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 第三章:送花人(上)
    莊半梅放下它,心中幻想著送這花的人是誰的時候,突然,一樣東西掉了下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張卡片。

    看樣子是夾在花裡的,莊半梅撿起來放在手中,是張祝福卡片,很精緻。莊半梅想了想,翻開看了起來,對於內容她並沒有過多的留意,她只想知道是誰送的。

    當她看到署名為齊思徽的時候,不禁皺起了眉頭。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幾乎所有科室裡的男員工都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急忙收回各自的視線,轉到手裡的工作上,只是那做作的模樣怎麼看都很假。莊半梅這才感覺到,原來自己從進來之後的一舉一動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歎了口氣,莊半梅沒有去理會,也沒有再去翻開各式各樣的卡片。略一思索,莊半梅便從那堆東西裡找出那只最大的盒子。一張同樣的卡片映入眼簾,這應該也是齊思徽送的,莊半梅如是想著。

    事實上,齊思徽對他的心意莊半梅是知道的,然而她對齊思徽的感情僅僅局限於同事之間,這跟楊紅山沒有任何關係。如果說齊思徽是她莊半梅喜歡的男人,那麼無論如何莊半梅都不會拒絕,她也是個女人,她也希望被男人寵愛,玫瑰、巧克力、驚喜,這些東西也是她無法抗拒的。不要以為莊半梅平時所表現出來的冷漠、淡然就固執的認為她是個傳統、被動的女人,身為女人沒有比自己更瞭解自己,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會主動接近那個男人,然而很顯然齊思徽並不是她所期待的那個男人。

    莊半梅將桌上的所有『外來物』全部放到了腳下的各個抽屜裡,隨後拿起那些齊思徽送的東西向他的位置走去。

    當莊半梅來到齊思徽身邊時,齊思徽正在『努力』地工作著,他的手上雖然拿著一支筆,但是空白的紙張卻表明他似乎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認真。

    莊半梅無奈,只得咳嗽了一聲。同時,不遠處投來一抹關注的目光,莊半梅知道,那是楊紅山。

    齊思徽抬起頭,故作驚訝地問道:「莊半梅?有事嗎?」

    「我想跟你談談。」莊半梅找了張椅子在齊思徽的身旁坐了下來。

    齊思徽轉過頭,面帶微笑地說道:「好啊。你想談什麼?」說著,眼神不斷看向莊半梅手裡的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那些東西是他比較了好久,親手挑選出來的。

    莊半梅毫不猶豫地將手裡的鮮花和巧克力遞給齊思徽,淡淡道:「這是你的東西,請你收回去吧,我不能接受。」莊半梅的這一舉動,無疑是在宣佈她拒絕了齊思徽。

    齊思徽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莊半梅,他原本認為莊半梅是來道謝的,沒想到……

    「你……你說什麼?」齊思徽仍然有些難以接受。

    莊半梅歎了口氣,說道:「對不起,我不適合你,這些東西請你收回去吧。」

    齊思徽望著莊半梅,沉默片刻,*微動,語帶苦澀地問道:「為……什麼。」

    莊半梅沒有立刻回答他,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齊思徽的桌上,對他說道:「很多事情並沒有原因,自然也談不上為什麼,如果硬要追究的話,那就是我對你沒有男女方面的感情吧。」

    齊思徽沒有去注意那些東西,儘管它們代表了他對莊半梅的心意。齊思徽苦笑道:「我以為你是來向我道謝的。」

    「是的,我要謝謝你對我的心意。然而,我只能夠對你說抱歉。」莊半梅的語氣很平淡,彷彿在說著與她無關的事情。

    齊思徽似乎也聽出了莊半梅話中的堅決,看了看周圍許多人關注的神色,齊思徽搖了搖頭,似乎在為自己的舉動自嘲。這一次,他收到的打擊似乎蠻大。

    莊半梅沒有想過過多的解釋什麼,畢竟感情是無法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既然無法說清,那就乾脆不要說好了。剛欲起身,齊思徽的聲小倩傳來。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齊思徽的樣子有些頹然,這讓莊半梅的心中升起一絲不忍,但是她明白現在不是同情的時候,既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就不能再回頭,這樣對她和齊思徽都好。哪怕以後會被人誤會,說她是個無情的女人,她也要這麼做。

    莊半梅搖了搖頭,並沒有解釋什麼,轉過身,淡淡道:「楊紅山是個不錯的女人,她會適合你的。」說完,留下一臉複雜神色的齊思徽,頭也不回的離開。

    按照莊半梅的關注度,他們之間的大部分情形自然落入了許多人的眼中,雖然沒有近距離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但是從莊半梅的舉動以及齊思徽失望的神色中能夠清楚的得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使得許多人紛紛議論起來。

    莊半梅在心裡對齊思徽說了一句抱歉,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兩次,除了有些歉意之外,再無其他。當她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留意到楊紅山已經走到了齊思徽身旁,看她關切的模樣似乎在安慰著齊思徽。

    齊思徽,楊紅山才更適合你。莊半梅在心裡感歎道:儘管齊思徽一再惹得楊紅山不高興,但楊紅山仍然在齊思徽最失落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去安慰他,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關心你、愛護你的女人,希望你不會辜負了她。雖然並不是因為楊紅山才拒絕的齊思徽,但是同樣身為女人的莊半梅不得不佩服楊紅山,那是女人對自己所愛的男人獨有的寬容,是男人永遠也比不上的。莊半梅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微笑,曾幾何時,她也是如此對待自己所愛的人。關心著他的一切,包容著他的一切……

    女人應該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結婚,而不是自己愛的人。

    拋開腦中的煩緒,莊半梅開始投身到一天的工作當中。就在她埋頭應對著手中的工作時,走來一個男同事對她說道:「嘿,莊半梅,別忙了,陶胖子找你有事兒呢。」

    莊半梅衝他點了點頭,他口中說的陶胖子就是他們的上司陶顧尉。

    「莊半梅,你今天似乎跟平常不一樣啊。」男同事忽然說道。

    「哪裡不一樣了?」莊半梅起身,問道。

    男同事一本正經地說道:「變得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

    「謝謝。」說完,莊半梅從他身邊走過,向陶顧尉的辦公室走去。

    那名男同事望著莊半梅的背影,歎息道:「誒,齊思徽都被拒絕了,我就更沒有希望了。」

    伸手在門前敲了兩下,當裡面傳來陶顧尉的聲小倩後,莊半梅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陶顧尉一見到莊半梅進來,忙說道:「是莊半梅啊?來來來,快進來。」

    莊半梅點了點頭,問道:「陶總,您找我有事兒?」李秘書似乎不在。

    「也沒什麼事兒,先坐下再說吧。」說著,起身親自為莊半梅倒了杯水。

    面對陶顧尉遞過來的水,莊半梅接過,當她緩緩伸出的手普一接觸到杯子的時候便迅速縮了回來,隨即退後了幾步,離開陶顧尉逐漸靠近的身子。在陶顧尉驚訝的眼神中,退到靠近門邊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陶顧尉也在莊半梅面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忽然神色嚴肅地對她說道:「你有沒有興趣在我身邊工作?」

    此話一出,莊半梅立刻皺起了眉頭。這樣的事情已經陶顧尉已經跟提過很多次了,她明白陶顧尉心裡的齷齪想法,對於他的為人她也是常有聽說,似乎不久前就在跟一名公司裡的女下屬糾纏不清,沒想到這麼快又將他的豬手伸向了自己。

    見莊半梅沒有反應,陶顧尉又忙道:「你放心,跟著我保證你不會吃虧,待遇絕對是自己的好幾倍,而且平時也沒什麼事兒做,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甚至還可以。」

    面對這**裸的表白,莊半梅感到噁心:「對不起,陶總,我不感興趣。」隨意地將手中的水杯放在了一邊,打斷了陶顧尉的話,她能夠想像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為了讓陶顧尉不再繼續糾纏自己,莊半梅淡淡地說道:「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工作了。」說完,也不待陶顧尉答話,便起身離開。

    等到莊半梅走後,陶顧尉肥胖的臉上露出立刻露出一抹貪婪地神色,只聽他惡狠狠地說道:「哼!只要你在公司一天,就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莊半梅站在自家陽台上,雙眼漫無目的眺望著遠處。自從那天陶顧尉對自己說了那番話以後,這些天來一直不停的騷擾她,原本她的工作不需要每天跟陶顧尉接觸,但是陶顧尉總是要求莊半梅凡事都要向他當面匯報,甚至有幾次不顧形象的對莊半梅動手動腳,雖然都被她機敏的一一躲過,但始終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誒!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令人厭惡的人。莊半梅失望的歎了口氣,考慮著要不要換一份工作,於是莊半梅申請了幾天假期的時間。

    自從情人節過後,公司裡倒是很少再有男同事給她送點小禮物,或是發問候短信什麼的了,她猜想也許是由於那天她當眾拒絕齊思徽的緣故吧。雖然她知道這也許會引來許多人異樣的看法,但那些事情她並不在意,因為別人的看法而畏首畏尾,那和她的性格並不相符。

    這些天小區裡似乎與以往不同,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莊半梅雖然對這些沒有過多的留意,但習慣於安靜的她還是察覺到了異常。就在剛才的一小段時間裡,已經走過了不下三撥人,莊半梅一個也不認識,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住在這個小區。難道是新搬進來的?莊半梅想了想,不可能啊,這個小區早就已經住滿了人,而且大部分業主她都認識,不像這些人看上去那麼面生。

    「叮鈴鈴悅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莊半梅的思路。

    拿起手機一看,是秦嵐打來的。

    「喂,秦嵐,怎麼這麼早?」

    「還不是想你了唄,這兩天忙不忙呀?」

    「一點也不忙。」

    「真的麼?那好,這幾天陪我出去玩玩吧,我一個人呆在家裡太無聊了。」

    「呵呵,你回家見過父母了?」

    「嗨!別提了,一見面老爸就讓我立刻搬回去住。」

    「這樣麼?我這幾天剛好休息。」

    電話那頭的秦嵐一聽,頓時驚喜道:「真的麼?乾脆這樣好了,你這幾天來我家住吧?」

    莊半梅猶豫了一下,遂答應道:「那……好吧。」

    「太好了!待會兒我就開車過去接你,你在家裡等著我啊。」秦嵐說完,掛斷了電話。莊半梅放下手機,心裡升起一抹暖意,這些年來習慣了一個人的她,自從秦嵐離開之後就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女人最害怕的莫過於孤獨,可是這些年來孤獨卻是一直伴隨在她的左右,很多時候她會想,這世界究竟還有什麼值得她掛念的。這種異樣的感受伴隨著莊半梅度過了很多年,她甚至不知道這些年自己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偶爾會想起他,那個莊半梅的初戀,是她一生的摯愛,也是她唯一的傷痛。他遺留下來的東西並不多,除了觸手可及的悲傷之外,就只剩下這棟寬大的房子。

    有人說,心痛的時候很難過,但痛過了也就不會再痛了。過去的總會忘記,無論回憶如何美好、燦爛、悲傷,終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消散,只是每當想起的時候為什麼還是難以忘懷?莊半梅不明白……

    這個世界上的女人或許很現實,她們的願望也很簡單,對自己好!過著讓別人仰望的生活。然而,無論是哪種生物,平凡得久了總會出現一些異類,她們被排擠、被嘲笑、被孤立,就因為她們的與眾不同。

    莊半梅感到一陣眩暈湧上腦海,急觸的呼吸讓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踉蹌了一下,急忙用一隻手扶住圍欄防止摔倒,而另一隻手摀住心口,那裡正不規則的急速跳動著。莊半梅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原本苦澀的臉上竟是閃現出一抹狂熱。

    隨意在衣櫃裡翻出了幾件換洗的衣裳,莊半梅找了個小包將它們裝了進去,看了看時間,莊半梅思索了一會兒,決定下樓去等秦嵐。沿路走來,不時同一些陌生人擦肩而過,奇怪的同時不禁暗自猜測著他們的來歷。

    當小區的保安對莊半梅熱情地打著招呼時,莊半梅也只不過是衝他點了點頭。

    「莊小姐,您需要幫忙嗎?」那人似乎看到莊半梅手上提著的東西了。

    莊半梅微笑著搖了搖頭,想著秦嵐大概要過一會兒才能到,所以走上前去有心問一問最近小區裡的情況。

    「您說最近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們像是某個公司總裁的家屬,我們隊長交代下來只要能夠說出找誰,房號是多少就行了,其他的一概不問。」

    莊半梅聽後,疑惑道:「總裁的家屬?」

    「是的。」

    「哦,謝謝你。」

    「不客氣。」

    走出小區大門,莊半梅不再去理會那些事情,安心等待著秦嵐的到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變得陰沉起來,灰暗的天色將潔白的雲層完全遮蓋住,令看了的人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一絲陰霾。

    不遠處一輛白色小轎車的前排車燈帶著某種規律般的閃動著,偶爾照進眼裡令莊半梅感到很刺目,也讓她更加煩悶。心情會隨著天氣的變化而變化,這也是莊半梅內藏的乖僻性子,一般人很難在她淡漠的外表下看出來。

    突然從身後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莊半梅忍不住轉頭看去,只見幾名高大的男子簇擁著一名少年匆匆而至,看那群男子的裝扮明顯是保鏢模樣,黑衣黑褲配上黑色墨鏡,威武的身軀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視線掃過最後停留在少年的臉上,莊半梅腦海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那是一張精緻的臉龐。雖然說這個詞語並不適合用來形容一個男人,但是不得不說如果放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絕對匹配。他的五官很鮮明,可以說是眉清目秀,匆匆一瞥間似有種驚艷之感。待離得近了,仔細一看,他微皺的眉宇間彷彿有種揮之不去的憂鬱,白皙的臉龐略顯病態,可以看出他的身體不太好。此時的少年被一左一右兩名黑衣男子摻扶著快速走來。

    當莊半梅打量著他們的時候,那群黑衣男子與那名少年同樣打量著莊半梅。

    他是誰?莊半梅在腦海中思索著,但很遺憾並沒有任何有關他的記憶,看來他並不是住在這裡的人。與此同時,莊半梅猜測起他的身份來:他應該是某個富人家的公子少爺吧。

    然而,注視的目光僅僅停留了幾秒鐘的時間,對人的關注只能停留在好奇之下,這是莊半梅一直以來的習慣。

    輕柔的風吹拂而過,掠起莊半梅額前的青絲,透著些許微涼。

    莊半梅從來沒有想過她的人生會因為這一次偶然的相遇而從此改變……

    莊半梅曾經無數次幻想著:她的一生應該是在孤獨的伴隨中平淡而過,直至衰老,直至死亡,並且一直堅定不移的執行著這一想法。少喜、少樂、少思、少嗔、少怒,莊半梅固執的認為自己的人生就該它們充斥著,唯獨少悲是她一直以來都無法做到的。悲傷從來與孤獨相伴,它就像一種慢性毒藥,一步步蠶食著你的身體,在莊半梅毫無察覺之下早已經種在了她的體內,她卻仍然瘋狂的迷戀著這些帶給她『安慰』的負面情緒……

    遠處開來一輛豪華轎車停在了小區門口,加長型的車身約有六米長。車子緩緩停下,車上走下來一名同樣黑衣黑褲的保鏢,他立刻走到後側打開車門,恭敬的等候著。

    看來這家人真的很有錢,莊半梅如是想到,這樣的排場足以讓普通女人尖叫,可惜的是卻對她沒有任何吸引力,安靜地注視著這一行人匆忙的舉動。

    一聲嘹亮的梟叫驟然響起,宛如利劍般劃破寂靜的長空。

    莊半梅來不及分辨聲小倩的位置,一幕不可思議的情景便發生在眼前:那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徒然爆炸!沖天的火焰伴隨著爆炸聲轟然而起,緊接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莊半梅毫無徵兆的被這股熱浪打翻在地!與此同時,少年身邊的黑衣保鏢們迅速的將他按倒在地,齊刷刷從懷裡掏出一隻隻槍將那名少年緊緊圍在中央,戒備地掃視著四周。

    然而那名站在黑色轎車旁邊的保鏢就沒有莊半梅這麼幸運了,爆炸聲想起的同時他瞬間被火焰吞噬。片刻之後,那名黑衣保鏢便化作一塊塊形狀各異的焦炭散落在地。

    這血腥的一幕在所有人都淬不及防之下徒然上演,原本豪華的轎車已然變作一團燃燒的火焰,火舌翻滾,殃及著一旁的花草樹木。小區的保安們大概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面,除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之外,毫無建樹。

    那群黑衣保鏢正保護著中間的少年緩步退後,默契的步伐顯得訓練有素,那名少年的目光並沒有因為這突發的變故感到慌亂,而是關注著場中另外一個地方,眼神透露著擔憂。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有個人女人正安靜的躺在那裡。

    疼痛感席捲全身,令莊半梅幾欲昏厥的靈台保持著一絲清明,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然而四肢卻提不起哪怕一點點勁兒。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兩個念頭不斷徘徊在莊半梅腦海中。

    「呯!」沉重的槍響聲傳來。

    黑衣人群中,一名保鏢捂著自己的右手,面露痛苦之色,他的右臂佈滿鮮血,將黑色的衣袖染成殷紅,手上的槍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

    頃刻間,那群黑衣人很快判斷出了敵人的位置,全部將手裡的槍對準前方樹林的某處,不斷開槍射擊。槍擊聲不斷響起,子彈呼嘯著穿過樹葉花草,發出悉悉索索的聲小倩。

    樹林某處經過一陣沉寂,又是接連傳來兩道槍擊聲『呯呯』。

    「啊啊!」兩名黑衣人應聲中彈。

    「快,保護少爺退後!」一名看似領頭的黑衣人沉聲喝道。

    判斷出槍聲的來源後,他們迅速圍到了少年的跟前,用各自的身體將其護在身後。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完成這一動作之時,兩道黑影同時在其左右兩邊,破空而來。

    「嗤!啊嗤!啊!」又是兩名黑衣人發出兩道淒厲的喊聲。緊接著,從兩旁的草叢中竄出兩個蒙面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他們高高躍起,身形朝著那兩名黑衣人急速掠去,當他們從兩名黑衣人手臂中取出鑲嵌進去的事物之後便是同時一記直踢,將兩名黑衣人踢向一旁。那清脆的骨骼破碎聲清晰的表達著兩人均受了不輕的傷,一時半會怕是爬不起來了。

    他們出現的同時,那名黑衣頭領也是條件反射的抬起手裡的槍,向來襲的其中一人射去。但他的手還未能及時扣動扳機,便警覺的改變方向,剛壓低了一下手臂,那只拿槍的手便受到一股猛烈的力道撞擊,一道金屬碰撞聲傳來,他手中的槍也在同一時刻盤旋著飛了出去。

    只這片刻工夫,六名黑衣人中便已有兩人重傷喪失戰鬥力,三人右臂中槍,僅剩那名黑衣頭領似乎完好無損,只是他的右手臂不停顫抖,看來剛才那一槍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他的身體,但是卻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與此同時,從那些黑衣人射擊的樹林處竄出一名蒙面人,看來是跟兩名蒙面人一夥的。他手中抱著一支阻擊槍,尚自冒煙的槍口說明那三名黑衣人右臂的槍傷就是他的傑作。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黑衣頭領喝道。

    「我們是什麼人你不用知道,你只需將你背後的人交給我們就可以了。」一名蒙面人說道,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拒絕。他的聲小倩聽上去像是個中年男子。此刻的他正*著手中的武器,那是把鋒利的菱形短刀,上面兀自冒著鮮血,在他一旁的蒙面男人,身形稍微比他矮小一點,他的手裡也握著一把留著鮮血的匕首,鋒利的寒芒閃現,彷彿就連殷紅的血液也無法遮蓋。

    「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黑衣頭領喝問道,同時將自己的手緩緩伸向身後。

    「我?你可以叫我……隱皓。」中年男子笑著將頭偏向一旁手持匕首的男人,說道:「他叫學藍。」頓了頓,向手持匕首的男人示意道:「來,學藍,跟他打個招呼。」

    隱皓的話剛落小倩,學藍身子一側,手中的匕首猛然擲向黑衣頭領,黑衣頭領沒想到對方說對手就對手,淬不及防之下,被匕首狠狠的插中自己的手臂,隨即一把白色的手槍掉落在地。

    見危險解除,隱皓緩緩說道:「你還是老實一點吧,我們的目標不是你。」說著,眼中寒光一閃,森然道:「別逼我們殺人!」

    「咕黑衣頭領緊握住自己的手臂,無法立刻將深入肉裡的匕首扯出來。

    這倉促的變故來得太過突然,但是猛烈的程度足以令百米之外都能聽到聲響,奇怪的是從一開始就沒一個人出來看『熱鬧』。

    接下來的戰鬥無疑是一邊倒,隱皓學藍身手高超,對付黑衣人可以說完全沒有出盡全力,僅幾個回合便將受傷的三名黑衣人全部打成重傷丟到一旁,而此時場上的黑衣人也只剩下了黑衣頭領一人與三面蒙面人對峙著。

    原本激烈的戰鬥也逐漸沉寂下來,空氣中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莊半梅安靜的躺在一邊,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對於習慣了平靜生活的她而言完全無法接受,她甚至在幻想著眼前這一切只是一場夢。然而,身上的疼痛在提醒著她,這並不是夢!

    雖然無法起身,但是蒙面人和黑衣人的對話莊半梅還是聽到真切,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綁架,而對象就是那名少年。她莊半梅成為了被戰火殃及的可憐蟲!

    莊半梅笑了,雖然這也為她帶來不小的疼痛,然而她還是堅強的勾起嘴角,如果是死的話,她曾經對自己發過誓,要笑著死去……

    莊半梅此刻的內心五味參雜:我只是個普通人,想要一段平凡的人生,只需要一個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不需驚濤駭浪,不需波瀾壯闊。想到這裡,莊半梅顫抖著咳嗽了兩聲,那是因為她遭受到猛烈衝擊,落在地上的時候正好壓迫到了肺部,受到了不輕的損傷,這一咳嗽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

    原本她過著她所期望的生活:平淡又不失幸福,有一個她愛的人也愛她的人陪在身邊。那時候,她感覺每一天都很開心,臉上的笑容從來沒有間斷過,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愁,她的王子會為她準備一座城堡,出行有他護送,*歡宴,夜夜笙歌。然而,她的希望、她的夢想,也是像今天一樣,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打破,當她在醫院見到躺在病床上早已失去生機的他時,才明白她的幸福已然化作泡影。

    她早就該死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懇求……

    獨活儼然是一件悲傷的事情,因為一句承諾,所以伴隨著痛苦活到現在,她已是身心俱疲。思及此處,莊半梅微閉著的雙眼流下一行黯然的清淚。

    「你不是我們的對手,把他交出來吧。」隱皓對著黑衣頭領說道。

    「做夢。」黑衣頭領狠狠道,突然怪叫一聲:「少爺快走!我來攔住他們!」說完,率先衝了上去。

    「找死!」隱皓抖了一下稜形短刀,迎了上去。

    少年轉過身欲逃,突然眼神一凜,當他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有片刻失神!她的眼瞳如蕩漾的漣漪般令人顫抖,漆黑的眸子裡透著絕望,隱約夾雜著一絲留戀之色。此時,她猶自掛著淚痕的臉上面露安詳之色。那個女人原本是個無關的人,卻因為自己遭受這無妄之災,少年心裡升起一抹難過,隨之腳下的步伐也停了下來,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救她。然而,少年恍惚間,卻沒有留意到,他的身後危機正逐漸襲來。

    莊半梅迎上少年的眼神,他眼中的同情彷彿是靈犀的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心弦,那不是心動而是一種同病相憐!他也曾傷心過嘛?莊半梅如是想到。

    他為什麼停了下來?

    少年猛然甩頭,毫不猶豫的沖莊半梅這邊狂奔而來。

    猛然間,在他的身後一道黑影越來越近。

    莊半梅很想告訴他:有危險!然而無處不在的疼痛感彷彿一團火焰燃燒著她身體裡的每一處細胞,也燃盡了她的每一絲力氣。話到了嘴邊僅僅只是蠕動了一下嘴角,儘管如此,莊半梅還是疼得渾身抽*搐。當少年轉身衝向自己的那一剎那,莊半梅甚至忘記了:他才是她面臨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

    眼見著那道森然的寒芒越離越近,莊半梅彷彿能看見棲身在少年身後,那名叫學藍的男人正一臉猙獰!

    「少爺!小心啊啊啊!」黑衣首領大叫道,時刻留意著身後的他已然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然而隱皓強悍的攻擊使得他處處險象環生,已然是自顧不暇,哪裡還有能力抽身營救,奈何只得發出一陣絕望的咆哮。

    「砰!」追上來的學藍一腳將少年踢到在地,隨即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臉上,令他動彈不得。

    學藍淡淡地朝場中的隱皓喊了一聲:「大哥。」隱皓會意,手上發力,黑衣頭領的防線瞬間即告崩潰。面對著那近在咫尺的短刀,黑衣首領絕望道:「你殺了我吧!」如今他保護的人已然落到了對方手裡,想到任務失敗之後的處罰,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隱皓不屑道:「殺了你?你還不值得我動手。」

    「你想怎麼樣?」

    「替我給顧征聚那老傢伙傳個話:他的兒子在我身手上,如果他還想要回兒子的話,三天之後,讓他一個人來踩石場!」說完,放開了他。學藍抱著已經暈厥的少年,跟了上去。

    「我們走!」隱皓一聲呼喝,遠處那輛小轎車急速駛來,停在了三人面前。

    跟在隱皓身邊那名抱著狙擊槍的小個子,開口問道:「大哥,這個女人怎麼辦?」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個女人的聲小倩,她口中所指的女人是莊半梅。

    「不相干的人,殺了。」

    「是!」

    當她的槍口對著莊半梅的時候,突然,一旁的學藍擋在了她的面前。「等一等,朱雀。」

    朱雀疑惑地看著他。

    「大哥,我想帶*。」

    隱皓聽後,撇了地上的莊半梅一眼,隨即點了點頭。緊接著,幾聲槍響傳來,那些可憐的保安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一一擊斃!

    莊半梅沒有時間去震驚,只因現在的她情況一點也不樂觀,微弱地氣息僅僅能夠維持著不讓她失去意識,所以當她的身體被粗魯地抱起時,只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莊半梅悠悠轉醒,準確的說她是被痛醒的,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只見全身上下好多處地方都被纏上了繃帶,不過都是隔著衣服包紮的,這不禁讓莊半梅暗暗鬆了口氣。環顧四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舊床,再一看,莊半梅失望了,空蕩的木屋內似乎就只有這一張舊床,除此之外連一張坐的凳子都沒有。

    莊半梅收回目光,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靠在自己的腿上,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竟然那名少年!

    此時的他尚自昏迷著,從外表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想了想,是啊,人家從頭到尾就被保護著,哪像自己……

    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卻被莫名其妙的牽連進了一場綁架案,對方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綁匪,莊半梅模糊中想到了僱傭兵。雖然她並沒有見過真正的僱傭兵,但是從他們敏銳的身手以及相互之間的稱謂大致能夠判斷出——他們絕對不是一般的歹徒!還有,莊半梅記憶中想起了那個名叫隱皓的蒙面人所說的話,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他們很有可能不單單是為了錢。以他們的身手,可以說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活命的機會!

    自嘲著搖了搖頭,莊半梅強忍著疼痛,艱難的站起身向木門處走去。輕輕推了推,發現門被鎖上了。想了一下,只得無奈的走到床邊坐了下,靜靜的思考著。

    突然,莊半梅發現一個問題:當時,那些蒙面人留下黑衣人的命,很顯然是想讓他們去報信。但是他們並沒有對自己下手,不但將自己一同帶走,還為自己包紮好傷口。莊半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見識過新聞裡那些被綁架的女人下場都是什麼樣,如果真是那樣……莊半梅猛然發現:面對他們,自己簡直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不!絕不!絕對不能坐以待斃。跟所有被綁架的人一樣,現在的莊半梅首先冒出來的念頭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逃跑!然而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絕望的發現,在這件小木屋內除了那道緊鎖的木門之外連一個窗戶都沒有!伸手在上面敲了敲,莊半梅知道,這些木頭的厚度絕對超過三十公分!也就是說哪怕現在給她一把刀,她也沒有足夠的力氣砍斷那些木頭。

    這一發現無疑讓莊半梅感到很失望,但是她絕不會就此認命,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只能慢慢尋找逃跑的機會。

    「唔一道細微的響動傳來,將莊半梅驚醒。

    「你醒了?」莊半梅走過去,緩緩蹲*,對少年說道。

    少年悠悠轉醒,似乎意識正處於模糊階段。「這……這是哪裡。」

    面對少年的問題,莊半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你感覺怎麼樣?」

    少年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突然伸手捂在腰際,面露痛苦之色。

    「你怎麼了?」莊半梅關心地問道,扶著少年的手傳來微微顫抖。

    「啊少年剛欲起身便坐倒在地。

    莊半梅急忙扶住他,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力氣太小,所以非但沒有幫上忙,反而牽動了自己的傷口。小腿處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原本白色的繃帶被流出的血液染紅了一小塊地方。

    少年躺在地方喘了兩口氣,這才完全清醒過來,當他看見莊半梅的情況後,急忙問道:「你怎麼樣?對不起……我。」

    莊半梅看見他一副焦急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沒什麼。你不用在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

    少年聽到莊半梅這麼說以後,方才鬆了口氣,但仍然是一臉的關心。見莊半梅好奇地看著他,縮了縮頭,用一種及其微弱地聲小倩,結巴道:「我……我……我叫,顧……汐煌。」

    少年的舉動大大出乎莊半梅的預料,她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個如此靦腆的男人。不,相對來說,她感覺這個名叫顧汐煌的少年更像一個男孩,沒有長大的男孩。

    於是忍不住問道:「你多大?」

    顧汐煌遲疑了一下,說道:「二……十……八了。」

    「什麼?」莊半梅啞然,她原本猜測顧汐煌只有二十出頭。

    無法置信地看著她,莊半梅很懷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轉念一想,沒有人喜歡拿自己的年齡開玩笑,尤其是一個男人。

    「我叫莊半梅。」莊半梅沖顧汐煌微笑道,雖然顧汐煌給她的感覺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是當他毫無顧忌地向她奔來的那個時候,莊半梅仍然固執的認為他還是有勇敢的一面。

    顧汐煌有些靦腆的點了點頭,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開鎖聲。莊半梅和顧汐煌頓時戒備的盯著那裡。

    打開門,進來一個年輕人,當他的目光與莊半梅的目光相碰撞的時候,莊半梅忽然升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年輕人的手上拿著兩個盒子,他走過來將手裡的東西放在莊半梅兩人跟前的地板上。瞥了兩人一眼,淡淡道:「你們醒了?吃飯吧面對著兩人戒備的目光,年輕人忽然微微笑道:「不吃飯你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說著眼神若有若無的瞟向莊半梅。

    莊半梅驚訝,她沒有想到對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猶豫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盒子,他說的沒錯,如果不吃飯她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她根本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當他的手縮回去的時候,莊半梅注意到,在他手背的虎口處,有一隻老虎,像是紋身。剎那間,莊半梅立刻回憶起那天那個熱情地出租車司機!兩張面孔不斷在腦海中交替、重疊,最後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莊半梅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議地目光打量著他。

    對方笑道:「認出來了?」

    莊半梅確實是記起來了。不過,就算她記起來了那又有什麼用呢?除了咬牙切齒之外,她只能屈辱的接受他的施捨。

    年輕人淡淡地說道:「我叫學藍,這幾天由我負責看著你們兩個。」

    XX小區,莊半梅住的地方。

    此時的小區門口已是煥然一新,沒有了那天慘烈的情景,由於明媚的天氣,樹枝上的鳥兒歡快的雀躍著。然而,某些人此刻的心情卻是糟糕到了極點。

    陰沉著臉的顧征聚正在一眾保鏢的簇擁下站在小區門口來回走動著,時不時地看看這裡,瞧瞧那裡。在他身後,那名黑衣首領一言不發的緊跟著,低垂的臉上同樣佈滿了陰沉的表情。

    顧征聚來回看了一會兒,寒著臉冰冷地說了一聲:「走!」說完,一行人開車離開了這裡。

    顧征聚坐在後座之上,沉默了半響,終於緩緩開口道:「黑鷹,你說就連你也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話語間任誰也聽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他的話顯然是對那名黑衣頭領說的,黑鷹坐在駕駛座上專心地開著車,聞言,雖然沒有回頭,但是用恭敬地語氣應道:「是的老爺。」

    顧征聚繼續問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黑鷹遲疑了一下,說道:「由於當時他們全部蒙著臉,所以……我並沒有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他們有多少人?」

    「那天來的一共有四個人。」

    顧征聚沉吟了一下:「你說那天你跟他們之中的一個交過手?」

    黑鷹點了點頭,頗為慚愧道:「是的,他很強,出手毫不留情,幾乎招招致命,我在他面前完全處於被動。雖然我們竭盡全力,但還是。」

    黑鷹的話沒說話,即被顧征聚打斷:「好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顧征聚毫不留情的斷喝也令黑鷹感到無比羞愧,作為一名優秀的退伍軍人,也作為曾經的特種兵,他無疑比起那些只有扮相的花架子來強上不少。想當初,他的身手在營裡也是名列前茅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被顧征聚請來當他的貼身保鏢,長期拿著他大把的票子,可如今連人家的兒子都保不住,這委實讓他難以接受。

    而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這個顧征聚。

    顧征聚這個名字在整個城市可以說是無人不知,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富豪,作為地產界的大亨,他手裡掌握的土地與房屋每年可以為這座在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增加一半的稅收!這樣的數字足以讓整個城市的政府官員都對他敬畏有加,他每年的收入更是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然而樹大招風,顧征聚年輕的時候也難免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雖說如今歲數大了,該白的地方也都洗白了,但是他本人清楚的明白,雖然表面上過的風光,其實是每天都得小心翼翼的提防著。明裡要時刻提防著那些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暗裡要提防著仇家來尋仇,可以說每一天他的腦子裡裝的都是如何保護好自己的財產。

    然而世事無常,顧征聚在生意場上取得了令無數人妒忌的成就,『有錢的男人會變壞』是經過無數女人印證後的真理,都不會滿足於一個女人,他顧征聚自然也不例外,許是年輕時風流成性的關係,顧征聚沒少做過壞事。

    當顧征聚人到中年的時候卻被診斷出了一種十分嚴重的病,他的私人醫生遺憾的告訴他必須結紮,否則會有性命之憂,這件事可以說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缺憾。人到中年的他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顧汐煌!遺憾的同時不得不重新審視起來,那個令他痛惜萬分同時也是他唯一的兒子!天生的智力衰弱!

    如果有機會重新再來,顧征聚會選擇先買十個八個女人在家放著,然後夜夜顛鸞倒鳳。但是時光不能倒退,人生也不能夠後悔,顧征聚悲哀的同時,也只能遍尋良醫來為他唯一的兒子治病。他如今年紀也大了,像所有雄心泯滅的男人一樣,他也厭倦了爭鬥的生活,嚮往起四世同堂的天倫之樂來。

    所以,對於顧汐煌,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活著帶回來的!

    車子緩緩駛向了市區最熱鬧的地方,這裡有一處佔地面積頗大的莊園,雙層的別墅雖然不高但是很寬敞,私家花園、游泳池、高爾夫球場一應俱全,與一旁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形成鮮明的對比。當然,這裡的主人正在顧征聚,在整座城市中怕是只有他才能夠享受這種待遇了吧,要想在這片鬧市區建立起這樣一座地中海式的樂園,不只是有錢就能夠辦到的。一排加長型的轎車停在了這座莊園的門口,頓時引來無數人的目光,或羨慕、或嫉妒。

    下車後,顧征聚一聲不吭地朝著別墅走去,一種保鏢在後面跟著,而那些守衛看到顧征聚遠遠的就開始行禮。穿過長長的青石子路,這裡視野很開闊、幾乎沒有什麼死角,但是卻沒有小偷強盜敢輕易闖入這裡,不只因為那數量眾多的守衛,還有就是以顧征聚在這座城市的影響力,一旦被逮住進去了不死也得去層皮!

    別墅內部雖說比不上皇宮般富麗堂皇,但也絕對算得上奢華。然而顧征聚此刻全然沒有欣賞鳥戲林間,魚越水池的心情,只因他腦子裡想的全是如何救出自己的寶貝兒子。

    大廳裡站著二三十個保鏢,除了顧征聚是坐著的之外,其餘的全部站著包括黑鷹在內全都一言不發的聳立著,因為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顧征聚的眉頭,原因很簡單,他們把自己老爺的寶貝兒子給弄丟了!

    「誒!」又是一聲重重的歎息,這已經是第十一次了。顧征聚緊皺的眉頭自從得知兒子被綁架之後就從來沒有鬆開過。

    狠狠掐滅手裡的雪茄,顧征聚終於開口了,只聽他說到:「去,把張市長請來。」

    黑鷹應了一聲,帶著一眾人等退了下去。

    只一盞茶的功夫,門口便是傳來了張市長爽朗地笑聲:「呵呵呵……老顧啊,你想見我打個電話來就行了,怎麼還派人來接呢,你這也讓我太……啊,呵呵呵。」說著,逕直走到顧征聚跟前。

    顧征聚見到本市市長駕到,急忙站了起來,伸手與對方緊握道:「哪裡,哪裡,張市長快快請坐!」說著吩咐黑鷹上茶。

    雖說顧征聚現在是為了兒子的事急得焦頭爛額,但面對市長他不能失了禮數,這面子上的客套是必須做的,也是政客們相互之間交流必不可少的。

    張市長是個年逾五旬的男人,但是從表面上看起碼年輕十歲。中等身材,一頭烏黑的短髮梳梳得整整齊齊,紅潤的臉上尚自帶著爽朗的笑容,談話間,眼角的魚尾紋是飽經風霜之後遺留下的標誌。從政就得靠經商,經商離不開從政,像他們這樣的政客最離不開的就是像顧征聚這樣的大富翁。沒有顧征聚每年的稅收貢獻和慷慨捐贈他的業績從哪裡來?所以,張市長最喜歡的就是顧征聚這樣『慷慨的人』打交道,用他們政客的話說這叫做思想覺悟高。

    張市長端起茶,小啜了一口,眼睛瞟向顧征聚,見其愁眉苦臉的模樣心裡頓時有了個大概。當他放下茶杯的時候,臉上仍然是那副爽朗的笑容,只聽他連連讚道:「好茶!好茶!」

    顧征聚卻哪裡有心思理會,平日裡跟這些人喝喝茶、聊聊天、放鬆一下倒還可以,只是現在……所以,當張市長說完之後,顧征聚立刻接過話頭:「老張啊,你看我這模樣哪裡還有心思品茶。」言罷,又是一聲歎息。

    張市長問道:「喔?老顧你可是少有這般愁眉呀,今兒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顧征聚沉聲道:「我兒子被綁架了!」他沒有心思跟這個人寒暄,所以客套之後就直接切入主題。

    「什麼?」張市長『驚訝』道。其實今天顧征聚突然派人來找他,他一聽就猜到了他的用意,那天的事情他早就聽說了,而且消息走漏得很快,如今電視媒體到處都在宣傳XX小區發生了一起綁架案,但是對於死的人卻並沒有提及,只說是有幾個人受了傷。當然,這也是他傳下的話,畢竟在他管轄的地方出了幾條人命還是挺麻煩的事情。

    像顧征聚這類的人,由於其影響力太大,所以政府對其的關注度也很高,私底下派人盯梢監視什麼的是很尋常的事情,更何況他早就知道顧征聚前幾年秘密將其兒子送到了那個小區安頓下,為的大概就是不像現在這樣引人注目吧。

    這裡,張市長每次來都會在心裡感慨:有錢就是好,你看人顧征聚就很懂得享受,換做是他就完全不可能。他的一言一行代表著政府和國家的形象,像這般奢華的別墅估計你還沒造好就有人舉報你了,到時就算他是個市長、權力再大也抵不過那些媒體的大肆宣揚,批評什麼的都是小事,鬧大了說不好還得丟掉腦袋上這頂烏紗帽!

    「怎麼會這樣張市長自顧自的說道,平淡的模樣跟顧征聚形成鮮明的對比。他一點也不著急,畢竟好的寶貝再賣之前不還得宣傳一番,抬抬價嗎?再說了,又不是自己兒子,他有什麼好著急的。

    見到張市長這副模樣,顧征聚何許人也,商場官場混了這麼久,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陰沉著臉。

    張市長坐直了身子,嚴肅地說道:「老顧,你先別著急,慢慢說。像這種性質惡劣的犯罪分子,組織上的原則是一律嚴辦,絕不會輕易放過!」

    慢慢來?顧征聚在心裡冷笑,我兒子現在在一群窮凶極惡的歹徒手上,你是不急,那又不是你兒子。那群人不是普通警察能夠對付得了的,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沒了,到時候你嚴辦有個屁用。

    顧征聚心裡雖這般暗罵了無數遍,但臉上仍然是那副愁眉深鎖。沉思了片刻,顧征聚盯著張市長的眼睛,緩緩道:「老張,我向你借幾個人。」

    顧征聚此話一出,張市長立刻做出一副為難狀:「這……老顧啊,你知道的……我這市長說白了也就一聽匯報的,哪裡管得了什麼事兒,況且其實心裡卻在想,嘿,想借人手?行,沒問題。軍區隨便哪個部隊任你挑,不過嘛,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老狐狸。顧征聚哪裡不知道張市長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想趁機敲他一竹槓麼?雖然很不甘心,但是為了寶貝兒子,那也只得捉隻蚊子往被窩裡放了!

    顧征聚咳嗽了一聲,以此掩飾臉上的怒容,想通了這一點之後,顧征聚淡淡道:「老張,前段時間你不是派人給我送來一份資料嗎?我想我會認真考慮一下的。」

    張市長一聽,頓時面露喜色,那份《關於維護市政行政形象》實際上就是一篇如何重新翻修市政大樓的資料。算起來,他來到這裡走馬上任已經與有十年了吧,前些年,為了給自己掙個表現他在工作上可謂做足了功夫。地方經濟發展、人均收入、旅遊業,幾乎每個地方都可謂煞費苦心。花了那麼多年他總算是從一個廳級幹部爬到了省級幹部之上,話說這地方經濟上來了吧,人均收入上來了吧,那他也該享受享受生活了。那棟破辦公樓他早看不順眼了,早就像把它重新改造一番了,只是這筆數目頗大的費用誰來出?作為一名行政*,他無論以什麼樣的名義申請經費用到這上面都會授人以柄,他可不像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工作在這條溝上翻了船。所以嘛,他一直都在盼望著哪位『好心人』的贈予。

    想到這裡,張市長說道:「哎呀,老顧你這麼說就見外了。你說你為國家、為這座城市做了那麼多的貢獻,你有困難,政府能看著不管嗎?呵呵說著臉上已是笑開了花。

    M個B的,老子不拿錢你會管?說是重新翻修,多少錢還不是你說了算!顧征聚在心裡惡毒的咒罵了無數遍,方才找到些許平衡。

    但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夠平安歸來,顧征聚這次是準備大放血了!

    於是,顧征聚接著說道:「老張,前幾天我去看了一下你們正在規劃的那片旅遊區,我覺得很有潛力的,所以說到這,顧征聚拖了拖嗓小倩,他在猶豫著要投資多少錢。

    如果說先前的話讓張市長感到很高興,那麼顧征聚這次說的話無疑令他感到很激動!原因無他,那片旅遊區建成了將來又是一大筆豐厚的收入啊,而且是每年!這如何能不讓他興奮。

    「你說的是真的?」張市長連忙接過話茬,生怕顧征聚反悔似的。

    顧征聚已經打定了主意:「老張啊,你還不知道我嗎?我什麼時候說過的話沒有兌現?那個地方我考察了一下,確實很有前景,所以我決定投資五十億。」

    「額張市長愣了一下,隨即笑容滿面的起身走過去連連同顧征聚握手,激動地說道:「老顧,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代表國家,代表政府對你由衷的表示感謝!」他現在確實很激動,這番業績絕對能夠讓他的地位更加鞏固。

    看張市長那瞇得都快沒有了的眼睛,估計今天晚上回去能夠做個好夢了!

    前景?沒老子的『錢』有個屁的『景』!顧征聚一想到那筆錢在經過他們手裡後不知道要縮水多少就忍不住肉疼。轉念一想以後旅遊區建成了多少能夠收回一點時,臉上方才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老張,你看這人手的事兒。」

    張市長一聽,頓時頗為豪氣地說道:「你放心,我立刻回去親自為你挑選。」

    顧征聚見張市長這麼說了,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什麼時候要人?」張市長問道。

    「越快越好!」

    張市長遲疑片刻,說道:「今晚就給你派來。」

    送走了張市長,顧征聚沒有停下,立刻又道:「備車!」

    秦嵐現在很焦急!因為她最好的朋友竟然被綁架了!話說早*開車過去接莊半梅,竟然看到了那麼觸目驚心的場景,她甚至可以想像當時莊半梅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危機。萬幸的是,在現場她並沒有發現莊半梅的屍體,饒是如此,她還是擔憂得無以復加。

    寬敞的大廳內,秦嵐不斷來回踱著步子。

    「我說,月月啊!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嘛?」一名美麗的婦人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她的模樣跟秦嵐頗為相似,此人正是秦家的女主人——蓮漪。

    「哎呀,媽。我都快急死了,您就別來煩我了!」

    「可是你再怎麼急也沒用啊,警方那邊會派人調查的。」

    「警方?」秦嵐抬頭,不屑道:「他們一個個胖的連走路都困難,哪能有什麼指望。」說著,又朝正恭敬的站在她媽媽身邊的秦叔問道:「秦叔,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秦叔應道:「還沒有,派出去的人手正在全力調查,估計很快就能夠知道是誰做的。」

    當秦嵐見到那種情形,就已經知道莊半梅已然身陷囹圄。思量了一下,光憑自己一個人是什麼都幹不了。她十分清楚:能夠拿出製造那樣強烈爆炸的匪徒絕對不是一般人。所以在她的一再懇求下,才讓秦叔派出了他手下的人去分析綁架莊半梅的是什麼人。

    有錢有勢的世家大族養著個把只聽命於自己的死士什麼的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這些人雖然會耗費大量的精力和金錢,然而帶來的效益也是相當可觀的。秦家家大業大,在醫界的地位更是首屈一指,養個把人沒什麼大不了的,秦叔所派出去的人正是秦家從小養到大,只聽命於秦家的人,這些人除了秦堂誕外就只有秦叔能夠驅使得了他們。

    話說秦嵐的家世比起那知名富商顧征聚來也不遑多讓,如果說顧征聚的勢力靠的是他的錢,那麼秦嵐家的勢力更多的是靠背景!一種百年傳承。而說起秦嵐的家族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那就是秦嵐的父親——秦堂誕。

    復古的階梯上傳來一陣緩慢而又沉穩的腳步聲。

    秦嵐叫道:「爸?」

    來人正是秦嵐的父親秦堂誕。

    秦堂誕亦是年過五旬了,然而其表面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絲毫沒有半分老態,紅潤的面龐看上去精神飽滿比起許多同齡男子那是好太多了,穩健的步伐清晰的表明著他的身體是多麼硬朗。

    秦堂誕走到秦嵐跟前,伸手在她的頭上輕扶了幾下,用一種輕柔地語氣說道:「月兒啊,幾年不見,你長大了言語間的關切表露無遺。

    秦嵐頗為乖巧地應了一聲:「嗯。」

    秦堂誕轉過頭,看向美貌貴婦,微笑道:「蓮兒。你看我們月兒是不是越來越像你了?」

    蓮漪但笑不語。

    秦叔見了秦堂誕,恭聲問候道:「老爺。」

    秦堂誕笑著點了點頭,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月兒,你在想什麼呢?坐下吧。」

    秦嵐性子急躁,剛才見了父親少有的表現得乖巧,但是過了陣兒想到莊半梅現在的處境又開始焦急起來。

    「哎呀,爸!我哪裡還有心思坐啊?莊半梅她現在下落不明的。」

    秦堂誕接過秦叔呈上的茶杯,啜了一口:「喔……莊半梅?就是那個你大學時代的同學?」

    「就是她啊!她是我唯一的好朋友。」秦嵐重複道,生怕自己的父親不夠重視。自從回家後將想要去救莊半梅的事情告訴了父親之後,秦嵐就一直沒有消停過。

    「我知道。」秦堂誕放下杯子,淡淡道:「秦叔已經派了一組人出去了。」說完,望向秦叔。

    秦叔會意:「是的老爺,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回復。」

    說話間,從院子裡走來一個人。

    「喔?看來是回來了。」秦堂誕沖秦嵐揮了揮手:「月兒,先坐下來吧。」

    走來的是個年輕男人,看年齡跟秦嵐相差不大。來人走到秦堂誕跟前,低著頭恭敬地說道:「老爺說著又側身跟在座的秦嵐等人一一請安。

    「言丘,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說話的是秦叔。

    「回秦總管,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一夥名為『貪狼』的僱傭兵干的。」頓了頓,言丘又道:「小四已經分析過了,他們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尋仇。」

    在場的除了秦嵐一聽之下動容外,秦堂誕、蓮漪、秦叔皆是沉默不語。

    「你說什麼?尋仇?」秦嵐急道:「既然他們是尋仇,那為什麼要綁架莊半梅?」

    言丘說道:「回小姐,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綁架顧征聚唯一的兒子顧汐煌,至於為什麼會將莊小姐牽扯在內,大概是莊小姐碰巧遇見他們了吧。」

    秦嵐正要再問,一旁的秦堂誕開口了,只聽他淡淡道:「說說這個『貪狼秦嵐無奈只得暫時閉上嘴巴。

    「遵命!」言丘行了一禮方才緩緩道來:「這個『貪狼』一共有四名成員,他們全都是在戰火中長大的孤兒,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且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前幾年他們主要活躍在邊境處,至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X市,還有他們的目的,我們不得而知,只能夠猜測。」

    「知道他們在哪兒嗎?」

    「回老爺,暫時還沒有。」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堂誕揮了揮手。

    「是!」

    等到言丘退下去之後,秦嵐立刻沖秦堂誕說道:「爸!我朋友她現在。」

    秦堂誕擺了擺手,示意秦嵐不要那麼著急:「月兒,爸爸早就告誡過你,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要沉穩應對。」秦堂誕在心底裡歎了口氣:誒,他的這個女兒啊哪一點都好,就是這毛躁的性子卻怎麼也改不了,教他今後如何放心將這偌大的家族交給她呢?

    秦嵐見到父親頗為嚴肅的口吻知道自己又惹得他不高興了,只得委屈的不說話。

    秦堂誕見秦嵐這幅模樣,搖了搖頭,畢竟是女兒啊教他如何狠得下心。過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剛才顧征聚來找過我了,看來這亂子的起因確是他無疑了,他的兒子現在正在『貪狼』的手上。」

    「顧征聚?」秦嵐問道:「那個地產大亨?」

    秦堂誕點頭道:「就是他,看來他們調查得沒有錯。聽說他找過張市長了,呵呵,如今又來求我。看來他對他那個寶貝兒子是歡喜得緊呢。」

    秦堂誕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當說到顧征聚的寶貝兒子時言語間頗有些戲謔之意。

    秦嵐知道他的父親說話一向如此,聽得情報之後不由得更加擔心起來:如果莊半梅真是被無辜牽連進去的話,那麼以對方的行事風格,難保不會留下活口。

    想到這裡,秦嵐用一種近乎懇求似地口吻對秦堂誕說道:「爸,您就幫幫我吧。」

    秦堂誕聞言,微感愕然,她的這個女兒一向自負,鮮少求人就連對他這個做父親也不例外,印象中有多少年沒有開口求過他了?呵呵……

    方纔還在為顧征聚的請求猶豫不決的秦堂誕,見了女人這般模樣,朗笑道:「也罷,就依了你這丫頭吧!」

    秦嵐一聽父親答應了,頓時喜上眉梢,小跳著跑過去親熱的抱住秦堂誕的手,開心的笑著。雖然她對這叫做『貪狼』的傭兵知之甚少,但是父親從小給她的影響就是:無論她想要什麼,只要開口向父親要,絕對沒有辦不成的!再加上隨著年齡的增加,她對自己的家族也瞭解到許多從前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對於秦堂誕的話,秦嵐是非常有信心的,彷彿秦堂誕點頭首肯之後事情就成了一半。

    此時再說莊半梅。如果她知道因為她和她旁邊顧汐煌的關係,此刻外面幾乎快要翻了天的話,對於一向波瀾不驚的她來說不知道作何感想。

    被關在這個木屋裡已經過了兩天了,雖然在這兩天時間裡並沒有發生她最擔心的事情,但是除了吃喝之外就連最尷尬的事情也有人跟著,不過還好跟著莊半梅的是那個叫朱雀的女人。

    「咳咳咳咳躺在床上的顧汐煌突然傳來陣陣急促的咳嗽聲。

    由於這兩天跟顧汐煌*相處,莊半梅更加覺得顧汐煌根本不像個長大了的人,他說話的方式,想問題的方式不說二十八歲,就連十八歲都不像。每每莊半梅與他對視,對方要麼害羞的低下頭,要麼偏過腦袋不敢看她。有時候看到顧汐煌天真的面龐,莊半梅甚至不忍心對他說語氣過重的話,也正因如此,所以莊半梅在他面前表現的更加像個大姐姐。

    而對於被綁架的緣由,莊半梅也已經將其拋諸腦後了。不管怎麼說,他們現在的處境很艱險,有沒有命活下來都……

    誒,莊半梅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從沒曾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看著顧汐煌蒼白的臉色,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那張令他難以忘懷的臉。

    顧汐煌沒有說話,修長的睫毛無力的顫抖著,眼睛想要睜開卻彷彿它重逾千斤,令他只能夠艱難的支撐起一條縫隙。

    「莊姐姐,我好難受,咳咳咳咳這是兩日下來,顧汐煌對莊半梅的稱呼。

    「嗯莊半梅俯*,湊到顧汐煌的額間,將手輕輕放在上面,一絲異樣的溫度傳來。莊半梅有些不能確定,縮回手轉而將自己的頭貼了上去,額頭接觸之時,頓時一股熱氣直衝上來。莊半梅一驚隨即伸手摸了摸顧汐煌的胸膛、背部等地方:糟糕!汐煌發高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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