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的故事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消耗
    蘇羽的體力的確已經完全透支了。他現在疲憊的躺在床上,卻因為精神過度的消耗而到了強迫興奮的狀態,眼前像是過電影一樣的飄過許多事情,尤其是今天的這盤棋,翻來覆去的在他的大腦中重新擺放,不斷的閃現出各種變化,有很多在對局中並沒有考慮到的事情,現在卻又出現在他的思維中。

    這些東西對於明天的對局是完全沒有用處的,比如他這個這個時候突然又想起來了他的兩個孩子。不過想到孩子,蘇羽的嘴角邊不由得透出了一絲微笑:他們現在已經滿月了吧。他從床上坐起來扳著手指頭計算著起來兩個孩子的生日,算來算去發現他們竟然已經快有兩個月大,不由得感到有些吃驚:我記得幾天以前才剛剛辦的滿月酒,怎麼這就兩個月了都?

    一般的小孩子是什麼時候開始學說話開始學走路的?一年?兩年?蘇羽記得陳好的床頭櫃上有不少關於嬰幼兒的書,自己也曾經看了不少,但現在怎麼想卻也都想不起來,不由得敲了敲腦袋:書上到底是怎麼說的?小孩要到幾歲才會開始學說話?

    但是他這個時候腦子已經亂了,想著想著就想起來他當年學說話就晚,所以他爸爸還以為生了個傻兒子,要帶著他去連雲港的大醫院看病。不過後來好了很多,倒也沒到了打針吃藥的地步。再一轉,於是他又想到了十歲那年上山見到的南鬥,又想到了現在重歸地府的顧師言:「也不知道這兩位,現在怎麼樣了……」

    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半,但渾身乏力的蘇羽卻依舊睡意全無,突然想給陳好打電話:「好兒,我想你……」

    「安靜!兩個孩子現在剛睡著,你想把他們再吵起來是怎麼著?」陳好壓低了聲音,頗有些惡狠狠的氣味,「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幹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你。」蘇羽滿心的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只剩下這麼幾句話,「特別想你,所以給你打電話。」

    「去你媽的。」陳好那邊似乎還給孩子哼著兒歌,聲音時斷時續的,「現在都11點了!明天你不是還有比賽麼?早點睡吧!」不由分說就掛斷了電話,讓蘇羽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拿著聽筒聽著裡面嘀嘀的聲音無奈:怎麼一生了孩子,女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想當年他剛見到陳好,剛和她談戀愛的時候,那時的陳好是多麼的小鳥依人,是多麼的清純可愛,是多麼的善良溫柔。等兩個人同居之後,事情就變了,陳好一手抓錢一手抓權,死死的扣著蘇羽不鬆手。這倒也沒什麼,蘇羽的金錢觀本來就不咋地,陳好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等結婚之後有了孩子,一切就全都變了,陳好從一個高貴典雅的歐洲貴族少女變成了中國傳統的家庭主婦,柴米油鹽醬醋茶不說,現在說話也放肆了很多。以前要是自己比賽中間給他打電話說想她,當場就能感動的涕泗橫流激動不已,但現在……唉,造化弄人啊。

    這讓蘇羽想起了賈寶玉說的那句話:當一個女孩變成了女人,就不可愛了。

    但是是誰讓那可愛的女孩變成女人的呢?黃浦江邊刷馬桶的女人們,當年不也都是海派一代麼?這件事情歸根到底還是要說到男人的身上,如果不是男人的一時激動精蟲上腦,那溫婉嬌怯的女孩又怎麼會變成粗魯無聊的女人呢?

    想到這裡,蘇羽的邏輯問題又出現了:如果不做一些百萬年來所有哺乳動物都做的事情的話,那麼女孩就不會變成女人,但周公大禮人之大倫,如何能不敦?如果敦的話,那麼女孩自然就變成了女人,自然也就不可愛了。

    那麼如何能又敦倫又不讓女孩變女人呢?奇怪了。蘇羽開始從頭到尾的推導這件事情。

    說來也很奇怪,作為全世界最頂尖的超一流圍棋士,在棋盤上的一切蘇羽都可以洞若觀火,推理的結果絕大多數也都可以在棋盤上進行實踐,最終驗證正確性。但在其他的時候,蘇羽就常常陷入到邏輯悖論的怪圈裡面,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繞在腦子裡面越纏越死越陷越深,最後弄出來一個死結把自己鬧得不可開交。

    這個晚上蘇羽的失眠已經到了徹底睡不著覺的地步了,一個人坐在床上開著大燈,一支筆一張紙,把所有的東西全都寫下來,慢慢看著推導。

    凌晨三點,老聶睡得正香的時候被「彭彭彭」的一陣敲門聲砸醒,連問了兩句是誰都聽不清楚回答,只好睡眼惺忪的爬起來踩著趿拉板去開門,卻看到兩眼炯炯目光呆滯的蘇羽站在門口,大惑不解:「這麼晚了,你小子還不睡覺幹什麼?明天的比賽你還打不打算下了?」

    「下!當然要下!」蘇羽一側身溜了進來,打開燈把房間照的輝煌通明,笑嘻嘻低聲下氣地說,「我就是有一事不明,特來向您領教領教。」

    老聶很奇怪的看看他:「你小子多少年沒問過我問題了,今天這是什麼意思?說吧,看看我能不能答上來。」

    「我有個小問題。」蘇羽把面前那張紙推到了老聶的面前給他看,「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個晚上。就是如何能讓一個女孩又能結婚又不變成女人。」

    老聶的眼睛在蘇羽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溜了兩遍,然後看看那張紙,最後一拍桌子:「你扯什麼蛋呢!這是你小子現在應該想的問題麼?明天你還有重要的比賽!你不知道現在你不睡覺完全是因為大腦疲勞過度造成的麼?你就不能好好的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好好下比賽麼?這種問題你就不能等比賽結束之後再去考慮麼?」

    蘇羽被老聶的一通怒罵嚇得張口結舌,愣愣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看著自己徒弟老大的個子卻畏畏縮縮的蜷在沙發裡面哆嗦,老聶心中一疼,語氣也就緩了下來:「你啊,別想這麼多沒用的東西。你知道這是什麼麼?這種東西叫做邏輯學,能想出來的答案的都不是正常人,只要大學裡面學哲學專門研究這個的人才去考慮這種問題。你要是想,也可以,等比賽完了再想。現在你最重要的是休息,只有休息好了,咱們才能更好的想是不是?」好不容易把低頭沉思的蘇羽打發走,老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趕緊回到還帶著熱乎勁的被窩,一歪頭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李昌鎬倒是起得很早。早早的爬起來刷牙漱口,又叫了早餐上來和毛毛共享盛宴,然後看看表才一步三搖得向對局室走過去。

    到了對局室,他就看到蘇羽已經坐在了棋盤邊,愁眉苦臉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手上還拿著一張紙寫寫畫畫。眼望四周,卻發現俞斌常昊周鶴洋一干人等全都距離棋盤遠遠的嘀咕著些什麼東西。

    也許是在研究昨天的比賽吧。李昌鎬站在門口想了一會兒,走進去坐在蘇羽的對面開始擦拭棋子,卻被他大舅子一把拉住:「大妹夫,我有一事不明,想來向你領教領教。」

    李昌鎬被蘇羽的酸溜溜弄得一愣:「你想問什麼?不過我跟你說,我這個人學問淺沒本事,問的難了我可不知道。」

    蘇羽點點頭,把手裡的那張紙推了過去:「你看看,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這個題目,但想不出來。你幫我想想。」李昌鎬接過來看了看,感到很奇怪:「女孩……女人?」

    於是蘇羽把昨天晚上一直在想的東西給李昌鎬說了一遍,讓李昌鎬幫忙參詳。

    「他們倆,幹嗎呢?」王文達坐在電腦前面看著比賽已經開始而計時器已經走秒卻無人繼續落子的棋盤,有些奇怪,「蘇羽就算要長考,也沒必要在一張紙上面推算吧?什麼時候比賽允許帶紙進去推算了?」

    「他們好像不是在推算,而是在看那張紙上的東西。」唐莉覺得奇怪,乾脆站起來跑到對局室去看究竟。

    「這倆人都有毛病。」老聶一眼就看出來那張紙是今天凌晨蘇羽拿過來的,實在是無奈至極,「別看了都,上面就是一個無聊問題。沒想到能讓李昌鎬看成這個樣子。」

    馬曉春早上就聽說了這件事情,有些樂不可支:「我跟你們早就說過,天才啊,有時候說話辦事情都跟白癡一樣。」

    這兩個人真的白癡了。常昊看看牆上的掛表看到比賽已經開始但對局的雙方卻都沉浸在邏輯的推理中,不由得輕聲歎了口氣,拿手指頭捅了捅坐在裁判席上手抱丹田閉目養神的老陳:「陳老?您是不是,讓他們開始比賽?」

    「嗯?」老陳正開眼睛看看面前沉思的這兩位,「你們,還沒開始比賽呢?」轉過頭去看看身邊的小棋手,「封盤手放下去了麼?」看到小棋手點頭,就揮揮手說,「你們倆,開始比賽,別弄那些奇怪的東西在我眼前擺弄。」

    蘇羽連忙把那張已經寫滿了東西的紙收到一邊,正正經經地坐好看著李昌鎬的封盤手,開始推算起來。

    在棋盤上的推算遠沒有那個女人女孩的問題困難,很快,算清變化的蘇羽便落下棋子,靠上去繼續夾攻。

    「這個,昨天和李昌鎬拼得這麼凶,晚上又幾乎是一宿沒睡,他的身體撐得下來麼?」看了看蘇羽的蒼白臉色,張璇有些擔心,「這樣下去,他的身體行麼?」

    「有個詞,叫迴光返照,你聽說過麼?」常昊還沒有說話,周鶴洋就替他回答了下來,「這幾手棋和昨天一樣,都是凶悍到了極點的棋,把黑棋纏得死死的。如果換個人是蘇羽的對手,單憑這幾手就足夠認輸了。但這個就是迴光返照,蘇羽一宿沒睡全都是因為大腦疲勞過度造成了過勞性興奮,腎上腺素分泌強行刺激大腦活動。你看吧,只要這根弦繃斷了,蘇羽也就完了。」

    什麼時候繃斷誰也不知道,但李昌鎬這個眼前虧是吃定了,被蘇羽極巧妙的滾打了兩枚黑子之後左邊一大片立刻雨露滋潤了起來,左右兩邊夾著黑棋一串大龍活脫脫一個三明治,而更讓韓國觀戰的棋手們難受的是,因為昨天晚上蘇羽的封盤最後一手卡斷了回家的路,那大龍活出的希望又變得渺茫起來。

    「不過,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崔哲翰歎了口氣挽一下西裝袖子,「蘇羽已經拼進全力了,現在就憑一口氣頂著。現在我有些擔心他的身體,要是再來一次消化道出血我可受不了。」當年蘇羽第一次拿到世界冠軍的時候,他就眼睜睜看著蘇羽一口鮮血吐在棋盤上,眼睜睜看著蘇羽倒在地上無盡的咳嗽,眼睜睜看著李昌鎬和裁判長王七段手忙腳亂的把蘇羽抬到一邊的沙發上叫人的叫人找醫生的找醫生,眼睜睜的看著老聶和馬曉春為首的十幾號人連蹦帶跳的衝進來大呼小叫,眼睜睜看著陳好闖進來撲到蘇羽的身上又哭又鬧。那次的經歷可是把他嚇得夠嗆,從那往後凡是蘇羽的比賽,他便絕少到對局室去看,生怕再出現這種情況他的心臟受不了。

    「那倒不至於。」古力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不過這樣下去,蘇羽這盤棋是必敗。這裡雖然有了一個眼位,但全型看來還是太薄。而且現在李昌鎬的耐心基本上已經到了極限,只要到了他所忍受的那條線,絕對就會反擊,把蘇羽徹底拖垮。」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老曹搖搖頭,「不過所謂困獸猶鬥,蘇羽現在應該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撐不到下午,所以這拚死的反撲,也是會讓李昌鎬難受的。」

    反撲?我可不難受。李昌鎬微微的冷笑了一聲看著棋盤上的形勢,慢條斯理的用手帕擦擦手,然後拿起棋子又看了許久,才落下去。

    研究室裡面過了良久,老聶才輕輕的歎口氣打破沉默:「李昌鎬的這手反擊,實際上就是把雙手掛在懸崖上的蘇羽的一隻手踹了下去。這裡打入之後這邊兩個子有死無生,如果蘇羽向這邊跳的話,那就是拖著卡斷的這兩個子一起逃。而黑大龍這邊一拐一衝,又把蘇羽的這邊衝開……實際上,蘇羽現在的計算能力已經有一些問題,可能是因為太累了,所以剛才他在得到一個眼位之後就對那邊棄之不顧,扭頭就繼續攻擊黑大龍。而如果李昌鎬在這邊衝出的話,他這白茫茫的一片還是有被圍殺的可能。」

    但蘇羽現在已經快看不見東西了,被李昌鎬一入之後還看的好好的,突然間腦子光噹一聲,然後一陣劇烈的疲乏就從腳上一直竄到腦子裡,渾身上下的骨頭就好像都散開了一樣,拖著一點功能都發揮不出來的肌肉癱在沙發上堆成一坨,眼睛又乾又澀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東西,上下眼皮拚命的向一起會師,他只是靠著心裡面那種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垮掉的想法才勉強支撐著,但想要像原來那樣的計算和判斷,卻完全不能了。

    媽的,一個晚上沒睡就成了這樣子,真不知道那幫將軍們以前打仗的時候都是怎麼三天三夜不睡的。蘇羽身體搖搖晃晃的前後搖擺,勉力的支撐著才沒有向後一倒躺在沙發背上睡過去,用手強撐在膝蓋上,低著頭努力看棋盤。

    但棋盤上的東西,在他眼睛裡面已經有些花了。揉了揉眼睛,蘇羽深深的吸一口氣之後,一個嘴巴抽在自己臉上,疼得他立刻醒了一些,趁著這個功夫他抓緊時間審視棋盤。

    「他老人家,這是什麼意思?」古力孔傑一概目瞪口呆,連遠在北京看現場直播的陳好也是驚愕不已,「形勢上來講,蘇羽雖然危險,但現在也不算壞,打自己嘴巴幹什麼?困了?要清醒一下?」

    但陳好並不知道昨天晚上蘇羽一宿沒睡的事情,坐在電視機前面看到這個鏡頭連忙擋住懷裡倆孩子的眼睛:「別看別看,你爸爸什麼都沒幹。」

    可這個嘴巴並不能讓蘇羽清醒多長時間,他剛剛算清楚了幾個變化,悃意就再一次襲上身來,身體又開始前後的搖晃,晃得對面的李昌鎬一陣陣頭暈。而等李昌鎬落子之後靜等了蘇羽很久也看不到他的應對,抬起頭來卻發現蘇羽身體靠在沙發上眼睛半睜半閉的看天花板。

    「他是不是,睡著了?」以前蘇羽在比賽裡面也時不時地裝死閉目養神一陣,但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子過,倒在沙發上真是跟死了一樣一動不動,渾身上下就跟沒了骨頭一樣歪歪扭扭的靠著沙發背,頭歪垂著仰面向天。

    王文達一開始在電視上看得還不清楚,頗為奇怪的指著蘇羽嘴角邊上的那塊亮晶晶的東西還在問這是什麼,後來到了對局室一看才知道蘇羽是真的睡著了,連忙轉身去直播室,要求導播在他們弄醒蘇羽之前決不能把鏡頭切過去,不然出了事情誰也負不了責。

    剩下的事情,就是怎麼把蘇羽弄醒的問題了。一幫人圍著棋盤卻誰也不敢亂動,生怕身體探進頂位攝像機的鏡頭或者蘇羽被弄醒的時候出問題,比如手腳抽搐-如果這些東西被拍攝了進去並被觀眾們看到,那就不好解釋了。

    最後還是老聶有辦法,關掉了麥克風之後用力一擰蘇羽的耳朵,才讓他在最平安的情況下醒來:當年蘇羽還在他家住的時候,他就經常用這種方法來叫醒蘇羽,蘇羽已經習慣了,所以只是叫了一聲就醒了過來,揉著眼睛看看周圍:「呵,大家都在呢。」

    「你小子幹什麼呢!」老聶站在他背後低聲說,「現在是現場直播,你小子怎麼就睡著了?」

    蘇羽一愣,抬起頭看看頭頂上的攝像機,頗感奇怪:「我睡著了?」搖搖頭看看對面面色古怪的李昌鎬,又說了一句,「我沒睡覺,就是休息一下,腦子裡面還在想棋呢。」

    「得了,你隨便吧,趕緊繼續比賽是真的。」老聶拍了拍他的肩膀,退後坐下繼續看棋。

    我剛才想到什麼地方了?睡了一陣的蘇羽精神上好了很多,至少腦袋不會前後的晃,讓李昌鎬也舒服了很多。

    應該是這裡的掛。蘇羽摸了摸下巴盤起來二郎腿看著棋盤,開始計算,接著就是越算心裡面越驚,越看腦子就越疼:這棋是怎麼下的,左邊那一大片看上去是厚實無比,但卻是個七彩的肥皂泡,一捅就破;右邊的實地被李昌鎬探進頭來一分兩斷,雖然能簡單的滅眼,但也造成兩個子被斷下,為了不被李昌鎬簡單吃掉而就地做活,為了繼續保持對黑棋的壓力,他還不能不外逃,還要順便扯上剛才斷在黑下邊大模樣和大龍之間的那兩枚白子,還要逃到左邊去做活。

    這個任務超級艱巨。蘇羽抓了抓腦袋開始發愁,想著有沒有一個萬全之策能即逃右邊又活左上的方法:當年,那個日本王子來的時候,好像我面對的就是這個局面。當初是怎麼下的來著?……不過,當初我也是這麼疲憊的麼?

    蘇羽不由得有些分心,開始回想當年的事情,眼神就有些迷離。這讓坐在李昌鎬身後的常昊和俞斌大吃一驚,還以為這小子又要睡,連忙拿眼神遞老聶,讓老聶給蘇羽惺噸。但一次可以,第二次就不行了。老陳堅決而果斷的制止了老聶捏蘇羽耳朵的企圖,讓比賽在平穩祥和的氣氛中繼續進行。

    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棋待詔。那一天,自己正在宮中準備侍棋,卻接到了聖旨,說今日有日本王子來到朝堂之上,明言要挑戰大唐上邦的圍棋國手,並言自己為日本第一高手,此次來朝一是為覲見天朝皇帝,二是為瞻慕大國的繁華,第三就是要挑戰大唐棋士,並以國家顏面為注,聲言要成為天下第一。帝王不忿,遂詔他顧師言入朝,與之一戰。

    朝堂之上,顧師言與日本王子當朝對局,在帝王面前弈御前局。時顧師言為國內頂尖棋士,棋力之高為世人所贊,稱當世大國手。然日本王子亦非庸手,一路迤邐而來已下過無數對局,已挑落大唐無數高手,而此才有以一國之顏面為賭注之語。

    對局甫開,日本王子便大肆攻擊,收羅實地之餘亦逼迫顧師言兩塊大棋外逃合殺,水平之高為世上罕見。而顧師言以御前局而心如跳兔,知:勝,則君王喜;敗,則閤家休。以至汗出如漿,戰戰兢兢,子不敢落,汗手凝思。

    許久,尋遍棋盤上下處後,顧師言終尋一絕妙點,乃敢落子。一手之後,霎那間日本王子全盤崩潰,瞠目結舌之餘,甘拜下風。後人稱此手,乃為鎮神頭,取一子解雙征之意。然一子解雙征者,卻並不全然稱作鎮神頭,皆因境界之高下。如上次李昌鎬與蘇羽對局中弈出者,便稱為一子解雙征,卻並不叫做鎮神頭。(以上為在下所寫,戰戰兢兢,汗手凝思。然後世所言鎮神頭之手數往往有所出入,有言三十三手者,有言三十六手者,有言四十三手者,不一而足。此中所取,乃小說家言,不必深究。)

    當年,似乎就是這個局面。蘇羽慢慢的從回憶中回來,目光重新凝聚起來,注視著棋盤。

    ……………………

    繼續拉客,《圍棋的世界》,另一個網站上首發……有空的話,去看看吧~~我需要你們~~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