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洋坐在回程的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飛逝的都市風景,眉眼之間一片悠然。坐在一旁的阿傑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關心地問道:「孟思雅的爸爸究竟和你說了些什麼?怎麼你有點不大高興!」
易海洋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正想開口回答,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易海洋看了一下來電號碼,竟是孟思雅打來的。
「海洋,聽說你們隊出去打比賽了,情況怎麼樣?」電話裡傳來孟思雅急切的聲音。
易海洋看了看前排座位上正打著電話,說得眉飛色舞的景衛東。心想:這個消息一定是阿東這小子洩露出去的。思雅的父親決不會主動告訴她。於是對著電話淡然笑道:「我們贏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是嗎?你回來把詳情告訴我,好嗎?」孟思雅在電話裡的聲音驚喜萬分。
「我要上晚自習了,現在不跟你說了!我們放學後在樓下見。」聽到易海洋答應後,對方急匆匆地把電話掛上。
阿傑在一旁聽見,羨慕萬分地說道:「你們人人美女在抱,咱這粗人就沒有人看得上了!」
易海洋心知好友只是說笑,不禁一起笑了起來。
這時,車子抵達銘揚中學的大門前。大家走下車來,發覺天已漸黑,頓覺腹中空空。一群人急忙快步向食堂走去。
「易海洋!」有人大聲喊道。易海洋回過頭來,發現葉帥站在大門前的一個路燈下,揮著手喊著他。
「什麼事?」易海洋緩步走了過去。
路燈照在葉帥的眼鏡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華。易海洋忽然發現,今天的葉帥與往日明顯不同。短褲、背心、球鞋,分明是一副球員的打扮!
「葉帥這小子今天搞什麼鬼?」易海洋心中暗道。
「老大!我有一件事求你!」不知從何時開始,葉帥把易海洋奉為自己的偶像,稱呼上也是一口一個老大,搞得易海洋好像在校內搞了什麼幫派似的。
易海洋突然心念一閃,洒然一笑道:「你想要我教你打球,是嗎?」
「你怎麼知道?」葉帥驚訝地跳了起來,口中恭維道:「老大真是神通廣大,連小弟這麼一點心思都瞞不過你。」
易海洋看著他的一身打扮,心中暗道:這麼明顯的暗示,就算是傻子也會猜中了!這句話他自然不會明說。不過,葉帥的底子實在「單薄」了點,身高164CM,體重55Kg,沒有聽說過有什麼體育特長。以葉帥這個的條件,在長人如林的籃球世界裡那會有他的容身之地?
「你真的想打球?」易海洋面色沉靜地問道。
葉帥一挺胸脯,連連點頭道:「我想成為和你一樣的優秀球員!」
易海洋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可要想清楚,籃球選手必須經歷的磨煉是常人無法想像的!你能堅持下來嗎?」
額頭高高仰起,葉帥大聲說道:「老大,只要你教我打球,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一定能夠做到!」
易海洋沉吟了一下,接著問道:「你可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打球?我要聽真話,否則我不會教你。」
葉帥點了點頭,回答道:「老大,我想打球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受到了老大你的影響。每當看到你訓練時縱橫無敵的風姿,我的心中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激動。自從開學時見到你之後,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也能成為一個像你這樣的人,那該有多好呀!。」
說到這裡,葉帥眼中的光芒忽然黯淡下來,停頓了一會兒,方才接著說道:「至於第二原因,是為了我自己。大家都知道我的父親是市政府副秘書長,可是沒有人知道,我其實過得一點兒也不開心。從小以來,我總是班上最矮的一個,體質又差,常常受人欺負。父親的社會地位並不能使我獲得絲毫尊嚴。對我而言,只有自己真正變強了,才能改變未來的命運。」
葉帥抬起頭來,仰望著個子比高他出一頭的易海洋,聲音哽咽地說道:「老大,我也知道自己的條件很差,也許永遠不會有上場的機會。但是,我真的很想打籃球,我想讓自己變得不再懦弱,我想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聽到葉帥的話,易海洋感到有些吃驚。他沒有想到,看似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葉帥,竟然也有這樣的苦楚。不過,打籃球不是兒戲,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一直堅持下去。因此,易海洋心中作出了一個決定。
「葉帥,是不是我要你做的事情,你都能盡力辦到?」易海洋沉聲問道。
「當然!」葉帥聽到易海洋這句話,連忙挺直身體,表示自己的決心。
易海洋略略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只要你能夠完成我佈置的一項測試。我就同意教你!」
看到易海洋嚴肅的表情,葉帥感到這個測試一定很難,不過他依然決然地點頭應是。
「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早上繞操場跑上一萬米。只要你能連續堅持三天,我就算你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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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易海洋向葉帥佈置測試任務後的第二天,課堂上就失去了葉帥的蹤影。不過,易海洋似乎並不擔心。葉帥失蹤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他吃不了這個苦,堅持不下去了;另一個可能就是他拚命堅持,但是身體實在吃不消,所以無法上課。
由於全市大賽日益臨近,易海洋和所有隊員一樣加緊訓練,加上還要兼任女隊教練之職,所以不知不覺把這件事給淡忘了。
第五天傍晚,易海洋和往常一樣最後一個離開籃球館。當他路經學校操場的時候,不經意地望了一眼。突然,一個物體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見操場上一個矮小的身影正在緩緩移動。儘管速度不快,但是易海洋立刻看出,那顯然是一個人正在跑步。
「這麼晚了是誰還在哪兒呢?」易海洋不禁走近操場,想看看這人是誰?
過了好一會兒,此人終於來到近前。易海洋仔細一看,不禁大吃一驚。這個跑步的人竟然是葉帥,可是為什麼他在這麼晚還在這裡呢?
葉帥沒有注意到前面的易海洋,當即一頭撞了上去。當他發現眼前之人是誰的時候,不禁後退了兩步,口中囁嚅道:「老大,你怎麼會在這兒?」
易海洋卻不回答,眉頭緊鎖地問道:「你還在堅持我給你佈置的測試嗎?不過,我記得這是上周的事了。怎麼你現在還在做?」
葉帥用胳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喘著粗氣說道:「對不起,老大。我還沒有完成你給我佈置的任務。」
「還沒有完成?我記得今天好像是第五天了!」對於葉帥的回答,易海洋感到甚是驚奇。
葉帥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實在太差勁了。第一天,我剛跑完三千米,就累得不行了;第二天早上起床時,發現自己發了燒,結果住院打針,病了兩天。昨天,我完成了五千米。今天,我的五千米還沒有跑完。老大,你可不可以等我一會兒?我還有兩圈就跑完了!我想再練幾天,就能完成你要求的一萬米測試了。」
「你每天要跑多長時間?」易海洋問道。
「一兩個小時吧!」葉帥一邊回答,一邊繼續向前跑去。
聽完葉帥的回答,易海洋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感動。他沒有想到,一個象葉帥這樣的高幹子弟竟會有如此毅力!雖然葉帥的身體素質還差得太遠,但是他的堅持,令易海洋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為了實現未來的籃球夢想,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老大,我跑完五千米了!」身後傳來葉帥疲憊不堪的聲音。
易海洋卻沒有回答,逕直向前走去。這時,一句柔和的話語隨風傳來:「我等著你,當你完成基本測試的時候,我將助你實現你的夢想!」
半個月後,葉帥終於出現在男子籃球隊的訓練場上。此時,離全市高中聯賽僅有一個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