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在隊長易海洋的帶領下,銘揚籃球隊空前團結起來,默契程度日漸提高。
眼見這種良好局面,作為教練的付翔不禁滿懷欣慰。不過,他的心中仍然有一絲擔憂。銘揚隊雖然成長迅速,但是總覺時間遠遠不夠。另外,本隊除了易海洋之外,還缺乏一個優秀的外線射手。齊海雖然突破能力較強,但是外線攻擊力明顯不足,三分球射籃命中率始終沒有超過30%。田雨和寒北兩名後衛的速度雖然都不錯,但還不能獨擋一面。一旦易海洋遇到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使他無法充分發揮實力,銘揚隊的攻擊力將會大大降低。可是倉促之間,又到哪裡去找這樣一個人呢?
這一天又是週末,由於孟思雅家裡臨時有事,易海洋便獨自一人騎著自行車回家。
易海洋的家離銘揚中學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當然是自行車)。由於訓練結束後已過六點,他不過騎了一會兒,天已經全黑了。
此刻,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街道上的車輛擁擠不堪,許多路段時不時出現阻車現象。這時,便顯出騎自行車的好處來。易海洋在車流中順利穿行,不僅沒有因此浪費時間,還可以順便練習自己的反應速度,簡直是一舉兩得!
當他從主幹道轉入一條側路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打鬥之聲。隨即看見一輛銀色的跑車停在馬路邊,旁邊四五個黑影把一個人堵在牆角處,輪番上前毆打。
這顯然是一群流氓在打架。易海洋不禁猶豫了一下,是撥打110報警,還是自己出手阻止呢?正在這時,他突然瞥見那輛跑車的車牌,不禁心中一愣。鄂AU××××,這不是任銘揚的車子麼?難道又是他在此生事?
易海洋不禁感到心中好奇,於是騎著車子向這些人緩緩駛去。
行至近前,他不禁大吃一驚。因為他忽然發覺,那個被打的人一頭狂亂的黃發,身材瘦高,不是任銘揚是誰。只見他勉力護住自己的頭部要害,身體拳縮在地上,在對方的狂毆之下,竟無半點還手之力。可是這些人顯然沒有罷手之意,反而下手越來越毒。更有甚者,其中一個人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
「住手!」在這危急時刻,易海洋終於出言制止。雖然任銘揚一向行為不端,但畢竟與他是同校同學。怎能見死不救?
聽到易海洋的大聲喝斥,這群人不禁身形一震,回過頭來,卻見一個騎自行車的少年站在一旁。顯然剛才出聲的就是此人。
「喲喝,居然有一個不怕死的,敢來管我們兄弟的閒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個外表看似頭目的流氓尖叫道。說話間,丟下地上被打得遍體鱗傷的任銘揚,和手下幾個人向易海洋圍了過去。
「不好!」看到這些人氣勢洶洶的樣子,易海洋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眼見易海洋色厲內荏的樣子,幾個流氓不禁囂張地狂笑起來。
正在這時,易海洋突然看到自行車前框中與自己形影不離的籃球,不禁心中微微一動。於是將球拿了出來,隨手把車子丟在了地上。
「啪!啪……」對方人多勢眾,易海洋決定先發制人。幾個流氓看到他忽然在地上拍起球來,不禁心中一愣。
突然,易海洋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移動起來。那幻影般的步伐令對方難以捉摸,籃球在他的手中成了最佳的武器。剎時間,流氓們紛紛中招,一個個被打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那個頭目模樣的人剛想出手,便被籃球重重地擊中面部,滿臉是血的仰面倒了下去。手拿匕首的那位遭遇更慘,竟然被打掉了一口牙,嘴巴立刻腫了起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地上已是哀聲一片。五個流氓在易海洋迅如閃電的打擊下,無不鼻青臉腫,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易海洋將自行車輕輕扶起,將籃球放回框中,轉身向牆角處走去。這時,他才發現任銘揚傷勢不輕。當他扶起任銘揚的時候,對方勉強睜眼看了一下他,便立刻昏迷了過去。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流氓們顧不上身上的狼狽,勉強爬起身來,互相摻扶著同伴,踉踉蹌蹌地向遠處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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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之後,籃球隊正在緊張地訓練著。易海洋和齊海分領一組,進行著對抗性練習。
這段時間,齊海和景衛東二人進步神速。在易海洋這個目標的刺激下,他倆的訓練尤為刻苦,防守技術更是大大提高。剛才這次進攻,易海洋接連變換了好幾種過人動作,方才把齊海晃過,將球傳給了阿傑。可是當阿傑轉過身來,準備射籃的時候,卻被景衛東從一旁及時將球蓋掉。
「大家做得不錯!」易海洋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停下來說道。
齊海走到易海洋的面前,無可奈何地對他說道:「海洋,我怎麼練還是比不上你!」
易海洋搖了搖頭,說道:「不,你的直覺判斷非常準確,如果能夠迅速化作行動。下次,我就不容易過你了!」
齊海笑道:「說時容易做時難。要跟上你的速度,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
眼見阿傑對自己球被阿東蓋掉仍然憤憤不平,教練付翔走到他的身邊,對他說道:「你的射籃動作變化太少,容易被對手看穿,需要強化練習。」
阿傑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針對這個弱點,海洋對我進行了兩次特訓。可是不知怎麼搞的?只要一上場,我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時,易海洋走到一旁,對他說道:「阿傑,我等會兒教你幾種實用的射籃動作。只要你記得臨場時不斷變化,對手就不好捉摸了!」
「是嗎?海洋,這實在太好了!」阿傑高興地叫了起來。
在整個球隊中,最令教練付翔和易海洋感到驚訝的,卻是新隊員葉帥的表現。他雖然體能較差,但是短跑能力十分突出。在二十碼折返跑上,速度竟比阿傑還略勝一籌。據說,這是葉帥以前為了逃避壞學生欺負,經常逃跑時不知不覺練出來的。對此,付翔和易海洋經過商議後,專門為其制定了一套訓練計劃。葉帥每天訓練得極為刻苦,進步極快。
易海洋站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葉帥的射籃,突然出言讓他停下。
「葉帥,你的射籃動作很標準,命中率也在不斷提高。可是你發現了自己的一個問題沒有?」易海洋沉聲問道。
葉帥不解地看著易海洋,搖了搖頭,聽他想要說些什麼。
易海洋從地上揀起一個籃球,在同一個位置接連射了兩次,次次空心入網。
「你發覺我這兩次射籃有什麼不同沒有?」
葉帥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回答道:「兩次射籃的角度不同。」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易海洋並不說明,點到為止。
葉帥想了想,突然眼中一亮,大聲說道:「你的意思是叫我練習超高角度射籃!」
「不錯!」易海洋對葉帥的反應十分滿意,沉聲道:「不僅僅是超高射籃,還有遠距離射籃。當你面對個子比你高出很多的對手的時候,普通的射籃根本無法出手。但是出手前以極快的速度擺脫他們,再用超高、超遠的射籃,就可以令他們防不勝防。」
「我知道了!」葉帥對老大的指導心悅誠服。立刻按照新的方案開始了他的訓練。
正在這時,一個隊員不經意地向門口望了一眼,突然驚聲叫道:「任銘揚!」
眾人聞聽,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只見球館的門口正站在一個人,一身球衣,身形瘦長,眉目之間極像「小霸王」任銘揚。可是此時,他的一頭金黃的狂發竟然染回了黑色,髮型中規中矩,與平日的狂野形象大相逕庭。
這是怎麼回事?他來幹什麼?眾人不禁心中納悶。
對此,易海洋卻猜出了幾分,於是緩緩走上前去,微笑道:「任銘揚,你是來加入球隊的吧?」
此言一出,整個球隊不禁一片嘩然。
任銘揚冷冷地看著面前的易海洋,突然說道:「你為什麼會救我?」
易海洋微微一笑道:「海洋怎會見死不救!你我既屬校友,危難之際理當援手。我們之間的一點兒仇怨,在球場上解決便是。」
任銘揚的眼中露出明白之色,咬了咬牙,接著又道:「今天我是來履行那天的賭約的。」
易海洋平靜地搖了搖,輕聲道:「不,現在你還不能加入球隊!」
「為什麼?」任銘揚感到莫大的污辱,沉聲道:「莫非你瞧不起我任銘揚?那天的賭約條件不是你提出的麼?」
易海洋再次搖了搖頭,緩緩道:「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們球隊需要的是視籃球為生命,並能為之付出一切的球員,而不是一個願賭服輸或者感恩圖報之人。」
聽到易海洋的話,任銘揚臉上的怒意漸漸褪去,緊握的右拳下意識地鬆開了。
「是我錯了!以前銘揚所做的一切,對不起大家了!」任銘揚突然走上前去,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大聲說道。
其實,易海洋看到任銘揚改變裝束和髮型,便已知道對方已經想通。不過他剛才的話並非無因,而是有意點醒對方:加入球隊不能憑一時的衝動。籃球是一項團體運動,只有大家放下成見,互相配合,才能真正融合在一起,發揮出整體的強大實力。
看到一向飛揚跋扈的任銘揚居然會主動道歉,大家頓時大出意料,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
這時,任銘揚看到人群中的田雨,於是走到他的面前,再次深鞠一躬,言辭懇切地說道:「田雨,以前是我不對,你能原諒我嗎?」
一向被欺負的田雨見他如此誠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傻傻地笑了起來。
這時,原任隊長齊海走到任銘揚的身邊,伸出了他的右手,輕聲說道:「銘揚,歡迎你回來!」
任銘揚抬起頭來,看到齊海眼中的諒解之色,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的手,和對方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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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海洋從齊海口中得知了一切。原來任銘揚以前曾經是銘揚籃球隊的一員,後來因為打架鬧事,被逐出隊。從此之後,他便自暴自棄,弄得一身惡名,人人不喜。
在隨後的訓練中,教練付翔驚喜地發現,任銘揚的球技相當不錯。雖然他打慣了街球,許多招式華而不實,但是只要細心雕拙,不難成為球隊的一員主力。
由於任銘揚的加入,銘揚男子籃球隊的實力得到進一步提升。至於葉帥以後會有怎麼的表現,則要靠他自己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