繭而出的蝶。

    就這樣,他們以男女朋友的身份陪伴在彼此的身邊,他們儼然成為學校裡最讓人羨慕的一對,郎才女貌,可謂佳偶天成。倒也不枉然那句:天不絕人願,故使儂見郎。這樣不染煙塵的愛,似女媧補天遺留下來的精華。倒影在夜色中,夜色被月光攪碎,散落在河面上發出碎玉般清脆的聲響。

    夏小雨仍舊是隔三差五的被找去試鏡,而安平也依舊廢寢忘食的寫著他的劇本,日積月累下來,稿紙已壘近一米來高。然而,就在兩人的事業剛剛步入正軌的時候,夏小雨卻對安平提出了分手的要求。這晴空霹靂的消息猶如冬雷陣陣,安平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這句話會在這個時候從小雨嘴裡說出。

    她對他說:身體對於一個演員而言只是一件附屬品,所謂的感情也無非是一種用來炒作的工具,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未來也不過是周璇於幾個有名的大導演身邊,過著*的生活,我終會享有一份令人羨慕而眼饞的物質生活。而你能帶給什麼,是你那一婁簍的廢紙,還是文具店裡三塊錢一隻的圓珠筆?

    婚姻不像談戀愛,聚散如浮萍,我們不過是置身事外的看客,看盡了惆悵滿階黃花堆砌,最後還不是付與兩人蕭蕭黃葉閉疏窗,誰念西風獨自涼的斷瓦殘垣。於我而言,愛情是奢侈的,現實才是殘酷的,這也是你這個整天執筆與愛情童話故事中的小說家永遠都無法明白的。

    夏小雨的離開,讓安平的魂魄久久未能歸位,每當夜幕降臨,想起往日他們幸福的瞬間,安平的心裡就是一陣抽絲剝繭按的疼。空間傷感日誌,人會老,心會荒,你看那暮雪盡後屋內房深風冷,青光燭影。滿階的落花紅冷,埋葬了誰曾經的笑顏如嫣。仔細思量,不過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安平畢竟也是個有血有肉意氣風發的男兒,豈會由著情場的失意就一蹶不振。他深知應該從哪跌倒就要從哪爬起的道理,於是大學畢業的他將所有的精力與熱情都投入到現實生活中去,時光荏冉,春消夏長,在他自己不懈的努力拚搏與朋友的幫助下,只用了短短三年,他就已然成為一位遠近聞名的作家,同時也結識了不少圈內的朋友。甚至只用每天坐在家裡,喝著咖啡打著文字,一個月下來也能擁有一份讓同行人士望塵莫及的可觀收入。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他有一張俊俏的面容與一份不錯的儲蓄,以他現在的物質條件已足夠能滿足她在物質上的一切要求,安平對小雨的心,從未泯滅。

    安平現在有錢了,他決定去找回那個曾與自己海誓山盟的女子,無論她現人在何處,無論她現在的生活狀況如何,這些他全都不在乎。安平把想要說的話反反覆覆在心裡念叨了幾百遍遍,然後鼓起勇氣撥出了小雨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

    空號?難道小雨換了手機號?安平的心被吊在了半空中。後來,安平翻出了小雨家裡的座機號碼,電話那頭傳出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原來她早已搬家,房東已將房屋出租給了別人。

    無奈之下,他在家裡翻箱倒櫃的找出三年前的同學錄,淡藍色的紙殼上覆滿了厚厚的灰塵。他找到以前夏小雨以前在學校舍友小米的聯繫方式,聽筒裡傳來小米低沉的聲音:夏小雨經確診患了急性胃癌,她在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你的電話,來遲了。

    小雨說,你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男子,你應該有一個溫暖的家,我的生命幾近荒蕪,可你還有你的錦繡前程。

    小雨說,我只是一個患了癌症,將不久於人世的薄命女,你給我的愛太多,太沉重,要如何才能讓那些在指間不幸被錯落下的溫暖插上翅膀,帶領我一同飛往天堂。

    小雨說,即使我們即將天人永擱,但是我會守著你的目光,一顆一顆將天邊的星星的點亮。時間可以被唱到盡頭,但是我和你的故事,會喋喋不休唱到天光。

    安平寧願這是一場幻聽,他不相信小雨會這樣一聲不響的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裡,他失去了一切的理智,他開始像發瘋似的在大街小巷挨家挨戶的找尋她的身影,結果卻是竹籃打水。

    三年後的今天,六月飛雪。片片雪花似花瓣,瓣瓣無聲地打落在夏小雨的墓碑上,而墓碑的瓷像中,是三年前情人節那晚小雨凍的通紅的臉。

    而在那座小小的墓旁,掛著的是他為她折的一千隻淡紫色的紙鶴,在飛舞的白雪中栩栩如生的翻飛著……

    男朋友的電話:「喂,親愛的!猶,你在哪兒呢?中午我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我在金江酒店定了雙人包間,待會我過來接你啊!」

    「哦,恩!」猶嚕嚕嘴,答應男友。

    猶的男友是位公司老總,很有錢,自打認識他過後,對方就老是用錢來砸她的靈魂。

    感覺自己就像被眷養起來的鴿子,對方沒時間管她的時候,就放出去讓她自由揮霍用金錢布起來的一小片天空。

    當想起她的時候,對忙碌的他而言,唯獨的見面時間就是在豪華酒店的飯桌上,擺那麼一大桌為哄她開心而準備的兩人盛宴。

    雖然猶也有自己的工作,但工作性質很自由,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提著一個名牌包包而再去商店逛其它的名牌包包或服飾,瑜伽館裡辦了張會員卡,一星期有三五天都去館裡面鍛煉,因為,感覺沒多少地方可去。

    實在是無聊到極點的時候,偶爾也會跑到電影院門口,買上一袋平時都不愛吃的爆米花,一個人進去看一場平頭百姓才看的電影。

    生活過得如此沉悶,卻也無可奈何,因為她是那種一旦跟了一個男人,就希望可以從一而終的女人。

    雖然老感覺男友寵她的唯一方式就是金錢,但她只能理解成對方是確實因為忙碌才這麼做的。

    她的同事們老是會取笑她:猶,像你這樣的女人,自己又不缺錢花,還這麼專一,在這世道,基本上都差不多滅絕了,你是屬於一級保護的那種嘍!

    每當她們這樣說的時候,她總是無奈的笑笑,是啊,難道和男友之間一直都要保持這種狀態嗎?結了婚會不會改變呢?自己很迷糊。

    ——

    這天,和男友吃過中午飯,男友說是馬上要出差,把猶又一個人仍在街上。

    百般無聊的逛街,猶又鬼使神差的逛到電影院門口,於是隨意的在包裡掏出一百元錢,遞給擺攤賣爆米花的老婆婆,「老婆婆,我買一袋爆米花!」

    看到猶手上拿著的百元鈔票,老婆婆犯難了,「爆米花只要三元,我沒這麼多的零錢找你啊,姑娘!」

    「哦,那我找找看,有沒有零錢啊。」猶快速的把包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

    正想說不買了,旁邊突然一個聲音*話來:「老人家,我幫這位小姐付這袋爆米花的錢,順便也再給我一袋,總共兩袋。」說完,一支男人的手給老婆婆遞過去十元錢。

    咦,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猶抬起頭,側過身,想見識見識這位熱心男士的尊容,以便表示感謝。

    嗯?眼前這位是?好熟悉,怎麼就一下子想不起來名字呢?

    那位男人始終在對她微笑。

    呀,呀!記起來了,他不是高中同學孫耀輝麼?呵呵,因為酷愛運動的他在班上很活躍也很拉風,所以給全班女同學的印象很深,外號人稱「移花接木」。

    「哈哈,原來是『移花接木』啊,呵呵,我說呢,會是哪位好心男人幫忙付錢來著,原來是你啊,多少年不見,差點都認不出來了哦!孫-耀-輝-!」她陶侃道。

    面對老同學,氣氛一下子變得格外輕鬆,好像久違的同窗感情又回到身邊來了。

    「呵呵,你終於還是把我認出來了,相隔都十年了,我就怕我的面貌完全變形,讓老同學認不出了呢!」孫耀輝故作幽默的回應,眼神裡透露出一種莫名的興奮。

    猶只把那眼神的意味理解成久別重逢的驚喜,但她並不知道,對於眼前的這位老同學來說,涵蓋的另外一層含義是遠遠勝過中彩票的刺激。

    「哪會呢,你的形象對於我們班上的很多女生們來說都挺深刻的啦!」故意撇開自己不說,因為那時,班上有個傳言,說是他曾今暗戀過自己,而自己,也曾被班裡*的炒作弄得無所適從,亦是亦非。

    因為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年輕,她認為,朦朧的情感只能朦朧的對待。

    不過,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時過境遷了,現在大家都搖身變成了成年人,不會再像那個同窗時代的青澀懵懂了。

    所以,即便現在面對著面,也只是很自然的一種相處狀態,早已沒有了少女的羞怯,也更沒有了高傲的姿態,只是,一切很自然、很自然的。

    「你來看電影麼?」猶問。

    「是啊,聽說上映新片,就打算來看場電影,你呢?也是嗎?你……先生呢?」他帶著幾許期望的回問。

    「嗯,我啊,呵呵呵,一個人無聊的逛街,無意的逛到這兒,就打算乾脆進去看電影嘍!」她又避開最後的那個問題,邊說邊揣測著耀輝的態度。

    「哦,呵呵,那我們一起吧!怎麼樣,不會拒絕吧,老同學?」他慶幸今天來電影院是來對了。

    「怎麼會拒絕呢,但……就你一個人嗎?」她試探的問道,是指他家裡那位。

    他一臉嚴肅的坦誠相告:「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隨即大笑起來,「哈哈……」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進了電影院,猶在想,就算是邀個伴吧,反正是老同學唄,應該沒什麼的啦。

    ——

    看完電影出來,孫耀輝請猶吃了一餐晚飯,不過晚飯的地點是在大排檔,大排檔裡人很多,但猶吃得很開心,很輕鬆,久違的那種感覺彷彿一下子又找了回來。

    「怎麼樣,吃好了嗎?還吃得慣吧?」通過聊天,他知道猶的經濟狀況很好,怕她吃不慣這種,「請不起你吃酒店,但這樣的一餐飯還是可以做到的,呵呵!」

    「很好吃,很香,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晚飯了,真的,我喜歡這種感覺,耀輝,謝謝你!」猶邊用紙巾擦嘴邊說。

    「呵呵,那就好,就怕你吃不慣。」他說,「你急著回家嗎?不急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同意嗎?」

    猶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去哪?」迷惑的看著耀輝。

    「放心,我不會把你賣了的,呵呵!瞧你那眼睛,比放大鏡還大,這麼看著我,就好像我是一壞人似的。」

    不好意思的眨巴眼睛,想了一下,點點頭。

    「啊?真把我當壞人了?」他說。

    「不是,不是!嘿嘿嘿,我是說答應你去那個地方。」慌忙解釋,同窗幾年,她相信他的為人。

    ——

    兩人沿著城裡那條河的河岸邊上散著步子走到一間小茶館,小小的,但很精緻古樸,剛進門,就聽得吧檯服務生對耀輝叫了聲「老闆!」

    猶才知道,這間不大的小茶館是孫耀輝開的。

    茶館裡古典燈籠折射出來的光,淡淡的,幽幽的,讓人的心很寧靜。舒適的靠椅,坐上去就不忍離開。

    每張桌上擺著一套茶具,非常別緻。

    客人不是很多,因為,大廳裡本來也沒幾張桌子。

    但,這種感覺非常非常好,清雅、安逸,在這樣的繁華都市裡,能夠坐在這裡安靜的享受,也未嘗不是一種解壓的好方法。

    服務生送上茶和茶品,耀輝對服務生說:「謝謝你,茶我們自己來泡,你去忙其它的客人吧!」

    耀輝熟練的*作起桌上的茶具,猶不懂,她不會泡茶,原先也很少進茶館,但是她很欣賞泡茶者的沉著優雅,就像此刻在欣賞眼前這個男人的動作一樣,也有著一種別樣的感受。

    「好了,茶泡好了,給你,先聞聞香,再嘗嘗滋味。」他給猶的面前遞過來一杯茶。

    端起茶杯,聞了聞,的確很香,有種花香四溢的感受,抿下一小口,苦苦的,但,一陣苦後,嘴裡頓時滿口回甘,舒服之極。

    「這是什麼茶?」她問。

    「鐵觀音,今年的春茶,雖然現在已是秋天,但我專門儲存茶葉的冰箱裡還保留得有一些,專門招待你這樣的貴賓,呵呵呵!」他邊說邊笑,好像一說到茶,他就很興奮。

    「是嗎?那我豈能敢當呢,呵呵!小女子這廂謝謝老闆了。」她幽默起來。

    「平時你喝茶嗎?猶!」他問。

    「唔……不怎麼喝,只是偶爾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喝一點,老覺得是苦的,不習慣。」猶答。

    「那是因為,你還不瞭解茶,如果把茶的特性瞭解清楚了,你會愛上它的,真的!」

    他繼續說:「原先我也不愛喝茶,跟你一樣的感覺,但是,因為後來在商場裡打拼,最後以失敗告終後,我的一位朋友給我說了一句話:『人一生,會遇到很多的挫折與磨難,只有看你怎樣去面對他,就像茶的滋味,一口喝下去是苦的,但是它有回甘的時候,人生就如一杯茶,有苦才有甜。』」

    「所以,後來索性開始慢慢的接觸茶,學茶,以至於自己真正的愛上了它。你看,這個茶館就是我愛茶的見證,呵呵!」

    那一晚,她們聊了很久,猶學到了關於茶的很多知識。

    猶還瞭解到,耀輝一直不婚的原因,原來是因為自己,讓她很是感動。

    這才發覺,原來當年同學們的傳言都是真的,而且,對方竟然這樣苦苦等候了未知的十年。

    叫人怎能不感慨!

    ——

    回到家,猶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一直忙碌的男友,而且,以後的日子還真是要這樣過下去嗎?

    她犯難了,自己不是一直就想擁有一個安定的家嗎,但男友真的能給得了嗎?

    每天都是孤孤單單的吃飯,孤孤單單的睡覺,累的時候,享受不到愛人溫暖的懷抱,這還算在戀愛嗎?

    女人啊,也許就是這樣,當物質滿足的時候,內心深處永遠還是希望做一個感性的小動物,這樣可以受到愛人萬千的寵愛。

    對於耀輝的表白和等待,猶不是無動於衷,而是她需要思考,認真的思考,最後,給自己下的結論是:順其自然。

    以後的時間,當她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就會去耀輝的茶館品上一杯茶,作為老同學的角度與耀輝交流交流思想,聊聊天。

    ——

    這天下了班,猶從辦公大樓裡走出來,她還不知道要去哪。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吃飯也沒胃口,她想去耀輝的茶館,可又突然想到也許他現在還在吃飯,乾脆待會再去吧,於是找了一個街邊的長椅子坐下來,呆呆的望著街上的行人與車流。

    一輛非常熟悉的黑色轎車從自己眼前駛過去,看看車牌,是男友的車,猶記得今早自己打電話過去,男友不是說中午出差嗎?唔?怎麼……車會在這兒出現?

    突然,車停了下來,就在離猶所坐位置不遠處的酒店門口,雖然隔著一條街,但猶還是看得真真切切。

    有人下車,左邊下來的正是男友,右邊下來的,竟是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

    猶的頭一下子懵了,坐在凳子上的身體開始微微抖動起來,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斜對面街上的那對男女。

    她看見男友的手搭在那個女人的肩上,就像從前搭在自己身上的樣子,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真想衝上去把那個女人踢開。

    此刻,猶一切都明白了,原來自己只不過是那個有錢男人玩耍的一件玩具而已,他現在邀著的那個女人未必也不是和自己一樣的可悲。

    可笑,自己真是可笑,竟然傻呆呆的跟了那個男人三年多,最終卻什麼都沒等到,還弄成這樣的結局。

    猶,此時只覺得很可笑,又很可氣,她很想跑上前去狠狠的踹那個男人兩腳,不是因為很愛他,而是覺得自己竟然被那張披著面具的面孔給耍得如此團團轉。

    眼淚滴落下來,但不是為愛而哭,只覺得這三年多的付出讓自己真的變成了一個可憐的女人。

    為什麼,難道女人就該這樣嗎,就該被有錢男人當成玩偶來遊戲嗎?自己又不是養不起自己。只不過,只是想擁有一個安定的家罷了,多年在外的漂泊生活,自己那顆被磨礪得脆弱的心早已想穩定下來,就想要一個家的溫馨而已,難道,就這麼難以實現嗎?

    坐在椅子上的猶看著兩人走進酒店,很想衝過去,但卻怎麼也挪不動步子。

    哎,算了,也許吧,這樣吧。想找個肩膀靠靠,腦子裡閃過耀輝那張安定且誠懇的臉。

    摸出手機按下耀輝的號碼,「喂!……」發現自己的聲音有氣無力。

    「喂!猶,……怎麼了,生病了嗎?怎麼說話都沒力氣啊?你在哪裡?要不要我過來看你?」耀輝在電話那頭聽到猶的聲音,好像有什麼不對勁,有點擔心,於是一連串的發問。

    「耀輝,我在街上,可不可以過來接我,我心裡堵得慌。」她用手錘錘自己的心臟部位。

    「好、好好,你現在哪兒呢?我馬上過來。」他急切的問。

    「我在……」告訴了耀輝自己所在的地方。

    耀輝火急火燎的打了個的來到猶所在的地方,一見到他來了,一手就把耀輝扯到長椅上坐下,把頭埋在他的肩上哭泣起來。

    「怎麼了?猶!誰欺負你了?發生什麼事了?」問了兩句,看猶哭得很傷心,也就不便再多問了,他相信她會告訴自己的。

    等到猶終於停止了哭泣,耀輝說:「猶,好點沒?去我茶館坐坐吧,有什麼事待會再慢慢的給我說,好嗎?只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做你的聽眾,好嗎?走吧!」他站起來扶住猶的手,攔了輛車,兩人上車……

    ——

    待耀輝明白一切以後,他誠懇的對猶說:「猶,不管你做怎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你能給我留一個機會,我會證明我對你的心意,因為我也很想與心愛的女人組建一個真正的家,需要一種平實的生活,就像我每天喝的茶一樣,不求鋒芒畢露,但求清淡於心也就足夠了,畢竟,我們每一個人的路都還很長,只要平安的走過這一生,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猶,沒有作答,只是沉默。

    是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何必呢,況且回頭已是不可能的事了,還是往前看吧。

    「耀輝,請給我一杯茶好嗎?」接過耀輝端過來的茶,一口氣喝了下去。

    只覺得苦澀的滋味溢滿全身,而後清爽的感覺一湧襲來,頓感渾身輕鬆。

    「謝謝你,耀輝!」猶說。

    「只要你願意,我願意一輩子泡茶給你喝!」他答。

    「……」

    ——

    漸漸的,猶發覺自己竟然有些喜歡上喝茶了,特別是,他泡的茶。

    而且,她還特喜歡那種苦苦的感覺帶著一絲回甘的滋味,真如耀輝預言的完全一樣。

    她,決定放手,走出來,從那段名存實亡的戀情中走出來。

    猶,解脫了,這才發覺,原來人生的確如同那杯清茶般誘人與平淡,淡淡的滋味,濃濃的感受,悟它的時候,可以在茶杯裡尋找到自己真正的那份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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