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絕灑脫而決絕,群雄稍楞了一下,隨即大廳中彩聲雷動,眾人皆大感痛快。而閻家則屢戰屢敗,又一位家族中的高手亡於江湖之上。
完顏軒一方這時才有人搶上了擂台,探了探那閻行厄後,對著完顏軒搖了搖頭。
完顏軒站起身來,不帶絲毫感情地對李丘平道:「此時已然夜深,本王之意,不如暫時罷戰,明日午時再行比過,不知李少俠意下如何?」
完顏軒等人在大廳門口觀看良久,因見擂台之上儘是些二三流角色,因此才答應與李丘平賭鬥。李丘平盛名在外,黃河一戰轟動天下,完顏軒早知手下無人是他的對手,但卻萬沒料到他的身邊竟然也是高手如雲。
那狄戈倒還罷了,成名比李丘平還要早得多,武功非凡也是理所當然。杜青峰和唐凌絕卻都只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在江湖上亦是聲名不彰,而他們表現出來的武功卻實是令人駭然!
完顏軒自認為大金國國勢強盛,而數十年間出現了宗唐等三位絕世高手,更是上應天運,代表了大金國國運之昌。但宋國明明積弱,卻為何仍然不斷湧現出類似狄戈,李丘平,唐凌絕以及杜青峰等少年英雄,直是令他費解。
完顏軒所不知道的是,亂世中華,歷來就是英雄輩出的年代。金國外表強大,其實將才凋零,對外全靠完顏宗弼一人支撐。而反觀宋國,岳飛,韓世忠,劉錡,石氏兄弟等無一不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世之良將。便是兵力稍弱,憑著這些名將自身的本事,亦是有力回天!
莊子柳當日與李丘平分析宋金兩國的局勢。之所以會判斷出這一次兩國相爭宋軍必勝,其原因便基於此。
而在武林之中。自弈九陽擊敗了湛盧,金國武林就隱隱壓過了宋國武林一籌。這在華夏自產生了武林以來的歷史上。還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不過,李丘平等新一代年輕高手的不斷湧現,以及洪無道一脈重出江湖,卻給大宋武林帶來了巨大地變化。
長江後浪推前浪,大宋武林人才輩出,武修之道的昌隆之日。已是近在眼前!
李丘平知道完顏軒地意思,他這是眼見已然不敵,而欲往金國本部調集其餘高手的緩兵之計。
若是堅持不允。諒這完顏軒也沒有辦法。不過李丘平豈願示弱。既然說好了不能請前輩高手上場,李丘平絕不相信金國地武林之中還有多少年輕俊彥。即使有,那也正好在這次比試中摸他個清楚。
李丘平於是也站起身來。說道:「也好,便如閣下所願。但不知這半天的時間可足夠麼?若是貴方有不及趕到的高手,豈不令人遺憾!」
完顏軒面無表情地說道:「相信夠了,貴方不過只贏了兩局,想來這一場比試也不會就在明天結束。」
李丘平點破了完顏軒的緩兵之計,卻表示毫不在乎,一付勝券在握的口吻。而完顏軒則心知肚明,言語間亦並不諱及,他說「比試不會就在明天結束」,已經明確表示了暫時確然不是李丘平等人的對手,但若等他地後援到來,卻也未始沒有機會。
李丘平心中微凜,這完顏軒並不因手下的敗亡而露出絲毫憤怒之意,亦不為自己揭穿其計謀而形諸與色。其人由先前的不可一世,而迅速擺正心態,承認自己為弱勢一方,以此再尋求勝機,其心機之深沉,行事之老練,實是不可小視!
完顏軒令手下收起閻行厄地屍首,一行人便自離開。
群雅興致未減,仍要留在演武廳中飲酒切磋。李丘平關心杜青峰地傷勢,就請莊子柳留下應酬,自己則向群雄告了假,便也匆匆離開。
回到家中,溫瑜已然將杜青峰體內毒素除盡。杜青峰中毒頗深,卻好在未傷本元,依溫瑜之言,只要調理個兩三天,便可武功盡復。
一眾人想起那百里威的手段,無不心有餘悸,私下裡都暗自警惕,下次若得遇此人,必先下手為強,只有以雷霆之勢取其性命,方可保無虞。否則,溫瑜只是適逢其會,若是再中了此人的陰招,而溫瑜又不在場,那卻如何是好!
李丘平於是吩咐家中僕人準備房間,安排眾人住下。
五德園買地這座宅子是園林式建築,大到誇張,光是客房就不下百間之多。李丘平於是將峨眉,武當等人都請到了園中居住。
眾人都欣然留住,唯有若雨,執意要回秦淮河,說是要同師門打聲招呼,不肯住在李丘平家中。李丘平微覺不捨,不過若雨答應了比武時一定會到場,李丘平便也只得由她去了。
一夜無話。莊子柳直到凌晨時分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園中,這還是群雄怕錯過觀看下午的比武才主動散去,否則這頓酒只怕要再喝上一兩天,亦未可知!
李丘平得知莊子柳的情況,大感不好意思,於是就讓武山和鐵維揚去給他幫手。一來可以減輕莊子柳的負擔,二來也可以讓兩個徒弟廣交天下豪傑。
天剛剛亮,園子外又趕來了一撥客人,指名道姓地要見李丘平。
李丘平迎出門外一看,竟然是五嶽派的同門,那衡山的小胖赫然便在其中。
小胖帶來了代理掌門肖元義的書信,以及李丘平的老朋友,此時亦隨李丘平一同名聞天下的神劍,憑欄問!
肖元義在信中將李丘平大大地誇讚了一番,對於李丘平的想法很以為然,並且又在門中精選了十名入室弟子前來襄助。張錚在衡山服孝,不能隨眾下山,但這十名弟子的武功造詣卻都不在張錚之下,肖元義以言行力挺李丘平,可以說是不遺餘力了。
五嶽派諸長老均在衡山上全力培育弟子,肖元義在信中道,「當以家國天下為重甲16亦不忘復本派之血仇。汝可放手施為,五嶽派自凝聚力量。時機若至,必傾盡全力。不負歷代祖師之英名!」
李丘平讀罷書信大喜,就即刻安排諸人與其餘豪傑相見。大會中本來就以五嶽派的實力為最強,此時又新到了十名精銳高手,直是錦上添花。而憑欄問再次回到手上,更是讓李丘平如虎添翼,此時便是再遇狼神。李丘平亦有絕對信心可以將其斬於劍下。
眾人於是便在園中結交切磋,李丘平則陪著東方素雅和宮琳琅,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宮琳琅仍然改不了脾性。便向李丘平打聽若雨的情況。李丘平纏不過她。便將與若雨是如何結識,以及並肩戰鬥的事都說了一遍。當然,關於若雨的眼神酷似某人的事。他是不會說地,即便說了,二女也肯定不會相信。
李丘平被二女這一纏上,當真是頭痛萬分。無論東方素雅還是宮琳琅,與他的情分都已不淺,而三個人現在地年齡,正是該談婚論嫁之時。旁人頗為識趣,也不來打擾他三人,與二女相處,李丘平是既高興又尷尬,既甜蜜又酸苦,其中滋味萬千,實是難以描述。
李丘平不是苯人,亦非自做多情的癡男,二女對他地好感顯然已經超過了正常朋友的程度,若是再相處下去,走到那一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上次見到劉夏,他就曾有意無意地提到了東方素雅,話語中已經非常明確地表示,希望東方素雅能夠成為五德園的女主人。
李丘平是個理智的人,而越是這樣的人,反而越是追求完美。找到一個彼此真心相愛地人,亦是李丘平這一世的渴望。而無論是若雨還是東方素雅或者宮琳琅,李丘平都是喜歡的,但他卻並不能確定那是否就是,愛!
李丘平曾真心追求過東方素雅和若雨,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是聰明人,彼此心中都有數。
而與宮琳琅地感情,則是在同生共死地逃亡之路上建立起來的,更是彌足珍貴,不容放棄!
在未見二女之前,李丘平曾以為自己真的愛上了若雨。畢竟,和若雨地精神交流,天下無雙!
但此時見到了二人,李丘平的心裡竟然又湧出了不可遏止的親近之意!他忽然間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分辨出喜歡的人究竟是誰,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非常的可恥。因此,昨晚他也一直在控制自己,避免與三女之一過分熱情,而這也極有可能就是若雨堅持不肯住在園中的理由。
面對這件事,以李丘平的能力,也唯有選擇了暫時逃避。心理學並不是萬能的,在感情上,一個心理學大師,可能還比不上一個沒受過教育的文盲。
閒扯了一上午,終於到了午飯時間,李丘平聽到鐵維揚叫大家用飯,頓時如蒙大赦,與二女告了個罪,就一溜煙地便跑了。現在的李丘平只希望下午的比武快點開始,好過面對這無法處理的感情問題。
宮琳琅無奈地看著李丘平的背影,對東方素雅問道:「東方姐姐,你喜歡丘平哥哥嗎?」
東方素雅一鄂之下,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她想了一想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宮琳琅歎了一口氣,道:「琳琅也好喜歡哥哥呢!可是,唉!……」
二女各懷心事,相對無言。
用過了午飯,李丘平一眾便又往演武廳出發。
演武廳裡早已人山人海,昨天沒趕上觀看比武的江湖豪傑今天已經全部到場,還有部分則是剛剛由外地趕來,正好也湊上了這份熱鬧。
莊子柳於是索性又擺下了流水席,眾豪傑要酒要肉可以隨意取用,但為了防止群豪產生心理上的不平衡,大廳之中卻只擺了兩席,一席是給完顏軒一方,另一席自然是給李丘平這一方首腦人物的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那一席裡卻還是要坐人的,無論是誰坐了進去,在表面上可就都高出了群雄一籌,此事依然不好安排。
莊子柳將那張桌子做得極大,至少也可以坐上二十人,這樣萬一有遺漏的高人或者是哪個門派的前輩趕到,添上一付碗筷也就是了。至於初始誰有資格入席,則就是李丘平的事了。
各個門派的代表性人物都被李丘平請到了家中,是以李丘平一眾進到演武廳時,那一席裡就只坐了一個女子。那女子雖身處鬧區,卻仍是淡而嫻靜,雖然看不到她的模樣,但其人只是靜靜地坐著,就有一種絕美的氣質自然透出,如仙臨世,令人心動時卻是自慚形穢。
這個女子便是若雨,昨晚她答應了李丘平定會前來幫手,結果卻比李丘平等人還要先到。
若雨在昨天晚上曾施展了一手不次於李丘平的輕功,又以琴音震傷了完顏軒的一個屬下,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是深不可測高手。若雨雖然以薄紗遮面,但她一身雪白的衣服,以及手中獨一無二的瑤琴,還是讓群雄一眼就認了出來。因此,莊子柳請若雨入席時,並無一人有所異議。有昨夜不在場的人悄悄詢問,旁邊也自有人替莊子柳解釋。
「你來了!」李丘平向若雨打了個招呼。
雨點了點頭。
李丘平在若雨的眼中又看到了初識她的那陣,那招牌式的笑意,如夢幻一般美麗,卻不帶人間煙火。
這樣的若雨,似近實遠。若在平時,李丘平怎麼也要問上幾句,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沒有那個時間和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