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無匹的劍意瀰散開來。連背後的靈婆婆和至識大師亦覺遍體生寒。李丘平與憑欄問連成一道寒芒,連人帶劍悍然向那亂石堆中衝去。
「轟」的一聲巨響,連身後的狂濤巨浪也不能蓋過這一下金石交擊之聲!
苗瑤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見山壁上硬生生的被衝開了一個圓形通道,其中黑幽幽的明顯就是二人來處,但是這個洞口卻顯然不是他們出來的那個。也就是說,李丘千這一劍競然穿透了數丈厚的石壁!
這一式乃是《劍道》中所載絕技,「身劍合一「!李丘平亦是剛剛學成,不過他雖然境界已到,但混元功的內力卻僅是勉強可以這一式,這還是在密雲谷中偶然突破了之後的事。是以,李丘平其實也是從來沒有試過這一招的。
這全力一擊下果然湊效,李丘平自己也很是驚訝這一擊的威力。此時,眼見即刻就可脫身,心中略略一鬆,李丘平再也禁不住全身的疲憊,一交跌坐在了山洞的的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苗瑤兒清醒過來,轉身大聲叫道:「老祖宗,老和尚前輩,路已打通,咱們快走吧!」
「瑤兒你馬上進去!老和尚!」
靈婆婆掃了一眼至識大師,二人配合無間,同時猛使用全力。那小山般的浪頭被二人生生逼退了三尺。而有了這三尺緩衝,已然足夠二人撤入山洞了。
那潮水似乎在山洞尺處遇到了什麼無形的屏障,先是形成了一堵水牆,而後緩緩退卻。靈婆婆與至識大師也終於松出了一口氣,二人倚著洞壁先後滑坐千的,昏死了過去。
苗瑤兒這時才看清了兩位長輩七竅流血的慘狀,慌亂之下連聲大叫「哥哥」,但轉身看去,李丘平卻正在運氣入定,哪裡還聽的到她的聲音。
轉眼間三大高手全部陷入困璋。苗瑤兒心頭大亂,口中卻不停的念道:「瑤兒別慌,千萬別慌,鎮定,一定要鎮定!」
正原的轉圈。不知如何是好時,一股重重的氣流和著巨大的呼吸聲由洞口傳來,苗瑤兒轉眼一看。立即呆立當場。
只見一個巨大的龍頭正探在洞口,銅鈴似的鬼睛惡狠狠地盯著四人,那濃重的呼吸正是這真龍所發。
苗瑤兒掃了一眼李丘平三人,忽然間發覺自己居然平靜了下來,心中再無絲毫憂慮和驚懼。她悄然移動,右手已按住了的憑欄問神劍的劍柄。
「趕緊別動!」
熟悉的話語傳入苗瑤兒耳中,正是李丘平在以傳音之術對她說話。苗瑤兒聞言一喜。頓時保持著半蹲按劍的姿勢一動不動。
「很好,就這樣別動,讓哥哥來試試!」
李丘平本來早已透支了體力和內力,適才那一刻已將近進入了混沌境界,若這條龍不出現,打坐間便是山呼海嘯。天崩地裂只怕也驚他不醒!
而真龍那強大的精神力卻將李丘平游離於體外的絲絲感應帶動,幾乎在苗瑤兒按劍的同時,他就已經洞察了一切。腦中清晰的反應出了此時的狀況,而在這個時候李丘平卻連眼睛都還沒有睜開。
那真龍的氣勢忽的一強。鼻中青煙冒出,與此同時,李丘平猛的睜眼與真龍對視,凝聚精神,靈魂的能量緩緩飄盪開來,將一股平和的意思傳遞給了真龍,並對闖入了這個世界表示歉意。
時間似乎在剎那間凝聚。李丘平沒有的到真龍的回應,但卻在它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複雜神色,原本李丘平是以為只有人類才會有如斯複雜的思想和情緒的,而終於也在其他生物的眼中看到了,雖然那是一條龍。
過了好半晌,青煙散去,真龍也掉頭離開,李丘平的腦中只來來回回的迴盪著一個詞,「你很好!」
這是那真龍對他說的,李丘平不知道為什麼競能如此清晰的明白那真龍的意思,他曾經也用同樣的方式和撕風交流過,但撕風卻只能接受和發出很簡單的意思,哪裡能像這次一樣既清晰又複雜。
真龍之所以斷然放過了幾人,絕對不是因為李丘平的道歉。它凌駕眾生,想殺就殺,哪裡會去理會這些。這其中的道理,只怕是寂寞了千年,難得遇到一個能與它交流的生靈吧!
而龍畢竟是超越一切的存在,這身份的問題,看來便是神仙亦不能免俗,李丘平強煞了也只是個凡人,還沒有和它進一步交流的資格,但僅憑著一個意思地交流,也就已經足夠免去李丘平等人在那真龍心中的罪孽了!
苗瑤兒見真龍離去,大大地鬆弛了下來,正要問李丘平是如何做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兩位長輩,便急聲道:「哥哥,老祖宗他們,好像不對!你快看看!」
李丘平點了點頭,剛才雖然用了些精神,體力卻似乎恢復了少許,於是艱難地挪到了靈婆婆二人旁邊。
略一探脈,二老的氣息渾濁微弱,李丘平面色一凝,便將剛剛恢復的一絲混元真氣送入了靈婆婆體內。
「快!瑤兒,快把那空青靈液給我!」李丘平神情大變,急聲喝道。
苗瑤兒不敢怠慢,趕緊遞過皮囊。李丘平接過皮囊,猛灌了一大口,沉聲道:「哥哥要即刻運功,大概需要小半個時辰,你來替我等護法!記住,切不可移動二老,此事性命攸關,切記。切記!」
苗瑤兒重重地點了點頭。二人自發覺這空青靈液的神妙後,李丘平只在不得已時借其充飢止渴,卻從不肯以此練功,他此時一改初衷,其中定有重大理由,多半是兩位長輩出了極其嚴重的問題!
過了一陣,李丘平運功完畢。與平日裡不同,李丘平自豪沒有平日裡收功後精神奕奕地樣子,體內真氣雖然恢復了泰半,但疲勞之意不減反增!
空青靈液地副作用在李丘平身上盡顯。但此時李丘平卻已顧不得再理會這許多,他強行將空青靈液的靈氣轉為混元真氣,就是為了要以純粹地混元功救人,至於己身的一點小損,自是不在話下!
李丘平讓苗瑤兒扶二老坐穩,便一手低住一人地背心,將已經精純化的混元真氣緩緩送入兩人體內。
以李丘平此時的修為以及混元真氣的神奇,便是新死之人,這一下也能讓他緩過一口氣來。但二老卻並非普通人,以他們的修為。傷到了這個程度,那當真是比死人還要重幾分,李丘平逐漸加重真氣的流量,就這樣過了好半晌,直到體內真氣消耗了大半時,「呼,呼」兩下。二老先後喘出了粗氣。
李丘平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這二位前輩總算暫時是保住性命了!
「可以了,李小友,老衲可以自己運功了,你且收勁吧!」至識大師醒轉過來,略一內視後,便對李丘平說道。
這邊靈婆婆也是一般說法。李丘平知道差不多了,便收住了真氣,苗瑤兒在一旁恰倒好處地遞上了空青靈液。
李丘平雖然疲憊欲死,但既已經功成,怎麼也不肯再以此物修煉,而靈婆婆和至識大師卻正值需要之時,便一人用上了一小口。便各自調息運氣。
洞中不知時日,李丘平三人這一打坐更不知過了多久,到三人都收功時。那用以充飢止渴地空青靈液已然只餘了不足一小碗的份量。
至識大師大師修為勝過靈婆婆,但他受的傷卻也重了許多。二人幾乎是同時收功。二人清醒後件事便是互望了一眼,而後相視一笑。
「老和尚欲往何處去?」靈婆婆問道。
至識大師雙掌合什,「阿彌陀佛,從何處來回何處去,老衲離開少林已經有二十餘年,有生之時,該回去看看了!」
「也好!」靈婆婆微覺失望,道:「是該回去掃掃塔,拜拜佛了!」
「前輩不是要去咱們苗家做客的嗎,怎麼又說要回少林了?豈不聞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又有云:出家人不打誑語。」
苗瑤兒見靈婆婆不快,便隨意插言,肆無忌憚,李丘平伸手輕輕地拉了她一下,對她搖了搖頭。
至識大師微笑道:「有你們在的地方不就是苗家嗎,老衲在此亦是做客。」
苗瑤兒不解其意,小腦袋一偏,也不理李丘平大使眼色,說道:「照您這麼說,有您的地方不就是少林嗎?您天天都在少林,那還說要回去幹什麼?」
「阿彌陀佛!」至識大師微微一怔,便喧了一聲佛號,垂目不言。
「咱們還是出去再說吧!」李丘平見氣氛尷尬,便出言道:「要說分手,這裡怎麼也還沒到地頭的不是!」
對於至識大師前後矛盾的話,李丘平早已有數。
前日裡救助二老時李丘平就已發現,二老其實並為成功化解那捨身大法,後來想來,定是當時的潮水聲驚醒了二人,而並非是二人正常收功,真龍無巧不巧的報復時機讓二人功虧一簣。
而此後二老再度重傷,李丘平輸氣時,二人其實生機已絕,只不過仗著數十年精深地修為保住了最後一口元氣而已。
此時二老雖然貌似痊癒,氣勢依舊,但實際上卻是隨時都有可能暴斃的兩具垂死之軀。因此,靈婆婆才有那一問,畢竟兩人的時間都不多了,該處理的後事也得先處理了才行!
二老對李丘平都大有愛護之意,得出了這個結論後,李丘平著實難過了一陣,但此事便是神仙臨世亦是無可挽回,李丘平唯有以平常心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