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天,那邊來了個姑娘好像是在找你。」
吳天抬頭一看,穿著大紅衫,騎著2女車的女孩,是馬麗麗。她來幹嗎?奇怪,隔這麼老遠,媽媽怎麼知道是找自己的,她又不認識馬麗麗,難道有什麼特異功能,有空得好好問問。
馬麗麗顯然發現目標,扔下自行車,逕直朝吳天奔來,你說本來就夠豐滿的變態,還要穿得大紅大綠的,這,這不是找抽嗎?靠近了,還咯登咯登的,呀!居然穿著高根鞋!這什麼牌子的高跟鞋?怎麼結實到這麼恐怖的水平,誰再敢說中國產的鞋質量次,我跟他急!
吳天忽然想到一個更可怕的問題,趕緊跑出田,站在路邊,決不能讓她進田,剛犁過的田很鬆軟,一個穿高跟鞋的大胖子陷進去的幾率高達80%!
「吳天!」差著兩步,馬麗麗喊了一聲,和身撲上,吳天躲閃不及,肉山蓋頂!吳天眼前一黑,只覺得腰椎被壓的咯咯直響,踉蹌後退幾步,頂住!一定要頂住!他心裡對自己下了死命令。這樣子退到田里陷進去的是自己!嗚嗚,大伯媽媽怎麼不上來幫忙啊?
壓力終於過去了,馬麗麗趴在他肩頭嗚嗚哭泣,吳天咬牙使勁狠推,居然推開了,阿,重見藍天白雲,清新的空氣真好阿,他大口喘息。
「馬麗麗你怎麼啦?」
「嗚嗚你被開除,真不該我事,昨晚我還找過我叔叔讓他幫忙,嗚嗚」
「誰說我被開除關你事?」
「除了劉安還有誰,他說我要是不幫忙就揍我,還說要找人揍我叔叔,真的不關我事,嗚嗚
馬麗麗哭著向前挪了兩步,吳天嚇得趕緊後退,同時大叫冷靜,才止住馬麗麗的危險動作。
「劉安是在嚇唬你呢,瞧把你嚇得。」
「真的?」
「真的,今天晚上我找他說說就沒事了,乖,別哭了。再說你那麼怕他幹嗎?」
馬麗麗不好意思的扭了一下腰「他長得那麼肥壯,人家是女子」
吳天感到胃裡有點不舒服,忍住。忽然他想到一件好玩的事,越想越有趣,不覺樂出聲,要是這兩大胖子來場近身,一定有趣極了,哎,如果倆人纏鬥中,不小心擦出愛情火花,豈不是哈哈!
吳天極不適宜的笑聲引來母親嗔怪的目光,一下子把他刺醒,趕忙大拍胸脯保證解決問題,才把馬妹妹哄走。自行車吱吱啞啞去遠了,一直無動於衷的大伯抬頭望了一下,嘟囔一句「自行車滿結實的。」
母子二人怔了怔,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大笑,直到笑的肚子疼才罷休。
母親擦著淚花,笑道「那姑娘好像看上你了。」
吳天很不滿他媽的眼神「你這麼瀟灑英俊的兒子會給你找那種等級的媳婦?我還想把她和劉安湊一塊呢。」
「嗯,絕配。」
吳大有回來了,見母子樂得找不著北,急忙問「啥事這麼高興?跟我說下。」
母子心連心,一起擺正面孔「誰樂了?沒看見呀!」
吳大有開手扶拖拉機進了田,吳天和媽媽,大伯坐到田邊休息,說起兩個胖子結合的好處,連喜怒不行於色的大伯也不禁莞爾。
吳天正發揮的起勁,忽然覺得地面微微震動,汽車?不像,一跳一跳的,回頭一看,一個龐大的身軀攜帶旋風撲過來,是劉安!嘴裡怪叫著「老大,我來了!」
靠!這些胖子怎麼都喜歡撲人,明擺著用噸位欺負人嘛,吳天敏捷得一個驢打滾,躲離原地,順手摸起橛頭,頂!還撲,再頂!頂!
劉安揉著被頂的生疼的胸脯,眼含幽怨「老大,你幹嗎用那麼大力氣,頂的人家好疼。」
「你自找的,說,不好好上學,跑我這幹嗎?」
「我來向老大表達我對老大的無限忠誠愛戴之心,我對老大的敬仰如濤濤江水,延綿不絕,如萬丈高山」
「打住,這都好幾百年前的老套套了,能不能來點新的。」
「行行,我這就回去查書」
「哎,到點了阿。」
「這麼快。」
一眨眼的功夫,倆人肩並肩坐在田埂上,不再打鬧。像是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到點了是暗語,意思是該談正事了,如果繼續胡鬧,後果自負。
「老大,咱師傅留下來的寶貝不少吧?」
「什麼師傅?什麼寶貝?亂七八糟的。」吳天摸不著頭腦。
「老大你得了仙丹,救人活命,又得美人心,風光燦爛,該不會忘了鐵哥們吧?老老實實拿出來,二一添作五分分,要不然,哼哼」
吳天明白了,他說的是救張馨他爸時順口說的老掉牙的故事,怪了,這事臨了時還特意囑咐別亂傳,自己連父母都沒說,劉安怎麼知道了?
「傻眼了吧。」劉安得意洋洋,「現在滿學校裡就沒一個不知道的,都嚷嚷著烏鴉變鳳凰,不如霉強變神醫」
「咋回事?」媽媽和大伯聽出蹊蹺,注意起來。
劉安見引起大人關注,不敢再戲鬧,原原本本講述原來今天上課間操的時候,校長和教導主任貼出勸退吳天的通告,其實所謂勸退就是說起來比開除好聽點,實際意義相同,同學們正議論紛紛的時候,誰也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的不是鐵哥們劉安,(劉安面紅耳赤解釋,他當時在給他爸爸打電話求援,很為沒第一個為好友辯解而羞恥。吳天示意不在乎,讓他接著講。)而是從無瓜葛的張馨!
口齒伶俐的張馨繪聲繪色的把吳天同學路遇神仙得仙丹,並隨後將她被醫生判處死刑的父親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講述一遍,請求校長網開一面,收回成命。
把圍觀同學連同兩條老狐狸說得如墜雲海,分不清是在崇尚科學的校園,還是在聊齋故事場景裡。
還是校長老狐狸經驗豐富,很快清醒過來,見圍觀同學迷迷糊糊的,馬上警覺起來,想起自己的責任大聲宣稱哪裡來的神仙老道,靈丹妙藥,被醫院確診的晚期癌症哪裡好的了。校長以為自己的話很得體卻惹怒了張馨,因為被校長判斷必死的父親已經痊癒,正滿街遛彎呢。
談判就此徹底談崩,校長堅持自己的判決,張馨則宣稱如果學校堅持將這個德才兼備的好學生開除,她將此事上報教育局,教育廳,甚至把官司打到教育部,不給吳天同學討個公道絕不罷休!
「後來呢?」聽的入迷的吳母問道。
「後來,嘿,後來就比較亂,嘿嘿。」劉安很得意,故意賣關子。在眾人的一再追問下,才說出來,原來,在張馨慷慨陳詞後,劉安及一幫狐朋狗友拚命給她鼓掌,到後來在場的所有學生都鼓起掌來,為張馨的沖天豪氣叫好。
兩位校領導見勢不妙,早早遛之大吉
聲情並茂的校園風波故事講完了,劉安舔舔乾澀的嘴唇,想像著能招來陣陣喝彩。沒聲音,聽故事的三個人都不出聲,怎麼了?劉安感到不可思議,自己這麼好的口才怎麼會沒效果?
大伯沉著臉,似乎不很高興,主要當事人吳天一副深思狀,吳母則聚精會神看著兒子,彷彿在研究這個人是不是自己生得。
「哎,是劉安來了,在講什麼好聽的故事,把它們都迷成這樣?」吳大有轉了一圈,回到地頭,看到劉安,熄滅了發動機,走了過來。
阿,原來是被我的精彩演講深深陶醉了,哈哈,剛剛因大家沒有反應有些低落的劉安頓時精神百倍。對吳大有好感倍增。
吳大有過來一摻和,氣氛活躍起來,大家又開始有說有笑,只是似乎有點勉強,粗枝大葉的吳大有沒注意到。
談笑間,吳大有說「劉安吶,小天現在不上學了,總不能老在家玩,我聽他媽說你上次說給他找個一月3000塊的活,是不是真的?」說完,吳大有注視著劉安,充滿期盼。
「3000?」劉安似乎有些吃驚。
「你說多少就多少,2000,000都行。」吳大有心裡一跳,一月3000的工資在這兒屬於高水平了,自己怎麼聽老婆孩子一說就當真了,高中沒畢業的半大孩子要這麼高工資,是挺難為人的。
別看劉安整天嘻嘻哈哈的,像是一個又肥又蠢,沒心肝的浪蕩公子哥,其實那不過是種極高明的韜晦術,民間素稱扮豬吃老虎。這種人腦子轉得特別快,心計很深。
劉安眼珠一轉,馬上知道吳大有的想法,哈哈大笑「叔,老大要是真跟我干,我一個月給他三萬!
三萬!!眾人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看著他。
吳大有結結巴巴說「小安吶,別鬧了,咱說真格的。」
「誰鬧了,只要老大現在點點頭,我立馬先付半年的工資當定金!咋樣?」
眾人的目光馬上刀子樣戳在吳天身上。吳天還那樣耷拉著腦袋不說話,氣的吳大有恨不得衝上去抓著他的腦袋狠狠晃兩下。
「不幹。」吳天還是沒抬頭,聲音也不大,可是象滾雷一樣響在大家耳畔。
阿,眾人眼睛睜的老大,嘴巴也張得老大。還沒等他們緩過來,劉安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把眾人炸得不知所措,
「嘿嘿,老大嫌少,一個月十萬!」
半天,吳大有才說出話來「小安,這玩笑開不得呀。」
「叔,我那開玩笑了,老大現在值錢著呢。」
「哦?」吳大有探尋的目光投向老婆。吳天他媽趕緊把兒子變神醫的事講述一遍。吳大有抽了口冷氣好好打量兒子,還是那麼窩窩囊囊的,哪有點神醫的風采。
「老大,只要你說句話,一個吳百萬就閃亮蹬場了!嘿嘿,怎麼樣?」
「不幹!」吳天抬起頭,表情似笑非笑,「你小子存心不良啊,想爬到老大頭上作威作福阿,出息了你啊。」
「月薪十萬都不行。」劉安眼珠亂轉,「是不是師傅還給了你啥寶貝?不行,老大咱可說好了,一人一半,你可不能獨吞阿。」
「還有一顆斷命升天丹,全給你,你要不要。」
「阿,老大你不能,阿」
「老老實實滾回去,好好上課。還有別在嚇唬馬麗麗了,剛才她來這哭了一鼻子,聽到沒有?」
劉安走了,剩下吳家人面面相覷。
吳大有忽然感到在兒子面前,自己好像矮了半截,鼓足勇氣才開口「小天,其實劉安的條件不錯」
他的話在大哥惱怒的目光中卡殼了。
『你的活幹完了嗎?還不快去!」
咚咚的腳步聲又傳過來。
「這傢伙有完沒有。」吳天皺頭眉頭。
「老大,我剛才忘了說了,張馨叫我告訴你說,明天,他們舉家來訪,好好招待阿,嘿嘿。」
夕陽餘暉下,吳天和他大伯走在前面。
「小天,劉安這孩子不簡單啊。」
「我知道,其實我明白他沒惡意。不過是想用我的神醫手藝大賺一把,而且給出的價碼也挺不錯,要不是我有更大的報復,早答應了。」
吳大有夫婦遠遠跟在後面。
「孩子他媽,我怎麼好像覺得忽然不認識這孩子了。」
「孩子大了,等他有出息了,你就別幹了,整天風裡來雨裡去,辛苦一年,還沒有劉安給兒子一個月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