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的故事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日對抗:蘇張十番棋
    張栩的棋差不多了,後兩盤棋不需要看也知道今年這個年輕的小伙子就要完成一統大三冠的偉業,蘇羽帶著極大的滿足和小小的遺憾—那瓶極品清酒據說不比茅台更難喝,踏上了去南寧參加國手戰第四盤的比賽,那裡的周鶴洋還在等著他,等著他進行一場未知的比賽。

    如果蘇羽贏了的話,但是蘇羽不敢想,因為老聶告誡過他只有在比賽的時候才必須而且一心為了勝利藐視棋盤上的一切敵人,而在比賽之前他必須以最恭敬的心情研究他的對手,絕對不能思考勝利之後會怎麼樣。

    這是經驗之談啊,也是老聶看了二十年中國足球的血淚之談。不過據說這次的形勢非常好,那個奇怪的南斯拉夫老頭好像真的有兩把刷子,老聶也興奮了很多。

    蘇羽坐在酒店專門佈置的對局室裡面手中把玩著晶瑩的棋子,沉思著什麼,目光靜靜的看著窗外。

    周鶴洋直到比賽前的三分鐘才和裁判長王誼八段走了進來,一句話也不說就從棋盤上拿過自己的黑子,掏出一張小手帕慢慢的擦拭著棋子,讓它們愈發的光彩奪目。

    「好了,現在比賽開始了,請周鶴洋九段開始。」王誼不知道為什麼的咳嗽一下,宣佈了開始,然後在閃光燈中,周鶴洋穩穩把棋子拍在了右上角星。

    「看來這次的棋聖戰沒有必要下第七局了。」羽根直樹和王立誠說,「而現在關鍵只在蘇羽那邊的比賽上了。不過現在應該就開始準備十番棋的事情了。」

    王立誠點點頭,眼睛看著身邊的圍棋週刊的總編輯:「十番棋好像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進行過了,如果辦得好的話,我想會有很大的收益,而且對於圍棋來講,這會是一次盛會,一次只有圍棋激動人心的比賽。」他的神情很激動,就如同是他將要進行這場比賽一下。

    總編輯卻有些愁眉苦臉:「但是日本方面的五盤棋全部被棋院交給了我們來辦理,這個壓力很大啊,而且中國的承辦商王文達那個吸血鬼……對不起,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但是他竟然在聯繫的時候表示每盤棋雙方棋手的價碼是40萬美元!40萬美元!這是個什麼概念?就是整整6800萬日元!比棋聖戰七番棋的獎金還要高上許多!如果我把這個價碼開給各大報社或者有興趣的企業的話,他們一定會說我瘋了。」

    「那麼你開了價沒有?」趙治勳很有興趣地說。

    總編輯搖搖頭:「沒有,正在和王文達協商,但是他一口咬死了贊助費用每盤棋不能少於90萬美元,或者不管張栩怎麼樣至少保證蘇羽的40萬美元對局費。這不是要我的老命麼。如果給蘇羽40萬而不給張栩,你想想會有多少人把我從這個美麗的窗戶上扔下去?但是加滕老師好像對於這個40萬的價格還是很滿意的,直接轉到了我的手裡。我可不敢和那些企業家們說這些。」

    羽根直樹一笑:「那還不好辦,把事情推給王文達就好了,你就說這次的主辦事宜全部交給明月了,咱們只收取10%的管理費用就好了。」

    總編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這不就是說我沒能力辦成這次比賽麼。「不,我會努力和那些企業家們商談的。」說完很決然的向大家鞠一躬之後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羽根大聲說:「那麼,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

    與此同時,王文達也在和老陳老聶王七段馬曉春這些人商量十番棋的事情:「我認為這次比賽就不要冠名了,因為我現在聯繫的很多企業對於冠名問題都很熱情,熱情到了我快招架不住的地步了。為了死了他們這條心,要不然就辦個招標會價高者得,要不然就放棄,直接進行每盤棋的贊助。我覺得還是每盤棋的贊助比較好,棋院的實惠大一些。」

    「什麼叫每盤棋贊助?」可憐的領導們還沒聽過這新名詞,小心翼翼的問。

    王文達喝口茶水:「就是贊助商不確定,每個贊助商只能贊助一盤棋,下一盤就沒他事了。」

    老陳問:「那麼,他們的開價是多少?」

    「600萬人民幣一盤。十番棋總冠名5000萬。少了點,不過夠使了。」王文達慢悠悠地說。

    老陳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面掉下來,老聶和馬曉春都是一口茶水吐在對方身上,王七段則險些從沙發上掉下來,幾乎不想自己的耳朵追問:「多少錢?」

    「600萬一盤。」王文達依舊悠然自得,「但是這是一般價格,有一些企業出價更高,正在考慮中。畢竟一場比賽就要出去80萬美元的對局費,所以剩下的並不算很多。」

    老陳穩定一下心情:「他們幹什麼出這麼多?」

    王文達說:「十番棋很常見麼?而且這個至少在中日兩國會有5000萬觀眾,至少40家媒體會進行報道,他們就當廣告費都值。如果是世界盃的話讓他們多寫一個零他們都願意你們信不信?」

    幾個聽審的對看一眼儘是懷疑:會有這麼多麼?

    王文達繼續和他們描繪著在老闆們面前描繪快爛了的的美妙未來:「現在事情已成定局,那麼開什麼價就是咱們說了算了。反正現在還沒有公開的招商,等事情宣揚起來棋院門口就該排隊了。好了,現在的形勢就是這樣子,還有什麼事情麼?」

    幾個人一起搖搖頭。還能說什麼呢?就讓年輕人去辦吧。

    王文達站起來向外走說:「那麼,我去看棋了。」

    看著他離開,老聶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厲害了。談笑之間就是幾百萬,咱們這些人聽著心裡面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麼表情。算了,不管了,反正一盤棋下來咱們就可以去吃海鮮了。這個時候正好。」

    「有道理。說不如做,咱們這就走吧,反正蘇羽這盤棋也沒什麼懸念了。」老陳食指大動,立刻站了起來,「我去叫車,你們等等。」

    然後棋手們從開著的研究室大門,看到了棋院四老魚貫而出。

    「他們幹什麼去?」古力很疑惑的說。

    「誰知道。」王文達說,「不是吃就是喝,反正他們無事一身輕。對了,明天晚上有飯局,跟我去吧。」

    古力看著比賽進程點頭說:「好的。先看比賽吧,蘇羽形勢很好,比賽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跟媒體正式宣佈十番棋的事情了?」

    王文達不同意:「還要等一等,等張栩的比賽結束之後再說。反正還有半個月,咱們倒是可以在這個時候吹吹風,讓他們有一些獵奇的念頭發出去就比較好了。這樣子對於宣傳很有好處。但是一會兒在新聞發佈會上讓蘇羽什麼都不要說,保持沉默一問三不知。」

    這些宣傳的手段古力知道不少,點點頭,把棋子放在棋盤上說:「那麼就這麼定了,等張栩那邊完事之後,咱們兩邊一起召開一個發佈會算了。」

    王文達想了想說:「好吧,就這麼定了。」說著翻翻日曆,「那就定兩個時間,8月6號和8月20號,張栩的第六盤和可能的第七盤。」

    他們不需要等到20號了,蘇羽和張栩誰都沒有下最後一盤,一個3:1和一個4:2結束了各自的戰鬥,開始準備十番棋的事情。而這一段時間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的王文達和古力又開始和日本棋院那邊扯皮,要求把新聞發佈會放在北京而不是東京。日本棋院的態度一樣的堅決:既然是下十番棋,而且第一盤是要在日本名古屋道場進行,那麼新聞發佈會理所當然就要在這邊舉行,要不然十號的新聞發佈會和十四號的比賽之間讓這幫年歲都不輕的大爺們還有剛下完棋聖戰累的不行的張栩來回的飛,你不是累傻小子麼。

    王文達態度更堅決:你們現在還沒把贊助商名單交過來,很需要考慮還有沒有必要在日本本土進行這比賽了。—他知道日本棋院不可能讓這比賽全都放在中國,所以漫天要價等著日本落地還錢。

    日本棋院急了,加籐老爺子每天坐在圍棋週刊的編輯部裡面等不敢露面的總編輯要說法:為什麼中國那邊800萬一盤棋都能搞定而自己這邊竟然到現在了一盤棋還都沒賣出去。

    總編輯五十多歲的人了都快被逼哭了。他實在沒想到王文達那個吸血鬼竟然能從窮哇哇的中國企業裡面搾出來這麼多錢,而他以前也只是操作過一些青少年交流賽之類的贊助問題,對於這種東西並不是很瞭解。不過在高人指點之下—就是過來考察場地的古力—他決定召開一次招標會,以全部招標的形勢來解決這個問題。

    古力還教給他:「你沒必要就只賣一樣東西,看看奧運會怎麼辦的,你學學就行了。」

    之後總編輯就體現出了日本人善於學習的一面,短短5天之內就把比賽所有能想到的東西都賣了出去,總共賣了千萬美元,終於在新聞發佈會之前把所有事情搞定。

    於是8月6日,東京日本棋院新聞發佈會大廳,蘇羽和張栩兩個人,作為中國三大頭銜所有者和日本大三冠擁有者,宣佈他們之間將要進行一次升降十番棋比賽作為今年中日圍棋交流的重頭戲和中日建交三十週年的獻禮。對陣雙方為中國蘇羽名人天元國手,日方張栩棋聖名人本因坊。

    同時也宣佈了對局日期和地點。第一盤8月14號日本名古屋道場—順便紀念停戰56週年;第二盤9月18號中國瀋陽假日酒店—這個安排是王文達和古力的一番苦心;第三盤12月23號日本東京日本棋院,同時慶祝日本天皇壽誕—這個讓王文達和古力有些不爽,但是也沒有辦法;第四盤2002年2月15日中國海南海口望海國際酒店,當作賀歲片放;第五盤3月7日日本福岡棋院;第六盤4月19日中國雲南蒼山半山亭—這個讓蘇羽很無奈,但是贊助商要求在這裡他也沒有辦法,半山上稀薄的空氣對於他的肺沒什麼好處而且會引起劇烈的咳嗽;第七盤5月9日在日本鐮倉,表達對吳大師和木谷大師的敬意;第八盤6月1日在中國上海常昊開的那個圍棋道場;而這裡面讓蘇羽最感到不可能辦到的是就是第九盤王文達居然宣佈7月2日在中國台北。

    這算是什麼?圍棋破冰船?蘇羽知道張栩就是台灣人,王立誠和王銘琬蘇耀國等等很多現役的日本棋院註冊棋手都是從台灣過去的,但是對於這個可行性,蘇羽和張栩兩個人一起表示難以置信,因為兩岸並沒有達到三通的地步,能不能過去比賽還是個事情了,沒想到王文達就把這個草案給宣佈了。

    第十盤將要在7月16號中國棋院本場進行。但是記者們對於這些都不是很感興趣,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台北這個名詞上面。

    台北事務辦公室同意了麼?蘇羽對於實際的操作並不是很熟悉,有些懷疑的看看那裡臉上掛著神秘微笑的王文達和古力,乾脆也不考慮了:這幫人神通廣大的很,沒準就能幹成點什麼。算了,由他們去吧,我只管下棋就是了。

    「那麼,就是這個樣子了。」日本棋院的發言人梅澤回答完所有的記者提問之後說,「請期待雙方精彩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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